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蓋不了的事實
  “鈴鈴鈴……”

  黑帝斯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一手摟著霍昊陽一手掏出手機來,看到來電顯示是霍東銘的,他眼眸微沉。然後按下了接聽鍵,低沉地說著:“我是黑帝斯。”

  “黑帝斯,老實告訴我,東燕是不是也被你接走了?”霍東銘的聲音極力隱壓著怒氣,如果他就在黑帝斯的麵前站著,黑帝斯敢保證他會一拳揮過來。

  東燕被他接走了?

  他什麽時候接走了東燕?

  上午他強吻了東燕,被東燕甩了一巴掌,下午他都是呆在莊園裏用冰塊消腫,直至傍晚才潛入童家別墅頂樓偷看著兒子。

  難道……

  黑帝斯沉著地應著:“我沒有。不過你給我幾分鍾時間問一下,我不能保證我的手下有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情。”他的手下們都認準了霍東燕就是門主夫人,不想認準也不行呀,因為他隻對霍東燕感興趣,更別說霍東燕又生了霍昊陽。

  烈焰門的人都盼著他早點把霍東燕追到手,結婚了,那麽霍昊陽便成為了嫡子,就是名正言順的少主了。

  少主呀……

  這才是烈焰門最看重的。

  “好,我給你三分鍾時間!”霍東銘低冷地應著。

  黑帝斯立即掛斷了電話,鬆開了摟著的霍昊陽,臉色沉凝,起身,他走到一邊去,用手機直接打電話給還在樓上的喬治,在喬治接聽電話的時候,他低冷地問著:“馬上幫我查一下,誰接走了夫人!”

  喬治連忙應著。

  黑帝斯接著又打電話給已經來中國的阿魯長老,讓他也幫忙查一下。

  他打電話的時候,聲音壓得很低很低,害怕兩位小人精會聽到。

  看到他在打電話,霍昊天站了起來,有點無趣地向外麵走去。霍昊陽也甩開了種種疑惑,跟著霍昊天一起走出了主屋。

  黑帝斯看到他們走出去,也沒有阻攔。

  這是他的地盤,將來也是兒子的地盤,兒子先熟悉一下環境也是好的。

  屋外,黑色與路燈的純白交間著,有些地方光明,有些地方黑暗。

  魯順英紮著雙辮,穿著一襲銀色的公主裙,正無聊地在院落裏閑逛著。她有著一張漂亮的小臉,一雙明亮的大眼,一張紅潤潤的小嘴,整個人的搭配給人的感覺就是,她是個小公主。

  吵著跟父親要來中國,難得門主開恩,讓她能跟隨著父親來中國,可是來了之後,父親在忙,都沒有多少時間帶著她去玩。父親的手下們最多就是帶著她在莊園附近玩耍,因為屋裏麵住著的是烈焰門至高無上的門主,她一個小孩子,也不能入內,說怕她吵到了門主。

  偶爾,她會羨慕地看向屋內。

  她聽說了,今天晚上,屋裏麵來了兩位俊俏的小男孩,其中一個是烈焰門的少主。她很想進去和他們一起玩,可是父親不準她進去。

  當她第n次看向屋內的時候,就看到了霍昊天以及霍昊陽從屋裏走出來了。

  她立即停下了腳步,定定地看著他們。

  霍昊天兩個人也發現了魯順英,他們相視一眼,然後走向了魯順英。

  “你是誰?”霍昊天淡冷地問著。

  霍昊陽在打量了魯順英一眼之後,有點無趣地別開了視線。

  魯順英眨著明亮的大眼,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很可愛。她的視線在霍昊天以及霍昊陽之間轉悠著,然後把視線定在霍昊陽身上,恭恭敬敬地叫著:“少主,你好,我叫魯順英。”魯順英也是四歲左右,和霍昊天兄弟倆一般大,個子比兄弟倆稍微矮了一點兒。

  霍昊天閃了閃黑眸,這個可愛的女孩子眼神倒是挺利的嘛。

  少主?

  在這裏,他老是聽到這裏的人叫不悔少主,這些人到底是什麽人?

