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七章新生
  宇宙浩瀚,這一方蒼茫,萬千生靈誰主生死?這一方天下,梟雄幾個?商賈可通天下?百家學問已傳幾世?碌碌者眾仰望何方?虔誠時將期許寄托於何神何仙何聖賢?落寞寥落時,可有江南卷簾燕紅柳綠?點綴河山的,可是沃野千裏?這天下,可四季明朗有春若燦爛夏日灼熱秋高氣爽,以及白雪茫茫?可有高塔供奉佛龕?可有河流匯聚向海?

  一切,待卷展開g。

  傲風大陸,極北,霜雪為國,凶殘勇武,一切,用拳頭或武器解決的事情,絕不口吐一字,除非戰敗下意識喊痛或你得勝歡呼!荒蠻之地,冰封千萬裏,存活者,必是這殘酷環境下的倔強者。世代以來,霜雪野蠻人,都有一個夢想,待得整兵百萬,南下怒河,取拿大好河山,到那時,避極寒,享溫熱,肥沃土地上,種植他們還不熟知的莊稼,喝上好的烈酒,大聲調侃彼此家的異國女人,粗野,而豪爽,且毫無所懼貽笑大方。

  齊雲國,善養駿馬,騎射,砍殺,群起而攻,所向披靡。喜掠奪,好強搶。以武立國,也以武養國。蝸居之地,怎能苟且?熱血男兒,當騎風馳鐵甲駿馬,手握長槍弓弩,耀武天下,征戰沙場,歸來傷疤,才是豪傑亂世的傳說佳話。鐵一般的意誌,鐵一般的騎士團,陷陣之誌,九死一生,有何所懼?齊雲境內,戰事早安,那麽,就將我們的鐵騎,跨越山河,踏足更遼闊的天下吧!

  臨海國,近海域,靠沃土,人傑地靈,魚米豐盛,一片繁華聖地,船舶往來,商賈穿梭,車馬奔走,盛世,是禍亂滋生的溫床,海慶龍,臨海國國王,坐擁著這盛世太平,時刻警惕著來自內部的權欲爭奪,他始終告誡自己,他,才是臨海之王。任何的阻擋,都將是帝王之術的階下血腥,化作塵土。而他的王座之上,始終安坐的,是身穿象征王權的高貴龍袍,張牙舞爪,聲勢逼天!

  丹陽國,無為而治之邦,崇尚自由之民,百家學問,匯聚於此,千百年的沉澱,厚重得,像這片土地的多姿多彩,爭奇鬥豔。而昭名大陸的太極學院,就位於丹陽國樞要之地,可談白俗,可唱清歌,可酌冷酒,可看風花。

  而我們的故事主角,降生在一個遙遠的海邊漁村。準確說,他怎麽來到這個世上,僅有兩三人知情,而這兩三人,隱沒塵世間,尋常人不得知。他母親何家閨女?父親何方才俊?無人得知。

  一個壯碩的中年人,千裏奔赴披星戴月一般來到這個偏遠的漁村,就此安居,撫養這個幼小脆弱的生命。這個漁村,可憐得,名字就叫漁村。穿衣,沐浴,喂食,哄睡,曆時兩年,寒暑更迭,這中年人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孩子哭了,孩子笑了,孩子會爬了,孩子會呀呀學舌,孩子會顛顛倒倒走路了。

  孩子的第一次清晰可辨的喊他:魚!魚!

  中年人又是哭又是想笑。站在那個晨曦的小石屋院前,傻傻呆了好久好久。

  中年人開始給這孩子喂酒,吃藥,甚至,取代了正常的米糧飲食。

  他是要拿這孩子養嬰兒蠱?不不不,他隻是要將自己的一身本事開始教給這個宿命中必須承擔責任的孩子。

  又一年。孩子沒死。不得不說,這要是尋常人家見了,絕對得原地呆若木雞醒悟後唾沫橫飛大罵帶娃的人狼心狗肺毫無人性!

