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5章 越是現實的東西越讓人難以接受
  他看著這一臉嫌棄鄙視,滿滿的帶著報複意味的男人,張唇:“聽說,錦鳳族的女人,不外嫁。”

  托尼一瞬瞪大眼,騰的一聲站起來,雙手叉腰,指著湛廉時:“誰說的?!”

  “我告訴你湛廉時,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不是以前,錦鳳族也不再是以前的錦鳳族,他是全新的錦鳳族!”

  “現在她們……”

  湛廉時垂眸,翻過書頁:“嗯,那也是錦鳳族。”

  “我!”

  托尼手指顫抖,怒視那風雨不動穩如泰山的人,氣的七竅生煙:“你,你……”

  你了個半天都你不出個所以然,托尼氣的轉身一腳踹開那椅子。

  現在在他眼裏,什麽都變得刺眼了。

  “湛廉時,我告訴你,你別覺得自己有多好,我跟你比起來,簡直不要好太多!”

  “至少我家隱芝永遠在那,我隻要去就能看到她,你呢?”

  “你根本就看不到!”

  “你看到了,人還不一定想見你,就算見了你,人都不一定給你好臉子。”

  “我家隱芝就不同了,她不外嫁,那她娶我好了,我不在意。”

  “反正隻要我想和她在一起,怎麽都可以,就算不結婚也沒有關係,這世界上的愛情,不是就離不開那一張紙,在我托尼的眼裏,我們沒有那張紙,一輩子在一起也是無所謂的。”

  “我可是比你幸福多了,方方麵麵都比你好,你就隻能看著,羨慕著,一個人孤獨寂寞的過!”

  托尼氣的什麽都不管了,隻要能贏,什麽刺人的話他都說的出來。

  而他說的這些也都是事實。

  他就是比湛廉時好。

  再差都比湛廉時好。

  “那不錯,早點生個兒子,入贅我湛家,也是可以的。”

  “我艸!”

  “誰要入贅你湛家了?誰說我要生兒子了?”

  “我就生女兒,就是不生兒子,你要怎麽著?怎麽著?”

  湛廉時合上書,看著他:“我生兒子,娶你女兒。”

  “嗬,你生?”

  “你去哪生?”

  “誰願意跟你生?”

  托尼呲的一聲,上下看湛廉時,嫌棄的神態堆滿他整張臉:“看看你現在這病樣,生兒子,我告訴你,別想了!”

  “就算生出來,也不是多好的,到時候別拖累我女兒。”

  托尼雙手抱胸,揚起下巴,這最後一句話要多毒就有多毒。

  湛廉時沒說話了。

  他看著托尼,目光不動,裏麵的深夜無邊,看著就像被夜空凝視。

  托尼本來剛開始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他贏了。

  但被這雙眼睛看著,不怒不沉,他心虛了。

  眼睛都不敢看湛廉時了,下意識閃躲到一邊,可躲到一邊,又意識到自己這是弱了。

  輸了。

  這心裏就不爽了。

  偏偏自己剛說的那句話,真的毒。

  所以他一下不自在,不知道是該繼續說下去,還是該把那句話給圓了,糾結猶豫的不行。

  以致他站在那,嘴巴張合,神色變了又變,跟抽風了一樣。

  湛廉時看著這樣的托尼,他眸動,垂眸看書:“你這麽說,那就更要拖累了。”

  托尼嗖的轉頭,氣勢洶洶:“我靠!”

  “誰要被你拖累了!”

  “老子的女兒才不要被你兒子拖累!”

  “你要生兒子,那性子肯定跟你一樣,不知道怎麽折騰老子女兒,老子女兒那就完了!”

  托尼越說越氣,甚至是著急,好似真的一般,他湊到湛廉時麵前,指著湛廉時,氣憤的一口的唾沫星子劈裏啪啦噴湛廉時臉上:“我告訴你,不準生兒子,不對,老子不生女兒,老子生兒子,老子就算讓自己兒子入贅,也不要生女兒被你兒子折磨!”

