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祁雲菲心跳加速,腦子裏空白片,許久才反應過來睿王說了什麽,張了張口,想要回答:“記……記住……唔……”

  話還沒說兩個字,唇就被人堵住了,再也沒能說出來句完整的話。

  睿王想,既然睡不著,倒不如做些其他的事情,免得小姑娘心裏胡思亂想。

  許久過後,看著躺在自己臂彎裏沉沉睡去的妻子,睿王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閉上眼睛睡覺了。

  第二日,祁雲菲醒過來時已經辰正了。

  香竹臉緊張地看著她,搶先說道:“王妃,不是奴婢沒叫醒您,實則是王爺交代了,讓您睡到自然醒。”

  說完,又臉驕傲地說:“王爺說了,管它什麽詩會,您身份尊貴,能去就已經算是給他們麵子了,無須去得太早。”

  祁雲菲笑了笑,讓人服侍她穿衣裳。

  香竹卻還沒說完,在旁滔滔不絕地說:“這可是王爺交待的,不是奴婢自作主張。您是沒看到,王爺說這話時的神情,王爺待您可真好。”

  祁雲菲看了她眼,說:“好了,我知道了,是王爺交待的,我不會怪你。”

  經過昨晚睿王的開導,她心情早已平複下來,也不像之前那麽緊張了。

  洗漱上妝,吃過飯之後,祁雲菲去了榮華公主府。

  祁雲菲到的時候,榮華公主府門口隻有零星的幾輛馬車,而其他人,都早已去了府內。

  祁雲菲甫出現,便吸引住了眾人的目光,原本在跟人閑聊的姑娘婦人們,見著她之後,漸漸沒了聲音。

  瞧著眾人探究的目光,祁雲菲深深呼出來口氣,緩緩走入了公主府。

  第47章 詩會

  祁雲菲到, 便有管事親自引著她往府走去。

  路行來, 祁雲菲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麵孔。

  這些麵孔多半是之前在跟著國公府起去做客時遠遠見到的, 還有些是跟在靜王妃身邊時見到的。而這些,基本都是她需要行禮之人。

  即便不行禮, 這些人也跟自己距離甚遠, 雙方並沒有什麽交集。

  看著往日這些高高在上的麵孔如今紛紛給她請安行禮的樣子,祁雲菲覺得人生真的是充滿了戲劇性。

  更戲劇性的是, 這裏麵還有直高高在上的祁雲昕。

  剛走到院子裏,祁雲菲就看到了站在靜王妃身側的祁雲昕。

  雖然靜王妃瞧不上祁雲菲庶出的身份,然而, 即便是再不喜她, 她也不會在眾人麵前表現出來。

  睿王的身份擺在那裏,又是靜王的長輩, 不管什麽時候,她都要對祁雲菲客氣。

  “見過王妃。”靜王妃行禮。

  祁雲菲看著麵前的靜王妃, 久久回不過來神, 前世,她跟靜王妃可沒少打交道。

  出嫁前, 在定國公府時, 她被祁雲昕和祁雲嫣欺負, 而等她入了靜王府後,又被靜王妃欺負。

  瞧了眼站在靜王妃身後的祁雲昕,祁雲菲想,這可真是巧了, 這兩個喜歡欺負她的人如今在個府。

  “靜王妃客氣了,起來吧。”祁雲菲淡淡地說道。

  靜王妃站起來之後,看了眼身後的祁雲昕。她想,如今最丟人的不是她,應該是跟在她身邊的祁雲昕才對。

  自打他們家王爺從皇陵回來之後,就對祁雲昕很是喜歡,這個月來,留在祁雲昕院子的時日比她還要多。她不過是克扣了下她的吃穿用度,第二日靜王就朝她發了火,且,明明白白告訴她,讓她對祁雲昕客氣些,不許虧待她。

  她是王妃,祁雲昕不過是個妾,她們之間天壤之別。

  然而,祁雲昕卻是出自定國公府。

  定國公府比她娘家高了許多。

  而且,靜王很是看祁雲昕的身份,想要借此拉攏定國公府。

  不過,想到皇上下過的命令,祁雲昕這輩子都隻能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妾侍,靜王妃就覺得心裏舒爽。

