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

  皇上厭惡仁康太子, 因仁康太子珠玉在前。

  然而在這一段之前,有更多關於仁康太子身前仁政的描寫,在這一段之後, 也有關於朝臣不滿所謂的三皇子為政的敘述, 可皇上偏用這一段問了厭真生。

  問一句,抽一鞭。

  是恨極。

  趙凜和程玉酌相互對了個眼神。

  趙凜問她, “阿嫻不是有事問的?”

  程玉酌道是,問了穆弦關於她父親程謙書信的事情。

  “ 家父是何時傳信給令尊,如今那書信可還在?”

  穆弦這才曉得她是何人。

  穆弦有些驚訝, 但他說書信已經丟失在了他跑路的路上,“不過穆某可以背給姑姑。令尊的書信極其重要, 穆某字字記在心上。”

  穆弦當即將程謙當年寫給穆弦父親的信背了下來。

  這信背完, 程玉酌和趙凜從中聽到了一個關鍵地方——

  千萬不要談及與仁康太子相關的任何事與任何人。

  仁康太子是皇上心中的禁忌,趙凜已經知道了, 還是因為襄王母親容太嬪曾不小心看到了皇上鞭屍仁康太子。

  但是, 十多年前,程謙是怎麽知道的?!

  他又為何這麽肯定,而且傳信提醒穆家?

  程玉酌和趙凜都不禁想到了這些問題。

  穆弦咳嗽了幾聲, 喘著氣,又開了口。

  “令尊將此信寫了不止三封,意思類似,傳給了江南當時文字獄相關的幾家人,這才讓這些人家免去了抄家滅族的危難。但令尊也被捉了莫須有的罪名, 被貶逝於任上。”

  穆弦說到此處頓了一下,看向了程玉酌。

  “姑姑有沒有想過, 令尊當年的死,會不會不是意外?”

  他話音落下, 程玉酌臉色發白。

  趙凜讓任太醫去給穆弦看了傷勢。

  尋到了程玉酌。

  程玉酌安靜地坐在假山石上,目光落在假山前的小池裏,一動不動。

  趙凜心下一抽一抽的疼。

  程謙如果不是病逝,那麽約莫與穆弦父親的死法一樣了。

  毒殺。

  殺他的人是誰?

  左不過自己的父皇。

  趙凜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站在程玉酌身後躊躇。

  程玉酌卻發現了他,“太子爺。”

  “阿嫻。”

  趙凜想將假山石上安靜坐著的人攏在懷裏,卻被她主動拉住了手。

  “阿嫻?”趙凜目露驚訝。

  程玉酌笑了笑,她的笑很輕柔。

  “這些都和太子爺無關。”

  趙凜忍不住從後將她抱在懷裏,程玉酌覆上他的手。

  “太子爺 你真的辛苦了。”

  “我不辛苦。”趙凜將下巴抵在她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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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條路無論如何都要走下去,我不可能裝作不知道他都做過什麽,我不能裝作我長兄的死真的與他無關,若真如此,我和他也沒什麽區別。”

  程玉酌心下絲絲地疼,握住了他的手,又被他反手握住。

  “阿嫻,相信我。”

  “好。”

  穆弦傷勢嚴重,當晚險些咽氣,又被任太醫妙手回春救了回來。

  魏丹菱一夜擔驚受怕,見穆弦醒過來,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程玉酌安慰了她一番。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隻要穆弦能活下來,他們兩人很快就能在一起了。

  穆弦有了轉機,那名為厭真生的說書人卻已經被行刑,此人咽了氣,被掛上了城樓。

  京城忽的籠上一層黑霧,人人在城樓下膽戰心驚不敢言語,行色匆忙之間,是這座象征著皇權的城下洶湧的暗潮。

  袁白彥被關押,二十板子不止是疼在身上,更是疼在心上,本來以為能翻身,可就這麽被斷送了前程。

  上麵的判決已經下來,繼續流放。

  程玉酌聽說袁白彥在牢裏發了瘋,拒絕流放,肆意辱罵,甚至罵了太子。

  這般瘋魔的下場也是顯而易見,他再受了二十大板,人還沒出牢獄,已經進氣多出氣少。

  秦玉紫連夜卷了袁白彥的錢財跑了。

  趙凜回了宮。

  事態緊張起來,他隨意出宮的時間越發少了。

  程玉酌從成彭處聽說,他又去了一次他的先太子皇兄當年病逝的行宮,因為與疫病相關,行宮早就被封禁,趙凜可能得到了什麽消息。

  他不說,程玉酌不得而知。

  宮中又迎來一批新宮女,程玉酌行至紫禁城下,看著十二三歲的女孩子懵懵懂懂地向高高的紅牆內走去,心緒複雜了一時。

  隻是程玉酌仿佛在人群中看到了秦玉紫。

  她眨了眨眼睛仔細去看,秦玉紫又消失在了宮門口的人群裏。

  秦玉紫沒出事前也是正兒八經的女官,女官是可以重新回宮繼續服侍貴人的。

  不過秦玉紫遭了這一遭事,還有臉回宮?

