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我很有錢
  其實薛蟠被箭釘住的時候,真心沒覺著多疼。他清晰地聽到了箭尖入肉的聲音,清晰地感覺自己被釘在了大柱上,也清晰地看到黑子衝向自己。

  這些也不過一瞬間的事,薛蟠在陷入昏死最後想到的卻是:麻蛋,為什麽受傷的那個總是我?這個主角命不合格,求重穿!

  重新穿越了一把的薛小蟠醒來時,真是恨不能直接死了算了。不過他也發現,他恐怕真是個主角,上天總算賦予了他一些不同於旁人的地方,比如說,心長歪了。

  知曉自己的心竟然長在了右邊時,薛蟠不是不震驚的。這實在是沒法同人說,他從小到大,清晰地知道自己的心應該是長在哪邊兒的。甚至連黑子,他們在一起睡了這麽長時間,肌膚相親的,他不信黑子也沒發現。

  隻是,這事太過詭異了,若是擱在現代他怕是要被抓去做研究了,在古代,最有可能的後果,便是被當做妖異之物,綁到火邢台上,一把火燒死了。

  薛蟠暫且也沒空去想這些,他想的是,小說的主角就是萬箭穿心也死不了,瞧瞧自己這,不過就是這麽穿心一箭,心都自己躲一邊兒去了,死是沒死成,可這疼是真心忍不了的。

  太醫已經盡可能的給他用致人昏睡的藥方了,隻這樣的方子也不宜多吃,容易傷了腦子。屆時傷是好了,可也非得變作傻子不可。

  薛蟠深深覺得,有些心理上的坎兒總能過去,可這身體上的病痛,卻是真真挺不下去的。不過其實無論什麽,過去也便過去了,風雨過後總能見到彩虹。

  薛蟠大夢一場,睡著醒醒了睡的,其實也就是身上疼罷了。可這身邊的人卻是著實在心理上也遭了一把罪的。想想,隻頭的事兒可才過去沒多久呢,這便又出了這樣的事兒,好在這心是長歪了,否則這一箭貫心,便是神仙也難救啊!

  薛蟠真正大好時,寶釵的婚期也已經到了。這一大年,真真是事情不少。

  先是太上皇駕崩,忠順王鼓動大皇子逼宮,結果被皇帝一係徹底剿滅。太妃殉葬,忠順王被圈禁,大皇子傷重不治。二皇子被毀了容,精神受到刺激,性格變得暴虐,已被皇帝關在了皇後的佛堂。皇子受了些驚嚇,如今還纏綿病榻,瞧著也是出氣多進氣少了。倒是四皇子因禍得福,他生母不顯,如今卻是皇帝碩果僅存的一個了。

  後宮之亦是變故頻生,皇後因著二皇子之事大受刺激。又有皇子一直病著,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便越發看重,這般精細地照看之下,皇子卻是越發地不好了。皇後焦頭爛額,後宮除她之外,便隻有賢德妃位重。皇後分身乏術之下,無法,隻得將宮權暫時拱讓人了。

  不得不說,這卻是一步絕妙的好棋。

  因著如今皇帝看重四皇子,有心提拔,便欲將其養在皇後名下。隻如今皇後自己的兩個兒子尚且顧應不過來,皇帝也不好這時候為難,便提了四皇子生母齊貴人的位分,直接越了幾級封妃,賜號玢。

  玢妃原不過小小的品貴人,如今竟一躍而為庶一品的玢妃,且還是有了封號的,其貴重自不必提。玢妃家世倒是清白,不過一個小縣令家的女孩兒,因著宮大選入宮。昭和帝後宮空虛,皇後做主留的牌子。入宮後便被封為貴人,偶然得幸,有了子嗣。

  原該是母憑子貴的,隻她本就是個透明人兒,昭和帝亦不是個流連後宮的。對四皇子多有照拂,可皇子的生母便就忽略了。

  如今昭和帝屬意的皇後嫡子二皇子毀了容,便是性子沒有大變,也已是絕了承接大寶之路了,何況如今這般,哪裏有絲毫明主之相了。皇子那性子更不必提,他本就是一直跟在二皇子身後的,自小便被皇後教導要扶持兄長,再不是個有出息的了。原昭和帝便發覺自己的兩個嫡子,都不是能夠叫自己滿意的人選,大皇子身世上本就有疑點,更不可能了,這般對比之下,越發顯出了四皇子來。

  隻是四皇子年歲尚幼,資質脾性都還不很確定,昭和帝也不敢將寶都壓在這一個身上,因此月孝滿後,去後宮播撒雨露倒是勤勉了。

  隻是昭和帝確實勤勉,可這生孩子的事兒,卻不是那麽好說的了。昭和帝累了夠嗆,可卻無甚效果,便越發將關注放在了四皇子身上。

  如此,玢妃一個品小官兒的女兒,一躍而為庶一品妃嬪,難免便張狂起來。

  如今皇後不理後宮,賢德妃代掌鳳印,自己又剛失了兒子,豈容得下玢妃踩在自己頭上撒野。如此一來二去的,便俱失了聖心。且因著二人鬥法,皇後置身事外,又險些害了四皇子,皇帝震怒之下,將賢德妃與玢妃一起禁了足。奪了賢德妃的鳳印,又斥責了皇後,囑她好生看管後宮。