  甚至變得很健康,聰明。

  孩子三歲了。三年時光,就此消度。一個中年男人,一個脆弱生命陪伴著,彼此折磨,彼此度過無數個相互不得安寧的夜晚。白天,這個中年人背著孩子去打魚,完全融入本地人的一切生活方式。晚上,抱著孩子無數次欲哭無淚。他麵臨過不計其數從未有過的麻煩,比如,他沒奶,因為他沒胸。比如,他一個大老粗,哼哼唱唱催眠曲什麽的哪裏曾學?他試過在孩子哭得震天響的時刻舞了一個時辰刀劍,沒用。耍了幾套拳法,孩子哭得更凶了。念了幾段清心寡欲的他曾經頭痛無比的經文,孩子直接揮舞著小手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他還是聰明的,後來,他掌握了一個帶娃絕技。

  隻要孩子哭,直接喂藥。保證不哭不鬧,安全一整天。屢試不爽,直到,這催眠的毒藥,已經被孩子產生了抗性。

  於是,他加大了藥量。第一次,孩子直接睡死了三天兩夜。他都差點懷疑孩子是不是給自己毒死掉了。

  第二次,孩子渾渾噩噩口吐白沫。忙碌半天解毒以後,孩子麵色蠟黃無比,好歹,總算是沒哭,沒鬧。

  第三次,第四次......這孩子,和他,都在生命崩潰的邊緣瘋狂試探。

  卡著時間一般,三年期滿,來了另外一個中年人,稍顯瘦弱,接班照顧著這個孩子。而在這裏呆了三年的中年人,收拾行囊,似要遠行!

  “你踏馬就不能早來一年?”這是第一個中年人在發泄著這三年承受的非人折磨。一邊,將早已經準備好的一堆藥材藥丸丟給來接班的中年人。

  “誠實守信,向來是我眾人皆知的美德。”來人笑笑,絲毫不怒。一手接過各種藥材藥丸,簡單查看一番後,抱進石屋內放好。也正好看到了被一堆漁網圍成的小窩裏,一個臉色紅潤的孩子正趴著舔自己的腳丫子。

  “就這麽走了?”第二個中年人出屋來,看著已經要走到小院門口的第一個中年人道。

  “不然呢?親親抱抱舉高高?”第一個中年人惡心道。隻是這話語,明顯是帶娃後遺症落下的了。

  “素馬,你少惡心老子。信不信老子三年後不去臨海支援你了?”第二個中年人鄙夷道。

  “搞言,你他媽也少跟老子嘰嘰歪歪,愛來不來。”名叫素馬的中年人丟下一句狠話,直接走人。

  “喂!這孩子總該有個名字吧?”名叫搞言的中年人朝已經走遠的素馬大喊道。

  “搞小言!”遠遠傳來素馬的回應。

  “搞小言?嗬,那咱們算是非親非故的父子了,搞小言,嗬嗬,有意思。”搞言念叨著,回屋。

  素馬去臨海做什麽?搞言又會教孩子什麽怪東西?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這孩子還得天天吃藥。

  又是一個三年之期啊,再三年期滿,又會是誰來接班帶娃?這吃藥長大的孩子,又會是怎麽一番模樣?

  從漁村出發,一路向北,準確說,是西北,要穿過一大片的叢林地帶,此時節,正是春意闌珊,冷冽的寒風已經堪堪謝幕,春天遮羞一般綠野花草覆蓋大地,南方的濕潤之氣終於顯得更加滋潤了些許。所過之處,常見田野,早耕種的農民已經開始翻地,為新一年的播種做準備。山頭連綿,卻都不高,灌木叢多見常綠植物,鬱鬱蔥蔥掩蓋。

  一人,一頭大水牛,慢悠悠的朝著西北,也就是南海國的國都進發。

  “小橋流水人家,斷腸人在天涯,哎呀呀,你這蠢牛,都踏馬出發走了三天了,回頭還看得見村子呢,這要是騎著你走到國都,怕是老子胡子都白了。”少年頭戴鬥笠,原本優哉遊哉哼哼的不知名調調,一打量周遭,發現行程緩慢,頓時來氣,揮舞鞭子抽了大水牛一屁股。

  大水牛貌似皮糙肉厚,被鞭子鞭打,絲毫沒見慌亂,繼續慢悠悠向前邁開四條大腿行進,甚至連基本的哼哼一聲都沒給主人應付回饋。

  “服了你了,擱這裏吃草,本少去尿個尿。”少年跳下大水牛,像是交代去處,然後把大水牛的牽繩往一旁的歪脖子樹上隨便一捆,顛顛兒的朝路邊的樹叢裏小跑而去。

  大水牛抬頭望了望少年消失的身影,低頭吃草。

  “出來吧,是劫財還是劫人啊?小爺可先說好,要錢沒有,要命不給。”少年走進樹叢的一片空曠地,一邊解開褲腰帶尿尿,卻突然開口道。難道有人跟蹤他?

