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章
  一家三口坐著馬車往長公主府走, 季聽陪阿簡玩了會兒,麵上剛露出一點疲意,申屠川便將孩子接了過去。

  “要娘娘。”阿簡不滿。

  申屠川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阿簡和他對視片刻:“……爹爹好。”

  季聽噗嗤樂了:“這熊孩子成天強得狠, 怎麽在你跟前就這般聽話?”

  “我是他爹,自然要聽我的。”申屠川淡定回答。

  季聽嘖了一聲:“我還是他娘呢, 也沒見他有多聽我的話。”

  “日後他若是惹你生氣,便告訴我, 我來教訓他。”申屠川看向她。

  季聽淺笑一聲答應了, 小阿簡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也跟著傻樂, 完全不知道自己將來會活得多水深火熱。

  一家三口說了會兒閑話,便聊起了季聞中風的事, 季聽緩緩開口:“哪朝哪代都沒有嘴歪眼斜的皇帝,估計要不了幾日,就該有朝臣進言立儲的事了,宗室那些人, 估摸著早就坐不住了。”

  “你打算給我和阿簡名分了?”申屠川問。

  季聽輕笑一聲:“你的名分暫時還不能給,阿簡麽……快了,先叫那些王孫貴族上躥下跳些時日, 替阿簡擋擋季聞的怒火, 再將他的身份公布。”

  “我呢?”申屠川不悅。

  季聽撩起眼皮掃了他一眼:“急什麽,我這兒憑空冒出個兒子, 世人定然議論紛紛, 有那不懷好意的, 說不定會質疑阿簡的皇室血統,你到時候為阿簡出兩次頭, 他們自然就明白阿簡是誰的孩子了。”

  當初將分裂的戲碼演得全凜朝都知道,若是突然和好,必然會引起質疑,倒不如借著為孩子出頭的理由,之後再編幾個好聽的故事,順理成章的緩和關係。

  她想得極好,但一想到將來會有人懷疑阿簡的身份,她便忍不住歎了聲氣:“都怪我將阿簡的身世隱瞞太好,如今能找到的公主府以外的證人,隻有當初為我診治的太醫,且那太醫一直認定我生不了這個孩子……”

  她頓了頓,低頭看向阿簡肥嘟嘟的臉,更是恨鐵不成鋼:“這孩子偏偏不像你也不像我,真要有人說我圖謀皇位,估計找個孩子謊稱是自己的,我都找不到辯駁的理由。”

  她倒不怕有誰敢對阿簡動手,季聞死了,阿簡的爹是文臣之首,娘是當朝長公主,手握虎符兵權,誰也沒那個膽子暗算阿簡……隻是若小人之心的言語中傷,她倒是防不勝防了。

  “前朝後宮都在你我掌控之中,誰敢說三道四?”申屠川安撫的握住她的手,“即便有不開眼的,我也不會叫他將話傳到你府中去。”

  “若是這孩子生得同我們再像些便好了,什麽謠言都會不攻自破,”季聽輕歎一聲,忍不住去捏阿簡肉嘟嘟的臉,“一點也不爭氣。”

  阿簡嘿嘿傻樂,聽不懂自己被說了。

  如季聽所料想的那般,自從季聞中風的消息傳出去後,稍微有幾個爭氣孩子的王孫貴族便坐不住了,四處拉攏朝臣聯合後宮諸嬪妃,想讓自己的孩子當上儲君。

  也不少人來問季聽和申屠川的想法,申屠川直說一切聽皇上的,而季聽幹脆不再見客,每日裏除了去宮中侍疾,其餘時間都待在家中。

  眾人在他們這裏探聽不到消息,便開始尋求別的門路了,很快,便有臣子在朝堂之上提起了立儲之事。

  這時的季聞身子明顯好轉,雖然臉還時不時的會抽搐,但也不至於像先前那般流口水麵癱了,癱了的半邊身子也有力許多,被人攙扶著也能勉強走路。

  他滿心覺得自己很快便會好起來,一聽到有人提起立儲,他氣得將手中的奏折砸了出去,隻可惜力量不夠,奏折隻是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