  “難聽。”

  霍昊陽淡冷地應著,然後徑自走開,開始在莊園裏麵到處轉悠著。

  霍昊天也沒有再和魯順英說什麽話,跟著霍昊陽走了。

  “少主。”

  魯順英見過一次門主,所以看到霍昊陽的時候,便能確定霍昊陽是少主。

  她好動,父親說了要送她讀文武學校,將來畢業後,她要是能過關,就能加入烈焰門,那麽將來成為她主人的便是少主了。

  她最大的願望就像父親那樣威風,那般得到重用。

  所以她想成為少主身邊的得力人物!

  魯順英小跑著追上霍昊陽兩個人,要求著要和他們一起玩。

  “去,一邊去,女孩子,誰喜歡和你玩。”霍昊陽不耐煩地說著,不讓魯順英跟著他們。

  霍昊天不說話,也不看魯順英。

  要是妍妍,表弟早就纏著玩了。

  “少主……”

  “我不叫少主,我不姓少的,也不叫主,都不知道你們這裏的人發什麽神經,幫我取這樣的名字。我叫不悔,霍不悔,懂嗎?再叫我少主,我揍你!”霍昊陽揮舞著小拳頭,威脅著魯順英。

  魯順英錯愕地看著他,那明亮的大眼帶著她這個年紀無法解釋的疑惑。

  霍昊陽撇她一眼,不理她,再次往他處走去了。

  霍昊天則走到了魯順英的麵前站定。

  “你想幹什麽?”魯順英斂起了錯愕,板起了可愛漂亮的小臉,質問著。

  霍昊天用深不可測的眼眸盯著魯順英看。

  半響,他才說了一句魯順英在多年後才明白的話:“不及妍妍順眼。”

  然後,他轉身,倨傲地走開了。

  魯順英鎖起了秀眉,聽不明白這兩位小帥哥的話。

  妍妍是誰?

  說她不及妍妍順眼?

  難道她長得很醜?

  漂亮的女孩子最怕自己變醜了。

  魯順英當即就回到她和父親的住處,找來鏡子,照看著自己的樣子。可她左看看右看看,也看不出自己哪裏長得不順眼了。

  鏡中的自己明明很漂亮很可愛的嘛,為什麽少主不想理她,不想和她一起玩,就連和少主一起的那位帥氣又倨傲的小帥哥也是。

  屋內,黑帝斯接到了喬治和阿魯長老的調查結果了,他們的人根本就沒有私自帶走門主夫人。

  得知結果,黑帝斯的俊臉凝得更重了,他馬上打電話給霍東銘,告訴霍東銘結果。霍東銘在電話那端說著:“東燕平時五點鍾就會下班,一下班就會回家,可是現在都這麽晚了,還沒有看到她回來,打她電話,通了沒有人接……”

  霍東銘的話還沒有說完,黑帝斯馬上就往屋外刮出去,一邊沉冷地叫來了喬治,吩咐喬治馬上查探東燕的下落,而他先一步開車離開了莊園,要去尋找東燕。

  至於兩個小家夥,他暫時拋在腦後了。

  兩個小家夥發現不對的時候,黑帝斯和喬治等人早就離開了莊園。

  很多黑衣人是隱身於暗處的,兩個小家夥還發現不到那些黑衣人,在黑帝斯帶著人離開莊園後,兩個人頓時覺得這座特別大的莊園成了無人莊園,不,有人,還有三個人,他們兩個各占一個位,還有一個便是魯順英。

  聽到汽車聲響,魯順英從自己的住處走了出來。

  她的父親也走了。

  父親甚至沒有告訴她,去執行什麽任務,不過在烈焰門那種充滿著危險的環境下長大的魯順英並不感到害怕。

  “怎麽全都跑了?”霍昊陽嘀咕著。

  “發生了一點事情,門主都出去了,估計是大事。”魯順英一副知道一切的樣子,動聽的聲音響起,如黃鶯在唱歌。

  霍昊陽看她一眼,問著:“你知道?”