  想到這裏,靜王妃故意側了側身子,看了眼祁雲昕。瞧著祁雲昕挺直背脊,仍舊是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靜王妃心裏冷笑。

  “昕姨娘,在府也罷了,在外麵怎可如此不知禮數?快過來給睿王妃見禮。”靜王妃微抬下巴衝著祁雲昕說道。

  聽到靜王妃這麽說,祁雲昕微微蹙了蹙眉。心想,靜王妃也太不知所謂了,竟然故意給她難堪。

  “怎麽?不認識睿王妃了?”說著,靜王妃微微提高了聲量,“昕姨娘,你跟睿王妃可是同出定國公府,說起來,你還是睿王妃的堂姐呢。你們自小起長大,怎麽才幾個月不見你就忘了睿王妃?”

  靜王妃的聲音著實大,整個院子裏的人都聽到了。

  眾人聽到後,全都閉上了嘴,靜靜看著這邊的動靜。

  自從祁雲昕和祁雲菲換了親事,整個京城都在關心這件事兒。

  如果眾人對祁雲菲是羨慕的話,對祁雲昕可就是看傻子樣的眼神了。當然了,也有不少人仍舊懷疑這件事情是祁雲菲所為,祁雲昕隻是個受害者。

  畢竟,睿王正妃和靜王侍妾這兩個身份擺在那裏,傻子都知道該選哪個。

  而祁雲昕作為定國公府的嫡長女,並不是傻子,相反,她還很聰明。

  那麽,祁雲菲隻能更聰明,才能成功交換親事的同時還能讓靜王和祁雲昕都被皇上處罰。

  祁雲昕之前跟靜王起去掃皇陵了,即便是回來了,因著身份太低,也不能見外客。而祁雲菲則是被睿王保護了起來,待在睿王妃,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更是見不著。

  如今榮華公主把這兩個人聚集在了起,可不就讓人興奮起來了麽。

  事件的兩大主角都出現了,就看她們二人究竟是什麽反應了。

  剛剛靜王妃給祁雲菲行禮時,祁雲昕壓根兒就沒動,直挺挺站在那裏。她向來不喜歡祁雲菲,也瞧不上她,又怎會給她行禮?

  以後,等靜王成了皇上,就是祁雲菲給她行禮求著她了。

  沒想到,祁雲菲還沒說什麽呢,靜王妃首先發難了。

  祁雲昕心暗罵靜王妃是個蠢貨,想著回去定要跟靜王告上狀,讓靜王妃在靜王心的印象越來越差,以後定要廢了這個王妃才好。

  她可不想屈居於靜王妃這種蠢貨的下麵,想要取而代之。

  感受著眾人看過來的目光,耳邊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祁雲昕看向了麵前的祁雲菲。

  瞧著祁雲菲頭上插了幾支珠釵,身著質地上乘的華服,副珠光寶氣的模樣,祁雲昕心冷笑。如今的祁雲菲,不就像是前世的她麽?

  用最華麗的東西把自己包裝起來,掩飾自己不受寵的事實。

  見祁雲菲臉柔和的笑意,祁雲昕很是看不上,心想,當真不知道她過得很差嗎?

  “王妃說笑了,我跟睿王妃自小起長大,感情甚篤,我又怎會不認識妹妹。隻是,如今妹妹得到了好姻緣,怕是不想認我這個姐姐了吧。”祁雲昕話裏有話。

  這話出,四周的人果然都悄悄議論起來。

  “不會真的是睿王妃幹的吧?”

  “睿王妃這麽惡毒嗎?”

