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chapter 40
  此為防盜章。V章購買比例不足的讀者,請隔日再看替換章節。

  他眼神坦然, 真摯, 帶著充分的尊重與重視。

  宋冉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一瞬腦子短路, 差點忘了要問什麽。

  她匆忙低頭看筆記本,手中的筆紓解壓力似的在第一個問題下劃下兩道橫線,重新問:“您在這次行動中主要負責的任務是什麽?”

  李瓚回答:“排雷, 拆彈,防爆。”

  “排雷具體是指?”

  “在地雷區清出一條路。”

  “普通人理解的排雷可能是把雷區的雷全部清除幹淨。”

  “實際操作難度很大, 通常不這麽做。地雷安裝成本低, 排查成本高, 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一般清出隔離區就行。”他回答問題時, 很認真看著她, 眼神一刻不移。比平時那個溫和愛微笑的阿瓚要嚴肅些許。

  宋冉迎著他的注視, 努力集中注意力:

  “您覺得這項任務的危險係數有多大?”

  “可以說簡單, 也可以說危險。操作熟練後, 隻需按部就班進行。但找雷的過程很漫長枯燥,容易懈怠粗心。”

  她點點頭, 手臂因為始終舉著話筒而有些酸澀:“除了這些, 你們在東國執行維和期間, 還有其他種類的任務方便透露一下嗎?”

  “主要還是保護平民、無國界醫生、紅十字會……”李瓚答到半路, 瞥了眼她手中的話筒;他稍稍調整一下坐姿, 順手將話筒從她手中抽出來拿在身旁, “排查城市內部安全隱患, 如炸.彈,自殺式襲擊……”

  他一套小動作做得很自然,雙目仍注視著她,平靜講述著。

  她的心卻像微風經過的湖麵,起了絲漣漪。她又低下頭看本子了,短暫調整後抬起頭重新看向他,繼續下個問題。

  采訪不長,七八分鍾就臨近結束。

  隻剩最後一個問題,“會參與戰爭嗎?”

  “目前不好下定論,看局勢變化。如果參與,需要得到東國政府授權。現階段做的還是國際援助和維和方麵的事情。”

  他答完後,平靜地和她對視兩秒,繼而緩緩一笑,放鬆地指指她手中的本子,說:“沒記錯的話,這是最後一個問題?”

  “你記性真好,是結束了。”宋冉鬆了肩膀,“謝謝配合。”

  “客氣。”他把話筒遞給她。她接過來,關掉開關。

  “沒事兒了。你可以走了。”她說著,轉身蓋上筆帽闔上筆記本卷起話筒線。

  李瓚沒走,指了下三腳架和攝影機,說:“這個要收麽?”

  宋冉不好意思了,忙道:“我自己收拾就行。”

  李瓚指著一個按鈕:“關這兒?”

  “……嗯。”她點點頭。

  他關了攝像機,蓋上蓋子,一手抱起攝像機,一手抓住三腳架。她見狀,上前幫忙:“順時針擰……”

  她不小心撞上他的手,觸電般立刻收回。

  他仿佛沒注意,很快將儀器和架子分離開。

  宋冉接過攝像機裝進包裏,李瓚折起三腳架,隨口問:“能采訪你一下麽?”

  她被這話逗得一愣:“什麽?”

  “你們台裏就你一個人在加羅?”

  “對啊。”

  李瓚想了想,說:“我看電視裏,演播室切換外景,直播連線。室外得要兩個人吧。一個負責拍,一個負責講。”

  “一個人也行的,”宋冉笑道,“調好鏡頭就可以,跟自拍差不多。”

  “所以出鏡、導播,都是你。”

  “嗯。”宋冉把話筒錄音筆等雜七雜八的東西收拾好,說,“攝像,編輯,衛星傳送……也都是我。”

  他把三腳架折好了遞給她,忽而一笑,說:“你跟看上去的不太一樣。”

  她愣了愣:“什麽不一樣?”