  這一次,他的口吻好了很多。

  “猜的。因為門主都出去了。”

  魯順英很開心,少主終於和她說了一句較好的話。

  “門主?為什麽稱大叔為門主?”霍昊陽很早就想問了。

  在這裏,他聽到的不是門主就是少主。

  “少主,你不能叫門主為大叔,門主是你的父親。”魯順英很嚴肅地糾正著。

  霍昊陽眨白眼。

  覺得無法和魯順英溝通,感覺魯順英和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霍昊天這一次什麽話也不說,隻是往屋裏走去。

  霍昊陽不知道他進屋裏幹什麽,也跟著往裏走。

  魯順英跟著走到了屋門前這停下了腳步。

  就算大人們不在,她也不能違背父親的吩咐,在沒有門主的允許情況下,她不能走進屋裏半步。身為烈焰門的人以及後代,必須尊守規矩。

  可以說烈焰門真的如同古代的皇宮,門中之人嚴格恪守著規矩,以門主,少主為中心。從中也可見黑氏家族來自中國,更熟悉古代的封建製度,才會製列出一些和現代格格不入的規矩。

  霍昊天進了屋內,找到了電話,然後打電話給霍東銘,在霍東銘接電話後,他稚氣地說著:“爹地,我和不悔在這棟大房子裏回不去了,那位大叔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裏,你能來接我和不悔回家嗎?”

  “昊天,你和不悔先呆在原地不要走動,爹地馬上去接你。”剛剛吩咐自己的人幫忙找東燕的東銘,接到兒子的電話,握著手機一邊走出主屋,一邊往停車場走去,還一邊吩咐著兒子。

  黑帝斯估計是帶著人去找東燕了。

  那家夥對妹妹其實真的很在乎,哪怕他不願意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

  一個男人對自己僅碰過一次,還不知道姓名的女人那般在乎,意味著什麽,深諳愛情幸福的霍東銘豈有不明白?

  “好。”霍昊天回給父親一個簡潔有力的字。

  藍月亮酒吧外麵,霍東燕還在睡著,她壓根兒不知道因為她喝醉酒睡在車上,讓家裏人都在擔心她,也讓黑帝斯心急如焚,以為她出了什麽事。

  爬在方向盤上睡著總覺得有點累,她無意識地滑倒在車椅上躺著睡,不再爬在方向盤上了。

  雖然半開著車窗,不過不走近前來,也看不到她躺在車內睡著了。

  黑帝斯找到了藍月亮酒吧。

  霍東銘的人也告訴他,在藍月亮酒吧外麵發現了東燕的車,霍東銘告訴自己的人,收隊。有黑帝斯找去了,他沒有什麽可以擔心的了。

  很奇怪,明明就是對立的兩個人,竟然能那麽快就相信對方。

  黑帝斯遠遠就看到了停在酒吧外麵的那輛寶馬,那是東燕的車,化成灰他都認得的車。

  “吱”一聲響,車在寶馬旁邊停了下來。黑帝斯急切地跳下了車,快步走到了寶馬車前,透過半開著的車窗就看到了睡著的東燕,他一顆心才鬆了下來。

  但隨即他又狂怒起來。

  這該死的女人,竟然敢在酒吧門前就睡著了,還搖下了車窗,她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如果有人對她起了歹意,從半開著的車窗探進手去打開了車門,把她帶走了怎麽辦?

  不過狂怒歸狂怒,看著霍東燕睡著的樣子,黑帝斯還是很溫柔地探手入車內,輕輕地打開了車門,然後探身入內。

  酒味衝鼻而來。

  她喝了很多酒!

  黑帝斯的眸子更沉了,怒火飆升到要爆炸了,可她醉得睡著了,他就算爆炸也未必能把她炸醒!

  抱扶起霍東燕,把她挪移坐到副駕駛座上,幫她係上安全帶,然後關上車門,黑帝斯開著寶馬,載著東燕離開了藍月亮酒吧,喬治等人趕緊跟隨著。

  寶馬最先是向金麒麟花園的方向開去,開到了半路上,黑帝斯忽然又改變了路線,往無名莊園而回。

  銀白色的勞斯萊斯停在了無名莊園大門口。

  看到有車來訪,隱身於暗處的黑衣人立即現身了四個人。

  霍昊天和霍昊陽聽到了汽車聲響,都從屋裏跑出來,當他們看到熟悉的勞斯萊斯時,很開心,立即向門口跑去。

  “少主。”

  一直在屋門前徘徊著的魯順英本能地跟隨著。

  她下意識地就想護著少主。

  “少主。”現身的四名黑衣人看到走下車來的霍東銘,連忙攔截霍昊陽的去路,門主不在,他們不能讓霍大少爺接走少主。

  霍東銘隔著門,用眼神冷冷地掃射著那四名黑衣人,冷冷地命令著:“開門!”

  現在連黑帝斯都不敢把他擋攔在門外了,這幾個男人也敢?

