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試探
  第177章 試探

  慕容昭其實很害怕人多的地方,更害怕那些人用探究的眼神看著他。

  他們覺得他是一個傀儡,是禍害天下的幫凶,也是東陵史上最最沒用的帝王。

  可再害怕也要去。

  他沒有選擇的餘地,黎夜也沒有給他這樣的權利。

  月底。

  秋獵的大隊浩浩蕩蕩的駛進了皇城東郊的北鳴山,上至君王,下至朝中重臣,甚至還有些大臣親眷,都隨行至此。

  這裏是曆代皇帝禦用的狩獵圍場,叢林密布,四周環山,外麵一圈則是行宮。

  他們要在這裏呆上三天兩夜。

  兩年前,先帝也帶著十二位皇子在此圍獵,然而時過境遷,東陵局勢瞬息變幻。

  現在,大權旁落,皇權易姓。

  幾位老臣心生感歎,差點老淚縱橫。

  顧清歡倒沒什麽傷感的情緒。

  作為一個普通的隨行人員,她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自己的住所。

  這裏不比皇宮,但也打掃得幹淨整潔,她覺得很好。

  稍作收拾,才準備去看慕容昭。

  黎夜專程讓人打造了一輛全封閉的車輦,遮的嚴嚴實實,更令長風帶了三百禁衛軍守在周圍,不讓任何人有可乘之機。

  他雖然嘴上不饒人,卻還是把丸子保護得很好。

  可到了別人眼裏,這就成了他給慕容昭造的一個牢籠。

  一國之君成了他的囚犯,可見他居心叵測。

  如果不是忌憚禁衛軍身上的那把長刀,隻怕幾個忠心的老臣早就衝上去救駕。

  可惜他們不敢。

  再不屈的赤膽忠心,還是抵不過脖子上那顆沉甸甸的腦袋。

  顧清歡怕人在裏麵被悶壞了,就想過去看看。

  “我隻是去看丸子的情況,其餘的才不是我該關心的事情。”

  畢竟某人做事從來都不考慮後果,活該被人詬病。

  她是這麽告訴的自己的。

  可前腳剛一踏出去,就看見一個紫衣華服的青年負手向她走來。

  他穿一身紫底暗紋的錦袍,白色滾邊,外罩一層薄衫,氣宇軒昂。

  慕容澤慢悠悠的過來,舉手投足間都是一股側漏的王霸之氣。

  “你要出去?”他挑眉。

  顧清歡也疑惑:“王爺怎麽來了?”

  “路過。”

  “……”

  她狐疑的看了眼自己的院子。

  自己住的是最西側的偏院,又是在死胡同,這裏……也能路過?

  麵對她懷疑的目光,慕容澤絲毫不覺得尷尬,隻道:“太陽就快落山了,你要去哪兒?”

  “隨處走走,看看夕陽美景。”顧清歡不是很想理他,隨口敷衍。

  行宮又不是皇宮,規矩沒那麽嚴。

  她就算想去走走也無可厚非,更不需要向他請示。

  原以為兩人的對話到這裏就結束了,誰知,慕容澤卻一臉認真的點頭。

  “正好本王也想看看這北鳴山的景色,索性與你一起吧。”他說得理所當然。

  顧清歡:???

  “怎麽,你不願意?”

  顧清歡想了想,道:“不是,我怎麽敢撫了王爺的好意?隻是忽然覺得有點困,想回房睡覺了,王爺還是自己去吧,再會。”

  她果斷的拒絕了他的邀約。

  慕容澤的笑僵在了臉上。

  但下一秒,他伸手抓住她的後領。

  “你年紀輕輕,不要這麽懶散,反正天還沒黑,跟本王去走走。”意思就是不容她拒絕。

  顧清歡抵死不從。

  她覺得他這句話像是在遛狗。

  但凡是有一分尊嚴的人,都不會輕易妥協。

  於是她極力掙紮,終於掙脫了他的束縛,飛快逃回屋裏,“哢”的落了鎖。

  慕容澤沒抓住她,還被門板甩了一鼻子的灰。

  可神奇的是,他這次居然沒有跳腳,而是淡定的掃了掃身上的粉塵,道:“罷了,不願意就算了。”

  心平氣和。

  顧清歡非但沒有鬆一口氣,反而覺得更加驚悚。

  這根本就不是她認識的那個慕容澤!

  他難道也穿越了?

  還是他新研究出了對付她的方法,準備放長線釣大魚?

  “聽說前些日子你被請去給丞相看病?”外麵的人忽然發問。

  顧清歡正在彷徨,聽了這句話立馬就懂了。

  原來他今天的目的並不在自己身上。

  她想了想,才道:“我醫術好,他又拿著銀子讓我看病,為何不去?”

  “他得的是什麽病?”

  “普通的傷風感冒而已,幾貼藥就好了。”

  “還有其他的病症嗎?”

  “沒有。”

  “……是沒有,還是你看不出來?”

  “我要是看不出來,就沒人能看得出來。”顧清歡沒好氣的哼了聲。

  他後來又問了些有的沒的,都是圍繞著同一個人,顧清歡隨口就給敷衍過去。

  看來黎夜說的沒錯,慕容澤現在清醒了,就醞釀著要搞事情了。

  她不想參與,隻有裝傻。

  “天快黑了,王爺還有別的事嗎?”她準備下逐客令。

  慕容澤沉默片刻,道:“沒了,早些休息吧。”

  門外腳步聲越來越遠,顧清歡非但沒鬆一口氣,反而更覺得頭疼。

  朝堂爭鬥跟她沒有半毛錢關係,更不想牽扯其中。

  她原本隻是答應要治好丸子的病而已。

  時間拖得越久,她就越難脫身。

  她本來也是打算要逃跑的,現在隻是更要加快進度了而已。

  秋獵明天才會正式開始,也就是說,明天慕容昭才會見到眾臣。

  今天她打算待在自己的院子裏,思考對策。

  不過這也隻是想想。

  當晚,黎夜就翻進了她的房間。

  顧清歡在院子裏坐了一會兒,回到房裏就看見他斜躺在自己的床榻上,手裏把玩著她出去時用來鎖門的銅鎖。

  “你怎麽進來的?”

  “自然是走進來的。”

  “看不出來你還會開鎖,很厲害嘛。”她揶揄。

  他卻應道:“夫人過獎了。”

  “……我根本沒有在誇你好嗎!”

  黎夜笑著招手,讓她過去,可顧清歡怎麽會笨到自己羊入虎口,走到桌邊坐下,跟他保持距離。

  房間裏點著油燈,昏黃的光線落在他的俊臉上,鳳眸帶笑,還有幾分要將人化開的溫柔。

  “聽人說你不舒服,沒出去用膳?”

  “懶得走而已。”顧清歡轉過臉,不敢看。

  她不明白他為什麽不生氣,明明之前她還用手術刀威脅過他。

  就算不出手宰了她,也沒必要對她這麽包容。

  他不是善人。

  “有什麽事嗎?”

  “過來問問你什麽時候跟慕容澤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