  他卻沒說,隻是笑了笑。

  她收拾好大背包,他把椅子歸置原位,在門口告了別。

  “再見。”

  兩人分道揚鑣。

  她走出一段距離了才無意識地回頭望一眼,他的背影在夕陽中越走越遠。

  空氣依然炎熱,陽光照在皮膚上仍有火辣的力量。

  宋冉戴上帽子和口罩,背著巨大的包沉默地往旅館走。

  街上車來人往。傍晚的加羅城很熱鬧,店鋪也開著門迎接顧客。

  宋冉這個異國人放在半年前很引人注意,但如今世界各地的記者誌願者都往這個國家擠,當地人都習慣了。

  經過一家雜貨店,她意外發現了蘋果。她很久沒看見水果了,上前一問,居然要二十美元一個。

  那隻是一個很普通的蘋果,甚至不是特別好的品種。

  “能不能便宜一點?”

  “不能啦。這要是在阿勒城,一百美元呢。”

  宋冉站在鋪子前糾結半天,最後還是買了一個。

  回旅館碰見薩辛,薩辛見了蘋果,誇張道:“哇哦!有錢的中國人。”

  宋冉一回房間就開始整理素材,從野外排雷到小訓總結,鏡頭裏的李瓚總是耐心而認真的樣子,哪怕是正午熱得滿頭是汗,也沒有半點焦躁鬆懈。

  剪到采訪部分,李瓚把話筒拿過去後低低地放在腿邊,沒讓話筒入鏡。

  細心如斯。

  她覺得自己走火入魔了,一絲小細節都足夠美化他。

  她當晚就剪好了視頻,發送回國前先拿去給羅戰檢查。

  第二天一早她去駐地,特地繞過操場,一路低著頭仿佛不願意看到任何人。

  羅戰看完視頻挺滿意的,沒有需要修改和減掉的地方,除了處小細節:“這稱謂是軍官,不是警官。要說更細一點兒,是李上尉。”

  “不好意思。”宋冉赧然,沒想到自己竟犯了這樣的低級錯誤。

  羅戰毫不介意,看完最後一小段李瓚的采訪,還開玩笑:“這段播出去,怕是有一堆小姑娘要來打聽他。”

