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亳州。

  程玉酌並非橫衝直撞。

  程獲身份敏感, 代替的襄王又位高權重,他們想要見到他不容易。

  程玉酌同成彭商量了,找人去省親別院門前蹲守,轉眼見成彭叫出了一個人來。

  程玉酌識得那人, 是上次閑漢向她身上潑酒那一次, 出來兩拳打倒了閑漢的小侍衛。

  原來這小侍衛一直跟著她。

  眼下這等用人的時候, 成彭也不隱瞞了。

  指了小侍衛說叫“徐鳴”, 讓徐鳴給程玉酌見了禮。

  “姑姑莫要多想, 是百戶怕姑姑出現險情,這才派他在姑姑身邊跟隨的。”

  徐鳴成日跟在程玉酌身邊, 自然曉得她對太子爺多要緊, 當下一點不敢含糊。

  “姑姑莫生氣, 真是為了護著姑姑!”

  程玉酌見兩人緊張兮兮, 覺得自己可能著實為難了他們。

  她說沒什麽,“你們辛苦了,若是阿獲能脫身, 我和家弟必然登門感謝。”

  成彭和徐鳴都連連擺手,成彭說,“姑姑千萬不要客氣,是咱們的分內事。”

  分內事的意思,自然是趙凜吩咐的。

  程玉酌不是不知道, 她默默歎了口氣, 想到那人在濟南千叮嚀萬囑咐的話,心下軟了下來。

  自己對他多有防備, 他卻待她如此。

  她不由問向成彭, “不知他身邊人手可夠?”

  成彭連道夠的,“姑姑無需擔心!”

  程玉酌點了點頭, 又同成彭道,“你也不必總是傳信給他,分了他的神就不好了。”

  成彭聽了這話,有點替他們家太子爺激動。

  要是太子爺聽見,當下要笑出聲了吧?

  “姑姑放心,隻要姑姑這裏好那就好!”

  程玉酌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幾人又商量起了關於如何見到程獲的事情。

  程獲那裏,也在不停想著猛然間見到的薛遠。

  他竟然見到了薛遠!

  雖然薛遠已經成了那般模樣,可他卻認了出來!

  當時薛遠的模樣並不是路過,倒像是在省親別院門前蹲守。

  薛遠是來找他的!會不會是兩位姐姐的授意?

  不管如何,程獲都心潮澎湃了一時。

  這麽多年,他再也沒有見過舊時人,如今薛遠出現了,他離自由還會遠嗎?!

  程獲思量著。

  他暫時處身的這院子是戚之禮為他尋得安全僻靜所。

  這裏不易暴露身份,正是因為隱秘,但要想同薛遠取得聯係,還是那混亂的省親別院比較好!

  如今戚老太君壽宴在即,省親別院自然顧不上,隻是他身邊還有專門看管他的章擇等人,他得尋個借口回那省親別院,最好能同戚婧一起,這樣能讓章擇離他遠些。

  程獲思量好了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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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立刻同戚之禮說,壽宴差不多時間了,要回去接戚婧過來。

  戚之禮雖然擔心有人再撞見他,可是他這樣看重戚婧,戚之禮也很高興。

  待到天色漸晚,程獲便原路返回了省親別院。

  這一次,他並沒有在巷子裏麵見到薛遠,而是見到了另一個人,也就站在薛遠站的地方,看樣子也是來找他的人。

  程獲心中一定,在門前下馬的時候,特特拍了拍馬身,又輕撫了馬兒的鬃毛。

  馬被牽走了,程獲去了戚婧的院子。

  戚婧剛從壽宴上回來,見他又回來了,驚訝了一番。

  程獲還沒開口,戚婧就看出了他同上晌的不同。

  “怎麽了?出了什麽事嗎?我看你心神不寧。”

  程獲回頭看向了她,又掃了一眼院子,沒有其他人,低聲道。

  “我見到了我家人。”

  戚婧大吃一驚,激動的握住了他的手,“他們是來接你的嗎?”

  程獲見她這般模樣,心中越發定了下來,

  他說不知道,“眼下最要緊的,是先找機會同他們見上一麵,十多年不見,不知兩位姐姐如何。”

  他聲音雖極力忍耐,可戚婧聽得出那背後的緊張與激動。

  戚婧緊握了他的手,“我知道一個地方,是之前這裏未變成省親別院前的巷口土地廟。神明的廟他們不敢挖去,一直留著,我方才聽說,就在花園假山後麵的土丘上。”

  兩人到院中看了過去,程獲見那處樹木茂密,同戚婧點了頭。

  他又拾了一隻樹葉點畫了一番,借口去馬廄看馬。

  回來的時候,戚婧已經換好了衣衫,衝著他溫柔笑著,“王爺可能陪妾身去院中走動?”

  程獲也笑看了過去,“好。”

  省親別院外。

  程玉酌聽到了徐鳴的消息。

  徐鳴把看到的程獲進門的前後情況細細同程玉酌說了一遍。

  成彭端著下巴在想程獲拍馬和撫摸鬃毛是什麽意思。

  “總不會是去馬廄見麵。如今正值戚氏親朋上門,馬廄人多口雜。”

  不過他還是問了程玉酌。

  “姑姑,要不我先去馬廄查探一下情況?”