  “放、放肆!朕尚且年輕,即便如今沒有子嗣,將來也是會有的,你竟、竟敢要朕立旁人血脈為儲君,圖謀朕的江山,來人!將此逆賊拖出去砍了!”季聞大怒之下,嘴巴更歪了些。

  那人腿一軟跪倒在地,大呼皇上饒命,然而說什麽都晚了,這些日子季聞惶惶不可終日,最懼怕的便是此事,這人竟敢做出頭的鳥兒,便注定活不成了。季聽輕蔑的看了那人一眼,唇角揚起一個諷刺的笑。

  這一次的事之後,朝堂上安靜了一月有餘,但眼看著季聞的病遲遲不好,又有人開始活絡心思了。

  “周侯他們似乎等不及了,已經商議好明日朝堂之上,和他們各自為營的朝臣一同向皇上請求立儲,算起來大約有二十餘人。這麽多人同時出聲,定然也會有一直想求立儲的官員發聲,季聞恐怕再不能發落任何人。”申屠川將得來的情報告知季聽。

  季聽敷衍的聽完,擰了塊手帕放在阿簡額頭上:“隨他們去吧,一群跳梁小醜而已,掀不起什麽大風浪。”

  申屠川點了點頭,接著看向緊閉雙眼的阿簡,眉頭漸漸皺了起來:“瘦了許多。”

  “這孩子不輕易生病,一病就有些難好,改日等他徹底痊愈,我便叫他跟著褚宴練武,不求別的,能強身健體也不錯。”季聽輕歎一聲。

  申屠川安撫的握住她的肩膀:“你去歇著吧,我來看著便好。”

  “沒事,時候不早了,他應該不會再醒,我們也休息吧。”季聽看向他。

  申屠川又看了阿簡一眼,確定他睡得極熟,便微微點了點頭,牽著季聽的手徑直往床邊走去。自從前兩日阿簡病了之後,他便在季聽這裏住下了,每日夜裏都是他來照顧。

  兩個人躺在床上後牽著的手也沒有鬆開,很快便各自陷入沉沉的夢想。

  翌日早朝,宗室們果然開始行動,不少朝臣見狀,也開始請求立儲。

  季聞沒想到這麽多人逼他,氣得竟在朝堂上吐了一口血,立儲的鬧劇也在他這口血吐出來後強行終止,早朝匆匆忙忙就散了。

  文武官出宮,各自三兩成群,李壯跟在季聽身邊,歎了聲氣道:“皇上這身子是真不行了,這時候立儲其實也是為他好,省得將來出什麽亂子。”

  “是啊,以皇上如今的身子,怕是再不能有自己的子嗣了,現下過繼個宗室之子養著,怎麽都是好的。”季聽附和一句。

  李壯頓了頓,壓低了聲音問:“殿下,近來可有不少人同卑職打聽呢,都問我您是怎麽想的,可有屬意的儲君之選?”

  “儲君之選?自然是有的。”季聽揚唇。

  李壯眼睛一亮:“是哪家的,殿下可是已經談好了?若是談好了,卑職等定然會擁護其成為儲君。”

  “且等著吧,再過一段時日,你們便會知道了。”季聽說完,便含笑離開了,留給李壯一肚子的好奇。

  她本來想等阿簡徹底好了之後便將他身世公之於眾的,結果阿簡突然病了好些日子,她隻能暫時按下這個念頭,大多數時候一直陪著阿簡。阿簡足足病了小半個月才好起來,臉頰上的肉都少了,輪廓清晰了些,突然就像極了申屠川。

  “……原先是個小肉臉的時候倒不覺得,怎麽一瘦下來和你這般像?”季聽也很是驚奇。

  申屠川淡定的看了阿簡一眼:“是有些像。”

  “那為何不像我呢?”季聽又鬱悶了。

  申屠川頓了頓,這回開始仔細研究了,看了好半天勉強找出一處像她的:“……眉毛?”

