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為什麽會哭
  夜雲嵐略尷尬的看著眼前的人,“沐公子,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沐影有些慶幸自己此刻蒙著麵,麵紗遮住了他的尷尬與說不清的害羞,“這麽晚了打擾確實是有件事要請長公主幫忙。”

  聽到他叫自己長公主,夜雲嵐心底裏有股說不出的感覺。

  仿佛他們之前的熟絡都是不曾存在的,“什麽忙?”

  待聽著沐影表達完了想要說的話後,夜雲嵐微皺著眉頭,韓墨卿對身邊的那兩個丫頭有多信任她是知道的,現在卻突然有種她們都不可靠的感覺。夜雲嵐心裏不禁為她擔心,看著沐影道,“我值得相信?”

  沐影明白她的意思,“墨卿她相信你。”

  夜雲嵐聽後心裏湧起淡淡的失落,卻又不敢去深糾那股失落的含義,“好的,我明日就過去。”

  沐影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夜雲嵐搖了搖頭,“沒什麽的,在我困難的時候墨卿一直陪在我的身邊,我為她做這些又算得了什麽呢。”

  “恩。”

  沐影應完聲後,便不知道說什麽。

  夜雲嵐立在原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尷尬的氣氛慢慢的在空氣中彌散開來,良久,沐影輕咳了一聲,“那個,沒什麽事,我就先離開了。”

  夜雲嵐點了點頭,“恩。”

  兩人的心裏都漫開一股失落,各自轉身,一個往外,一個往裏。

  除了韓墨卿,他們之間似乎沒有任何交際,沒有任何可以交談的話語。就好像兩個陌生人一般,擦肩也不是點頭一笑,然後漸漸遠離。

  沐影的手剛落在門栓之上,門就被從外麵敲響:“公主。”

  兩人分別回轉過頭來,相視一眼。

  外麵的聲音再次響起,“公主,你晚膳時沒有吃多少,奴婢給你熬了些粥,你用一些吧。”

  夜雲嵐道,“不必了,你下去吧,我過會要休息了。”

  門外的聽雨並不放棄,“公主,你就用些吧。這些天你吃的都那麽少,這樣對身子不好的。”

  沐影這才發現,她瘦了。

  那件事她雖然放下了,但並不代表她心裏不會再去想,投入了那麽多年的愛,她還是會傷心,還是會在意的。

  “公主……”

  沐影注視的眼神讓夜雲嵐有些慌,有種被看穿的狼狽,這些天,她努力的讓自己過的跟以前一樣,努力的當作什麽事也沒有發生,努力的做著以前的自己,但不代表她的心裏是真的什麽事也沒有,她怕聽雨繼續說下去的話,會讓他知道自己並沒有那般瀟灑,“我說了不吃,你先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門外的聽雨聽到夜雲嵐略帶怒氣的話語,忍住還想規勸的心,“那奴婢便先下去了,公主若是什麽時候有胃口了,叫奴婢一聲便可了。”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聽不到,“沐公子,現在可以離開了。”

  “還是多吃了些吧。”沐影終是忍不住的出聲道。

  夜雲嵐有些莫名的煩燥,好像好不容易隱瞞的事情被看穿一般:“這事跟沐公子沒關係,沐公子可以離開了。我明日一早便會去韓府的。”

  聽到她撇清關係,沐影好有些不悅卻隻冷吭一聲,“我還以為至少我們也算是朋友了,原來並沒有關係,看來是在下高攀了。”

  聽到他的話,夜雲嵐也明白自己說錯了話了,她想說不是這樣的,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麽說。麵對他的時候,她總是說不出的慌亂,也不知道該怎麽樣才是正確的對待方式。她總感覺跟他之間的相處,不是那樣的自在。奇怪的連她自己都有些無奈。

