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夫君送的(為兄弟們的月票加更!)
  隻見,是趙靈妃那位平平無奇的夫君在小聲詢問旁邊的府生,不過現在場上安靜,他壓低的嗓音還是傳到來所有人的耳中。

  被詢問的府生微微一愣,轉頭端詳了下表情奇怪的趙戎,點了點頭。

  新來的道學先生名叫陶淵然,是個道家君子,已經早就傳遍全府了。

  趙戎神色古怪,此時感受到一道道投來的各異目光,他輕咳一聲,麵色如常起來,“謝謝,隻是有點不確定,問問而已,沒事了。”

  停留在趙戎身上的眾多視線,還沒有來得及聯想,便慢慢散開了。

  一直目光在夫君身上“站崗”的趙靈妃見狀,略微恍然,貝齒放過了下唇,此時又見趙戎轉頭對她燦爛一笑,趙靈妃心裏安定下來,隻是又有些埋怨她自己,有小小的誤會了一次夫君,瞧他表情應該是對那個龍鯉感興趣

  正在這時,已經猜中一大半女子所藏之物的計乾一,來到了趙靈妃麵前,他沒有像剛剛在其他那些女子麵前一樣,第一時間直接射覆,而是靜立不動,凝視著趙靈妃。

  隻是隨即,計乾一袖子下的手掌徒然握拳,因為趙靈妃在與他對視兩息後,突然頭不轉的眸子向某處瞟去,根本沒在在意他。

  計乾一沉聲,“趙靈妃,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麽樣了,這還是你嗎?和那些愚昧的女子有何區別!”

  趙靈妃斜目,悄悄瞧了眼趙戎,見夫君似乎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有男子在和她說話,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她,趙靈妃淺淺一笑,這時,突然好像聽到了身前有人和她說話。

  趙靈妃回過神來,“你說什麽?”

  計乾一的臉瞬間一板,感受到周圍人的玩味目光,他哼的一聲,不再言語。

  計乾一沒有低頭去看玉盒,而是直接抬手掐訣,用一道家族秘術,推演陰陽。

  趙靈妃用精純劍氣布下的陣法,計乾一沒有小瞧,直接用全力,隻是本以為用這道秘術能很快算出答案,可過了十息,他眉頭忽皺,張了張嘴,有些拿不準。

  推演出的答案竟然摸棱兩可!

  計乾一略微猶豫,鎖眉道:“一枚白色玉牌,還有一本道經。”

  葉若溪一直在關注計乾一和趙靈妃二人,當聽到前一句答案時,原本準備點頭稱是,可是計乾一後麵又奇怪的加了一句,讓她忽然一愣。

  葉若溪腦海中迅速翻出剛剛趙靈妃輕輕放入物品的畫麵,她搖頭惋惜道:“計師弟,錯了,沒有道經。”

  計乾一眉頭依舊鎖著,沉默了會兒,他緩緩點頭,“行,算我輸了。”

  說完也不等葉若溪揭開玉盒,便直接一旁,從紅鯉少女端著的托盤上拿起酒杯,連飲三倍枯木酒。

  枯木逢春,甚是醉人,傾倒傾倒。

  計乾一輕吐一口氣,醺醺道:“我說了,射覆輸了還要給諸位一些小補償。”

  言罷,他取出那本最近有空就會翻開細讀的書,厚厚一本,封麵無字。

  計乾一隨手翻開,下一秒,他連續撕下了二十頁,拋向那些作為覆者的女子們。

  隻見,原本平平無奇的普通書頁,離開書本之後,突然各自放出萬千異象。

  有蘭香,有笛聲,有白雪,有梅子。

  紙上浮現綠水青山,春夏秋冬,風花雪月。

  這竟是二十首入品詩!