  “噓,小聲點兒。那位看起來就不像是個好性兒的。”

  “哎,也是,我如今不過是王府侍妾,自然不敢高攀妹妹。隻是,希望妹妹能記住自己如今的姻緣是如何得來的。”祁雲昕繼續說。

  接下來,議論的聲音更多了。

  祁雲昕覷了眼祁雲菲的臉色,見她臉色漲紅,抿著唇不敢講話的樣子,祁雲昕偷偷笑了。

  祁雲菲是個什麽樣的性子,她早就清楚。她就是篤定祁雲菲性格懦弱,不敢跟她嗆聲,所以才故意這麽說的。

  畢竟,前世的時候,祁雲菲就算是成為了皇貴妃,也樣被定國公府的人拿捏得死死地。

  這時候還不是皇貴妃呢,更好拿捏。

  讓她跟祁雲菲行禮?做夢去吧。個上不得台麵的庶女,即便是成為了王妃,也依舊是上不得台麵。

  祁雲菲第次麵對這樣的情形,開始確實有些不知所措。前後兩世,她從未遇到過這般難堪的事情。即便是前世,國公府的人也不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對付她。

  四周鋪天蓋地的討伐聲如同潮水般越來越多,而她就如同是個浮木樣。

  想到自己的前世,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看著祁雲昕藏在帕子後的笑容,祁雲菲閉了閉眼,漸漸冷靜下來。

  她不能躲,不能逃,不能再被祁雲昕拿捏在手裏,也不能再讓前世的悲劇重演。

  再次睜開眼時,祁雲菲雖然臉色依舊紅,但氣勢卻跟剛剛不樣了。

  大家不就是好奇那日發生了什麽事情嗎?錯的人又不是她,丟臉的也就隻有祁雲昕個人。哦,不對,應該再加上定國公府。

  她沒必要為祁雲昕為定國公遮掩什麽。

  與其讓大家把她想成個惡毒卑劣的女子,她不如敞開了說出來真相。這樣的話,流言自然是不攻自破。

  “昕姨娘說得對,我如今能成為睿王妃,的確是因為你。本王妃至今還記得,在成親前夕,昕姨娘來找我交換親事。被我拒絕後,你又在成親當日讓丫鬟迷暈了我,把我塞到了去睿王府的花轎。若非你做這些事,我的確不會成為睿王妃。”

  聽到祁雲菲這番話,祁雲昕瞪大了眼睛。她沒想到,向懦弱的祁雲菲竟然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來反駁她,也沒想到祁雲菲竟然不顧及定國公府的臉麵,在眾人麵前說出來真相。

  不僅祁雲昕,周圍的人也沒料到祁雲菲會說出來這樣番話。聽到這些話後,眾人開始嘀嘀咕咕起來。

  “啊?竟然是這樣嗎?之前怎麽聽說不是這樣?”

  “是啊,我有個親戚跟定國公府有親,也聽說不是這樣的。”

  “睿王妃會不會是故意這樣說汙蔑別人?”

  “應該不會吧。”

  “難道之前的都是誰故意傳出來的?”

  “不好說,咱們再聽聽她們倆都說什麽。”

  聽著耳邊的議論聲,祁雲昕臉色變得難看,繃著臉說:“你胡說什麽?”

  祁雲菲臉上仍然是副淡定的模樣,輕輕說:“哦?真的是我胡說嗎?此事皇上和睿王都知道,國公府眾人也已知曉。不如找人去問問,當麵對質,看看我是不是在胡說。”

  聽祁雲菲說這些話,祁雲昕臉色更加難看了 ,看向祁雲菲的眼神很是不善。

  祁雲菲太過淡定和自信了,還把皇上和睿王搬了出來。

  反觀祁雲昕,則是副氣急敗壞的模樣。除了說了些似是而非的話,什麽有用的話都沒講出來。

  兩個人孰是孰非,目了然。

  眾人的視線漸漸都已到了祁雲昕的身上,言語間在說著祁雲昕的不是,多半是嘲諷。

  聽著耳邊的議論聲,祁雲菲再次看著祁雲昕開口:“咱們大雲國最是重禮,雖然你我同出定國公府,但,如今身份不同,昕姨娘,這次本王妃就不跟你計較了,隻是下次再見到本王妃,可要記得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