  沐影看著夜雲嵐,心裏的心疼他是清楚的。他從來不否認對她動了情,隻是動了情跟要跟她在一起是兩回事。

  “有些事情不要將自己逼的那麽緊,越是逼自己越是放不下。順其自然,該傷心就傷心,該脆弱就脆弱,故作堅強反而更累。時間會慢慢的磨平一切,不必著急。”沐影說完轉身打開門,走了出去,隨後腳下又頓了頓,“吃不下也不必逼著自己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門從外麵被關上,夜雲嵐雙眼緊緊的盯著門。

  這些天她一直急著做回以前的自己,急著放下,現在她才明白,不用急的,一切都會慢慢的好起來的,慢慢來……

  突然她覺得自己居然有了餓意,是的,她是真的餓了,她略帶開心的打開門,“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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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岩,你的信。”獄官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獄友看著發愣的孫岩笑道,“不過十天的時間,又有一封了。孫岩,你可要開心了。”

  孫岩整個人呆愣在原地,腦子都是木的。

  信……又有信了。

  他心裏無比的害怕著,這封信的內容。

  他可不可以,不要信……

  “孫岩,叫你呢,你的信。”獄官的聲音在牢門外響起。

  獄友上前從獄官的手裏接過,“謝謝官爺了,孫岩這家夥定是開心壞了。上次不也是嘛,收了信兩天都回不過神來。”

  獄友將信遞給孫岩,看到上麵“父親親啟”四字時,他笑道,“又是你女兒的呢。”

  心,咯噔一跳。

  孫岩痛苦的閉了閉眼睛,終究還是來了。其實他欠她那麽多,還她一條命也是應該的。就像她信裏所說的,他拿了她娘親一條命,也該還她一條命的。

  原來,在意的人希望自己去死是這般讓人心痛的一件事。

  十年前,他親手掐住霖兒脖子時,她的心必然比他還要痛上百倍吧。

  突然,她十年前的那個眼神在他的腦海裏那般清晰,有痛,有怨,還有……恨。

  可是,他連恨的資格都沒有。

  他早就該死的,她其實早就能讓他死的。隻不過她一直讓他多活了這麽久罷了。

  淚滴落在心底,其實可以為她死,為她死的有價值,也是一件好事吧。

  冰冷的指尖觸碰到信封時,是刺骨的痛。

  是帶著利刃的信呢。

  孫岩將信塞到枕頭之下,其實不用看了吧,裏麵的內容跟上一封應該是一樣的吧。

  半夜,未睡著的孫岩將那封信拿了出來,萬一……萬一裏麵有一句對他關心的話呢?

  微弱的月光下,他看完了信。全身凍的僵硬卻怎麽也感覺不到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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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你醒了!”正抬著碳火進來的雪阡看著坐在床上的韓墨卿興奮的忙將手裏的東西放到一邊,走到床邊來。

  看著雪阡這般模樣,韓墨卿道,“我是睡了很久吧。”

  雖然一直迷迷糊糊的但是她也知道,她是昏睡了挺久的時間了。

  雪阡幫她把被子往上麵拉了拉,又在她身後塞了個軟枕,“是啊,快有半個月了呢,都急壞我們了。韓老相爺每天都來陪著小姐,周大夫也天天來,但是他隻說小姐身子沒什麽事,隻是到底為什麽會睡或是什麽時候醒來,他又不說。韓老相爺還說,若是你再不醒過來,等過了年就辭了官還小姐去遍訪神醫呢。周大夫卻說,這些天應該會醒過來,沒想到剛說了三天,小姐就真的醒來了呢。”

  雪阡說了一堆,看著發愣的韓墨卿,有些擔心,“小姐,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韓墨卿略迷茫的抬手捂著心口處,“雪阡,為什麽我的心像被什麽壓著一樣,悶悶的,很疼。”

  “那小姐,奴婢去幫你叫周大夫……”雪阡一抬頭,驚訝出聲,“小姐,你怎麽哭了。”

  韓墨卿抬手去摸,當指尖觸到濕潤的水滴時喃喃自語,“是啊,為什麽,我會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