  “你可算了吧。”季聽嫌棄的斜了他一眼,唇角卻是勾著的。不管怎麽說,能像申屠川也是極好的,至少旁人不敢輕易質疑血脈了。

  季聽索性耐心等著,又等了一兩個月,轉眼便到了阿簡的兩歲生辰。

  “阿簡想要什麽禮物?”季聽含笑問。

  阿簡出落得愈發像申屠川,神情卻像極了她,兩歲的孩子說話還是有些慢,但已經能清晰表達了:“要出去玩!”

  “好,那娘今日就帶你出去玩。”季聽笑笑,抬頭看向扶雲,“可都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殿下,咱們這就走。”扶雲說著,便上前來抱起了阿簡。

  季聽噙著笑往外走去,看到褚宴率幾十精兵等在門外後,便徑直上了被精兵護在中間的馬車。扶雲隨後抱著阿簡上車,一坐穩馬車便走了。

  “娘,去哪?”阿簡好奇。

  季聽捏捏他的臉:“娘帶你去南山上香,先前阿簡也去過,還記得嗎?”

  “記得,爹。”阿簡笑了。

  這孩子雖然說話慢,可腦子卻是極為聰明,記性也特別的好。季聽聞言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阿簡,待會兒到了山上,可不準提爹知道嗎?”

  “知道,爹教過的。”阿簡回答。他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不要跟人提起爹,但還是很乖的答應了。

  季聽知道他省心,便也沒有再多說,一行人很快到了南山。

  她這一次按著長公主的排場出行,南山一早便接到了消息,待她到了時,南山的住持已經在等候了。她向住持問了聲好,便一同朝著廟裏去了,一進去便遇到了永伯侯夫婦,還有他們如今年方三歲的幺子。

  傳聞中的神童,也是朝臣們一直熱議的儲君人選。

  夫婦倆看見了季聽,忙殷勤的上前拜見:“長公主殿下安。”

  “佛堂之上豈能拜本宮,趕緊起來吧,”季聽和緩道,待他們起身後和煦的問,“你們今日怎麽有空來拜佛了?”

  “回殿下的話,夫人昨夜做夢,夢見有金龍懸於梁上,金龍一張嘴便是孩童哭鬧聲,醒來才發現是幺子在哭,臣心中惶恐,今日便攜夫人幺子來拜拜佛。”永伯侯謙遜道。

  永伯侯夫人輕掩著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行,很可以,立儲的事八字還沒一撇,這就敢吹自家孩子是金龍轉世了,是有多自信自家被選上?季聽淺笑一聲:“這夢倒是有趣,說不定夫人夢見的金龍,便是幺子呢。”

  “可不敢這麽說,這、這是大不敬呀……”永伯侯一邊佯裝慌張,一邊又控製不住唇角上揚,咳了一聲掩飾,“殿下今日怎麽也突然來拜佛了?”

  “我麽?”

  季聽笑笑,正要開口說話,恰好扶雲抱著阿簡進來,阿簡直接朝她伸手:“娘,抱抱!”

  永伯侯夫婦傻住了。

  季聽將阿簡接到懷裏抱著,笑容不變道:“兩年多前本宮懷著這孩子,有一遊方高人曾指點,說本宮保家衛國殺戮太多,孩子或許會保不住,隻有掩其身份小心養著,待兩歲之後來寺廟拜佛化解,日後才能平安順遂。”

  永伯侯夫婦聽得一愣一愣的,還沒反應過來,季聽便繼續道:“這不是,今日是他兩歲生辰,本宮便帶他過來了。”

  “這、這不可能啊,殿下不是不會生嗎……”永伯侯夫人脫口而出,又趕緊閉嘴。

  永伯侯也十分慌張,但比起自家夫人還是淡定些的:“別胡說,殿下身邊那麽多能人,定是給殿下將身子調理好了……內人唇鈍,還望殿下不要同她一般見識。”

