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修)
  永隆二十三年,隆冬臘月,此時天色向晚,大雪成團成塊地在風中飛舞,天地間蒼蒼茫茫,儼然一片混沌世界。

  京郊西南的官道旁有一家車馬店,雖然簡陋,但在這樣的天氣,也成了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店內幾乎坐滿了人,南麵是十來張桌子,客人們猜拳吃酒,吹牛打屁十分熱鬧。北麵則是一字型大通鋪,盤腿坐著七八個婦人,磕著瓜子聊得熱火朝天。

  一個小姑娘靠著西牆屈膝坐著,安安靜靜的,和這個喧嘩的圈子不太融洽。

  她十四五歲的樣子,穿著月白色襖裙,發間別著兩朵素白的絹花。

  五官還未完全長開,卻已現明豔絕世之姿,特別是那雙眼睛,又大又亮,總是帶著三分暖意,叫人一看就心生歡喜。

  她一遍一遍撫摸著手上的玉蘭花紋荷包,眉尖微蹙,好像有什麽心事。

  荷包應很有些年頭了,顏色暗沉,上麵繡的白玉蘭花都已經泛黃了。

  看著荷包上的玉蘭花,她不由想起了自家院子裏的那棵玉蘭樹。

  往年每逢暮春時節,花開一樹,母親總愛抱著她坐在樹下賞花。

  母親看著花笑,她看著母親笑。

  有時母親會沒頭沒腦說一句:“那個人,也愛玉蘭花。”

  她問母親那個人是誰,母親便點著她的小鼻子,隻笑不答。

  如今,母親的玉蘭花枯了,她也不再是小孩子了……

  她的目光漸漸模糊了,一層白霧迷蒙了視線,她極力壓下酸澀苦痛的情緒,把頭深深埋在臂彎裏,不讓別人發現自己在哭。

  店內人們的喧囂聲漸漸遠去,恍惚間,母親的話又回響在耳邊。

  “阿桑,娘的身子骨不成了……莫哭,有些話須得告訴你,仔細聽著,你爹爹沒死,他還活著,他叫朱緹……對,就是大太監朱緹,別不信,聽我慢慢說。”

  “十六年前,你外祖牽扯進壽王謀逆案,秦家被抄家滅門。娘是出嫁女,僥幸逃過一劫,卻被前夫家休了……流落街頭,遇到了你爹爹,彼時他還未進宮,陰差陽錯之下就有了你。”

  “後來他進宮做了宦官,這段緣算是盡了……我帶著你投奔到秦家莊,老族長和你外祖是出了五服的堂兄弟,關係雖遠,好歹有幾分交情在,你我母女算是有了個容身之處……為免惹上是非口舌,才對外稱我死了丈夫。”

  “老族長是好人,新族長卻是個黑心腸的,阿桑,娘走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你跟了母姓,卻算不得真正的秦家女,若族人能容你,秦家莊還是安身之所,你便做個尋常的鄉野婦人,過普通百姓的日子。若是不容,你就拿著這荷包,上京,尋你爹爹去,他不是壞人,定會妥善安置你。”

  “你爹他權勢滔天,卻是危機四伏,娘是犯官之女,身份也著實尷尬。京城又是個是非窩,不到最後境地,娘是不會和你說這些的……阿桑,你都記下了麽?”

  一聲歎息,秦桑從臂彎中抬起頭來,強行從回憶中拽回自己的思緒。

  此事太過離奇,乍聽之下,她根本不敢相信。

  且許多細節都沒有說清楚,不但有了個爹,怎麽還冒出個前夫家來?外祖竟還牽扯上謀逆案!

  但當時她憂心母親的病情,本能地排斥母親所有的身後事,那個“死”字更是她的禁忌,哪怕是想一下都覺得不吉利。

  母親病重,往日說幾句話都氣籲籲的,那晚說了這一大通話,已是有些喘不上氣來。

  與其揪著母親細問,她更願意讓母親好好休息,便說全記下了。

  誰知第二日母親就再也醒不來了。

  而新族長竟大言不慚讓她熱孝內成親,嫁給縣太爺的傻兒子!

  秦桑將悲痛和憤怒深深藏起來,一邊同族長虛與委蛇,一邊暗中賤賣田產屋舍。

  操辦完母親的喪事,在幾個尚存善心的鄉鄰幫助下,她連夜逃出秦家莊,直奔京城。

  此處距離京城還有百十裏地,若路途順利,兩天就能走到。

  到了京城隻是第一步,接下來要如何尋到朱緹?他在皇宮裏當差,想來是不容易見的,就是見了麵,他會認下自己麽?若是不認,她又該怎麽辦?

