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顧湛提劍穿過竹林, 他沉眉壓目,龍行虎步,周身氣場全開, 甚是駭人。

  王參將的隨從守在臥房外邊, 一抬眼,見顧湛來到了麵前,雙腿忍不住發顫,下意識要給房中的王參將報信。

  不料顧湛麵罩寒霜,手中劍光一閃,竟是直接割斷了他的喉管。

  兩名親衛立刻上前,身手利落地把隨從的屍身拉了下去。

  ……

  王參將一路尾隨進入臥房,陸茗庭一轉身,見屋中多了個陌生男人, 嚇得花容失色,雙目通紅,又看他滿麵垂涎, 蠢蠢欲動,心中恐懼無比,奈何鸞鳳毒發,她區區一介女子,毫無還手之力,隻能一步步被他逼到了床榻角落裏。

  “美人兒,別怕,讓本官來疼疼你!瞧瞧你喘的,脫了衣裳就不難受了!”

  王參將淫|笑著搓著手,迫不及待地往床榻走去,忽然聽聞“轟隆”一陣巨響,臥房兩扇門猛地大開,顧湛突兀地出現在暗影裏。

  他一臉陰陰惻惻,狹長的鳳眸深不見底,仿佛燃著兩簇幽幽的火焰。

  顧湛也不說話,銳利的眼神攫住王參將,壓迫感頓時席卷他的全身。

  王參將嚇得身子一僵,眼珠轉了轉,忙訕笑著衝他拱手行禮,“顧將軍,這女子浪|蕩的很,非要勾著我來房中一度春宵……”

  話未說完,顧湛已經大步上前,挽起璀璨晃人眼的劍花,一連刺出十三劍,整整挑斷王參將身上十三處筋脈,然後重重一腳踹向心口,將他死死踩在腳下。

  王參將被踹到地上,猛撞出一聲沉悶響聲。

  顧湛臉上一片暴戾之色,鳳眸陰冷地望著腳下之人,周身頓時升騰起濃重殺意。

  筋脈斷裂,劇痛鑽心,鮮血從十三處傷口噴湧而出,王參將的瞳孔劇烈收縮,驚恐抬眼看著男人,忍不住苟延殘喘地求饒。

  岑慶抱劍立於一側,見顧湛眼底一片血光,眉宇間全是殺伐之意,便猜到今晚他要大開殺戒。

  一連刺出十三劍,精準挑斷經絡血脈,卻偏偏避開要害,是故意要折磨人致死。

  顧湛瞄見床榻裏的一角薔薇色裙邊,知道陸茗庭躲在裏麵,一把將她拉出來,等看清楚她的情狀,臉色陡然一沉。

  她麵色潮紅,渾身發顫,左手握著一柄鋒利的金簪,皓白的纖細手臂上有一道半寸長的新傷,正潺潺往外流著血。

  方才陸茗庭情難自抑,被歹人步步緊逼,怕一時把持不住,被歹人汙了清白,淒惶無助之下,竟是狠下心,拔下金簪,劃破手臂,用傷口的痛意壓下鸞鳳毒的蝕骨之感。

  此時見顧湛把王參將製服,陸茗庭立刻崩潰了心理防線,恐懼和無助漫上心頭,大哭著撲到他懷裏。

  顧湛又怒又憐,大掌握住她冰涼的瓷白臉龐,緩緩摩挲淚痕,聲線森冷,“他有沒有碰你?”

  他的指腹帶著薄繭,陸茗庭身子一顫,布滿淚痕的臉上又帶出幾分嬌態,勉強咬著下唇,才不發出羞人的低哼。

  她哽咽兩聲,垂眸搖頭,聲音媚的能滴出水,“沒有。”

  顧湛看她這般情潮翻湧,略一回想他來遲的後果,便怒火高漲,鳳眸燃起灼灼火光。

  碰她一下,便砍斷一隻手,既然沒碰到,就贈他一死,讓他痛痛快快奔赴黃泉。

  男人的眸光淩厲熾烈,揮劍拂落碧色床帷,把她和一室血色殺戮隔開。

  一劍穿心而過,鮮血噴薄而出,王參將發出一聲沉悶短促的慘叫,片刻後便沒了心跳。

  陸茗庭瑟縮在床榻一角,因有床幃的遮擋,方寸之地晦暗無光,她雙手環抱自己,聽著屋中的淒厲慘叫,渾身簌簌不停的發抖,心頭卻劃過一陣融融的暖流。

  過了片刻,外頭傳來岑慶的聲音,“將軍,可要扔到亂葬崗裏?”