  他說完咽了下口水:“隻是、隻是十月懷胎,肚子肯定是要大的,怎麽不見殿下……”

  “本宮那時跟申屠川和離,氣得飯都吃不下了,身量自然是瘦些,”季聽單手抱著阿簡,另一隻手幫他理了理袖子,“後來就去定遠縣了,便是在那裏生下的孩子。”

  永伯侯震驚的睜大眼睛:“這麽說這個孩子是……”

  “申屠川並不知道,還望侯爺不要告知他。”季聽說著,故意將阿簡的臉露出來,讓他看清阿簡的長相。

  短短小半年的時間,這孩子清減了些,臉的輪廓和申屠川愈發相像,一看就是他的。

  永伯侯眼底閃過一絲絕望,再也不複先前的意氣風發。永伯侯夫人還不死心:“殿下原先一點風聲都沒有,偏偏如今皇上要立儲了,你這兒冒出一個孩子,還說是申屠大人的,這是不是也太巧……”

  啪!

  她話沒說完,永伯侯一巴掌便扇在了她臉上,她頓時又驚又怕,再不敢說話了。

  “你、你這個蠢婦!殿下也是你能質疑的?!這孩子同申屠大人生得一模一樣,若非是他的孩子,還能是誰的?!”永伯侯發著抖怒罵。

  永伯侯夫人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頓時噙著眼淚不敢吭聲了。永伯侯撲通朝季聽跪下,麵如土色的求情:“蠢婦出言無狀,臣定會好好教訓,還望殿下看在臣在朝三十年兢兢業業的份上,饒了她這一次。”

  “也不是什麽大事,侯爺何必太過在意,”季聽淡定的將阿簡放下,低頭對他道,“去佛前磕個頭,求佛祖保佑你日後健健康康的。”

  “好。”阿簡乖乖去了,看到敲木魚的小和尚跪在蒲團上後,也學著跪在蒲團上,對著大佛趴了一下,又撐著蒲團直起身,“保佑阿簡。”

  兩歲的身子還不怎麽聽使喚,做什麽都又慢又笨,季聽看了險些沒笑出聲,想到旁邊還有人立刻憋住了。永伯侯看了心情也十分複雜,相比他們家三歲了還聽不懂人話的‘神童’幺子,阿簡這個兩歲的顯然強出太多。

  ……而且人家還是皇上的親侄子。

  他像險些得到稀世珍寶的窮光蛋一般,此刻滿是無力感:“臣、臣就不打擾殿下了。”

  “你且先回去吧。”季聽知道他心情複雜,含笑點了點頭。

  永伯侯起身要走,猶豫一下看向季聽:“殿、殿下,那個金龍夢境……”

  “本宮知道,夫人許是身子不好,夢到了一條長蟲,又因為眼花看錯了。”季聽替他說完了。

  永伯侯擦了把汗:“多謝殿下。”如今季聽的孩子一出現,什麽宗室子嗣都要靠邊站了,他這金龍轉世一說非但不能為他加碼,還極有可能成為全家人的催命符。

  ……她願意放他一馬就好,日後多安分幾年,祈禱她盡快將此事給忘了。

  永伯侯夫婦走後,季聽便到阿簡身邊的蒲團上跪下,虔誠的對著佛像拜了拜,這才牽著阿簡往外走。

  “回家嗎?”阿簡頓時失落。

  季聽頓了一下,看到他又乖又可憐的模樣頓時心疼,歎了聲氣道:“不回家,娘帶你去酒樓吃飯。”

  “酒樓?”打出生便沒見過諸多熱鬧的阿簡歪了歪頭,一臉好奇的看著她。

  季聽笑笑:“對,娘帶你去吃好吃的,然後再帶你去湖上泛舟。”她虧欠兒子的,要都一一補上。

  雖然這些事阿簡都沒做過,可他聽著就覺得好玩,於是開心的答應下來,跟在季聽身邊又蹦又跳的。

  季聽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也就隨他鬧騰了。她領著阿簡去了酒樓,教他像正常人一般點菜,又陪他在廂房窗口看人來人往。