  “讓開!誰是你們的少主!我要回家!”霍昊陽也命令著。

  四名黑衣人麵麵相覷,接收到霍東銘那冰冷的瞪視,以及那隨時會爆發的不滿,他們不想開門,可是……

  霍東銘掏出手機,按下黑帝斯的電話,低冷地說著:“黑帝斯,如果你想一家團聚,馬上讓你的人開門!”這些人,不威脅都是不行的!

  一分鍾後。

  莊園大門打開了。

  霍昊天和霍昊陽大搖大擺地走出了無名莊園,鑽進了霍東銘的車。

  霍東銘丟下一句話給黑衣人:“讓你們門主把我妹妹送回霍家去,如果他趁機把我妹妹帶到這裏來,以後有得他後悔的!”

  說完,勞斯萊斯開走了,很快就消失在夜色裏。

  魯順英錯愕地看著這一切。

  那位高大的男人,竟然有著和門主一樣的壓迫氣息,他是誰?

  一路上,兩個小家夥很得意地把他們在無名莊園的傑作說給霍東銘聽。

  霍東銘聽完他們的傑作後,忍不住失笑起來。

  黑帝斯,嚐到了小家夥們的手段了吧?

  不過黑帝斯對兩個小家夥的包容,還是讓他多少有點動容的。

  如果霍昊天在家裏像在無名莊園裏那般搞破壞,他都很難保證不會生氣動怒,更別說對兒子其實挺嚴格的若希了。

  回到了霍家後,東銘吩咐兩個小家夥的保姆帶他們回房洗澡。

  二樓。

  若希穿著睡袍,坐在外室的沙發上,雙腿盤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她正在敲打著什麽。

  聽到樓下的動靜,知道東銘把兒子接了回來,她立即把電腦往茶幾上一放,就向房外走去,在門口碰到了剛好要回房的霍東銘。

  “若希。”

  “昊天和昊陽沒事吧?”若希抓住東銘的手臂關心地問著。

  “在黑帝斯那裏能有什麽事?”霍東銘嗬嗬地笑著,看到他的笑容,若希忍不住問著:“他們該不會是惡整了黑帝斯吧?”兩個小家夥可是人精,有時候整起人來,會讓人頭皮發麻的。

  霍東銘隻是笑著。

  “真的整了?慘不?”若希也笑了起來,一臉興奮,好像她也參加了整人行動似的。

  瞅著她,霍東銘抬手就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寵溺地說著:“兒子都四歲了,還像個孩子一樣。怎麽,你羨慕了,你心動了,你也想湊一腳是不?”

  若希摸摸鼻子,笑著:“是想湊一腳,可惜黑帝斯沒有請我去吃飯。”

  霍東銘又失笑又無奈。

  把她抓進了房裏,決定好好地“修理”一番。

  兒子接回來了,東燕……他也不用擔心了,夜色也深了,纏綿的時候開始了。

  不過有時候,總有些意外的。

  正在翻雲覆雨的夫妻倆被一陣敲門聲從欲海裏撈回了岸邊。

  “昊天又來敲門了。”若希全身泛著紅潮,臉上也是一片的緋紅,聽到敲門聲,她本能地就想推開霍東銘,要是讓兒子撞進來看到夫妻倆正在做著兒童不宜的事情……

  “別管他。”霍東銘低首就吻上她的唇。

  心裏暗罵著兒子,這小子,總喜歡在這個時候來敲門,真該好好“教育”一番才行。

  門外,霍昊陽再一次抬起小手敲著房門,試探而小心地叫著:“大舅媽,你睡著了嗎?”

  洗完澡後,保姆侍候他休息,他睡不著,腦裏總是回蕩著黑帝斯的話。

  他想問清楚,黑帝斯到底是不是他的爹地。

  如果問不清楚,他會睡不著的。

  還有,媽咪去了哪裏?

  為什麽看不到媽咪在房裏?

  問保姆,保姆又是支支吾吾的,他擔心媽咪出什麽事了。

  房裏沒有動靜。

  裏室的激情,房外聽不到的。

  難道大舅媽睡著了?

  可是大舅父應該在房裏呀。

  想到這裏,霍昊陽決定大膽一些,他開始用力地敲著門,聲音也加大了,叫著:“大舅媽,你睡著了嗎?大舅,你能給我開門嗎?”

