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

  “太子爺, 魏姑娘在外等著 ”

  趙凜盯著桌案上的何情薄香囊,足足幾息,突然怒了起來, 一抬手揮到了地上。

  “一個世家大族的女子, 正經規矩沒有,專打聽這些機巧!”

  成彭連忙道, “那奴才去回了她,讓她回去 ”

  隻是他一開口,趙凜更是瞪到了他臉上。

  “何情薄的事情, 怎麽透漏出去的?!你倒是同孤說說,魏丹菱為何知道?!”

  成彭砰得一聲跪了下去。

  “太子爺息怒!奴才們萬不敢將此事透漏出去!打死奴才也不敢有這個膽子!”

  成彭這一句, 喚回趙凜些許神思。

  他薄唇緊抿, 目光落在地上的何情薄香囊上。

  成彭他們當然不敢透漏出去,那魏丹菱是如何知道?

  她將此物送到他臉前, 又是何用意?

  趙凜端起茶盅飲下半盅。

  “讓她進來。”

  魏丹菱行了禮, “太子殿下安好。”

  趙凜沒有一絲閑心同她說廢話,指了桌案上的香囊,“這是何物?”

  “回殿下, 何情薄。”

  趙凜見她果然曉得,又問,“你將此物呈上來,又是何意?”

  魏丹菱在他淩厲的眼神中穩了穩心神。

  “丹菱曾認識一人,常用此香, 此香囊便是此人所有。此香氣味清淡而隱秘,她在宮中數年一直無人察覺, 直到後來一次意外,她在宮中侍奉了一位主子, 主子身份高,而她不過是尋常宮女,不敢與這位主子有任何交集,便躲了起來,但卻因此香被查了許久 ”

  話沒說完,就被趙凜打斷了。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此香已經無人再尋找,你也不必等著孤去問,你所言的人是誰!”

  趙凜眯著眼睛看著她。

  “你可萬不要說此人是你!孤不是傻子!”

  魏丹菱默默緊了緊手,她道,“此人當然不是丹菱,丹菱沒必要說此人是誰,因為此人已經沒了。”

  “沒了?”

  何情薄冷清而單薄的香氣在房中飄散。

  趙凜一頓。

  “斯人已逝,丹菱隻是為她遺願而來。”

  魏丹菱直起了身子,“丹菱以為,曾經在意過此人的人,定也希望她的遺願能完成。”

  趙凜默了一默,看向魏丹菱。

  “你與此人如何相識?她又有何遺願?”

  魏丹菱聽到此,手下略略一緊。

  “丹菱與此人相識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遺願是希望她的弟弟能好好活著。”

  “她弟弟?”趙凜越發不解。

  魏丹菱抬起了頭,看向了趙凜。

  她說是,“此人的弟弟被各地通緝,如今已被抓,要進京受死,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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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著了《禍亂野史》的厭真生!”

  趙凜看向手邊的何情薄的香囊,又看向一旁放著的那般引發皇上怒火的《禍亂野史》。

  厭真生,竟是那人的弟弟?

  匪夷所思。

  如果這件事是假的,那麽魏丹菱為何要編這麽一個謊言?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

  他問魏丹菱,“你如何證實你確實識得此人?”

  魏丹菱笑笑,她按照程玉酌告訴她的話,說於了趙凜。

  “我給殿下講個故事吧,相傳有草木之精靈,轉世為人 ”

  趙凜聽得一陣恍惚,這故事曾在他心頭盤旋多年,即將消散之時卻又聽人講起。

  趙凜心緒複雜了一時。

  原來此人已經沒了

  他問魏丹菱,“所以,你兄長魏全清之前上折子替厭真生說話,也是你所托?”

  魏丹菱低了頭。

  “丹菱不知道那般凶險,害兄長被罷了官。隻是那位姑姑就這一個遺願,丹菱應了她自然要替她完成。”

  “沒想到你倒是重信之人。”

  趙凜瞧了魏丹菱一眼,魏丹菱也抬眼向他看了過去。

  隻是趙凜的眼神讓她有些懼怕,她不敢再看,行大禮跪了下去。

  “殿下英明果決,功過賞罰明晰,那厭真生雖有罪,卻罪不至死!求殿下放他一條生路,哪怕偷偷將他放掉一回,給他生的希望,也算成全了那位姑姑的遺願!”