  顧湛淡淡道,“把皮扒了,扔到運河裏喂魚。”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等床簾再次被挑開,一地狼藉已經被親衛們收拾的痕跡全無。

  沒有屍體,沒有鮮血,就連血腥味也淡去許多。仿佛剛才的殺戮和暴力都隻是瞬間閃現的錯覺。

  陸茗庭一手扶著床榻,怯怯望著他,她體內毒性翻湧,鼻息紊亂喘的厲害,一雙上挑的桃花眼微微闔著,神情渙散又迷離。

  顧湛眼底的暴戾尚未褪去,周身的殺氣還未散盡。看出她眼中的畏懼,“哐啷”一聲,扔了手裏染血的寶劍,轉身便要往外走。

  說實話,他現在心中有些混亂。

  剛才聽到陸茗庭出事的消息,他心中怒火陡生,二話不說便提劍而來,不惜殺盡漫天神佛,也要護她周全。

  此時冷靜下來,他才回過味兒來——從什麽時候開始,陸茗庭在他心裏這樣重了?

  也許是簪花宴上帶著凜冽酒氣的一個吻,也許是元夕燈會上的一路執手,也許是山洞中一句“你受傷,我也覺得痛”,也許是……

  回憶掠過心頭,顧湛的臉色一分一分沉下來。

  這十餘年見慣魑魅魍魎,他學會掌控自我,不為浮華聲色所動,沒有嗜好,不戀財色,修煉的七情六欲不上臉。

  無人可以把握他的脈搏,洞察他的手段,攪亂他的內心。他也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不允許這樣的人存在。

  可現在,他突然有一種無法掌控自己的不安。

  或者說——

  他動心了。

  月白色織金蟒袍的一角被人緊緊抓住,顧湛步子一頓,鳳眸微垂,一隻柔弱無骨的手映入眼簾。

  目光往上移,美人裏含著著點點淚光,泫然欲泣,風情惑人,微微上挑的眼角眉梢染著一股子可憐勁兒。

  她慌亂的搖頭,哽咽著求他,“別走,我害怕。”

  這嗓音婉轉多情的不像話,簡直聽得人心頭發癢。

  顧湛眯眼盯了她一會,淡淡道,“你讓我留下來,知道會發生什麽嗎?”

  筵席上喝的酒裏有助興之物,還安排了妓子用來顛|鸞倒|鳳,方才他推開了春玉樓的頭牌,現在心火欲燃,不比她好受多少。

  他身上的熏香味道似濃似淡,陸茗庭張著檀口嗅了兩下,便鼻息紊亂,心頭一陣亂跳,自成一派勾魂攝魄的媚態。

  她聽聞此言,愣怔了下,貝齒咬住紅潤的櫻唇,長睫如蝶翼顫動著,殘存的幾分理智讓她心下一橫,“我知道!你別走。”

  顧湛俯視她半晌,聲線凜冽深沉,“陸茗庭,你別後悔。”

  屋子裏還縈繞著血腥氣,顧湛沒這麽重口味,傾身抱起陸茗庭,徑直走進了淨房裏。

  把人放在美人榻上,顧湛一雙鳳眸幽幽盯著她,就這麽大喇喇地抬手解領口的襟扣。

  陸茗庭看到他寬闊的肩頭,窄瘦的勁腰,桃腮泛起緋紅,不敢再往下看,忙側過身,渾身綿軟地伏在美人榻上。

  顧湛把衣物擲到一旁,欺身便壓了上來,他撐在她身子兩側,大掌捏過瓷白的小臉,菱唇落在溫軟的眉眼上,一寸一寸往下吻。

  男子的雄厚氣息鋪麵而來,陸茗庭臉頰滾燙,顫著手撫上他寬厚的肩頭。

  ……

  不知過了多久,陸茗庭難以承受,哽咽道,“唔……饒過我吧……”

  顧湛頓時黑了臉,貼著她的耳畔,沉聲道,“陸茗庭,你把我當什麽?解鸞鳳毒的藥渣嗎?用完之後就丟掉?”

  這聲音嗓音低沉喑啞,欲的不成樣子,陸茗庭忙搖頭,櫻唇中溢出的話斷斷續續,“不是……不是的……”

  顧湛俯身吻住她,“那就不準說不要。”

  帳中情意濃,窗影珠光搖,鳳釵離雲鬢,金風玉露逢。

  外頭夜涼如水,月色映天河,星雲皎無邊,這一室的鬢亂釵垂,粉融香汗,叫明月和群星也羞入了層雲裏。

  作者有話要說:  記得撒花、評論喲~

  【具體見@晉江六喜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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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3 章

  翌日, 辰時, 官驛。

  岑慶拎著一個紅漆木食盒敲響了臥房的門,靜候了片刻, 顧湛披著一襲外袍走出,從岑慶手中接過了食盒。

  隔壁屋的杜斂推門而出, 打了個哈欠,瞧見二人的動靜, 隨口問道, “岑護衛怎麽不進門說話?”