  “勸你一句,騎著你的大水牛回漁村,當個打漁的也好,還是種地也罷,一輩子相安無事,然後娶個順眼的村姑,再生幾個娃,挺不錯的人生。”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從旁邊一顆大樹上傳來。

  “神仙?”少年抖擻完畢,一邊係褲腰帶,一邊抬頭仰望樹上聲音來處。一個全身黑衣的家夥正貓在樹杈上給他開導人生。腰裏別著的刀幽森森很是冷酷。

  “國都你怕是不能去了。”樹上的殺手或者是刺客再次道。

  “妖怪?”少年褲腰帶係好了,隨手摘一根不知名的野草叼在嘴裏吊兒郎當道。

  “如果你非要去,那我就隻能殺了你。”樹上的家夥將腰裏的刀握在了手裏。黑色的麵罩遮蓋了麵容,看不出情緒。語氣也沒見波動,殺個人,貌似對於他已經是吃飯喝水一般平常。

  “我踏馬才出村子三天,這頭蠢牛走得多慢啊,這三天都沒走出多遠,也沒得罪誰啊,路過水溝村的時候那個豔名遠播的李家寡婦洗澡我都沒偷看,多好的一個青年你這說殺就殺?我本打算去參軍抗敵的,謀取個一官半職再衣錦還鄉什麽的,估計等我榮歸故裏的時候,李家寡婦都人老珠黃了,哎,這一錯過,就是一生啊。你看看,我舍棄了多少?這還啥都沒幹,你就跳出來要殺我,講不講道理啊?”少年叉腰,嘴裏叼著的茅草隨著說話一顛一顛的,很是頑皮。

  “不要以為你能從我手裏逃脫,老不死的,也就是你的老師教你的那點功夫不夠看。”樹上的家夥縱身一躍,跳了下來,落下身形,站在距離少年大約五六米遠的地方,提刀,緊握。一股殺氣渾然而起,這絕對是一種殺伐果決之徒長時間形成的氣場。

  少年感覺到了。

  “為什麽你們總是那麽多廢話?難道你就沒發現,你身體有點酸軟嗎?對了,老不死的雖然人的確不咋靠譜,但是這個稱呼是我專屬的,你不能叫。老不死的教我什麽,哼哼,你會清楚的知道的。”少年說完,沒再多看一眼黑衣人,轉身就走。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黑衣人大驚!此刻,他猛然發現,他居然渾身無法動彈,就在這眨眼間的功夫,可是,哪個少年明明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什麽都沒做啊!

  “打架什麽的,真的沒意思,累一身汗還得脫衣服洗澡,這光天化日的,萬一給誰家姑娘看了去,豈不是虧大了?還是下毒什麽的好使,傻蛋,廢話那麽多,活該!真要是早點動手,說不定小爺還真的得逃跑。哎,幼稚!”少年嘀咕著,走回大水牛身邊,解了繩索,翻身上牛,繼續悠哉悠哉向著西北方向前進。

  “老不死的是我師傅沒錯,可是我會告訴你我就一個師傅嗎?哼,小爺打小就不喜歡練武,多粗俗啊?所以嘛,老妖怪還是對我的胃口些,就是太防不勝防了些,這些年怕是沒少被毒,不然小爺何至於長成這樣?本應該更加帥氣,更加俊朗,更加風度翩翩才是。”少年騎著大水牛,穿過灌木叢的山丘,踏上一座滄桑的石頭橋,河水慢悠悠流淌而過,如同這歲月靜好。

  黑衣人呢?