  半月前,宋冉的某期視頻裏有一位軍官長得不錯,播出後電視台收到不少電話。一時成為笑談。

  此刻視頻裏的李瓚,端正英俊,親近溫和。台裏電話怕是要打爆,但打爆也沒用。宋冉想,人家有女朋友了。

  她很快將視頻資料發回國內。沒多久就收到主編回複,說內容非常好。

  這星期的固定任務完成,她有了幾天的喘息空隙。

  一連三天,宋冉一次都沒再去駐地,連駐地附近的街道都避開了。

  周末那天,她上了趟街,放鬆心情,也順便為《東國浮世記》找素材。

  因是周末,街上行人不少。大小店鋪都開了張,大巴紮裏頭堆滿了布匹香料香粉手工藝品,色彩斑斕衝擊著行人的視覺。

  宋冉在攤子邊徘徊,發現物價比一月前翻了一番。商人們看見外國麵孔紛紛熱情招徠——現在的日用品本地人幾乎買不起。

  然而宋冉是個貧窮的外國人,隻能拍拍照片。小販們也不介意,竟還對著鏡頭擠眉弄眼,暢快大笑。

  宋冉出了巴紮,經過一處寺廟。廟宇裏頭不少人跪拜禱告,有人誦著經文。她聽不懂,卻也脫了鞋進去,托著腮坐在光滑的五彩石地板上,蹙眉思索。

  恢弘的大廳,布滿壁畫的柱子,虔心祈禱的平民……高高的穹頂外是破舊的居民樓宇。

  宋冉發現自己是一個旁觀者,或許能體會到這一刻的肅穆和悲涼,卻無法對他們平靜生活下的枯等和絕望感同身受。

  又或者如薩辛所說,她和那些外國人一樣,更像是體驗者,體驗他們的絕境,觀察他們的苦難,憐憫並同情,然後回家繼續快樂生活,僅此而已。

  石地板的涼意沁到她腿上,她起身離開。

  走出寺宇,刺眼的太陽照在她臉皮上,針紮一樣。她用力搓搓臉頰,抬頭看見前方一片灰敗中出現一道藍綠色的迷彩。

  幾個巡邏的中國維和兵站在陰涼處喝水聊天,稍事休息。

  宋冉一眼就從人影中分辨出了李瓚的身影。

  他很放鬆地斜站著,顯得腿愈發長了。手裏拿著瓶喝了一半的礦泉水,另一手把玩著瓶蓋,輕輕拋起又接住。他注視著他的同伴,聽他們講話,聽到有趣處,他笑起來,笑得露出白白的牙齒。

  笑到半路,他無意往街上一回望,看見了宋冉。他稍稍一歪頭看清楚了她,許是心情不錯,他笑著挑了挑下巴向她打招呼,拇指捏著小瓶蓋朝她揮了揮手。

  那麽烈的陽光,那麽壓抑而沉悶的一座城,他的笑像是黑白世界裏的唯一一抹色彩。

  宋冉毫無防備,一顆心像被什麽溫熱而有力量的東西撞上了,撞得嚴嚴實實,逃也逃不掉。

  可她想逃,想裝作沒看見,想轉身就走,但他們一群人都發現她了,紛紛招手:“宋記者!”

  宋冉隻好微笑走過去。

  “宋記者,這麽巧?”李瓚笑問。

  宋冉也笑,目光掃一遍所有人:“出來逛街。”

  “逛街背這麽重的包?”李瓚指了下她背後。

  她抬頭迎視他,抿唇:“怕萬一需要嘛。……你們怎麽在這兒?”

  “巡邏到這兒了。休息會兒。”士兵江林說,“宋記者,怎麽這幾天都沒看見你啊,跑哪兒去了?”

  “有別的采訪任務,……還有好多稿子要寫。”

  “是嗎?幾天不見,都想你了。”江林開玩笑。

  宋冉被逗樂,撲哧笑:“胡說!”

  “真的。”年輕的士兵們都起了哄,“有空的話多來找我們玩兒啊。”

  李瓚在一旁慢慢喝著水,沒講話。

  聊了沒幾句,士兵集合攏來,要繼續巡邏了。

  大家紛紛跟宋冉告別,李瓚落在最後邊,經過她身邊事,招呼了句:

  “走了。”

  他遞給她一瓶沒開封的水,宋冉條件反射地接住,沒來得及說謝謝,他已擦身走過,又回頭交代一句:“別往不熟悉的地方跑。”

  宋冉捧著水,“哦”了一聲。

  她的確渴了,擰開瓶蓋,灌了大半瓶下肚。

  回頭看,李瓚還沒走遠。

  他拎著一隻礦泉水瓶往寺廟方向走,一個討飯的小孩兒迎麵走過,仰著腦袋和他說了句什麽。小家夥還不到他大腿高。

  李瓚停下,彎下腰問他要什麽。

  小孩兒光著腳,頭發一團雞窩,衣著襤褸,伸著髒兮兮的小手,指了指他手裏的水瓶。

  李瓚把水給了他,就走了。

  走開幾步他回頭看,小孩兒站在原地費勁地擰瓶蓋。

  他又走回去,給他把瓶蓋擰開。

  小孩兒兩隻小手捧著水瓶,仰著頭咕嚕咕嚕喝水。

  宋冉從相機裏抬起頭,隻看到李瓚遠去的背影。

  她心裏靜悄悄的,轉身就走;突然一個男子從她麵前橫衝而過,差點兒撞上。

  她嚇一大跳,那男子卻沒道歉,反而回頭狠厲地瞪她一眼,火速登上了路旁停靠的小轎車。

  宋冉被那眼神嚇到,直覺不對。

  但車已朝寺廟那邊開去。寺廟門口有很高的石階梯,還有加羅城的東國巡邏兵。可……過了寺廟再往那頭去,是大集市,全是人。

  宋冉怕自己太敏感了,但如果……

  她看著那輛車遠去,情急之下,當街大喊:“李警官!車!”