  “聽到了嗎!”

  托尼眼睛瞪的前所未有的大,那凶神惡煞的模樣也是前所未有的充滿著保護。

  而此時,隨著他這最後一句話說出,病房裏安靜了。

  湛廉時沒再說話,也沒抬眼看著他。

  他看著書,靜默無聲。

  托尼意識到什麽,心裏一緊,神色開裂,然後慌亂。

  “我……”

  “我……”

  他變得無措,比剛剛還要無措,甚至後悔布滿他整張臉。

  但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

  即便他再後悔,也不能。

  “我靠!”

  “老子今天真是吃錯藥了,邪門了!”

  “這裏不能再待了,再待下去老子也得擱醫院躺一段時間。”

  “老子得去清醒清醒。”

  “真是中了你的毒了!”

  托尼抓了抓他潦草的發,轉身氣的離開了。

  而門外,付乘站在外麵,看著這氣急出來的人,眼神裏並沒有責怪。

  有些話,得說。

  話雖難聽,卻能入心。

  看見他,托尼嚇了一跳,然後揮手嫌棄的說:“快去管管你們湛總吧,老婆都還在別人那呢,就想著生兒子了,真是腦子出問題了!”

  “我也腦子出問題了,跟著他一起說胡話。”

  托尼快步離開了,付乘站在那,走了進去。

  此時,湛廉時沒再看書了。

  他看著窗外,一方小天地,身處小天地看到的也就隻能是小天地。

  世界的大,唯有真正走出才能看到。

  心,亦是。

  付乘進來,把門合上。

  這時,那沉緩的嗓音落進他耳裏。

  “如果可可有一天遇到喜歡的人,我希望那個人不是我這樣的人。”

  付乘手還沒離開門把手,聽見這句話,他停在那,看向這側眸凝視窗外的人。

  沒有憤怒,沒有刺痛,有的是許多事發生後的沉澱。

  清醒,又明白。

  付乘走過來,看著這一刻情感無比厚重的人:“您覺得您是什麽樣的人?”

  湛廉時眸動,目光收回,落在書上。

  他麵上又是那淡漠,無情:“不好的人。”

  付乘看著這棱角分明的臉,無時無刻不寫著鎧甲的堅硬。

  可在他眼裏,這鎧甲已然在歲月的腐蝕下老去。

  沒有人保護他。

  隻有他自己。

  可現在,連他自己也不無法保護自己了。

  “您覺得自己是不好的人,但在我看來,您勝過很多那些看似好的人。”

  湛廉時眸凝頓,然後視線隨著字體移動。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他不好,她才會受那些苦。

  他如果好,她也就不會是現在這樣痛苦。

  “以後有喜歡的人,好好對她。”

  不要像他一樣,沒有退路。

  付乘手握緊,他嘴唇動,想說話,可看著這張冷漠的臉,深邃無盡的眸子,一個字都說不出。

  唯有他眼眶,逐漸濕熱。

  什麽是好?

  什麽是不好?

  因為一件事,就要否認一切?

  因為一點,就要否決所有?

  人心複雜,一念之善,一念之惡,誰能說自己此生不犯錯,誰能說自己永遠的決定是對?

  沒有人。

  沒有一個人。

  您說自己不好,那您可知真正的惡人是什麽樣?

  那些看似良善的人,又當真良善?

  他們背地裏當真潔白無瑕?

  沒有的。

  這世界上,世事兩麵,人性兩麵,有時善即是惡,惡即是善,誰能說清?

  您所作所為,有不好的地方,但也有好的地方,對於有些人而言,您不好。

  但於我而言,您很好。

  錯而知,知而改,改而善。

  到現在,您已經極好。

  如果可以,我希望一切重新開始,您能公平的擁有該擁有的一切,親情,愛情,友情。

  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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