第19節
  “什麽被人利用了,你就是不看好鈺兒。我乖孫這麽能幹,定是那上司開了眼,看到了我孫子的才能。”林老夫人護短地說道,“至於那平安侯府的姑娘。分明是老三那個孽畜幹的,你怎麽能推到鈺兒的身上。你不收拾他就算了,還收拾鈺兒。我看你這做爹的甚是偏心!”

  “娘!您再這麽下去,整個將軍府都要跟著完蛋。”

  “什麽完蛋不完蛋,你別拿這些事兒來嚇唬老娘,老娘不是被嚇大的!”

  林將軍閉了閉眼,道:“可這混賬東西汙蔑平安侯府姑娘是事實,那平安侯都把證據送到兒子書房了。若是不給他們個交待,這可如何是好?”

  “要交代就拿老三去,別用我乖孫。”

  “那偷了平安侯府姑娘帕子的人可是他,不是老三。娘您真當平安侯府好糊弄?”

  林老夫人聽後,微微蹙了蹙眉,看了看大孫子,糾結地道:“鈺兒,要不……你去認個錯?”

  林紹鈺剛剛被打蒙了,這會兒終於回過神來了:“我不要,不是我,不是我偷的,我不要去承認。”

  “不是你還能是誰?那帕子分明是你拿到你祖母麵前的,而且平安侯府已經抓到了那給你送帕子的男子!”

  “我不認識他,不是我。”

  “好,那你說,是誰?那男人究竟是誰?是誰讓你做出來這種事情的?”

  林紹鈺頓時不講話了。

  他哪裏敢說是七皇子。七皇子那日的話猶言在耳。

  若是之前他還敢欺負這個七皇子,在他一夜之前升了兩級之後,就再也不敢說了。七皇子既然能讓他升,自然也能讓他下。

  此時不過是受些皮肉之苦,若是出賣了七皇子,恐怕差事也得丟。

  這是他好不容易才拿到的,絕對不能就這麽沒了。

  “你不說是吧?老子看就是你敢的,你常常欺負老三不說,還用這等陰毒的法子。看我今日怎麽收拾你。”

  “不要!”林老夫人上前阻攔。

  “娘,你讓開。”

  頓時,屋內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若是以往,林將軍就饒了兒子了,可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他絕不可能輕易饒了兒子。因此,林將軍退後一步,讓人把老夫人拉開了。

  強製把老夫人拉出去之後,林將軍又狠狠地抽了兒子一頓。

  “你是真想讓平安侯告到皇上那裏,再由府尹親自來查嗎?”

  林紹鈺想到那事兒是他幹的,怕真的查出來什麽。此刻又沒有謝謙煦在一旁出謀劃策,連忙認了慫,答應明日就去平安侯府認錯。

  第二日,林紹鈺被下人抬著去了平安侯府。

  平安侯看到林紹鈺氣不打一處來。縱然心知七皇子才是罪魁禍首,但對於這個在中間像個攪屎棍一樣的禍害,也沒什麽好臉色。

  若不是見他身上傷勢不輕,知道是被林將軍打的,他定不會輕饒了他。

  “林大公子,今日看在祖上有舊,就先饒了你一命。若是你膽敢在外麵再破壞小女的名聲,就沒這麽輕易放過你了。”不管怎麽說,林老將軍跟他父親曾在軍中一起打過仗,還算有些交情。

  “滾吧!”

  林紹鈺一瘸一拐地出了平安侯府的門。

  心中對平安侯府,對七皇子,對林紹璟都恨得牙癢癢。暗自發誓,若是有朝一日他得了勢,定讓這些人好看!

  林紹鈺被林將軍打了一頓,以及去平安侯府道歉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的,眾人私下沒少譴責林紹鈺。

  過了幾日,外麵說起來楊槿琪的事情的人越來越少了,看起來漸漸風平浪靜了。

  隻是,大家究竟有沒有真的相信楊槿琪的話,亦或者淡忘了這件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自打她及笄以來,幾乎隔三岔五就有人來府上探聽親事,亦或者是各府的當家主母來府上套套近乎說親事。而這一個月,來平安侯府上探聽親事的人卻是少了不少。

  就連一直跟平安侯府關係不錯的六皇子,也從沒在此事上發聲。

  就在此時,身在北州的楊氏族裏的長老們,也不知道從哪裏探聽到了消息,一行人來到了京城,逼著平安侯處置女兒。

  縱然平安侯跟族中長老解釋了一下如今的情況,告知他們流言風波已過,外頭沒人說什麽了,可族裏的長老們並沒有聽。

  隻問了一句:“大侄子,你說句實話,傳言是不是真的?”