  程玉酌同他搖了頭。

  “你不懂他的意思,我知道,我自去便是。”

  “啊?”成彭連忙搖頭,連薛遠也搖了頭,“大小姐萬不能去,且那馬廄也不是女子能去的地方!大小姐想到了什麽,讓小的去!”

  程玉酌沒過於堅持,但還是換了一身丫鬟衣裳隨時準備著。

  “阿獲同馬兒最是親近,他拍馬是讓咱們去馬廄聯係,而撫摸馬兒鬃毛 ”

  程玉酌想到了從前姐弟一道耍玩的時候。

  “我想阿獲的意思,應該是在馬兒鬃毛裏放了東西,有可能是見麵的地點!”

  成彭和徐鳴連連點點頭,“姑姑說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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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有些馬兒溫順,在馬鬃毛裏藏些什麽,倒是不易被發覺!”

  徐鳴先行一步往省親別院的馬廄去了。

  程玉酌這邊也同薛遠一道,尋了一個別院花木上的人,偷偷藏在運送的草木從中進了別院。

  很快徐鳴便找到了馬毛裏的東西,是個不顯眼的樹葉,卻在樹葉經脈處標了地點。

  程玉酌拿著那片樹葉,眼中有了水光。

  成彭還是不放心,要先去那山丘上探看一番,可是他去了,什麽都沒有。

  成彭不免猶豫,程玉酌讓他無需多慮。

  “阿獲的處境很危險,他不會輕易出來的。我去,他自然就出來了。”

  程玉酌去了。

  那是一片隱蔽的山丘,有個齊人高的土地麵,供奉著土地爺。

  程玉酌不急不慢地在土地廟前拜了一拜。

  土地爺和藹的麵目注視著每一個上香跪拜的凡人。

  一陣風吹過,土地廟簷下鈴鐺輕響。

  程玉酌閉上了眼睛。

  “願神仙保佑信女尋到 ”

  話沒說完,突然有人在身後叫了她。

  那聲音她不甚熟悉,可語氣卻讓程玉酌心頭停跳一拍。

  “姐。”

  程玉酌回頭,來不及細細瞧清他的模樣,眼淚咣當砸了下來。

  程獲一步上前,程玉酌張開雙臂,姐弟兩人緊緊抱在了一起。

  當年分開的時候,程獲才長到程玉酌的脖頸處,程玉酌常常替他洗發梳頭,為他勉強束一個小發髻,一副小大人模樣。

  如今,程玉酌同他緊緊相擁,才到他胸前。

  “阿獲!”

  “姐姐!”

  兩人激動的聲音雖然極力壓著,可還是驚動了樹上的鳥兒,鳥兒展開翅膀飛向了高空。

  不遠處樹叢裏的戚婧也抹了眼淚。

  他的姐姐尋到了他,他想要的自由越來越近了吧?

  戚婧心中有一瞬的空落落,可還有什麽比自由喜樂更要緊的呢?

  戚婧慢慢地向遠處走去,把地方留給程家姐弟。

  土地廟前,程玉酌姐弟都落了淚。

  程玉酌打量著高出自己許多的弟弟,伸手替他抹掉眼淚。

  “小阿獲長大了,相貌英俊,身姿挺拔,若是爹娘瞧見,不知道該有多高興!”

  程獲握著她的手。

  “姐,你看到的不是我,是別人。若我能卸掉臉上妝容,給姐姐瞧瞧就好了!”

  程玉酌看出來了,在他淚痕之下有妝容痕跡。

  她拿出帕子替他輕輕擦了淚,“沒關係的阿獲,你我姐弟既然有了相見之日,必然會有團聚之日!姐姐會想方設法把你救出來的!到時候你我和阿姝都在一起!”

  程獲驚喜,“二姐可好?!我這許多年,全然沒有姐姐們的消息!”

  “阿姝眼下在永興伯府做妾,我們還有小外甥女盈盈,那是個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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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穎的孩子,和阿姝一樣。等她奶聲奶氣地叫姨母和舅舅,你就知道多惹人疼了!到時候把阿姝和盈盈也接出來,咱們姐弟團聚,爹娘在天之靈就可以放心了 ”

  程玉酌把自己和程姝的情況三言兩語告訴了程獲,見他欣喜地紅了鼻尖,還像小時候的模樣,自己也禁不住鼻頭一酸。

  她問他,“你在襄王府過得如何?是不是看管甚嚴?可有機會脫身?”

  程獲說給襄王做替身時間長了,襄王對他也多了些相信,隻要我不犯錯,並沒有什麽。

  言下之意,一旦犯錯,懲罰不會輕了去。

  程玉酌歎氣,“你是不是也不易尋機會脫身?”