  魏丹菱叩頭,額頭叩在青磚上,發出磕登一聲響。

  “殿下是有情有義之人,丹菱欽佩殿下,日後,定盡心盡力輔佐殿下!”

  趙凜默了一默。

  自己準備退親,魏丹菱卻來同他說要盡心盡力輔佐。

  趙凜暗暗搖頭,事情的發展真是出乎意料!

  “你起來吧。”

  趙凜開了口,語氣和緩幾分,目光從魏丹菱身上,落在了何情薄的香囊上。

  “厭真生的事情孤會看著辦,你走吧,以後不必再提起何情薄,孤也不用你盡心盡力輔佐。”

  魏丹菱在他這話中迷失了一瞬,但又在他的語氣中,聽出了對厭真生的處置。

  魏丹菱心下一喜,心中激動了一時。

  她再次叩頭,“多謝殿下!殿下品行丹菱實在欽佩 ”

  “不必多言了,你去吧。”

  魏丹菱沒有再說下去,走之前小心看了趙凜一眼。

  程姑姑都說中了,但程姑姑約莫沒有料到,太子對她並無一點興趣。

  她的事情已經落定,也已照著程姑姑說的做了,接下來就看程姑姑自己了。

  魏丹菱默默替程玉酌祈禱。

  房中何情薄的氣息彌散不盡,趙凜靜坐半晌,推開了窗子,將香囊放到了窗外。

  風吹進來,何情薄的味道淡沒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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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凜翻開《禍亂野史》看了一陣。

  她弟弟為何會是厭真生?

  厭真生寫下此書與她的死難道有什麽關係?

  趙凜腦中有些混亂,但想到厭真生或許知道不為人知的事情,救下此人未必是件壞事。

  皇上對此書此人如此暴怒,他不該知道到底暴怒在什麽地方嗎?

  趙凜又翻了翻書,書中果真野史做派,胡七胡八地將朝堂、情愛、人心攪在一起,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和諧。

  趙凜搖頭,厭真生倒是個人才。

  他正翻著,韓平宇來了。

  趙凜對韓平宇從腳底板到頭發絲都不喜歡。

  隻是韓平宇此人確實人品不錯,能力也有幾分,忠君愛國,不可多得,趙凜要公私分明罷了。

  趙凜同他說了兩句在京任職的事情,便讓他走了。

  韓平宇走後,趙凜想到了程玉酌,叫了小棉子過來問話。

  “她睡醒了嗎?有沒有哪裏不適?”

  小棉子卻道,“姑姑來了,在外等著太子爺。”

  趙凜趕緊讓程玉酌進了書房。

  天陰陰的,昨夜時停時歇下了半夜,今晨風裏還有雨絲。

  趙凜上前握了程玉酌的手,“冷不冷?”

  可他剛碰到程玉酌,就被她收回了手去。

  趙凜手下落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她低著頭不看自己,目光避開完全。

  趙凜心頭升起一絲不妙。

  “阿嫻,你怎麽了?”

  他問了,她卻向後退了半步,開了口。

  “之前太子爺讓我好好想想,我終於想明白了。”

  這話咚咚敲在趙凜心頭,越敲越響,越敲越讓他緊張起來。

  “你想明白了什麽?”

  程玉酌吸了口氣,沉了心。

  “我想通了,太子爺與我雲泥有別,這些日子所生情誼實在不應該,長痛不如短痛,還請太子爺放我離去,各自安好。”

  這話說完,如雷電劈向趙凜,趙凜懵了,腦中一陣轟響,渾身痛起向胸口湧來。

  “你說 長痛不如短痛 ?”

  程玉酌麵無表情。

  “是。”

  趙凜一下抓住了她的手,直接按在了自己胸口上。

  “你知道我聽你說了這話,這裏多痛?!”

  程玉酌被他抓的手下顫抖,原本不敢去看他的臉,可他抓著她的力氣大極了,又是要像從前那樣大發脾氣。

  這樣來來回回,什麽時候是個頭?!

  程玉酌抬眼向他看了過去。

  “太子爺不必強求,我是真受不了了,如今夜夜連一個安穩覺都睡不成。”

  她看著他,在他眼中暴怒的漩渦裏站直了身子。

  “太子爺就該同魏姑娘好好成親,放我離去。”

  “你!你怎麽能說出來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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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凜快要氣瘋了,死死盯著她,要看看她心有多狠!

