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思及此,顧湛薄唇微動,“找個理由推了吧。”

  “是。”

  岑慶退出房門。陸茗庭才緩緩回過神,一雙溫涼玉臂環上男人的窄腰,取下腰帶和環佩,又脫去中衣。

  顧湛見她心不在焉,心中頓時有些不悅。

  她貼在他身前,解著中衣的係帶,皓腕玉臂在寬大的袖口若隱若現,他垂一垂眸,正好瞧見她前襟裏鼓囊囊的嬌軟。

  顧湛看了兩眼,頓覺口幹舌燥,喉頭一緊。

  陸茗庭轉身,剛把衣服搭在架子上,便被男人一把從背後擁住,握住下巴吻上去,“心裏在想什麽?”

  陸茗庭猝不及防,被他的熱氣熏得酥了身子,軟成一灘春泥,勉強推拒著她,“沒……沒想什麽,湛郎怎麽這樣孟浪……莊媽媽她們還在外頭呢。”

  顧湛揚聲令眾人退出屋門,打橫抱起她來到床榻上。

  美人生的雪膚花貌,眉如遠山春黛,眼似秋水凝波,正一手撫著心口,前襟散亂敞開,上下起伏不定。

  顧湛瞧著她神仙妃子的模樣,渾身血氣上湧,俯身便壓了上去,

  前幾日在官船上歡愉的時候,陸茗庭臉皮薄,怕隔壁客房裏的人聽見,每次都死死咬著櫻唇不出聲。

  可做這種事,不叫出聲怎麽盡興?

  如今回到顧府,顧湛行事肆無忌憚了許多,抵著她一陣廝磨,情到濃處,男人紅著眼貼到她耳邊,嗓音嘶啞又低沉,“叫夫君。”

  陸茗庭聽了這稱呼,整個人一驚,胡亂搖著頭,瑩白的貝齒咬上櫻唇,說什麽就是不張嘴。

  這幅楚楚可憐的嬌模樣實在惹人疼惜,顧湛立刻酥了半邊身子。

  這一整夜,美人的求饒嗚咽聲不斷,男人啞著嗓子要了整整三次水,屋外伺候的丫鬟婆子皆是麵紅耳赤。

  莊媽媽垂著眸子,聽著耳邊的雲|雨聲,心中滿是震驚。

  沒想到一次江寧之行,顧湛對陸茗庭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大。

  京中誰人不知,顧湛雖俊美無儔,卻不近女色,如今這位陸姑娘不僅得顧湛獨寵,每晚夜裏還同榻相擁而眠。實在是不容小覷。

  澄雁立於一旁,聽著房中的聲響,眼眶通紅,身子抖個不停。

  莊媽媽斜睨她一眼——心氣高有什麽用?既然是做奴才的,就要記好一句話,「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

  第二天顧湛如常去上早朝,特地吩咐莊媽媽不用叫陸茗庭,讓她睡到自然醒。

  等到日曬三竿,臥房裏才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丫鬟婆子們見陸茗庭醒了,才敢掀簾子入內。

  一股子如花似蜜的異樣味道撲麵而來,莊媽媽過了大半輩子,當然知道這是什麽味道,見怪不怪地打開小軒窗,才挑開床幃去看陸茗庭。

  這一看不要緊,身上的肌膚沒一處好的,鎖骨上還掛著一枚明晃晃的青紫牙印,美人臉色泛著桃粉,微微上挑的美目婉轉多情,這副模樣,活像是從畫本子裏鑽出來的狐媚妖精。

  陸明廷見莊媽媽進來,忙拿過衣衫掩住自己,略微動彈了一下,便覺得渾身又腫又疼。

  昨夜男人化身為狼,什麽花樣都哄著她做了,把她吃的連骨頭渣都不剩。

  本以為顧湛是個冷清不解風情的,沒想到是「時候未到」,如今開葷了,方知道是個狠角色。

  陸茗庭張了張口,發現嗓子也變啞了,眼圈頓時一紅,真是又氣又怒,早膳勉強用了兩口粥,便再也吃不下了。

  ……

  顧湛縱馬去禁廷上早朝,全程神思恍惚,昨夜陸茗庭哭的妖妖嬈嬈,他被勾的骨酥筋軟,一時沒把持住,弄得過分了些,早上醒來,看著嬌人一身青紫,方升騰起無盡內疚。

  好不容易捱到下朝,顧湛令人去請了千金聖手,回顧府給陸茗庭看傷。

  白發蒼蒼的女醫者掀簾子入內,和陸茗庭低聲交談了幾句,又過了片刻,方含笑走出來,“姑娘體弱身嬌,將軍行房的時候須憐惜溫柔著些,若是傷及女子根本,危機日後子嗣之事,便不好了。”

  顧湛聽到子嗣二字,竟是怔住了。

  這些日子,他並沒有給陸茗庭喝避子湯藥,一是恐傷了她的身子,二是他心裏存著隱隱的期待,至於期待什麽,他自己也說不明白。

  女醫者見顧湛臉泛起凝重之色,便知道他對裏頭的美人很是珍重。

  那位姑娘生的眉若翠羽,目如水杏,身段兒勾人,就連那處也誘人的緊,她老婆子擅長千金科,看過無數內宅婦人的身子,還是頭一回見這般出眾的樣貌姿容。說句大不敬的,就算進宮做貴妃娘娘都使得了!