  程獲點了頭,“脫身不難,解毒才難。”

  他把體內有毒藥、每三天就需要服用一次解藥的事情告訴了程玉酌。

  程玉酌意料之外,又覺得情理之中。

  程玉酌沉默了一下,“我有熟識的太醫可以幫你配製解藥,可那毒三天一發作,實在是太快了,隻怕三天配製不出來,讓你平白受了苦!”

  程玉酌思索著,“最好,你能脫身出來一時,有機會讓太醫先看看也是好的。不過眼下太醫不在 ”

  程獲見她發愁,連聲勸她不必犯愁。

  “我體內的毒是一樁事,另一樁事 ”程獲目光看向了戚婧藏身的地方,“另一樁事,是我還有一個想要帶走的人。”

  程玉酌訝然,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遠處花木間影影錯錯的人。

  是戚婧。

  程玉酌沉默了一下,握緊了程獲的手。

  “姐姐曉得了,你做的決定,姐姐都支持!”

  程獲也握緊了她的手。

  時間已經不早了,程玉酌聽到了成彭提醒的聲音。

  她連忙叫了程獲,“今次見麵,留下聯係途徑最是要緊,日後你們脫身,咱們再一步一步來。我到底是宮中人,太子爺已經知道你的事,你準備如何?”

  程獲愣了一下,“太子爺必然想要我能為他所用,我如何不願意?姐姐可知道,那襄王圖謀不軌?!我若不能在他造反之前脫身,便與他同罪!到時候姐姐們也要被連累!”

  程玉酌明白,立刻同他說起了見到太子的情形。

  程獲聞言愣了一聲,“沒想到如今這位太子,竟也同先太子一般仁慈。”

  可他卻又搖了頭,“不管是真仁慈,還是假仁慈,我必得先有用才能為其所用。這事姐姐不必著急,容我先計劃一番。”

  程玉酌見自家弟弟心有主張,心下一定。

  “也好,隻要你我姐弟能傳信,這些都好說。”

  程獲說是,但他身邊沒有可用之人,不過戚婧倒是有幾個人手。

  程獲按照之前戚婧的提議,告訴了程玉酌一個聯絡用的店麵,店鋪雖然在襄陽,但走貨卻從襄陽之外的多個地方,隻要程玉酌在走貨地傳信,消息自然能傳進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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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玉酌連聲道好,也同他說了程姝的胭脂鋪子作為聯絡地,連程家小院都告訴了程獲。

  兩人說完這話,已經不早了。

  成彭已經在遠處連番示警。

  程玉酌最後囑咐程獲,“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凡事量力而行!”

  這話說完,程玉酌便要走了。

  可成彭的方向,忽然彈過來一顆石子,打斷了她下土丘的去路。

  程玉酌疑惑地看向遠處的成彭,程獲卻立刻將程玉酌拉到了身後,看向了程玉酌方才準備離開的方向。

  有人走了過來,走得近了,露出那人似笑非笑的臉。

  是鎮國公。

  亳州城外,有一行人一路飛奔剛剛抵達。

  趙凜叫了馮效,“去聯係成彭和徐鳴,問他們人在何處!”

  馮效立刻招呼人從另一邊飛了出去。

  趙凜一行直奔省親別院而去,在別院外的小巷子裏下了馬。

  夕陽西斜,飛鳥投林。

  趙凜越發覺得心中不安,鎮國公已經先他們一步到了,而且,還在跟戚之禮見麵後,直奔省親別院!

  那不是去找襄王也就是程獲的嗎?!

  可程玉酌現在就在省親別院裏麵!

  一旦被鎮國公發現了,程玉酌和程獲恐怕都跑不了!

  趙凜心急,剛要再叫人去查,在外替程玉酌他們放風的徐鳴便被找到了。

  徐鳴見到趙凜嚇了一跳,沒來得及請安,趙凜就急急問了他。

  “她人呢?”

  徐鳴一臉為難。

  “爺!姑姑被困在別院裏了!那鎮國公奔著扮成襄王的程獲去了,姑姑沒能走成!”

  趙凜聽了這話,手下緊攥,指骨劈啪一響。

  “馮效!”

  “在!”

  “讓人圍了省親別院!”

  馮效心下一緊,想勸又不敢勸,硬著頭皮,“是!”

  趙凜又叫了另外一個叫李敢的侍衛。

  李敢是明衛,手持有東宮親衛牌,必要的時候,可以讓他出麵去衛所調兵!

  李敢是被趙凜特特叫過來的,他甚至沒見過程玉酌,也不知道這位程姑姑在太子爺心裏到底是什麽位置。

  他方才聽見太子爺讓馮效的暗衛圍了省親別院,已經十分驚訝了。

  這可是戚貴妃的娘家啊!

  可眼下,趙凜又叫了他。

  “李敢!”

  “在!”

  “去衛所調兵,封了亳州城!”

  李敢像被閃電劈到,差點沒站住。

  封城?!

  hr size1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扒皮太子。

  明晚9點見,晚安。感謝在20200331 13:12:35~20200401 13:30: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vita、我是小愛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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