  而她果然夠狠心,唇瓣柔柔軟軟的,吐出來的全是刀槍棍棒。

  “我隻是想過平常日子,沒有皇權鬥爭的平常日子。”

  “沒有皇權鬥爭 ”

  趙凜嗤笑冷笑,如同被她扼住了喉嗓。

  “你還不如直接說要離我越遠越好,找一個韓平宇那樣的人過一輩子!”

  他這樣說了,程玉酌淡淡笑了笑。

  “不是韓侯爺那樣的人,就是他本人。”

  “你說什麽?!”

  趙凜耳朵直接炸開了,不可思議地看著程玉酌,他不相信程玉酌能把這話說出口。

  程玉酌繼續淡淡笑著。

  “侯爺已經在外麵等著我了,請太子爺放我離開吧。”

  趙凜被她口中的刀槍棍棒打的遍體鱗傷,可他就是抓著她不放手。

  “我不放又怎樣?!韓平宇,他敢以下犯上?!”

  程玉酌仍舊神情淡漠如同一尊佛像。

  “太子爺不放也沒什麽,左不過如任太醫所言,我這身子也快熬不住了吧。”

  這話就像匕首刺到了趙凜眼睛。

  他一驚,騰地鬆開了手。

  他驚詫地看著程玉酌,想到剛見她的時候,她便清瘦,如今看來更瘦了幾分,她眼下黑著,這些日子多半都是這樣。

  趙凜想到任太醫昨天的話,心裏一陣一陣泛著涼。

  他不敢再狠狠抓著她,他目光變得小心翼翼。

  他放柔了聲音,“阿嫻,對不起,是不是你最近太累了?”

  程玉酌仿佛鐵了心一樣,不論他怎樣說話都一副冷漠模樣。

  “我同太子爺一處,沒有不累的時候。”

  趙凜又中一刀,傷在心口。

  他勉力撐著,繼續柔聲問她,“對不起阿嫻,這是我的錯。你不用跟我進宮,等程獲他們到了,你就同你弟弟妹妹在外住一段時日,好不好?!”

  程玉酌毫不猶豫地搖了頭。

  “早晚都要進宮的,我花了十二年從宮裏出來,真的再也不想進去了。”

  她目光落在趙凜臉上,定定看了一息。

  “太子爺放我走吧,不然,我隻能等著熬死自己了。”

  “死”這一字仿佛刺到了趙凜脖頸上的匕首。

  他無法呼吸,心如痛絞,向後踉蹌了一步。

  “你 真要走?”

  “是。”

  趙凜手下緊緊攥了起來,指骨劈啪一響。

  他最後看了程玉酌一眼。

  他看見她溫溫柔柔的臉上,毅然決然的神色。

  趙凜疲憊不堪地閉起了眼睛。

  “你走吧 走吧 ”

  程玉酌聽到這話,俯身跪在了地上,以頭叩地。

  “多謝太子爺大恩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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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凜眼神空洞地從她身上看過,眼中模糊了一片,自嘲地笑了笑。

  “不用謝了 ”

  程玉酌轉身,幹淨利索地離了去。

  門簾落下的那一瞬,趙凜眼中落下一滴清淚。

  陰沉沉的天上又開始下雨了。

  程玉酌拜托韓平宇幫她搬了箱籠。

  靜靜朝著韓平宇一通不客氣地叫。

  靜靜的叫聲引來了馮效成彭李敢他們。

  李敢眼見著程玉酌搬東西離開,傻了一瞬。

  “姑姑去哪?程將軍到了?”

  程玉酌搖搖頭,沒有說去哪,隻是同馮效他們行了個禮。

  “這些時日給各位添麻煩了,感激不已,日後山高水長,有緣再會。”

  這話一出,眾人全都傻了眼。

  李敢最傻,說出了口,“程姑姑,你要走啊?!太子爺 ”

  成彭連忙拉了他。

  馮效也有點應付不來,看了韓平宇一眼,靜靜追著韓平宇咬個不停,韓平宇怎麽哄他都不成。

  “姑姑都想好了?”