  程玉酌不得而知,倒是遇見了幾個老熟人,老熟人們如今都是負責送新宮女入宮的監管,他們看到程玉酌都是道賀。

  “姑姑苦盡甘來,尋到了弟弟妹妹,弟弟又領了將軍銜,姑姑真是有福之人!”

  程玉酌笑著同他們客氣。

  心想,若是他們知道自己同太子的關係,不知又是如何表現?

  程玉酌笑著搖了頭,與眾人說了幾句,邀了他們得閑去程家吃酒。

  程玉酌回了程家,程獲也回來了。

  那日程玉酌得了穆弦背出的信件,不由地想到了父親留下來的那封老信。

  穆弦曾說父親為了阻止更多的人被牽連下文字獄,曾與多家寫信警告,信的內容大致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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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程玉酌翻到那封壓箱底的老信,信的內容卻不盡相同。

  程玉酌讓程獲又去了一次程閣老府上。

  她回家看到程獲,程獲向她搖了頭。

  “程閣老無意與我等過多接觸,我離開之後,程府閉門謝客了。”

  程玉酌暗暗思索了一番。

  盈盈受了這一場折磨,夜夜驚懼,程姝抱著她睡覺都睡不安穩。

  娘倆一時間都瘦了下來。

  魏全清將從前照看梅齡的奶娘送了過來,奶娘是個照看孩子的好手,希望能給程姝幫點忙。

  可盈盈實在是嚇到了,下晌吃過飯恍恍惚惚發起燒來。

  天快黑了,請了大夫抓了方子退燒竟然不管用。

  程姝急的不行,程玉酌立刻換了衣裳,“你看好孩子,我去請任太醫過來看看。”

  程獲同程玉酌一道去了任太醫府上。

  藥童已經拿好了醫箱,好像任太醫正要出門。

  程玉酌連忙去說明了來意。

  任太醫一臉為難地將程玉酌請到了一旁。

  “姑姑借一步說話。”

  程玉酌問他,“是宮裏有事?若是宮裏有事,便不麻煩太醫了,不過還請太醫給玉酌再介紹一位太醫來,小外甥女實在燒得厲害。”

  任太醫臉色更為難了。

  “姑姑不知道,這當頭未必能尋到太醫!”

  程玉酌麵露驚訝。

  她張嘴要問,瞬間意識到應該是宮裏的事,她右眼皮騰地跳了一下。

  “與太子爺無關吧?”

  任太醫聞言,重重歎了口氣。

  “老夫本不想說,但 姑姑莫急,一些未定 今日皇後娘娘鳳體欠安,已有幾位太醫進宮,眼下太子爺也抱恙,不隻是老夫,整個太醫院都要進宮了!”

  “啊?!”

  程玉酌腳下一晃。

  皇後娘娘竟然與太子一同病倒了?!

  任太醫耽擱不得,將自家兒子叫了過來,

  “犬子擅小兒之症,姑姑信得過,可先讓他給令甥女看一看!”

  程玉酌有什麽信不過的?讓程獲快馬帶著任太醫的兒子去了程家。

  隻是她瞧著任太醫匆忙向宮裏而去,那急促的腳步打在她心頭上。

  她快步走到一個小巷子裏,尋了跟在自己身邊的人。

  是成彭安排的暗衛。

  “太子爺到底怎麽了?!”

  事發突然,暗衛搖頭。

  “姑姑莫急,小的這便去問。”

  暗衛自然有一套傳信的方法,平日裏連程玉酌都驚歎於暗衛的速度。

  可這次她等的焦灼不安。

  她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宮門口。

  今日除了宮女還有一批小太監也進了宮。

  有一瞬間,程玉酌也想隨著他們進到這她曾每日祈禱離開的宮中!

  消息回來了,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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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日裏還要快,但就兩個字,“無事。”

  可程玉酌卻一點都沒有放下心來。

  無事又是何事?!

  皇後和太子先後抱恙,這能無事?!

  她看著一旁不斷催促小宮女小太監進宮的監管太監們。

  “快點!快點!宮門要關了!麻溜些!”

  程玉酌仿佛覺得那是在催促自己。

  高高的宮牆聳立在她眼前,宮裏有她掛念的人。

  程玉酌走向了監管太監。

  監管太監見了她,連忙過來打招呼,“姑姑怎麽來了?宮門要關了,奴才得趕緊送人進去了!改日再去尋姑姑說話!”

  程玉酌跟他笑笑。

  “不必改日,就今日吧,將我記了名,我也進宮!”

  “啊?!”

  監管太監照著自己耳朵拍了一下。

  “奴才聽錯了吧?!姑姑是女官,要進宮容易,再放出來可就難了!”

  程玉酌如今尋到了弟弟妹妹,過上了人人羨慕的日子,進宮做什麽?!

  程玉酌仍是淡淡笑著。

  “無妨,宮裏的規矩我曉得,記名吧!”