  秦桑正胡思亂想著,忽聽“砰”一聲響,店門嘩然洞開,一股嘯風挾著雪粒子撲麵而來,竟襲得她打了個寒顫。

  人們紛紛往門口望去。

  進來四個男子,皆著黑色鬥篷,打頭的身量頗高,蒙著口鼻,頭上肩上都是一層雪。

  他和另外二人腰間懸著刀,看那架勢,也不知是匪是兵。

  風雪呼呼地往屋裏頭倒灌,連爐火都被凍僵,一瞬間室內的空氣冰封了,剛才還熱鬧的人群詭異地寂靜下來,

  店老板忙迎上前,兩眼笑成一道縫,點頭哈腰往裏讓,“老客裏麵請,天黑路滑,您辛苦,先上一壺熱茶暖暖身子,現成的酒菜,馬上就得。”

  打頭的男子沒言語,拿眼掃了一圈,挑了西邊角落的一張空桌,後麵三人也依次坐下。

  店老板暗暗放下心來,一麵抹桌子,一麵笑道:“這兒安靜,幾位老客好坐。渾家,趕緊燙酒上菜伺候著幾位爺嘞——”

  來人中,眼尾下垂的男子噗嗤一笑,道:“我們頭一遭來,誰是你家老客?”

  老板娘關上店門,端了酒並幾盤鹵肉醬肉之類的下酒菜過來。

  店老板麻利地擺盤,討好道:“這樣稱呼顯得熟稔不是?生客熟客,都是小店的老客!客官慢坐,有事您招呼。”

  下垂眼甩給他一塊碎銀子,笑罵道:“滾遠點,我們老大愛靜,你少來鼓噪。”

  有店老板打岔調和,不多時,屋內複又談笑不斷。

  隻西邊的這一桌客人,氣氛有些奇怪。

  秦桑默不作聲打量著那幾人,很快發現不對。

  打頭的高個子坐下後,不吃也不喝,似乎是覺得店內氣味不好,還把麵巾往上提了提,幾乎將整張臉都擋住了,且他的左手,一直扣在腰刀上。

  當中有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人,下垂眼和另一個年輕男子,一左一右夾住他,三人合坐一張條凳。

  竟也不嫌擠,倒像是怕那人跑了似的。

  且隻有中年人沒有佩刀,他一副愁苦樣,弓腰塌肩,和旁邊意氣風發的年輕人明顯不是一路人。

  他穿的靴子雖滿是泥濘,然秦桑還是一眼認出來是皂皮靴,行動之間,鬥篷下的衣袍露出來,青色緞袍,胸前是彩繡紋樣,隻是看不清圖案。

  打頭的男子瞥了中年人一眼。

  中年人一哆嗦,不知是不是怕冷,很快裹緊了鬥篷。

  秦桑眼睛陡然一亮,她猜到了這幾人的身份——三個錦衣衛,一個官員!

  官袍未去就押送京城,能肆無忌憚緝拿在職官員,不必經外廷法司審理的,也隻有錦衣衛。

  秦桑突發奇想,自個兒的“爹”掌管廠衛,是這群人的上峰,如果開口讓他們帶自己進京,是不是可以直接見到“爹”?

  如此一來,可比自己亂闖亂碰的強上百倍!

  她想著想著,目光就在打頭的高個子身上打轉。

  似是覺察到有人在打量自己,那人往秦桑這裏看了一眼。

  猝不及防,秦桑和他打了個照麵。

  他隻露出一雙眼睛,但隻這雙眼睛,就足以讓秦桑記住他。

  內勾外翹,眼尾飛揚,分明是攝魂的鳳眸,卻好似暗夜中寧靜的湖水,深邃又陰暗到極致。

  隨著他冷然的目光,一股肅殺之意悄然彌漫過來!

  秦桑立即意識到剛才的想法是多麽的愚蠢,這個人不好惹,明智之舉是保持距離。

  於是她若無其事地移開了視線。

  那人眼睛微眯,好像是笑了下,隨即轉過頭不再看她。

  秦桑輕輕籲出口氣,這時才發現掌心裏全是汗。

  一個錦衣衛就如此可怕,那身為廠公的朱緹,又該是何等人物?

  莫名就泄了氣,她忽地覺得此行未必能成功,又忍不住想,母親說他不是壞人,也許真是個和善人呢……

  思緒再次飄到天外,又再次被“咚”的巨響聲喚回來。

  半扇店門被踹飛,幾乎砸到店家的腦袋,老板娘的驚叫聲還沒停,卻見十來個彪形大漢拎著大刀片子衝進店內。

  土匪!