  場上之人皆麵麵相覷。

  趙戎挑眉,瞥了眼計乾一手上的那本厚厚書籍。

  所以說這個“非禮還視”的家夥,有一整本的入品詩咯?真豪啊

  二十位參加射覆的女子神色各異。

  “謝謝師弟,卻之不恭了。”

  “計師弟闊氣啊。”

  不是女子接過浮空的入品詩詞。

  可是,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場上眾人發現,有十九位女子身前漂浮的入品詩是登樓品,唯獨一個女子是落花品有我之境。

  並且這首詩裏的異象還是高山流水與悠揚琴聲。

  趙靈妃看了眼身前這首特殊的落花品詩詞,轉頭認真道:“計乾一,我不要這個,拿走。”

  計乾一打了個酒嗝,嗤笑一聲,與趙靈妃對視,“不要?怎麽,趙靈妃,現在天天談情說愛的,連修為都不要了?連劍心都不要了?連大道都不要了?”

  趙靈妃一雙狹長眸子慢慢眯起,“計乾一,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你先管好你自己的嘴,休得無禮。”

  她袖子一揮,麵前那首落花品詩詞倒飛回去。

  趙靈妃輕輕抬起小巧圓潤的下巴,睨了眼麵無表情的計乾一,嗓音清冷,“拿走,我早就有了,夫君送了我一首落花品詩詞,還是無我之境。”

  計乾一皺眉轉頭,第一次認認真真的打量趙戎,目光帶著些驚疑。

  而雅集上的人們更是眼神驚奇,投向趙戎。

  落花無我境?!

  可是這時,突然有個意想不到的女子插了進來。

  雲子輕笑開口,“靈妃妹妹,你為了你這個凡俗的贅婿夫君,可真是操費了苦心啊。”

  此言一處,趙靈妃俏臉驟冷,猛地轉頭,瞪向雲子:“雲子師姐!”

  她的眼眸凝聚寒冰。

  雲子平靜的眼裏頓生波瀾,不過隨即她便斂目不去看趙靈妃,也不再言語,最狠的刀子已經刺過去了,沒必要再說。

  贅婿!?

  雅集上響起一陣喧鬧,聲浪越來越大。

  太清府生和書院士子們十分驚訝,特別是後者。

  前者隻是恍然了某些事情。

  趙靈妃的這位夫君竟然是贅婿,那之前對於他身份的猜測便都不對,嗬,若雲子說的沒錯,那麽這個趙戎看來不是什麽豪閥子弟,確實是表麵上看上去的那麽平平無奇,唯一特殊的,便是入贅給了趙靈妃的心,並且得了她的心。

  至於後者,則是想的更多更遠。

  一個林麓書院的學子,在山下是世俗君王也要以禮相待的讀書人,竟然會入贅?

  雖然在山上,世俗的身份並不重要,林麓書院也沒規定贅婿不能入院,但是這終究是個汙點。

  本來杜弈賦在聽到趙靈妃說趙戎能寫落花無我境的詩詞時,還麵色驚疑的看著趙戎,此時聽到雲子的暗示後,便笑著搖了搖頭,哦,是為了你贅婿夫君的麵子才這麽編的啊,真無趣

  當然,也有不少男子悄悄打量著俏臉含冰的趙靈妃,即使是生氣,她也是綻放出了另類的絕美,話說,如果單單是入贅擁有一個凡俗的贅婿就能得到這種神女般的女子,那麽趕著去趙府請求入贅的男子估計能從山上排到山下了唉,這個趙師弟的運氣怎麽這麽好

  某些人的這種奇怪念頭,趙戎並不知道,他隻知道他又無辜躺槍了,被一個不認識的女府生架在火上烤,話說,我又沒惹你。

  趙戎無語的瞧了眼斂目盯著地麵,不去與青君對視的雲子。

  不過,對於此時周圍人投來的複雜視線,他心裏並沒有多少波瀾。

  趙戎從在那個洞房之夜蘇醒前世記憶起,便知道會有類似的這麽一天,贅婿身份成為別人的話柄。

  就像早就想到了老天爺安排的劇情,就等著它來呢,還在猜測是以何種形式上演。

  此時,趙戎麵對這大約想到過的一幕,並沒有多少尷尬,甚至心裏還有點想笑,贅婿怎麽了,贅婿吃你家大米了?大夫說我胃不好,叫多吃點軟飯不行啊?