  阿簡從未像今日這般盡興過,哪怕隻是看樓下人說話,也能笑得合不攏嘴。季聽光是陪著他看人便看了將近一個時辰,用完膳就去了湖上泛舟,玩鬧了一整天才往家走。

  回府的路上阿簡便睡著了,季聽輕輕的拍著他的背,一時間也有些困倦,等回去之後直接倒在了床上。

  “今日都玩了什麽?”一早便溜進屋的申屠川詢問。

  季聽眼睛都有些睜不開:“太累了,腰酸腿痛的……”

  申屠川聞言,便開始幫她鬆弛肩膀,一邊按一邊道:“今日晌午便有人來尋我,說你帶著一個兩歲的孩子去了寺廟。”

  “唔……我帶阿簡招搖了一整日,如今怕是全京都都知道了。”季聽含混道。

  申屠川微微頷首:“既然全京都都知曉了,宮裏那位應該也一樣,隻是他今日竟未召見你,也實在是存得住氣。”

  “如今滿朝文武都要他立儲,我這個時候弄個孩子出來,儲君人選一下子就明了了,他也知道拗不過我,自然是能拖一時是一時,等著吧,說不定還要垂死掙紮一番,你盯緊些,別讓他惹出禍端。”季聽提醒一句。

  申屠川微微頷首:“我知道。”

  “對了,”季聽又想起什麽,“季聞近來喜怒無常,單是妃嬪都殺了兩個了,你記得叫人保護嫣兒,若是季聞要對她不利,一定要救她。”

  申屠川麵無表情:“你倒是喚她喚得親熱。”

  “……怎麽什麽醋都吃。”季聽無語。

  申屠川別開臉:“我在宮裏無人可用,你若想保護她,自己想法子。”

  “再給我裝,”季聽眯起眼睛,“若你宮中無人,為何能長時間毫無痕跡的給季聞下毒?我今日就把嫣兒交給你了,若她有半點閃失,我就拿你是問。”

  申屠川抿了抿唇,算是勉強答應了,但是推拿的手勁卻突然重了。

  季聽被他捏了一下,忍不住輕哼一聲,聲音在嘴邊打了個卷,尾音像羽毛一樣撫過申屠川的心髒。

  他的手猛地停了下來。

  “繼續啊。”季聽含糊的提醒,說著還往他跟前湊了湊。

  申屠川看著她纖細的腰肢突然靠了過來,眼神便變得深沉了。

  季聽等了半天沒等到他動,不由得疑惑的回頭,看到他的眼神後愣了愣,臉頰突然泛紅了。

  雖然這段時日他幾乎每晚都來,可因為朝堂之事諸多,加上阿簡身子不適,兩個人都身心俱疲,雖然時不時同枕而眠,可仔細想想竟然從未行過房事。

  原先沒有和離時,他向來熱衷此事,分開這麽多年,他又沒找過別人,也不知道是怎麽熬過來的。

  季聽定定的和他對視,看著他的臉越來越近,手指緊張得摳住了被單。

  “可以嗎?”申屠川啞聲問。

  季聽難得緊張,咬著唇別開臉:“你、你輕點,阿簡還在睡。”

  “好。”申屠川吻上她的額頭。

  季聽咽了下口水,半晌遲疑的去拉他的腰帶,在他的衣衫散開時,申屠川也堵住了她的唇。

  “娘……”

  一個字,申屠川瞬間彈開,季聽也一個打滾坐了起來,兩人同時看向小床,隻見阿簡困倦的看著他們,眼中似乎全是不解。

  半晌,阿簡撇了撇嘴:“阿簡也要。”

  “……要什麽?”申屠川繃著臉問。

  阿簡奶聲奶氣:“要親親娘。”

  季聽:“……”

  申屠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