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祁思恪果然上當,顛顛跑了過來,道:“祁雲菲,你給我站住!”

  祁雲菲連忙停了下來,哆哆嗦嗦地說:“四……四弟弟,外麵好嚇人,你別讓姐姐出去給你買東西了好不好?”

  祁雲菲第次做這樣的事情,心裏多少有些緊張,而祁思恪卻以為她在害怕,見她害怕,他特別高興。

  祁思恪雖然在整個國公府不顯,是被欺負的那個。但在他們三房的院子裏,他卻是個小霸王,是欺負別人的那個。他最喜歡欺負的人就是祁雲菲,祁雲菲哭,他就開心。

  “哼!你算個什麽東西,小爺我讓你去買東西那是抬舉你了,你別不識好歹!你說你不想出去?小爺我偏讓你出去!明日你就出去給我買毛筆去!”

  祁雲菲聽後,哭哭啼啼地說:“四弟弟,別……你別讓我去,我……我……我不敢。”

  “你竟然敢違抗我的命令?我去給母親說你欺負我!”祁思恪得意地說。

  祁雲菲連忙拉住了祁思恪的胳膊,說:“我去,我去,四弟弟別跟母親說。”

  “哼!早這樣不就行了。”

  “可是,姐姐沒錢……還有上次買糖葫蘆的錢……”祁雲菲聲音如蚊蠅振翅般小。

  “祁雲菲,你每個月可是有兩銀子的月例,你又不出門,花到哪裏去了?小爺我就不給你。反正我跟你說了,明日下學回來若是我見不到新的毛筆,你就等著被母親罰吧。”

  說完,祁思恪朝著祁雲菲做了個鬼臉,快速跑開了。

  祁思恪走後,王嬤嬤在旁陰陽怪氣地說:“三姑娘,四少爺可是你的親弟弟,你若是這般待四少爺,就別怪老奴無情了。”

  祁雲菲連忙說:“嬤嬤,我不是這個意思。”

  “哼,最好不是。”說完,王嬤嬤瞥了祁雲菲眼,小跑著去追祁思恪了。

  香竹急得不得了,心疼自家姑娘,都快哭出來了:“姑娘,四少爺也太,也太……”

  祁雲菲抬了抬手,製止香竹說下去,微垂著頭,說:“回去。”

  “是,姑娘。”

  回屋後,祁雲菲拿起來剛剛沒看完的《大齊地理誌》繼續看了起來。她得看看,哪裏是個好地方,能讓姨娘和她安然過完後半生。

  第二日早,祁雲菲穿著身奴仆的衣裳,臉委屈地出門了。

  門房聽香竹解釋了幾句,便放行了。

  守門的小廝跟旁的婆子道:“這三姑娘怎麽還不如個下人?四少爺讓她去買東西她去就啊?”

  婆子冷哼聲,說:“長得好看有什麽用?庶出的庶女,三爺的親娘是個爬床的賤婢,這姑娘的親娘連丫鬟都不如,你覺得她能好到哪裏去?”

  出了門之後,兩個人又去四處買玉珠了。

  本以為今日顆玉珠也買不到,但也不知是不是運氣太好了,剛逛了兩刻鍾左右,便在家首飾店裏遇到了位來典當東西的婦人。

  那婦人以缺錢要治病為由,把百多顆齊南彩色玉珠便宜賣給了祁雲菲。還生怕祁雲菲不要似的,拿了五十兩銀子就跑了。

  祁雲菲覺得此事怪異,便追了上去,然而,她和香竹追了段路之後,那婦人卻早已消失不見了,二人便氣喘籲籲停了下來。

  雖然覺得這事兒有些怪異,但,看著盒子裏的玉珠,的確是真的。

  實在是想不通,祁雲菲便沒再想了,接著,她便帶著香竹去了舅舅留下的鋪子。

  賣玉珠的婦人甩開祁雲菲之後,入了個府邸的後門。

  “主子,那位姑娘今日又出來買玉珠了。事情已經辦妥。”

  衛岑瀾放下手的書,微微點頭,說:“嗯,辦得不錯,賞。”

  “多謝主子。”說罷,婦人悄悄退了出去。

  婦人退出去後,衛岑瀾看向窗外,陷入了沉思之。

  說起來,初見那小姑娘是在很久之前了。

  第6章 相遇

  那年,他不足二十,那是他第次離京辦差,差事辦得極好。縱然他素日裏非常穩重,但那日,他還是有些得意,以至於放鬆了警惕。

  在即將到京城時,他們行人遇襲了。

  他跑到了山裏,這才逃過劫。

  在山裏待了幾日,他迷路了,再加上體力不支,昏倒在地。醒來時,他發現自己在個山洞裏。而在他的身側,有個長得非常漂亮的小姑娘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

  通過交流得知,原來,這小姑娘也迷路了,不過好在她身上帶了些吃食和水。

  恢複體力之後,他便按照小姑娘混亂的描述,成功帶著小姑娘順利走出了山裏。

  親眼見著小姑娘見著了親人,他便默默離開了。

  等他恢複過來找到背後的黑手之後,已經是兩個月後,那時,他讓人去找過小姑娘,卻直沒找到。後來,便把這事兒擱置在旁了。

  許是這位小姑娘長得太過漂亮了,那日,即便她身著男子的衣裳,他還是眼就認出她來了。

  讓人打聽,果然,就是她。

  沒想到小姑娘竟然是國公府的姑娘,而那日會去村子裏也是因為她外祖父去世。

  得知小姑娘在四處買齊南彩色玉珠,他便讓人把京城包括京郊附近的玉珠全都買了過來。小姑娘都喜歡玉珠,想必見著這麽多玉珠,定然非常歡喜吧?