  東宮。

  成彭慌不擇路,差點絆倒在台階上。

  趙凜躺在榻上,周圍是任太醫等三個太醫。

  他臉色不太好,唇色有些發紫。

  任太醫診了脈,“確實是中毒 ”

  話音未落,眼角掃到了成彭。

  趙凜也瞧見了他。

  任太醫連忙引著兩位太醫出去,同趙凜告退,“臣等下去為太子爺擬個方子!”

  趙凜點頭,隻看著成彭滿頭大汗,終於在太醫們離開後急匆匆進來了。

  “驚慌什麽?!”趙凜不悅地看向成彭。

  隻是成彭一開口,趙凜騰地一下坐了起來,一點病態也無了。

  “姑姑記名進宮來了!”

  趙凜直接跳下了床。

  “她怎麽進宮來了?!眼下在何處?!讓她來東宮!”

  “是!”

  趙凜在房中來回踱步,想到她居然就這麽進了宮,難道是擔心自己?

  趙凜一時焦急地皺了眉頭,一時想到緣由,又不由地揚了嘴角。

  直到聽見外麵太醫走來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躺回到了床上。

  另一邊,成彭在崔尚功處尋到了程玉酌。

  崔尚功也驚訝於程玉酌重新進了宮,剛要問個明白,成彭就來了。

  這一下不用問,崔尚功也看出來了一二。

  她驚訝地看著程玉酌跟著成彭去,隻同她不好意思道,“師父,徒兒回頭跟您細說。”

  崔尚功道,“不用說了!去吧!萬事小心!”

  程玉酌走了,崔尚功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聽到來來往往的急促腳步,抬頭向四角天空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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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碧藍無雲的天上層雲齊聚。

  東宮。

  趙凜等的心裏的花謝了又開了。

  任太醫等幾位太醫為他診斷了一遍,擬了方子,另幾位太醫先行退下去了,任太醫近前同趙凜小聲道。

  “太子爺並無大礙,不過不要太心焦勞累。”

  趙凜自然曉得自己身體,“孤曉得,就是她突然進宮了,孤這心裏 ”

  趙凜話沒說完,突然瞪住了任太醫。

  任太醫剛才聽了趙凜的話,腦子都停了。

  她進宮了?

  程姑姑進宮了!

  任太醫在趙凜的目光下忽的有一種刀架在了脖子上的感覺!

  “太子爺,老臣 ”

  任太醫快哭了。

  誰想趙凜突然一手拍在了任太醫肩上。

  “太醫這個消息傳得非常妙啊!妙不可言!”

  任太醫再抬頭去看,太子耳朵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哈?”

  恕他老頭子不懂年輕人。

  程玉酌來之前,趙凜在床上躺了又下來,下來踱步半天,又回到床上,如此來回數次,終於決定還是躺平等她。

  他剛躺好,程玉酌就來了。

  房中盡是藥味,程玉酌撩了簾子進來,立時皺了眉。

  趙凜眼角瞧了一下,又後悔躺下了,想要跑過去抱了她。

  但躺都躺了,還躺得這麽平,還是別動了。

  思量之間,她已經快步走上前來。

  她腳步很輕,一步步踩在趙凜心尖上。

  她到了他床邊。

  趙凜聽到她淺淺的呼吸,渾身筋骨都想要爬起來迎接她,又被他生生按了下去。

  他緊緊閉著眼睛,還皺了眉頭,讓他看起來更顯難受。

  接著,她沿著床沿輕輕蹲在了床邊。

  “太子爺 ”

  她聲音又柔又輕地叫著他。

  趙凜滿腹神魂順著這聲飄了起來。

  是的,他飄了。

  渾身筋骨酥麻著震顫。

  穩住!趙凜想。

  他仍舊閉著眼睛。

  他能感覺到她在細細看著自己。

  趙凜在她的目光下極力繃著要翹起來的嘴角。

  他聽見她輕歎了一聲。

  “怎麽中毒成了這個樣子?”

  趙凜又被她的聲音帶起來半副神魂。

  但他不由地想,是不是他中毒了嘴唇變黑了,變醜了?!

  該死!早知道讓任太醫開服藥吧唇色消下去!

  可那樣就不像中毒了!

  趙凜胡七胡八的想著,忽然被人握住了手。

  “中毒這般厲害?為何同我說無事?寧肯這般受著,也不想讓我擔驚受怕嗎?”

  這話說到末尾,已經有了哽咽之聲。

  接著,有水意打在趙凜手上。

  這滴淚仿佛滴到了趙凜的心頭,猛然掀起巨浪。

  他再也按不下震顫的筋骨,騰地坐了起來,一把將人抱進了懷裏。

  “阿嫻別哭!我沒事!”

  hr size1 作者有話要說太子爺加油!任太醫給你的機會!

  任太醫哈?

  是不是有朋友出去旅遊了?

  我清明節之後爬了泰山,泰山限流,人很少,體感就平時110這樣,各處疫情檢查都很到位。

  大家旅遊最好選擇這種限流的呀,更安全~

  麽麽,明晚9點見~

  感謝在20200430 20:16:18~20200501 20:02: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2789641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應呆呆 30瓶;秋瞳剪水 24瓶;天蠍帷幕 10瓶;今天的我頹廢了嗎?、eenie 5瓶;鯨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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