  直愣愣站在原地,然後身體漸漸冒氣一股惡臭的青煙,皮膚腐爛,骨血流落,眨眼間功夫嗚咽嘶吼幾聲之後,化作一攤血水。再過片刻,連殘破的衣服都已經被溶解。清風拂過山崗,惡臭漸漸淡去,一堆嶄新的白骨留在這個偏遠山村。

  “剛剛真該叫你去拉一大堆牛糞埋在哪個家夥身上才是,新鮮熱乎,死了也暖和不是?哎,我就怕是萬一有人去找,被你的牛糞給掩蓋了,找尋不見,警告的意義就沒有了。蠢牛,趕緊點,踏馬的小爺幾天都沒好好吃一頓了,今天怎麽也得感到烏衣鎮去,聽說鎮上的水煮牛肉不錯,饞死小爺了,你個蠢牛倒是好,到處都有吃的,小爺跟著你風餐露宿的,多可憐?”少年吐槽著自己座下的大水牛,揮舞起鞭子打在肥肥的牛屁股上。

  大水牛不知是否聽自己的主人要去吃牛肉,更加墨跡了。

  “我是吃的是黃牛肉,你是水牛,你恨我個啥?再說了,這牛肉又不是我賣的,還不許我吃了?我不吃,別人也吃啊,實話告訴你,那些都是外來的黃牛,沒少泡本地的母牛,宰了吃了也好,這樣吧,到了鎮上,我給你找個清純小母牛怎麽樣?你說你,播撒了多少後代種子了都?你個家夥不光懶,還很色,我怎麽就看上你個蠢牛了?”少年發覺大水牛的墨跡,話鋒一轉,妥協地跟大水牛套交情。

  不知道少年的話起了作用還是大水牛也發現走得實在太慢,果然這四條大腿邁得勤快了些,很快下了石頭橋,沿著鄉野土路朝著下一個目標地加快了步伐。

  烏衣鎮,數不清的小河小溪穿插在小鎮之間,民居街道之間,多以烏篷船銜接,春初,河岸上柳樹萌生新芽,河水隨著日出,蒸騰而起彌漫的霧氣,將整個烏衣鎮籠罩成一派煙雨畫卷一般。河溪蜿蜒,小船往來,不少吃食已經叫賣,食物的香氣,在彌漫的薄霧中擴散。

  “小爺就真不該帶你出來見世麵,要不是你這個蠢牛,小爺昨天晚上就直接搭船過來了,你說你,一肥二胖的,誰的船載得動你?害得小爺跟著你繞路,活生生饒了大半夜,真是饑寒交迫啊,我可告訴你,之前說的找清純母牛的事情沒了,不給小爺我好生呆著,小爺把你賣給宰牛場,然後租個轎子抬著多舒服的。”少年很是不滿自己的這頭大水牛,原本行程的預算昨天晚上就抵達烏衣鎮的,楞是活生生繞路半天,今天早上才趕到,又累又餓,脾氣也上來了。

  大水牛依然悶聲不語。一對大眼睛卻是四處打量。這烏衣鎮,可比漁村大多了,很多事物可是見都沒見過。

  “客官,您這是要住店還是要打尖啊?”客棧門口,店小二看著走過來的少年,真是有點不知道該不該上前招呼。他見過騎高頭大馬闖蕩江湖的,也見過極少騎一些異獸的富家公子,可是騎頭大水牛的還真是第一次見。不過這大早上的,一天的生意還沒開張,習慣性的上前吆喝招呼還是讓店小二迎上了少年。

  “既住店也打尖,先把你們的招牌牛肉給我來一斤,對了,楊梅酒也來一壺,要燙好的,小爺我可是又累又餓,吃了好睡覺。”少年打量了店小二上下,給了個回應,然後目光朝店裏張望。他可是已經聞到牛肉的香味了,有點嘴饞。

  “客官,您這......您這坐騎怎麽說?”店小二終究是把坐騎兩個字給說出來了,不說是坐騎說啥?同伴?絕對是罵客官了不是?可是這拿大水牛當坐騎的,真是這輩子第一次見。

  “這蠢牛啊?繩子給你,給我綁在後院或者空曠點的地方,有剩下的蔬菜葉子什麽的,丟點給它就行,這一肥二胖的,少吃點也餓不死。”少年說著,把牛繩往店小二手裏一遞,徑直先朝客棧裏去了。

  “迎客勒!客官住店打尖一位!”店小二不忘朝店裏高聲招呼一句,隨後,哭笑不得的牽著大水牛朝後院走去。

  不想這大水牛不知道生少年的氣,還是不怎麽滿意這店小二冷落了自己,這店小二在前麵走,大水牛緊走兩步,碩大的腦袋一頂,把店小二就頂了個趔趄,摔倒在地。

  “......你......”店小二突然遭遇襲擊,驚魂未定,慌忙起身來,看著膘肥體壯的大水牛,渾然不知道說點什麽好。

  跟個牛較個什麽勁兒呢?