  程玉酌點了頭,“後麵的事情,可能要請馮爺多擔待了。”

  馮效歎氣,“既然如此,便願姑姑一路順遂。”

  程玉酌跟眾人正經告辭,眾人也同她正經回禮。

  程玉酌將亂叫一通的靜靜抱了起來,韓平宇鬆了口氣。

  “司珍這狗子脾氣真不小。”

  “被慣壞了。”

  韓平宇也不在意,“東西都搬好了,雨要下大了,司珍快上車吧。”

  “好。”

  程玉酌走了,邁出了行宮的門。

  雨下了起來,嘩嘩啦啦傾盆而下。

  馬車動起來的一瞬,程玉酌長歎一氣。

  終於走了

  她如同被抽幹了所有支撐之氣一樣,方才同眾人道別的鎮定蕩然無存。

  也如艱難支撐的骨架,這一刻抽出勉力頂著的拿一根,稀裏嘩啦地倒塌下來。

  她將頭埋進了靜靜的長毛裏。

  靜靜嗚嗚叫著。

  不知道自己的毛為什麽濕了一片

  行宮。

  天色暗了下來。

  書房的一天在房中人靜坐中飛逝。

  晚飯時分,小棉子不得不前來問詢。

  “太子爺,吃飯了。”

  半晌,房中有人回應一聲,“吃什麽?”

  小棉子一喜,連忙報了菜名,“ 除了這八道菜,還有一味菱角藕帶湯。”

  “菱角、藕帶 都是湖鮮 ”

  小棉子嚇得一個激靈,“奴才這就讓他們換了湖鮮!”

  誰料趙凜嗤笑一聲,“連湖鮮都要去掉嗎?”

  小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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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間出了冷汗。

  趙凜沒再開口,看向昏暗的房間——

  書桌旁沒有人挽著袖子磨墨,繡墩上沒有人靜靜坐著分折子,小榻上沒有人紅著臉低頭淺笑,門簾前也沒有人冷著臉故意氣人

  房中空蕩得好像連空氣都被抽空。

  趙凜環視一遍,終於起了身,向門外走去。

  小棉子戰戰兢兢不敢說話,卻聽趙凜開了口。

  “將這間屋子封了吧。”

  “是 ”

  趙凜抬腳出了門,轉身離開。

  卻在窗外看見了被他放出來的香囊。

  今日發生的一切太多、太雜、太難以預料。

  趙凜目光從香囊上掠過,何情薄清淡的香氣被他吸入了口鼻。

  何情薄的香氣總能讓人冷靜、鎮定。

  趙凜腳步頓了一頓,又將香囊拿了起來。

  香囊隻是再尋常不過的一隻。

  趙凜鬆了鬆香囊的開口,想讓何情薄的香氣飄出更多出來。

  隻是那薄荷香與荷香的混香飄出來,他眼角無意間掃到了香囊中的香料。

  香料不多,隻那幾樣。

  可趙凜目光微定——

  為何香料都是新的?

  魏丹菱不是說此香囊是那人所有,那人已去,想來不知多久了。

  那為何她香囊中的香料是新的?

  魏丹菱在說謊?

  何情薄的香氣從香囊中飄了出來。

  趙凜靈台清明了幾分。

  魏丹菱幾次奇怪登門,應該都是為了厭真生而來,她為何不第一次就把此香囊拿出來。

  甚至昨日厭真生被抓,他不肯見她,她也沒有拿出此物。

  直到今日才拿了出來。

  這不對。

  分明有人在昨日提醒了她,她今日才拿了香囊上門!

  且香囊的香料還是現配製的!

  說不定是提醒了她的人,告訴了她方子!

  是誰?!

  趙凜回想今日種種怪異,立刻叫了成彭過來

  成彭和李敢他們今日什麽都不敢做,都在院中候著,成彭立刻快步上前。

  “爺有何吩咐。”

  “去查魏丹菱昨日走後見過何人?她見過的任何人都不要漏掉,尤其是單獨說過話的人!”

  “是!”

  趙凜說完,又自顧自搖了頭,嘀咕著。

  “不對,她昨日離開也很奇怪,孤還以為她要在此等一宿 ”

  他突然問起,“她昨日走之前,在行宮有沒有單獨見過何人?!”

  成彭一時回答不上來,正說要去查,李敢突然大著膽子插了一句話進來。

  李敢咽了口吐沫,走上前來。

  “爺,魏姑娘昨日過來,隻與一人單獨見了。”

  趙凜心下快跳起來,似有答案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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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

  “是程姑姑!”