  女醫者笑道,“將軍不必憂心,我為姑娘開些藥膏子,每日塗上一次,再開一服藥,每日三次,送水煎服,兩日之後便無大礙了。”

  顧湛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輕咳一聲,淡淡道,“勞煩醫者,”

  等岑慶送大夫出去,顧湛才掀開珠簾入內。

  陸茗庭方才被那女醫者掀了裙子仔仔細細看了一番,又問了兩人行房的細節,一張瓷白的小臉紅成了蝦子,就連修長的脖頸都泛著緋紅。

  瞧見罪魁禍首朝自己走過來,陸茗庭心頭又羞又怒,揚手便扔了一個枕頭過去。

  顧湛略一伸手,便把靠枕穩穩抓在手裏,菱唇勾起弧度,“膽子愈發大了。”

  陸茗庭撇開頭去,紅著眼不看他,“哪有這般糟踐人的。一次兩次的這樣……丟死人了!”

  “這哪是糟踐?我疼庭兒還來不及。”

  顧湛把她擁入懷裏,掀了衣裙,看著那處凝珠帶露的慘狀,拿著藥膏子細細抹了下,又惹得美人一陣情動。

  顧湛喉嚨發幹,也不敢多看,忙拿過她的裙衫掩住一片誘人風光,“聽話,先把藥喝了。”

  莊媽媽立刻從紅漆木托盤上取下一瓷碗,躬身遞到陸茗庭身前。

  陸茗庭順從地飲下一碗黑漆漆的藥,顧湛瞧著她乖軟的模樣,心弦似被人撥動,俯身親了親她的如畫眉眼。

  等陸茗庭歇下,顧湛方起身出了正房。

  走到外間,莊媽媽見四下無人,才試探問道,“將軍,可要給陸姑娘準備避子湯藥?”

  這幾天兩人夜夜歡好,事後顧湛從來不提避子湯的事,顧湛還未娶嫡妻,若是先有了私生子,傳出去總歸是不好的。而且,陸茗庭無名無分,孩子若生下來,定會受人非議。

  顧湛臉色陡然一沉,淩冽目光掃了莊媽媽一眼,冷聲道,“她身子弱,又有鸞鳳毒在身,避子湯就不用喝了。日後也是如此,不必再詢問。”

  莊媽媽聽出他話裏的不悅,慌忙躬身應下,“是老奴多嘴了,老奴謹記於心。”

  莊媽媽麵上神色如常,心中卻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瞧著顧湛的神色,顯然是動了真情,打算給陸茗庭一個名分,更打算讓她誕下他的孩子。

  大戶人家有三妻四妾是尋常之事,陸茗庭受寵並不稀奇,但是,倘若她真的誕下顧湛的長子,禁廷那位三公主豈能留她活口?別說日母憑子貴了,說不定一屍兩命也未可知!

  顧湛望了一眼輕掩的床幔,心頭一動,漫上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兩人從江寧回來之後,府中生出許多閑言碎語,丫鬟婆子們對陸茗庭的無名無分頗有微詞。

  顧湛雖然不沾手內宅事物,並不代表他不知道這些流言蜚語。

  他最近在籌謀鏟除宋黨的大事,忙的無暇□□,他寵她愛她,自然要給她一個妥帖的名分,等到過幾天功成身退,定會給她一個交代。

  思及此,顧湛緊縮的眉頭略有舒展,鳳眸掃過屋中的丫鬟婆子,叮囑道,“把人伺候好了,若有差池,我拿你們是問。”

  ……

  顧湛位高權重,大權在握,每日軍機要事纏身,很少有閑暇時間。以前他在外征戰,繼母崔氏鳩占鵲巢,就算他帶兵回京城,也鮮少回顧府,常年都住在軍營裏。

  自打從江寧回來之後,顧湛一改往常的習慣,無論公務多麽忙,無論忙到多麽晚,都雷打不動地回顧府歇息,夜夜和臥房裏的美嬌娘同塌而眠。

  陸茗庭在床上將養了兩日,才堪堪能下地。男人既然開了葷,便失了以往坐懷不亂的定力。這幾日顧湛體諒她有傷在身,雖不像之前那般肆意孟浪,每晚也要和她親吻纏綿一番才肯歇下。

  這日,顧湛一早便出府上朝了,等到日曬三竿,臥房裏才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丫鬟婆子們聞聲,忙捧著金盆盆盂魚貫而入,另有幾個小丫鬟提著紅漆描金的食盒進入外間,將一碟碟精致的膳食擺放在黃花梨木膳桌上。