  縱然平安侯想要隱瞞,可長老們卻不知道怎的,似乎篤定了傳言為真。

  “大侄子,我們知道你手握兵權,在京城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別人也不敢說什麽。可你得摸著自己的良心說話,縱然別人不說什麽,可這犯了錯的女子也不能就這麽算了。”

  平安侯被族中的人氣得不輕,聽了沒幾句就把他們安置在小院,不再理會。

  可族中的人卻時不時去書房找他。這些人畢竟是長輩,平安侯煩不勝煩。

  楊槿琪自是知道這些事情,她沒有出院門。既沒有去見父親,也沒有見族裏的人。

  這日,楊槿琪收到了一封信。

  看著信上的內容,以及最後的落款,輕輕歎了歎氣。

  又重重鬆了一口氣。

  車過終有轍,有些事情,騙的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

  第22章 求婚

  第二日一早,楊槿琪早早地起來了。

  看著雙雁銜花銅紋鏡中依舊年輕,沒有一絲皺紋的臉龐,微微一笑。

  “姑娘,您笑起來真好看。”綠墨在一旁稱讚。

  楊槿琪笑了笑:“給我梳妝吧。”

  “是,姑娘。”

  這一次,楊槿琪不僅化了個簡單的妝,還特意換了個好看的發式。

  “姑娘這是要出門?”綠墨疑惑。

  “嗯。”楊槿琪淡淡地應了一聲。從一旁的梳妝匣中挑選出來一支掐絲鑲嵌金花釵,插入了頭發之中。

  透過銅鏡,仔細瞧了瞧,似是有些不滿意,又把這釵子放了回去,複又挑選了一支珍珠發釵。

  如是幾次之後,終於滿意了。

  “好看嗎?”

  綠墨看著楊槿琪頭上的釵子,笑著說:“好看,姑娘長得好,戴什麽都好看。”

  隨後,楊槿琪又打開了箱籠,挑了一件淡粉色的衣裳,下身配了一件淺白色的紗裙。這一身打扮看起來頗為素淨,但仔細一瞧,就能發現不簡單之處。

  那衣裳邊緣全都是用金線勾勒的,隔個幾寸就有一隻翩翩飛舞的蝴蝶。每一隻蝴蝶顏色各異,形態不同。

  紗裙的下擺處綴著粉色的花紋,跟衣裳交相輝映。

  楊槿琪站在穿衣鏡前,看著微微有些陌生的自己,眨了眨眼。這還是她第一次穿這麽素淨的衣裳,往日她極喜歡大紅色的衣裳,看起來非常的張揚,明豔。

  可在冷宮中待了這麽幾年,卻突然不太喜歡太過豔麗的顏色了。總覺得那些個顏色有些刺眼,有些太過。

  她原先覺得這般淡雅的顏色穿在身上必定非常寡淡,比如,楊妡。楊妡素來喜歡這樣的顏色,穿起來氣勢弱了幾分。

  沒想到自己穿上之後,並沒有這樣的感覺,隻是覺得身上的鋒芒似乎都遮掩住了,柔和了不少。

  看了一會兒之後,楊槿琪在原地轉了幾個圈。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感覺身上的蝴蝶仿佛也要活了過來一般,飛舞起來。

  用過飯之後,按照約定的時間,楊槿琪出門了。

  信上說約她在琴雨閣見麵。

  琴雨閣這個地方楊槿琪知道,是個極為雅致又非常特別的地方。這裏既可以吃飯,又可以飲茶,欣賞歌舞等等。

  相傳是前朝一位非常擅長琴棋書畫和歌舞的姑娘所建,在這裏等她的情郎。

  至於那姑娘有沒有等到她的情郎,楊槿琪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這不過是個傳言罷了。

  還有人說這是先皇的一位妃子入宮之前所開,後來入了宮之後,這裏就轉手了,轉給了一位位高權重之人。

  總之,關於這琴雨閣的傳言非常之多。

  即便是前世多活了十年,楊槿琪也不知道這琴雨閣真正的底細到底是什麽。

  她隻知道,在謝謙煦登基後沒多久,這琴雨閣突然關門了。

  其實她之前因為太過好奇,跟清榮郡主一起來過這裏。

  隻是,這裏麵雖然極美,但對於她們這種喜歡熱鬧的小姑娘來說,卻沒什麽意思。所以吃了些糕點,坐了坐之後,兩個人就走了。

  這是她第二次來這裏。

  上次雖然是幾年前,但對於如今的她而言,卻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不僅不記得這地方在哪裏,也對裏麵的陳設忘得幹幹淨淨。

  琴雨閣並沒有在京城那繁華的八條大街之上,而是在一條相對安靜的賣一些筆墨紙硯的文雅之地。

  甫一進門,楊槿琪就感覺到了裏麵的不同。

  穿過一道門後,外麵的一切聲音似乎都不存在了。而裏麵,也沒有絲毫的聲音。再看領著她往前走的侍女,不發一言,腳步非常輕。

  饒過幾個彎,再穿過一道門後,來到了一處寬闊的地方。

  即便是過了十幾年,楊槿琪也記得非常清楚,那日她跟郡主並沒有來到這裏。穿過一道門之後,似乎就上了樓梯,進了雅間。

  再之後,就是枯坐著,無所事事。

  對於這傳聞中異常神秘的琴雨閣,再也沒有一絲好奇之心。

  可如今,她方知,原來這裏麵竟然是別有洞天。不是它不神秘,而是因為太過神秘,以至於前世的她並沒能探尋到裏麵。

  大廳的中央是一個池子,池子裏麵有亭台樓閣,假山小橋。一看便知是仿著真實的尺寸建造,精致可愛。

  離得近了,發現水中有金色的小魚在嬉戲,還有幾株睡蓮開出了黃色,粉色的花朵。

  看了片刻後,微微有些涼意。

  轉頭看向一旁領路的侍女,隻見侍女依舊是先前的模樣,垂著頭,雙手交疊於前。似是察覺到她看過來了,一隻手朝著一旁示意:“姑娘請。”

  接著,就往前走去。

  楊槿琪突然覺得,她對著琴雨閣越發好奇了。真不知道,這裏的主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