  岑慶飛快瞟了顧湛一眼,嘴裏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

  昨晚自家將軍大開殺戒, 抱得美人歸, 可憐他們幾個親衛,隻能盡職盡責地守在臥房門外。

  屋中傳來連綿不絕的曖昧聲響,混合著綿軟勾人的哭叫聲,直直持續到了醜時。他們都是正常男人,簡直聽的麵紅耳赤,□□焚身。

  杜斂餘光瞥見顧湛穿著中衣,外袍淩亂披在身上,甚是落拓不羈,又見他一貫冷峻的臉上滿是饜足舒暢, 不禁心下狐疑,忍不住問,“顧湛, 昨晚你匆匆離席,可是出什麽事了?”

  顧湛神色淡淡,“庭兒身子有些不適。”

  杜斂從他嘴裏聽到這般親昵的稱呼,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從頭到腳打量他了一遍,意味深長道,“喲,和好了?不冷戰了?”

  顧湛麵上閃過一絲尷尬,以手握拳,放在菱唇邊輕咳了兩聲,並沒有說話。

  杜斂揣著打繃帶的右手,抬腳就往屋裏走,“陸姑娘身子如何了?我去瞧瞧她。”

  顧湛臉色一變,立刻攔住他,“不必。她沒什麽大礙,一切有我在旁照顧。巳時就要啟程返京,你先去收拾行李吧。”

  杜斂猛地被顧湛一攔,纏著繃帶的右手重重磕在門框上,疼的叫了兩聲,“唉喲!不看就不看,你推我幹嘛呀!”

  顧湛盯了眼他的繃帶,唇角勾起一抹譏笑,“區區小傷,小題大做,弱不禁風。”

  杜斂氣不打一處來,張牙舞爪的撲了上去,顧湛卻麵無表情地轉身,“啪”地闔上了兩扇木門。

  杜斂對著房門怒道,“顧湛!你粗魯!門差點拍我臉上!我的臉若是傷了你賠得起嗎?!”

  ……

  陸茗庭緩緩睜開眼,一陣酸痛從四肢百骸傳來,她強忍著腰酸骨軟,從床上掙紮著起身,勉強掀開被子,剛下了床,雙腿便一軟,險些癱軟在地。

  顧湛來的正是時候,大步上前,一把將美人撈了個滿懷,皺眉問,“不在床上歇著,怎麽下來了?”

  陸茗庭被他抱在懷裏,一雙桃花眼下頭泛著淡淡青色,兩腮暈染著酡紅,臉色微微發白,飽滿的櫻唇上被咬破了一處血口子,明顯是某人昨晚的手筆。

  昨晚男人一開始還算溫柔,後來竟是如疾風暴雨一般下了狠手,淨房裏狼藉一片,地上全是被撕碎的衣物,美人榻也幾乎被搖晃散架了。

  她是頭一回經曆□□,又承歡太久,女兒家和男人的體力太過懸殊,她身嬌體軟,情潮翻湧,隻能任其荒唐,被他硬生生磋磨了一整夜,此時身子不住地輕顫抖粟著,瞧著又嬌氣又可憐。

  顧湛見她低頭含羞不語,把她輕輕放回床榻上,拿過茶盞喂她喝了兩口溫水,徑直伸手去解她身上的褻衣。

  陸茗庭猝不及防,被嚇得往後一縮,“你要做什麽?”

  顧湛看她一眼,揚了揚手裏的裙衫,臉不紅心不跳道,“昨夜的衣衫撕爛了,給你換一身新的。”

  陸茗庭羞赧難言,想起昨夜他那樣凶狠對她,眼眶泛起水光,鼻子一酸,掉下兩顆淚珠,顫聲道,“昨晚你那樣凶……你故意折磨我……”

  顧湛拿她的眼淚沒辦法,見她越哭越慘烈,幾欲扶額——這算什麽折磨?他還有好些手段沒使出來,怕弄壞她、嚇到她,已經是克製隱忍了……

  美人哭的淒淒慘慘,顧湛隻好把人摟進懷裏,安撫地輕拍著她單薄的脊背,“錯都在我,莫哭了,先穿衣裳好不好?”

  陸茗庭身上又酸又漲,微微一動,便感覺一陣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