  少年就在這家客棧住了下來,稍做休息。這折騰了一晚上,吃飽喝足以後,困意襲來,少年倒床就睡。

  “這外麵吵什麽呢?大白天的。”下午時分,少年被窗外傳來的人聲鼎沸給吵醒了。揉揉眼睛,嘀咕兩句,起得床來,打開窗戶想看是個啥熱鬧。

  窗戶推開,鼎沸的人聲更加撲麵而來。街道不遠處,一行鮮衣怒馬的隊伍正緩步走來,隊伍兩側,是武裝整齊的黑馬白甲騎士,隊伍中間,一頂四人大嬌緩緩而行。街道兩側,無數圍觀群眾正好奇打量著難得一見的大陣仗,烏衣鎮對比漁村,的確是要繁華很多,但是也就是跟漁村相比而已,像這樣的大陣仗,明顯一看就是官宦之家女眷出行,極為少見。人們好奇打量這威風凜凜的騎士隊伍,也好奇這轎子中坐著的佳人到底是何等姿色?

  “閑人退避!”開路的四名騎士厲聲吒喝,分列街道兩側,疾馳而行。黑馬,白甲,蕭殺之氣,席卷而至。圍觀而來的平民,紛紛被這氣勢壓迫,退避開來。

  原本好奇想打量轎子中佳人容顏的人,自然是無緣可見,原本就遮掩得足夠嚴實,這距離還被拉遠了,如何得見?再說了,誰規定這坐轎子的就一定是女眷了?是女眷就一定是花容月貌?富貴之家也有很多醜基因遺傳的好不?

  少年住在客棧閣樓,占據地理優勢,順帶眼的也想看看有沒有機會偷瞄到轎子中到底是何方神聖。結果這一看,轎子裏的人是沒見著,跟在轎子邊的一個老頭倒是讓少年震驚了一把。

  “老不死的?”少年吃驚道。

  這老不死的什麽時候淪落到給人家當轎夫了?還是保鏢?老不死的這麽缺錢?還是說,這轎子中的人,身份極度顯貴?

  少年驚詫不已,矗在窗戶邊上愣神。

  轎子在黑馬白甲的騎士護送下,緩緩而過。不起眼的一瞟,行走在轎子一側的老頭卻是朝少年暫居的閣樓投去了一道目光。隨後,低頭,繼續緩慢前行。

  “喂,您老人家是搞什麽鬼名堂?跑出來給人當保鏢了?難不成您老覬覦人家閨女想借機偷窺美色所以......”客棧閣樓,一個時辰後,少年迎來了老不死。這老頭一把年紀,行動卻是極為利索,爬牆翻窗,一躍而入,然後徑直的抓起桌上的牛肉就啃,端起楊梅酒就喝。

  “一個故交的朋友托的關係,讓我客串一把護花使者,你小子還真別說,這轎子裏坐的還真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兒,可惜,據說是個啞巴。”老不死的一邊吃肉喝酒,一邊簡單說明下情況。

  “什麽家庭條件啊?居然請得動您老人家當保鏢?坦白交代,您收了人家多少銀子?”少年作勢伸出手來索要銀子,分一杯羹湯。

  “據說是北邊來的,故交所托,人家沒說,我也就沒問,你小子也不想想,一個啞巴妞而已,能幹啥?說是來這裏度假的,本來也請了邊軍護送,我也是湊巧要趕來找你,遇到了故交,所以順帶路就多個人情,不過,這啞巴妞家庭估計不簡單,能請得起白甲軍護送的主兒,軍方估計有關係,**不離十是什麽軍方高官的私生女之類的吧,別扯遠了,說說你吧,我不是不準你進臨海嗎?為什麽不聽?你這私自一鬧,遭暗殺了吧?”老頭嘴裏還咀嚼著牛肉,話鋒一轉,質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