  店內的驚呼聲、尖叫聲頓時不絕於耳。

  秦桑沒叫,她迅速跳下炕,從地上撮了一把土糊在臉上,悄悄躲在角落的暗影中。

  土匪們嘩啦啦地抖著刀,嚷叫得一片山響,“年根兒了,爺爺也要過年,識相的把銀子都拿出來,別費事,爺爺的刀可不長眼!”

  明晃晃的刀閃爍耀眼,殺氣騰騰的,店內登時籠罩在一片緊張恐怖的氣氛之中,眾人都被嚇住了,有幾個膽小的忍不住哭起來。

  土匪們開始搶銀子,有幾個不情不願的,被土匪揍了個四腳朝天,餘者見狀更不敢反抗。

  下垂眼輕聲問道:“老大,要不要出手?”

  鳳眸男子眼皮也沒抬一下,“差事要緊,不要節外生枝。”

  下垂眼便不再言語。

  一個土匪往這邊走來,看著他們幾人帶著刀,一時摸不清來路,抱拳道:“幾位什麽蔓?哪座山頭的?”

  下垂眼隨口胡謅:“水陸兩條道,各走各的,互不相幹。”

  土匪以為他們是漕幫,頷首道:“你做你的生意,我幹我的買賣,互不插手。”

  那土匪沒瞥見角落裏的秦桑,他的注意力被一個漂亮的年輕媳婦兒吸引住了,一時色膽叢生,獰笑道:“好個俊俏的娘們兒,爺爺今日要快活快活。”

  他伸手就去拖人。

  那婦人自是拚命掙紮,口中不住哭號,她男人急紅了眼,卻又如何是土匪的對手,幾下就被打得頭破血流。

  秦桑忍不住了,搶錢和搶人可不一樣,錢沒了可以再掙,但婦人被強,卻能要了婦人的命!

  她一把扯住鳳眸男子的袍角,低聲求道:“錦衣衛大人,救救她吧!”

  像是沒料到被戳破身份,他眼中掠過一絲訝然,旋即恢複如常,不帶丁點感情地說:“幹我何事?”

  秦桑愣了,這叫什麽話!

  作者有話要說:古言重生《殘疾暴君的白月光》,幻言《分手後前男友穿成了狗》,戳專欄可見,求收啊~

  ====預收《殘疾大佬的白月光》文案====

  一朝改元,站錯隊的蘇家落了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蘇媚的幽魂飄蕩人間,親眼看到晉王起兵謀反,以殘破之軀登上帝位。

  重生回到新帝登基那日,蘇媚還是相府嬌寵的大小姐,正要與狀元郎定親。

  為謀得一線生機,她果斷退親,轉而向晉王自薦枕席。

  晉王性情乖張,不利於行,無法人道,嫁他就是守活寡,

  所有人道她瘋,笑她傻,鄙夷她輕賤,等著看這朵嬌花變成爛泥!

  等啊等,蘇媚不但沒有衰敗,反而越開越豔麗,成了大周朝最尊貴的花。

  笑她的人想破了頭也沒想明白,卻隻能戰戰兢兢跪在她腳下給她請安。

  -------

  蘇媚以為,自己能得蕭易幾分憐惜,是因為長得像他的白月光。

  她竭盡全力模仿著傳聞中的人,直到無意中看到白月光的畫像。

  蕭易:朕看得高興,皇後演得可高興?

  #我演我自己#

  嫵媚心機大小姐 & 敏感傲嬌病公子

  PS:1v1,女主重生,男主雙腿有疾,後期會治好。

  男主敏感多疑,會瞎想的那種,有刀,隻插男主(刀也是糖做的)。

  =====幻言《分手後前男友穿成了狗》======

  和男友蘇少延分手的那一天,羅雯在日記本上寫下“蘇少延是狗!”

  當天半夜,前男友撓開她家的門,狀若二哈吐著舌頭蹲在地上,蹭著她的腿求親親。

  而自家的傻二哈,在房間裏上躥下跳,衝著她不住咆哮,最後瘋了似的一頭撞在牆上。

  從那時起,羅雯驚奇地發現,她能聽懂傻二哈的話!

  隻不過腦海裏響起的,是前男友蘇少延狂躁的聲音,“把老子變回來啊啊啊啊!”

  前男友和二哈互穿了怎麽辦?

  羅雯仰頭大笑三百聲:蘇狗,你也有今天!

  前方,大型虐狗現場~

  【1v1,輕鬆搞笑的甜文,日常向,也許會很沙雕】

  【嘴硬的傲嬌男& 攻氣十足超A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