  接下來兩天,宋冉太忙,周六也在加班,沒功夫去還繩子。而李瓚也沒打電話來催,或許他更忙。

  周日上午,宋冉在家整理書籍時突然想起這事兒,把那小紙條翻了出來。她靠在二樓的木窗前,略微猶豫:繩子還回去之後呢。

  可她想不出別的轍了,隻能拿出手機,風一吹,她一個沒注意鬆了手。那白色的小紙條乘風而起,像隻白蝴蝶在空中打著旋兒,落到梔子樹上隱匿成了一朵花兒。

  宋冉立即跑下樓去,到樹下仰著脖子巴望,綠葉白花,哪裏還見得到紙條的影子。

  外頭傳來車響。院門外停了輛麵包車,下來兩三個工人,是約好來給家裏加防潮層的施工隊。

  說好的九點到,一分鍾都不差。

  老李退休前是做建築質檢師的,長期風吹日曬,膚色要比普通人深一些。但樣貌端正,依稀看得出年輕時是個俊男子。

  他做事利索,很有經驗,進屋看一圈,地坪牆角摸一遍,很快就給出幾個施工方案。耗時耗費、利處弊處分析得清清楚楚。末了,給宋冉推薦一個性價比較高的選擇,一天就能把事情辦好。

  宋冉采取後,老李帶著三個工人把家具搬開,拿機器撬水泥地坪。

  很快地坪全掀了,露出底下潮濕的磚塊泥土。他們幹活速度很快,半點不偷懶。宋冉對他們印象很好。

  施工聲音大,她也沒法看書,索性坐在一旁看他們攪拌砂礫。

  “大伯,那是什麽呀?”她指著一卷黑色的東西問他。

  “防水卷材。”老李話不多,但說到工作就開了話匣子,“北門街這邊地勢低,潮氣重。水泥砂漿鋪了怕不夠,得多加一層卷材。外牆內牆的勒腳我也給你做雙重防潮,下回梅雨季節就不會濕趴趴了。”

  “噢。”宋冉坐在台階上,托著腮問,“大伯,王奶奶說您是江城人,怎麽來梁城了呢?”

  老李擦擦頭上的汗,笑道:“兒子在這邊。”

  這時一個工人插話:“老李叔的兒子可就厲害嘍。宋小姐,你肯定猜不到他做什麽工作。”

  宋冉來了興致:“做什麽的?”

  “軍隊裏拆彈排爆的精英分子。國家重點培養的,帝城軍區一直想挖過去,江城軍區不肯放。”

  宋冉:“這麽厲害?!”

  “對啊。才二十三,就立了幾次二等功。以後是在部隊當大官的料子。嘖,老李要享福囉。”

  老李笑得眼睛彎了起來,擺擺手:“現在厲害的年輕人多,別讓宋小姐看笑話。”

  “大伯您太謙虛啦。”宋冉說,“您肯定很會教育孩子。”

  “那倒沒怎麽教,都是天生的。”

  下午五點多,防潮層做好,地坪也重新鋪好了,平平整整沒有半點瑕疵。

  老李說,五六個小時水泥地會全幹。晚上他手下的工人過來打磨養護一下,再連續養個幾天就好了。

  等施工隊離開,宋冉才想起找那紙條,找了半天也無果。她不禁懷疑紙條怕是和在水泥中打進了地坪裏。

  沒辦法,隻能等李瓚聯係她要繩子了。

  次日是周一。

  梁城衛視的《戰事最前線》播出兩個月後,臨時下線了。

  開戰六十多天,東國戰事進入僵持狀態,社會關注度明顯下降。一場仗打來打去沒完沒了,有個什麽勁兒,觀眾將目光投向股市。最近股票行情不錯,往裏邊瞎扔錢都翻倍,大街小巷連賣菜的阿姨都在聊財經。