  如此,皇後倒成了這場後宮爭鬥的最後贏家。且因著四皇子一場大病,皇帝亦不敢掉以輕心,越發地寵愛他。四皇子本就是個小孩子,玢妃又不是個有見識的,雖孩子資質不錯,可教養孩子可也不是這般教養的。

  要麽就是直接忽略了,要麽便是極致地寵愛,豈能教養出好孩子來?

  四皇子性子難免便有些驕縱起來,皇子的病情卻是大有好轉,能下得地後,去了幾趟皇帝那裏請安,倒叫昭和帝看到了以往總是躲在其皇兄身後的皇子不同於人之處。

  四皇子畢竟年幼,又如何能是皇子的對,昭和帝的心一不在他身上,他身後又無人教導,難免便有了許多不周之處。

  昭和帝因著前次忠順王與大皇子逼宮一事,性子也有些不同以往,難免便沒了耐心,待四皇子亦不如以往。

  四皇子身後無母家扶持,玢妃如今又被禁了足,有皇後刻意引導,竟被宮一眾低賤宮人欺辱。若不是被偶爾進宮的九王爺撞見,恐還不知是個什麽結果呢。

  昭和帝許是年歲大了,如今待親弟九王爺亦不如往昔。須知黑子正值壯年,人長得俊美,又有能力。同為先帝嫡子,他是極有資格繼承大統的。昭和帝年歲漸長,疑心自然也是跟著上漲的。

  黑子已經漸漸感覺到了來自皇權的威脅。陳家雖同為他的舅家,可陳皇後身下亦有嫡子。難道陳國丈會放著自己嫡親的外孫不去扶植,偏來扶植他這個外甥麽?黑子十分清楚如今的形勢,他要的是百分之百的成功,間每一個環節,都不能出現問題。

  也許他背信棄義,殘害足,可他有他的堅持,有他的選擇。他在心底暗暗道:皇天後土,諸天神佛,若是有報應,也隻管報應到他的身上來吧,他的蟠兒什麽都沒有做過,什麽都不知道。

  寶釵大婚,薛蟠這個做哥哥的,說是已經大好了,可到底傷了根本。索性家裏諸事都不需他操心,便是背寶釵上花轎一事,都是交給了薛蝌代勞的。

  寶釵成親,家裏一下子便覺得空落落的。寶釵之後便是寶琴,梅家那邊梅二年歲照比穆安還要長了一二歲呢,寶釵出嫁,寶琴緊跟著便也要出門了。

  薛家一年竟是一下子送出門兩位姑娘,薛母難免覺得淒涼,索性薛蟠自打養病起便住在了瑞親王府,薛蝌兩口子便搬回了薛母那邊。

  薛蟠也見到了自己名義上的嫡長子,小名瓦罐兒的小子。薛母有了瓦罐兒,也不惦記著薛蟠成親那點子事兒了,也實在是她管不得。九王爺分明已經把她家兒子接管過去了呢。且有著這幾次的事兒,薛母也越發看開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她原也是惦記著薛家的香火,怕兒子跟著九王爺,如今且還好,待年歲大了,豈不荒涼。年輕的時候一晌貪歡不顧後果,待年歲大了,豈不可憐?

  如今有了瓦罐兒,薛母便想著,她可要好生教導著,日後要他好好孝順兒子才好。兒子是個顧前不顧後的,她這做娘的,不多操心可怎麽行呢。

  薛蟠不知,如今宮也是一團亂麻。

  黑子因幫助了四皇子,間接便得罪了皇後及皇子一脈。皇子本就不是個能扶上牆的,隻這幾日在皇帝麵前表現得好了些,亦是有皇後在背後教導著。皇後出身陳家,乃是今上與九王爺的嫡親表姐妹。皇後覺得九王爺應與自家親近,結果反去偏幫一個外人,心下難免生出不滿來。

  皇帝如今本就多疑,有皇後在一旁吹枕邊風,倒是尋了借口將黑子在工部的差事擼了,命他在家思過。

  隻是這思過亦有說法,明明白白地告知該思什麽過或是該思多長時間,那邊是小懲,其實沒多大點兒事,說出去好聽罷了。若是不明不白地思過,且連時間都沒定,那便有些旁的意思在裏麵了。

  黑子心知,皇帝怕是已經疑上了自己。隻是到底是自家親弟弟,又有過那樣的經曆,不好處置罷了。

  黑子便暫且隱忍下來,靜待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