  他雖感激當日的救命之恩,但畢竟那小姑娘如今已是適婚的年紀,男女有別,他不方便再去見。

  隻想著,以後她若是有什麽難處,他多幫著些便是。

  祁雲菲這會兒正在韓家筆墨鋪子裏。

  她之所以敢如此大膽地拿出來地契告知掌櫃的身份,是因為前世出嫁前她也來過。那時,表明了身份後,她發現,掌櫃的其實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且,直到她死,掌櫃的都沒背叛過她們。

  祁雲菲略問了問鋪子裏的事情,買了支毛筆便離開了這裏。畢竟,她不能出來太久了,要不然會讓人生疑。

  至於跟柔姨娘說周轉不開的事情,純屬是在騙她。

  回去後,柔姨娘關心了鋪子之後,又說了幾句。大概意思就是讓女兒沒事兒少往外麵跑。

  祁雲菲含糊應下了。

  不過,心裏也提高了絲警惕。既然柔姨娘知道她往外麵跑,那麽,想必李氏早就知道了。

  等柔姨娘走後,祁雲菲想了想,故意選了個李氏在正房的時候,可憐兮兮地在正房門口把筆交給了祁思恪。

  “四弟弟,你……你莫要讓我再出去買東西了,我……我月例都快沒了。”

  “哼!我花你的錢你心疼了?那我偏要花你的錢!”

  “四弟弟……”

  正說著呢,李氏掀開門簾出來了,看著祁雲菲,道:“四丫頭,不過是給你弟弟買了支毛筆罷了,看把你心疼的,這是你親弟弟,你的錢不給他花還能給誰花?”

  “見過母親。”祁雲菲慌裏慌張地行禮,隨後,道,“女兒也不是怕花錢,就是覺得年紀大了,再出門恐讓人笑話。”

  “嗤!你不是換了仆人的衣裳麽?出去兩趟了也沒被人發現不是。”

  祁雲菲知道自己猜對了,李氏果然知道她出去的事情,連忙說道:“是……是母親,女兒知錯了。”

  “回去抄遍《女戒》,以後你弟弟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別那麽多借口。”

  “是,母親。”說罷,祁雲菲垂著頭回去了。

  祁雲菲是故意的,她知道李氏最近缺錢,所以,她才提到花月例給祁思恪買東西的事情。她若是想逃跑的話,得提前放鬆李氏的警惕才是。隻要出門這事兒過了明路,以後行事就方便多了。

  見祁雲菲離開了,李氏撇了撇嘴,說道:“真是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不過是幾錢銀子就心疼成這個樣子。”

  第二日恰逢十五,祁雲菲跟著王氏去前院給老夫人請安了。

  老夫人見王氏臉色如常,心納罕,便問了幾句:“老三媳婦兒,老三的事情解決了沒?聽說你娘家沒借給你錢?”

  老夫人最是討厭三房,確切說討厭庶出的。那些年,死在她手裏的庶子有好幾個。她是見祁三爺不爭氣,是個不成器的,生母又早逝,這才留了他命。

  所以,她故意當著主子和奴仆的麵說出來讓李氏丟臉的事情。

  李氏被臊得臉色通紅,隻是,她爹不過是翰林院的六品小官兒,切還要仰仗國公府這棵參天大樹。

  “多謝母親關心,三爺說切都是誤會,事情已經解決了。”

  老夫人聽後笑著說:“解決了就好,你看,真是虛驚場。因著這事兒,這幾日我都沒睡好覺。”

  “讓母親煩心了,都是兒媳的不是。”

  “哎,說這麽見外的話做什麽,隻要老三沒事兒就好。”

  往常,到請安的時候,李氏定然會在正院裏待到午時才回,以便跟國公府的眾人打好關係。

  李氏不走,祁雲菲也不能走。而祁雲昕等人見她在這裏,定會當個丫鬟般使喚她。

  可今日,被老夫人這般說,李氏就有些坐不住了。略坐了兩刻鍾左右,李氏便離開了。

  祁雲菲也鬆了口氣,跟著李氏起離開。

  李氏回去之後心情不好,又罰了柔姨娘。

  祁雲菲眼睛通紅,越發想著要趕緊多賺些錢,讓柔姨娘早日光明正大脫離苦海。

  幾日後,祁雲菲又出門了。

  隻可惜,今日運氣著實不好,主仆二人把其他幾家鋪子逛完之後也沒發現任何顆齊南彩色玉珠。

  祁雲菲想,看來,這次隻能賣這百多顆玉珠了,賺不了太多錢。

  眼見著出來太久了回去恐會被責罰,祁雲菲和香竹連忙快步回了國公府。然而,眼見著馬上就要到國公府後門了,卻被人堵住了。

  看著麵前突然出現的幾個人祁雲菲嚇了跳。國公府就在不遠處,這還是大白天的,這些人怎麽如此大膽?

  沒等她開口說話,麵前的男子便開口了:“這位小兄弟,我們主子有請,煩請您跟我們走趟。”

  看著麵前的人痞裏痞氣的模樣,香竹連忙站在了祁雲菲的麵前,嗬斥:“你們是什麽人,想幹什麽?”

  “起開,沒你的事兒!”男子下子把香竹拍開了。

  接著,那男人就衝著祁雲菲走了過來,打量了下祁雲菲的臉,嬉皮笑臉地說:“小兄弟,跟我們走吧?”

  看著麵前的男人,祁雲菲的心砰砰直跳,感覺自己這顆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她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也沒想到有人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如此之事。

  時間,她怕到不行。

  不過,在那人離她越來越近的時候,她的理智終於回歸了些,大吼:“我們……我們是定國公府的人,你們若是敢這般對我,小心我回去告訴祖母!”

  麵前的男人聽後臉色凝,懷疑地說:“定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