  各大衛視紛紛開辟專欄播報股市分析,梁城衛視也不例外,專門增設了財經版塊。《戰事》下線後,附屬的《戰前•東國記》也播完最後一期。

  放送完畢那天,同事們聚在辦公室裏討論股票,宋冉坐在電腦前查看《戰前•東國記》的官微。

  今天最後一期,網友留言不少,讚美幕後人員的用心製作,感謝記者們的真實呈現。

  宋冉一條條翻看。

  “冉冉,要不要買股票?”小冬叫她。

  宋冉抬起頭,笑笑:“我不懂。”

  “不用懂。最近買什麽都漲,好多人都掙了錢。”

  “真的。我投五千都掙了八百。”小春說,“沈蓓的三十萬現在漲到三十八萬了。”

  宋冉工作才兩年,沒什麽積蓄,也不指望天降橫財,說:“股市有風險,還是算了。”

  沈蓓拿吸管攪了攪咖啡:“想掙錢就得冒風險,哪有穩賺的事啊。”

  宋冉沒說話,小秋玩笑道:“你這個輕輕鬆鬆能從家裏拿幾十萬的小富婆就別說話了啊。”

  沈蓓笑起來,這時,主管劉宇飛叫大家開會。

  上半年度的優秀記者評下來了。除開記入檔案的表彰獎,還有一筆上萬的獎金。

  走去會議室的路上,小夏輕聲對宋冉道:“冉冉,現在是牛市,股票靠譜的。你拿了獎金抽一小部分試試水,當理財唄。隻掙死工資,哪裏攢得住錢?”

  宋冉好笑,說:“還不一定是我呢。……不過,要真是,那就聽你的。”

  會上,劉宇飛提了一嘴《戰事最前線》暫停播出的事。

  台裏打算新做一個軍事新聞節目,周播性質,每一期內容都進行深度挖掘。關注國際戰爭的同時也宣揚中國軍人在海外的英姿。

  劉宇飛說:“在東國的前一批記者馬上要回來了,在座有自願去東國的在周五之前提交報名表,統一組織培訓。”

  大家都沒立刻表態,各自心裏打著算盤。

  劉宇飛說完,會議進入重點環節。他宣布了上半年度優秀記者獎的歸屬——沈蓓。

  眾人心有訝異,又不全然意外。這種獎,用腳趾頭想都是給後台硬的人。

  宋冉沉默地接受了現實。畢竟沈蓓在國內的工作也做得不錯。

  同事們對宋冉抱了絲同情,但散了會也沒說多餘的話。都是同事,職場上說閑話萬一傳出去對誰都不好。成年人了,這點兒道理還是懂的。隻有小秋給宋冉發了個擁抱安慰的表情。宋冉回了一個大笑臉,表示沒事。

  沈蓓許是心底有數,邀請眾人去吃火鍋,說深受大家照顧,以吃飯表示感謝。這等好事眾人自然樂得參與,紛紛誇沈蓓大方。

  沈蓓選了家高檔的火鍋店,是平時電視台招待賓客的級別。同事們更加開心,連連說“破費了”。

  小夏說:“你這獎金恐怕要吃掉一半了。”

  沈蓓笑:“應該的呀。本來就是大家的幫忙,不然工作哪那麽順利。”

  玻璃牆分割的包間寬敞又有格調,掛滿紅色黑色的長流蘇。十多人圍桌一桌,一人麵前一個小鍋。

  沈蓓身邊留了一個空位。

  小冬問:“還有誰來?”

  “我男朋友。”沈蓓滿麵笑容,幫他點了個麻辣鍋。

  眾人嘩然:“你有男朋友?!我們怎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