  所以,趙戎抄著手站在原地,忽然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環視一圈,眼睛目視著每一個看他的人,直麵那些千奇百怪的眼神。

  你們好,我是趙靈妃的贅婿夫君,還請多多指教。

  趙戎與他們對視,隻是不少人偏開了。

  他還對目光擔憂的大師兄輕輕搖了搖頭,隻是,隨後又有些擔憂的看向青君,想著要不要帶她走。

  隻是還沒等他邁步,青君就已經動了,而且還和他想的一樣。

  趙靈妃嗔怒的盯了眼不敢與她對視的雲子,隨後看也不看欲言又止的計乾一,轉身快步來到桌前,掀開玉盒,抄起她的白玉,扭頭就走,準備和戎兒哥一起離開雅集。

  白色玉牌上,被趙戎係上的紫色羅纓在空中飄揚,一條條纖細絲條數目極多,就像女子的秀發,隨著主人的快步前進,隨風飄灑。

  葉若溪見好好的雅集竟然發生了這種不愉快之事,她有些埋怨的刮了眼雲子和計乾一二人,之後急忙攔住了趙靈妃。

  “靈妃靈妃,別生氣”

  葉若溪軟聲勸著趙靈妃,抓住了她的手。

  趙靈妃被迫停步,麵色平靜下來,她看了眼葉若溪的誠懇表情,沉默一會兒,“對不起,若溪師姐,謝謝你的雅集,我和夫君還有些事,先走一步,改日再會。”

  葉若溪神色無奈,想了想,點頭,她瞧著趙靈妃的眼睛,小聲道:“也行。你別放在心上,大不了咱們以後不理他們了趙公子的事,我等會和李大哥一起,和大夥兒說說,叫他們別到處亂傳。”

  “謝謝師姐。”

  趙靈妃抿嘴,輕輕點頭,越過葉若溪,向趙戎走去。

  她一身高腰襦裙,手裏抓著那枚趙戎還給她的白色玉牌,玉牌尾端係著的深紫氣羅纓與趙靈妃的寬大裙袖一樣,隨風舞動,隻是她的衣裳是月白色的淡色,而羅纓是深紫色的,於是便顯得極為顯眼,就像握著一團紫氣。

  化為羅纓的“清淨”,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羅纓的一條條絲帶忽然動了。

  下一秒。

  便在空中靈動穿插,編織成了一隻少女的纖細小手,輕輕撫摸著趙靈妃握玉的手。

  深紫色與雪白的皮膚接觸,頓時吸引了場上眾人的視線。

  原本輕笑著看熱鬧的柳空依,在目光觸及到紫色羅纓的那一刻,微微一怔。

  呆住了。

  而當她看見那羅纓幻化成小手安慰趙靈妃時。

  瞳孔猛地一縮!

  “趙師妹!”

  柳空依突然站起身子,睜大了眼睛,直直的盯著那些紫色小手。

  “何事?”

  趙靈妃有些疑惑。

  在周圍人困惑的目光中,柳空依舔了舔嘴唇,依舊目不轉睛的盯著某物,語氣小心翼翼,“你的這這玉上的紫羅纓是從哪裏來的?”

  趙靈妃一愣,如實道:“夫君送的。”

  柳空依頓時噤聲了。

  這一刹那。

  她腦海裏瞬間浮現某個平平無奇的男子的身影。

  下一秒。

  柳空依匪夷所思的緩緩轉頭。

  慢慢的。

  慢慢的。

  終於,某個抄著手站立不動的男子身影映入了她的眼簾。

  柳空依咽了口唾沫,“趙趙公子,這,這是你的?”

  趙戎心中微微一歎,看了眼已經和剛剛大不相同柳空依。

  輕輕點頭。

  雅集上,眾人聽著這三人的奇怪談話,漸漸有某些府生突然反應過來了,眼裏帶著不可思議之色,直直的盯著趙靈妃手中的羅纓。

  一直聽著的葉若溪有些疑惑,“柳師妹,到底怎麽了?”

  柳空依閉目深呼吸一口氣,隨即目光炯炯的盯著趙戎,緩緩開口。

  “這是道家君子的東來紫氣!”

  空氣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