  趙凜深吸了一口氣。

  他看向何情薄的香囊。

  今天的一切雜亂在眼前飛快晃過。

  自己曾經同她提起過那人,可卻不曾提起何情薄。

  就算她曉得了何情薄與那人的關係,又怎麽能讓魏丹菱準確配出此香?!

  這香罕見,可沒有幾人知道香方!

  她如何知道?!

  除非

  趙凜腦中轟轟作響,眼前那人與程玉酌的身影不停交錯著,在何情薄彌散的香氣中,最後重合在了一起

  趙凜捏著香囊,幾乎要將香囊捏碎。

  “程嫻人在何處?!”

  成彭一口答了上來,“雨下的厲害,姑姑被阻在了一百裏外的火神廟。奴才沒敢撤人,一直跟著姑姑!”

  趙凜聞言眼中一亮,如天邊掠過的一道白亮閃電。

  “去火神廟!”

  馬蹄聲與雷聲雨聲混在一處,一路向北奔去。

  越往北雨越大,趙凜一路追過去,大雨幾乎將他眼前砸的看不清路。

  趙凜想到程玉酌還真是跟著韓平宇回京,就氣得心肝疼。

  那火神廟並不遠,趙凜快馬加鞭,不多時就到了。

  天已經黑透了,那破敗的火神廟透著一縷光。

  韓平宇的馬車就停在火神廟外。

  趙凜略一思慮,沒有讓人圍了廟,悄沒聲向寺廟後門靠近。

  火神廟在半山腰間,風大雨大,時不時有雷聲轟隆而過。

  廟裏的人什麽異常都沒注意到。

  韓平宇生了一堆火,同抱著靜靜低著頭靜默坐在一旁的程玉酌道

  “我再去同主持商量商量,讓一間房給姑姑。”

  程玉酌擺手道不用,說主持年紀大了,“我這身子骨總比上了年紀的人強得多,雨這麽大,侯爺不必勞煩。”

  一陣風刮進來,火堆中的火星被卷起,在漆黑的夜裏一晃又滅掉了。

  火神祝融六臂各拿寶物,怒目而視。

  火神身後,趙凜咬牙切齒,額角突突。

  她同他說每日過得艱難,身子就要熬不住了,轉過頭倒是同韓平宇說她好得很!

  趙凜從火神的手指縫裏看了火堆前的兩人一眼,狠狠咬著牙。

  他倒要好生聽聽,她都說些什麽同韓平宇!

  韓平宇見程玉酌不想麻煩,便也不再去了。

  他瞧著她身形單薄,被風吹得發絲淩亂,平添瘦弱之感。

  他將自己的披風解了下來,遞了過去,“夜裏冷,司珍披上吧。”

  趙凜從火神手指縫裏看著,恨不能直接將韓平宇扔進火堆裏!

  靜靜突然抬起頭,衝著韓平宇汪汪叫了兩聲。

  趙凜一聽,暗暗倒好。

  靜靜可比某人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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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白吃了他許多肉骨頭!

  程玉酌卻拍了靜靜,讓它不要亂叫。

  靜靜嗚了一聲,從她身上跳了下來。

  “這狗子 ”

  韓平宇卻不在意靜靜,隻笑著將披風遞到了程玉酌眼前。

  “司珍快披上吧,莫要著涼了。”

  程玉酌連忙擺了手,“我不冷,侯爺快穿回去吧!”

  她拒絕了,很幹脆。

  火神指縫後麵的人鬆了口氣。

  火堆裏劈啪響了一聲。

  韓平宇尷尬地收回了手。

  “司珍總是同我這般客氣。”

  韓平宇的聲音有些落寞。

  程玉酌低了低頭,隻有火神後麵的人滿意了幾分。

  靜靜在地上嗅著亂走,很快走到了火神身後。

  火神後麵黑漆漆地,靜靜的眼睛卻亮了起來。

  “汪!”

  它一叫,程玉酌便問了靜靜一聲,“怎麽了?”

  趙凜在此聽壁,可不能這麽快暴露,連忙同靜靜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靜靜竟然看懂了,“嗚”了一聲不再叫了,隻在趙凜腳下蹭著。

  程玉酌沒有再問。

  趙凜鬆了口氣,暗暗決定,以後靜靜每頓飯,都必須有肉吃!