  房裏的夫妻聽到是霍昊陽的聲音,都有點意外。

  他們還以為又是昊天那小子呢。

  “大舅媽,大舅,你們能給我開開門嗎?”

  霍昊陽還在繼續敲門,大有房門不開,他就不罷休似的。

  “不悔,你怎麽了?”

  聞聲而來的章惠蘭看到小外孫竟然在敲著兒子媳婦的房門,有點好奇,連忙走過來關心地問著。“不悔,這個時候,大家都休息了,你怎麽還在這裏?還有,晚上別來打擾你大舅和大舅媽,知道嗎?你的保姆呢?”章惠蘭一邊走過來拉起霍昊陽,拉著他就走,一邊抱怨著:“請的是什麽保姆,孩子都不在房裏了都不知道。明天,外婆就和你媽咪說說,讓她幫你換掉保姆。”

  “外婆,不關保姆阿姨的事,別怪她們,是我有事情想問大舅和大舅媽。”

  霍昊陽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件事完全就是他的意思,保姆也是無法阻攔他的行動,所以他不想讓外婆向媽咪告保姆們的狀。

  “哦,你有什麽事想問你大舅?”章惠蘭停頓了腳步,有點好笑地瞅著小外孫。“有什麽事情,你可以問你媽咪的。哦,對了,你媽咪回來了嗎?”

  “我問過媽咪了,可是媽咪說不是,但大叔又說是,大叔的話不像是假話。”霍昊陽仰起小臉,看著章惠蘭,很認真地說著。

  “哦?”

  章惠蘭挑了挑眉,然後彎下腰來抱起了霍昊陽,把他抱回了她的房裏,放坐在她的床上,她坐在床沿上,撫了撫昊陽的腦瓜子,才笑著說:“不悔能告訴外婆,你問媽咪什麽事了嗎?還有大叔是誰?大叔和你說了什麽話?”

  在外孫的嘴裏,除了自家的親人之外,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除親人之外的男性自外孫嘴裏吐出來。

  “外婆,大叔說是我的爹地,我問媽咪,媽咪說不是,還讓我不準再見大叔。外婆,你知道不悔的爹地是誰嗎?你能告訴不悔嗎?那位和不悔長得很像的大叔到底是不是不悔的爹地?”霍昊陽眨著眼睛,看著章惠蘭認真地問著。

  聞言,章惠蘭愣住了。

  隨即她又很氣憤地否定著:“不是,那是個混蛋,不是你的爹地,你爹地就像你媽咪說的那樣,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工作,三年五載是不會回來的。”

  她一看到黑帝斯就是一肚子的怨與怒,她比女兒更不想讓不悔認祖歸宗。

  雖然她最疼愛的是孫子霍昊天,可是外孫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又是女兒的心肝寶貝,是女兒的命,她怎麽可能願意看著不悔被其父帶走?

  “外婆,為什麽我提起大叔的時候,你們的反應都很激動?”霍昊陽的眼神變得有幾分的精明起來,灼灼地看著章惠蘭。

  章惠蘭又是一愣,才記起外孫聰明過人,心思遠遠不止四歲,她連忙斂起了氣憤,說著:“那是因為外婆生氣一些無恥的人冒充你的爹地。”

  “外婆,我們老師說了,撒謊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外婆,這話是不是正確的?”霍昊陽換上了天真的神情,一臉求知的樣子,看著章惠蘭。

  章惠蘭笑了笑,答著:“老師的話是正確的,撒謊的孩子的確不是好孩子。”

  “外婆,如果大人在孩子麵前撒謊呢?孩子能跟著學嗎?”霍昊陽又閃爍著深不可測的眼神了。

  章惠蘭再度愣住了。

  小外孫是拐著彎來說她在撒謊。

  “外婆,我想爹地,哪怕我不知道我的爹地到底長什麽樣子,可是我很想他,很想他。”霍昊陽神情一變,變得有幾分痛苦又有幾分向往起來。“我羨慕昊天哥哥,哥哥有媽咪,也有爹地,可是不悔隻有媽咪,沒有爹地。”

  章惠蘭的心一緊,隨即心疼地把小外孫摟入了懷裏,低歎著:“我可憐的孩子。”眼圈子就開始紅了起來。

  她記得,小外孫六個月的時候就會叫爸爸了,他是看到人都叫爸爸,讓他們這些大人聽著心酸不已。會走路後,他已經很會說話了。聽到昊天叫東銘爹地,他也跟著叫東銘爹地,東銘很耐心也很無奈地糾正他的叫法,告訴他,不是叫爹地,是叫大舅的。