  陸茗庭簡單梳洗了下,便被珍果攙扶著,嫋嫋婷婷地走出了臥房。

  她梳著隨雲髻,鬢發間的點翠鸞鳳金釵璀璨奪目,垂下的長流蘇隨著蓮步搖搖晃晃,撩人心魄。身上一襲茜色立領對襟長衫,是用名貴的貝母錦緞裁成,在日光下泛出嶙嶙波光,美的不可方物。

  一屋子丫鬟婆子從未見過這般明豔照人的姿容,紛紛恭敬的低著頭不敢亂看。

  如今她受顧湛的寵愛,吃穿用度和以往大有不同。

  顧湛是當朝二品大員,每每逢年過節,元慶帝總要為重臣賜下恩賞,除了真金白銀,還有不少釵環首飾、珍貴布匹,大多是賞給官員家中的女眷所用。顧湛沒有家室妻妾,這些金貴的恩賞便一直在庫房裏塵封著。

  現在身邊有了陸茗庭,顧湛便命人將庫房的鑰匙交給她,叫她隨意支配取用。

  眼見著陸茗庭在府中的地位水漲船高,丫鬟婆子們也紛紛逢迎討好她,每日對她小心翼翼、笑臉相迎,不知道有幾份真情,幾分假意在裏頭。

  丫鬟澄雁立在一側,忍不住用餘光偷瞄陸茗庭了兩眼。

  隻見她穿一身茜色百褶長裙,雲鬢上斜斜簪著珠翠釵環,下頜尖尖,小臉瓷白,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著,肌膚瑩潤如牛乳,雙頰泛著微粉,明顯是被男人狠狠疼愛過的模樣。

  澄雁看著她這般神仙妃子的樣貌,一時間自慚形穢,嫉恨交加,一股無名妒火從心底熊熊燃起。

  澄雁自持有容貌出眾,不願做一輩子奴婢,本想憑姿色勾得顧湛注意,掙個妾侍當當,奈何顧湛不近女色,心硬如鐵,這些年她在臥房裏服侍,顧湛和她說過的話十根指頭都數得過來,連一個多餘眼神都沒有給過她。

  沒想到,這揚州來的狐媚子頗有手段,跟著顧湛去了一趟江寧,就爬上顧湛的床榻,把他勾的五迷三道……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和清雋英俊的麵容浮現在腦海中,澄雁緊緊絞著手指,回憶起那晚主臥裏的雲雨聲,和他這幾日對陸茗庭的狠狠疼愛,心中漸漸春潮湧動。

  男人哪有不好色的?既然顧湛能接受陸茗庭,想必也能接受她!

  反正都是顧府裏的奴婢,陸茗庭能以色|侍人,她有什麽做不得的?!

  陸茗庭並沒有察覺澄雁怨毒的眼神,施施然落座在黃花梨木膳桌前,珍果拿起銀筷子,立在一側為她布菜。

  陸茗庭起得晚,神色也懨懨的,並沒有什麽胃口,隻叫珍果為她斟了一碗清燉乳鴿湯。

  剛喝了兩口乳鴿湯,莊媽媽便打簾子進來,笑著道,“陸姑娘,姚府差小廝來傳話,說是柳姑娘請您去醉仙居喝茶。”

  從江寧府回來之後,陸茗庭和柳雨柔已經十多天沒見麵了。自從陸茗庭知道姚文遠要舉行大婚,便對柳雨柔有些擔心,此時見柳雨柔主動約她在茶樓相會,思索了片刻,便點點頭,輕啟朱唇道,“知道了,莊媽媽。”

  ……

  醉仙居坐落在禦街上,這裏茶坊酒肆雲集,行人如織。街上雕車競駐,一地繁華。

  小二引著陸茗庭上了二樓包間,柳雨柔已經早早到了。

  陸茗庭和她寒暄了兩句,見她瘦了許多,眉眼間也多了幾分愁緒,試探著開口,“柳姑娘,我聽將軍說姚大人要大婚了?”

  柳雨柔苦笑了下,“陸姑娘,這次約你出來,便是想說此事。我孤身一人在京城,沒有別的人可以傾訴,也隻能和你說一說心裏話了。”

  “姚郎答應娶我做貴妾,遭到了姚父姚父的極力反對,他們為姚郎定下了婚事,嫡妻是姚郎頂頭上司的女兒,”

  說著,柳雨柔淌下兩行眼淚,“那崔氏善妒,沒過門便放出話,說隻能納我做通房,不能給貴妾的名分……”

  陸茗庭聞言一驚,妾侍和通房區別可大了,妾侍能入宗祠上族譜,通房隻是一介奴婢,任人打殺買賣……這位崔氏沒過門就有這樣狠毒的手段,想必不是什麽善茬。

  陸茗庭忙問,“那你答應了嗎?”

  柳雨柔垂淚道,“我區區一介賤妾,怎能阻擋姚郎的前程?姚郎親口對我說,就算他娶了別人,最愛的人始終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