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失戀狗的尊嚴
  “飯這麽快就做好了?看來李嬸是真的很想我。”顧清歡點頭。

  “小姐,你已經在這裏坐了兩個時辰了,太陽都快下山了。”常百草道。

  顧清歡後知後覺的抬頭看,才發現已經這個時候了。

  常柏草道:“小姐有心事?”

  “沒有。”顧清歡站起來,“時間不早了,快走吧,別讓他們等太久。”

  她催促著走。

  常百草站在原地,沒動。

  顧清歡回頭看他一眼。

  “怎麽,還有事?”

  “聽說相爺去了北鳴山,小姐不去看看嗎?”

  “……不去。”

  顧清歡拉下了臉。

  現在誰都不要跟她提黎夜。

  誰提她給誰甩臉色。

  常百草像是沒看見她的不悅,找了個位置坐下。

  “小姐醫術無雙,老夫忽然想起之前遇到的一個難題,想請教請教。”他拱手,花白的胡子隨著說話,一晃一晃,看起來很親切。

  “你都解決不了的事,我也解決不了。”

  顧清歡轉過身,不想理他。

  他本是名滿天下的神醫,卻在名聲大噪的時候選擇隱退,用另一個名字漂泊江湖。

  十幾年後再回,家早已不成家。

  可他什麽都沒有說,仿佛那個家,還有那個已經逝去的人,都跟他沒有關係。

  顧清歡其實還是怨的。

  不在於原身這十幾年過得有多苦,而是常百草這種沒心沒肺的態度,讓她感受不到親人的熱度。

  宋心月死了,他不表態。

  顧清歡中蠱,他不告訴她真相。

  他這一生,仿佛就隻有醫者大道。

  她是有多麽福薄,才讓親情愛情都成為一種奢望。

  “小姐千萬別謙虛,你的醫術,老夫一直是佩服的。”常百草並不介意她語氣中的疏遠。

  一般遇到臉皮比她還厚的,顧清歡也沒辦法。

  她轉頭,無語的看著他。

  常百草道:“是這樣,老夫之前遇到一個病人,那病人症狀奇怪,老夫百思不得其解。”

  “什麽症狀?”顧清歡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食不下咽,夜不能寢,日日念叨著一個人的名字,衣帶漸寬,脈象卻沒有什麽問題,不知是什麽病?”

  “常大夫逗我呢?這怕是害了相思病。”

  “相思病是哪裏有病?”

  “腦子有病。”

  原以為她會說心病,結果突然來這麽一句話,常百草明顯愣了一下。

  緩了緩,才道:“此病可有藥醫?”

  “無藥可醫。”

  “那可有解法?”

  “自己腦子有病,還要什麽解法,要麽去找根麻繩吊死,要麽去找讓他害病的人,兩人一起吊死,幹淨利落。我這個答案,常大夫滿意了嗎?”

  顧清歡以為他是在含沙射影自己。

  黎夜與別人約會,自己黯然神傷,像是害了相思病。

  她不太高興。

  失戀怎麽了?

  失戀狗也有尊嚴。

  任何明示暗示以及表示她失戀的人,都是在耍流氓!

  “不是,你就不問問那人是誰?”

  “你說的不是我?”

  “……罷了罷了,算我服了你。”常百草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

  顧清歡這腦子太奇葩,他也懶得再跟她繞彎子,幹脆一五一十的說了。

  當初她身中劇毒,危在旦夕,黎夜同意用蠱給她解毒,又用顧沉找出來的藥暫時壓製了蠱蟲的威力。

  可這些做完之後,她還是不見轉醒。

  黎夜沒日沒夜的照顧,身體每況愈下。

  “我走遍大半河山,也未見過那個男子為了心愛之人這般不顧一切,更何況他還位高權重,天下在手。”常百草感歎。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

  那就是瘋狂。

  顧清歡終日不醒,他傷心欲絕,甚至等不到顧沉回來,就要將她帶去南靖。

  那段時間的相府,可謂是陰雲籠罩。

  萬幸的是,顧清歡醒了,也沒有失憶。

  “我曾問他,把解藥給了你,若有人把蠱下到他身上,又該如何是好。你猜他怎麽說的?”

  “……怎麽說的?”顧清歡呆呆的。

  心本來已經成了一汪死水,現在又因為這些話,開始微微抽痛。

  原來黎夜早就想到過自己會中蠱。

  那他是怎麽打算的?

  “他說,如果真有那麽一天,就讓我告訴你他有多壞,多不值得,然後帶你走,走得越遠越好。

  他說,他已經將所有產業歸於你名下,從今以後,你就是東陵首富,你想怎麽揮霍就怎麽揮霍。

  他還說,長風那裏有一封密函,若你離開,可帶走所有暗衛,他們會護你一生周全。”

  常柏草徐徐的說,回頭,才看到顧清歡已經哭了。

  他愣了一下,從袖口裏摸出手帕,遞給她。

  手帕有藥草的味道。

  顧清歡拿起來胡亂擦了擦,道:“我沒事,你繼續說。”

  “情這個字,我是搞不懂的,之前有個傻姑娘,為此把命都搭了進去,我就覺得情字害人。

  可後來見了相爺那樣,我又納悶了,情到底是什麽,為何能讓人這般不顧一切?

  清歡啊,你比我聰明,你說這個人……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呢?若他是真心,為何讓你這般傷心,若他是假意,你又何必為他難過?”

  他一邊摸著花白的胡子,無意中叫了她的名字。

  可現在,沒人去在意這些。

  顧清歡猛地站了起來。

  晚霞在天邊畫出一道明麗的紅。

  殘陽如血。

  一道身影從後院衝了出去。

  “綠衣,走了!”

  “啊?”綠衣本是來叫顧清歡出去吃飯。

  結果剛走進院子,就被顧清歡拖著往外衝。

  她一臉迷茫。

  看向遠處的常柏草,隻見他坐在石凳上,老神在在的摸著自己的白胡子。

  “小姐,你要去哪裏?”從常柏草那裏看不出什麽,她隻能轉頭去問顧清歡。

  顧清歡咬著牙,道:“北、鳴、山!”

  “啊?去去去……去那裏幹什麽?”

  “去捉奸!”

  “……”

  出了醫館後門,顧清歡直接把綠衣塞到一邊,然後踹開車夫,自己甩著鞭子就開始往城門衝。

  現在是傍晚,再晚一些,城門就要關了。

  她可不會讓黎夜跟慕容姝在城外共度一夜!

  顧清歡像吃了火藥。

  綠衣和車夫死命抓著車框,在迎麵而來秋風中,瑟瑟發抖。

  完了完了,小姐還是發現相爺約見長公主這件事了。

  看見沒有,她渾身都是殺氣。

  你自求多福吧相爺。 我們救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