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4章 那樣的痛, 你們根本不懂!
  “唰~唰~唰~”

  雨刮器刮的很快,但再快都快不過這雨。

  而這雨似要把天都壓下來,沒有一點消停的趨勢。

  城市裏被水氣覆滿,車輛鳴笛,人聲嘲雜。

  似乎在這一天,所有的都亂在了一起。

  “說是和同學玩,不知道怎麽的,人摔在了地上,把頭磕破了。”

  “現在可可已經在送去醫院的路上了。”

  候淑愉的話不斷的在腦海裏重複。

  就這兩句。

  林簾手攥緊,緊的整個人發抖。

  候淑德和候淑愉就在她旁邊,兩人拿了毯子給她擦,但她身上依舊是濕的。

  按理她們該先回酒店換衣服,但現在這個情況,她們都隻恨不得立刻去醫院看湛可可,哪裏會想著去換洗。

  林簾兩手絞緊,眼睛死死看著前方濃重的雨幕,聲音嘶啞:“快點。”

  “請您快點。”

  磕破了頭。

  幾歲的孩子。

  不敢想。

  她什麽都不敢想。

  路很長,時間也很長。

  雨天的一切都變得漫長,漫長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當車子呲的一聲停在醫院門口,林簾打開門便衝了進去。

  她跑的急了,撞到了人,自己也跟著摔在地上。

  但很快的她便爬起來,往急救室跑。

  她的可可不能有事。

  也不會有事。

  不會的。

  急救室外,蒂娜和校主任一起在那守著。

  湛可可剛送進去一會。

  裏麵什麽情況還不知道。

  但蒂娜提前打了電話,湛可可一送到這,便立刻安排進急救室。

  進去的醫生也都是權威的。

  隻是,盡管這樣,她們依舊還是止不住的擔心。

  醫生也是人,不是神。

  極快的腳步聲傳來,蒂娜看過去,便見林簾跌跌撞撞的跑來。

  她看關著的急救室門,便要往裏麵衝。

  她要進去看。

  看她的可可。

  但這個時候,蒂娜攔住了她:“相信醫生。”

  她冷靜開口,林簾卻搖頭:“我要看看我的可可。”

  她現在隻想看到可可。

  隻想看著她。

  她怕。

  怕她不去看就看不到了。

  這樣的恐懼就像那一夜,甚至比那一夜更甚。

  林簾無法冷靜,無法理智。

  柳笙笙跑過來,和蒂娜一起攔住林簾,緊跟著候淑德和候淑愉也跟著跑來,都攔住林簾。

  她們都在勸她。

  “相信醫生,可可不會有事的。”

  “是啊,林簾,相信醫生也相信可可,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林簾,你冷靜,你不能倒下,你倒下了可可怎麽辦?她那麽愛你,你舍得讓她傷心嗎?”

  “林簾……”

  “林簾……”

  無數的聲音在林簾耳邊重疊,她耳膜嗡嗡嗡的響起來,所有的力氣都在被耗盡。

  突然間,她身體滑下去,痛苦出聲:“你們懂失去孩子的痛苦嗎?”

  “你們懂她在你身體裏,一點點流走的感覺嗎?”

  “你們知道那種你想要留住她卻怎麽都留不住的感覺嗎?”

  “不,你們不懂。”

  “你們沒有經曆過,沒有親身體會過,你們怎麽都不會懂的。”

  “我現在隻有這一個孩子了,我隻有可可了,我不想再失去她,真的不想,你們能明白嗎?”

  她跪了下去,身體佝僂,眼淚流下。

  她是那麽的努力,那麽努力的想要留住她。

  她已經很小心很小心了,可為什麽還是那麽難。

  好難……

  淚水無法控製的跌落,林簾捧住臉,哭了出來。

  蒂娜站在那,看著跪在那痛苦哭著的人,突然間,她有些明白了。

  明白湛總為什麽要那麽做。

  為什麽不顧一切,也要這麽決定。

  不是彼身,怎知彼心。

  林簾的痛,隻有她自己懂。

  別人,永遠都不會明白的。

  哢噠!

  急救室的門打開。

  林簾一僵,看過去。

  很快,她站起來,跌跌撞撞的往裏麵跑。

  湛可可被推了出來,那小小的人兒躺在輪床上,小臉沒有了往日的紅潤,那古靈精怪的大眼也閉上,似乎因為難受,她眉頭都皺了起來。

  可這樣的一幕對於林簾來說,已然是幸事。

  她跑到輪床前,一把握住湛可可的手,把她的手放到臉上,感受著她小手的溫度。

  軟軟的,暖暖的。

  她笑了。

  她的可可沒事。

  沒事。

  湛可可被送到病房,醫生告訴大家,萬幸湛可可摔的傷口不深,也沒有摔到要害的地方,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雖是沒什麽大問題,卻也還是要住院觀察幾天,確保有沒有其他的問題。

  “好好好,謝謝了醫生。”候淑愉趕忙說。

  “不客氣,有什麽事盡管來找我。”

  “好的好的。”

  醫生離開,候淑愉看坐在床前始終緊握著湛可可手的林簾。

  從湛可可出來後,林簾就冷靜了,到現在,她情緒完全平穩。

  不會再讓她們擔心。

  但看著林簾濕漉漉的發絲,以及她身上濕透的衣服,候淑愉把候淑德拉了出去。

  這一次,候淑德沒守在裏麵。

  剛剛林簾的話讓她突然間就想通了很多。

  她想要的,不一定是林簾想要的。

  林簾想要的,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擔心,在乎,不是為她好,對她而言可能是負擔。

  她不能把自己想要的強加在她的身上,她需要給她時間,空間,讓她全然的放心。

  她明白了。

  “我們先去酒店收拾一下,給林簾和可可準備換洗衣服,住院需要的東西。”走出去,不等候淑愉開口,候淑德便說。

  她這樣的冷靜,就好似恢複到以前,條理清晰。

  候淑愉愣了愣,摸候淑德的額頭。

  候淑德被候淑愉這怪異的動作弄的皺眉:“做什麽呢?”

  候淑愉仔細看候淑德這神色,嘖了聲:“怎麽感覺我老姐清醒了。”

  清醒。

  這詞用的好。

  候淑德看著前方,老眼變得澄明:“老四的事情發生後,我就一直壓著,讓自己冷靜理智的活著,這麽一晃便是幾十年。”

  “但隨著林簾的出現,我無法再冷靜理智。”

  “她是老四的孩子,是老四留給我的最後一點念想,我就像失而複得的一個寶貝,恨不得天天把她捧在手心裏,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把她摔了,磕了,碰了。”

  “我緊張不安,小心翼翼,殊不知我這樣的情緒,這樣情緒生出的想法,做法帶給她的是很大的負擔。”

  “她很累。”

  “我不該讓她更累。”

  “更不該讓她有壓力。”

  “我該放心,該放下,該相信她。”

  候淑愉聽著候淑德說出這些話,她心裏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你可算是想通了。”

  “這大半年啊,你都不像你了。”

  “不過我知道,任何人遇到這樣的情況,和你身處同樣的境地,不會處理的比你更好。”

  “老姐,你現在想通,我放心了。”

  候淑德搖頭,神色變得凝重:“廉時那,我得去看看。”

  候淑愉心裏沉重,點頭:“廉時不能有事。”

  而此時,樓上手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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