  火神像前,程玉酌和韓平宇靜默地坐在火堆前。

  還是韓平宇先開了口。

  “司珍今日這一番,韓某也瞧出了些許。太子爺的事,韓某不清楚,可司珍今日一直默然落淚,韓某也替司珍心裏難受。不知司珍今後如何打算?”

  他這樣說,趙凜心頭一揪。

  今日她竟一直默然落淚?

  她在他麵前的時候,可冷漠心狠的緊!

  他就沒見過比她心更冷的人!

  趙凜不由地借著火光細細朝她看去,果見她雙眼紅腫,鼻頭通紅,嘴唇發幹。

  她聞言麵上更添悵然之色。

  “這次讓侯爺為我的事為難了。還要叨擾侯爺兩日,等到家弟來京,我便隨家弟回去,日後侯爺若有什麽要我程家姐弟幫忙的,隻管開口便是。”

  她這樣說,趙凜心頭咚咚跳。

  她可是同他說,要嫁給韓平宇的!

  原來根本沒同人家說好!

  果然騙他從不打草稿!

  趙凜恨得牙癢,靜靜在他腳下不安地叫了一聲。

  韓平宇卻接了程玉酌的話。

  “韓某不用司珍如此謝我,司珍常年累月住在韓某家中,韓某才覺榮幸!”

  程玉酌沒說什麽。

  倒是趙凜聽了,簡直要借了火神的大掌,直接將此人拍出門去!

  程玉酌低著頭,低聲道,“侯爺實在是太客氣了 ”

  誰料韓平宇突然看了過去。

  “非是客氣。司珍有沒有想過,就此嫁人過起尋常生活?韓某不才,不知可能得了司珍青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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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說著,隻怕程玉酌張口拒絕,立時又道,“司珍不必立刻回複,便是三年五載,韓某也等得!”

  他定定看著程玉酌。

  火神指縫後麵的人也定定看了過去。

  這韓平宇實在可惡,竟然乘人之危!

  虧他以為此人人品尚可,忠君愛國!

  趙凜心頭一震猛跳,緊緊盯著程玉酌,生怕她一口應下。

  然而程玉酌卻笑了。

  門縫吹來的風又卷起若幹火星,她的笑有些無奈,有些坦然。

  “侯爺不必等,我這就可以告訴侯爺,我這一輩子,是真的不會嫁人了。”

  這話她曾說過。

  趙凜和韓平宇都聽過,卻都以為隻是說辭。

  韓平宇再次聽到,詫異了一時,但他聽出程玉酌不是推脫。

  “為何?”

  程玉酌笑意更深幾分,無奈也更加深重了。

  她開了口,說出了放在心中多時的真相。

  “因為,我是侍奉過主子的人。侍奉過主子的人,永遠都是主子的人。”

  韓平宇愣住了,他沒有想到,定在了當場。

  程玉酌向火堆裏添了幾根柴,繼續笑著。

  “侯爺若是不嫌棄,我倒可以幫侯爺照看令愛,我家盈盈正好也有個伴 ”

  這話沒說完,靜靜突然叫了起來,一聲比一聲響亮。

  程玉酌朝著它叫的方向看了過去。

  巨大的火神像後麵,有人大步走了出來。

  程玉酌由下至上看到了那人的麵目時,呼吸停住了。

  男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眸中仿佛有狂風暴雨席卷而來。

  趙凜開口,壓著發抖的聲音問住了她。

  “你告訴我,侍奉的是哪位主子?”

  hr size1 作者有話要說7000字,寫了一天,終於寫到了!

  阿采我廢了

  阿采我的新文預收,喜歡請收藏!

  《首輔還要端到何時?》

  令萬眾傾倒的花魁沈如是,嫁人了。

  嫁給了朝中年紀最輕,卻最端正的首輔。

  首輔不僅端正,還很端著

  章紀堂以一張契約娶了沈如是,

  人前恩愛,人後完全不屑與她多說一句話,

  隻一句,“演戲而已,不必多想。”

  沈如是從不多想,拿錢演戲,幹脆利索!

  可後來,這次契婚還是起了變化。

  金主首輔看似高高在上,不屑與她多言,

  可某日醉酒,竟然拉著她讓她暖被!

  花樓出身的沈如是並不在意,爽快答應。

  可接下來,他日日讓她暖被

  沈如是隻好將避子湯喝了起來,

  可他卻發火砸了她的藥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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