  稍微大一點了,讀書認字了,似懂非懂一些事情了,他就開始追問著,他的爹地哪去了?為什麽他看不到他的爹地。

  送到幼兒園裏,有些壞心眼的同學們得知他沒有爹地,都在取笑他,說他有媽咪沒有爹地,是野種。然後他天天回家裏追問著,他是不是野種?他的追問觸痛了東燕的心,東燕隻得編著謊話騙他,然後他才懂事地不再問下去。

  東銘又給學校施壓,以及那些壞心眼學生的家長施壓,從此再無人敢說不悔是野種了。

  但不悔渴望父愛,他們是非常清楚,又是非常痛心的。

  如今不悔的親生父親已經尋來了,就算他們再怎麽掩飾,能掩得了嗎?

  那是事實呀。

  東銘說了,黑帝斯已經驗過了dna,不悔真的是黑帝斯的骨血。

  “外婆,求求你,告訴我,那位大叔是不是我的爹地?”被章惠蘭摟在懷裏的霍昊陽還在追問著。

  大人們的反應告訴他,那位大叔極有可能就是他的爹地。

  從他有記憶以來,從來沒有人出現在他的麵前告訴他,是他的爹地。好不容易有人出現了,媽咪卻說不是爹地。

  他懷疑媽咪在騙他。

  可是大叔又說,讓他不能質疑媽咪的人品,說媽咪有媽咪的苦衷。

  苦衷是什麽?

  他不想去理解,他就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大叔到底是不是他的爹地!

  “不悔,你別問了,好嗎?媽咪聽到了,會很傷心,很難過的。”章惠蘭心疼地說著。

  昊陽在她的懷裏再度仰起了小臉,說著:“不悔也很傷心,很難過,如果大叔真是我的爹地,媽咪卻要騙我,為什麽?”

  “不悔。”章惠蘭趕緊托著他的小臉,嚴肅地說著:“你不能質疑你媽咪,大人的事,你小孩子不懂的。你媽咪……也是苦呀,她有她不得己的苦衷,有她害怕的事情呀。”

  “大叔就是我的爹地,對不對?”

  霍昊陽從外婆的反應,完全可以確定了事實。

  那位他一見麵就很喜歡,哪怕後來看到占媽咪便宜的大叔,真的就是他的爹地。

  身為父親,不管兒子有多麽的調皮搗蛋,都會包容的。

  因為我是你爹地,所以我們長得很相像。

  黑帝斯的話在不悔的耳邊回蕩著。

  “不悔……”章惠蘭不知道要不要說出真相,告訴外孫事實。

  再一次把不悔的小臉蛋按壓入自己的懷裏,章惠蘭陷入了深思。

  很長時間後,她才低低地,一字一句地答著:“不悔,那位你口中的大叔,其實就是你的爹地。他叫黑帝斯。”

  ,終是要被說破的。

  血濃於水,父子天性,不悔對黑帝斯的接受力強到讓他們想一直隱瞞事實也不行。

  不悔渾身一僵,那位大叔真的是他的爹地!

  他真的有爹地的!

  他的爹地找來了!

  因為真的是他的爹地,所以大叔對他很好,包容著他的調皮,因為真的是他的爹地,哪怕他很生氣大叔占媽咪的便宜,可他還是無法真正討厭大叔。

  他的爹地叫做黑帝斯!

  黑帝斯就是他的爹地!

  他總算有爹地了!

  “不悔,你媽咪……你別怪她。”章惠蘭最擔心的就是說出了事實,會讓不悔怪東燕。

  不悔退出了章惠蘭的懷抱,神情卻是前所未有的沉凝,說真的,在他這個年紀,他露出這種神情,讓章惠蘭以為自己眼花了。

  “外婆,媽咪不肯告訴我爹地就是那位大叔,肯定是爹地惹媽咪生氣了,外婆,我會很快長大的,我一定會弄明白媽咪為什麽不告訴我,大叔就是我爹地的事情的。”

  聞言,章惠蘭再也控製不住淚水,一把摟不悔入懷,哭了起來。

  懂事的小外孫,讓人心酸又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