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
  申屠川父子還在屋裏說話, 季聽站在房簷下,不經意間和申屠夫人對視後,條件反射的擠出一個討好的笑臉, 之後便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方才申屠川他們也在的時候, 季聽覺得和申屠夫人的相處還挺自在,可真當隻剩下她們兩個時, 她又開始尷尬了,尤其是申屠夫人總是一副雲淡風輕、什麽都不在乎的模樣, 叫她連閑聊都不知從何聊起。

  正當她絞盡腦汁想話題時, 申屠夫人便已經開口了:“你進城之後還未休息吧?”

  “啊……對, 沒來得及。”季聽忙回答。

  申屠夫人頷首, 又主動聊起了別的:“雖然先前沒怎麽說過話,可不論是你公爹還是川兒, 每次回府說得最多的便是你,所以我對你還算了解。”

  “他們都說我什麽了?”季聽趕緊問。

  申屠夫人想了想:“川兒說起的,無非是一些瑣事,比如你今日吃了什麽, 做了什麽事,說過什麽話,至於你公爹……”她靜了靜, “都是不好聽的話。”

  季聽:“……”其實您不必這麽坦誠的。

  她沉默一瞬, 艱難開口:“其實我不像爹說得那樣,真的。”

  興許是看出了季聽的緊張, 申屠夫人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和善些:“我很好相處。”

  季聽:“?”怎麽突然說起這些了?

  “也沒那麽多規矩, 你不用太緊張, ”申屠夫人說完想了想,又補充一句, “川兒模樣隨我,性子也隨我。”

  季聽頓了一下,這才細細的打量起申屠夫人,發現她的眉眼確實和申屠川極為相像,再看她總是波瀾不驚的眼眸,季聽忍不住笑了一聲:“確實,駙馬生得和您很像。”

  “你既然不怕川兒,也不必怕我。”申屠夫人眸光和緩。

  季聽和她對視片刻,才發現她一直在努力朝自己釋放善意,雖然礙於天生清冷的性子,效果不怎麽明顯,但根據和申屠川相處的經驗,季聽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最後一點緊張感也徹底消失,季聽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沒怕您……就是有點緊張。”

  “為何緊張?”申屠夫人疑惑。

  季聽抿了抿唇,小小聲的說一句:“我怕您不喜歡我。”

  “嗯?”

  季聽臉頰泛紅:“您和申屠老丞相都是駙馬最重要的人,如果你們不喜歡我,他一定會覺得為難,我、我不想讓他為難,可又怕沒辦法討好您……事實證明我多想了,您很通情達理,對我也很好。”

  申屠夫人的唇角微微揚起:“我很喜歡你。”

  “嗯,謝謝娘。”季聽感激道。

  申屠夫人想了想,又開口道:“我有一個問題,你既然擔心我們不喜歡你,為何還要跟他爹吵架?”

  “……我就是沒忍住,”季聽小聲嘀咕一句,“我和老丞相每次見麵都這種陣仗,剛才本來也想討好他的,但是一看到他就給忘了……不過您放心,我和爹雖然脾氣秉性都不合,可也是吵不散、不會傷感情的。”

  “我知道,他很喜歡你。”申屠夫人含笑道。

  季聽聞言,頓時又有些不好意思了,沒等她開口回句話,申屠山不滿的聲音便從門口傳來:“誰喜歡她了?我最討厭的就是這丫頭。”

  季聽克製住翻白眼的衝動,扭頭對他露出一個假笑。

  “討好我也沒用,進了我申屠家的門,就得都聽我的,否則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媳婦,聽到沒有?”申屠山冷笑一聲。

  季聽的白眼還是翻了,正要反擊時,突然注意到申屠川的眼神示意,她頓了一下後扭頭躲進申屠夫人懷裏:“娘,爹爹凶我。”

  申屠夫人:“?”

  申屠山:“……”

  庭院裏靜了片刻後,申屠山炸了:“季聽你臉皮是不是太厚了?才認識我夫人多久,就敢讓她給你撐腰了?你是不是忘了我和她才是幾十年夫妻……”

  “怎麽跟兒媳說話的?”申屠夫人蹙眉,聲音微微泛冷,“這麽大年紀了,為老不尊。”

  申屠山愣了一下,隨後震驚的睜大了眼睛。

  季聽挽著申屠夫人的胳膊裝委屈:“算了娘,我都想好了,以後再也不跟爹爹吵架了,你不要生他的氣。”

  “季聽你真是……”申屠山話說到一半,注意到自家夫人的眼神後,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匆匆換成了另一句,“你真是越來越賢惠了。”

  “還行吧爹。”季聽找到了製住申屠山的法寶,突然就大度起來,趁申屠山氣哼哼的扭頭走時,還不忘討好的晃了晃申屠夫人。

  申屠夫人頓了一下,等她鬆開自己走了之後,才抬腳不緊不慢的往庭院門口走。申屠川陪在她身邊,看到她表情微妙,頓了一下後問:“娘,你怎麽了?”

  “……沒什麽。”申屠夫人敷衍的說了一句。

  申屠川沉默片刻:“方才讓聽兒找娘幫忙是我的主意,她也是聽我的話才會找娘撒嬌。”

  “你的主意?”申屠夫人蹙了蹙眉,隨後又舒展了,“即便是你的主意,她若非經常撒嬌,也不會做得如此熟練。”

  “娘……”申屠川拉住她的衣袖,讓她停了下來。

  申屠夫人看向他,注意到他眼底的憂慮後頓了頓:“怎麽了?”

  “聽兒很好,我希望您別因為這點小事就不喜歡她。”申屠川蹙眉道。

  申屠夫人靜了靜:“誰跟你說我不喜歡她了?”

  “可您方才……”申屠川眉眼中俱是憂慮。

  申屠夫人看了他一眼:“若我不說實話,你是不是就要一直擔心了?”

  “我想知道您是怎麽想的。”申屠川坦誠道。

  有四五分相似的母子倆對視片刻,申屠夫人淡定的把頭扭回去,平視前方道:“我以前一直覺得,孩子這種東西,是男是女都沒有什麽區別,可方才聽兒抱著我撒嬌時,我才發現自己錯了。”

  她抬腳往門外走,幽幽留下一句:“當初就該聽你爹的,拿你換姑娘養,說不定也能體會一下孩兒繞膝的樂趣。”

  申屠川:“……”

  他靜默的時候,申屠夫人已經和季聽他們會合了,季聽一看自己男人沒跟上,便立刻跑回來尋他,看到他站在院門口發呆後便喚了一聲:“你怎麽還不過來?”

  申屠川回神,看著季聽無辜的臉,突然明白母親為什麽那麽說了。如果要他在自小早熟寡淡的兒子和擅長撒嬌的漂亮女兒之間選,他肯定也會選後者。

  “傻站著做什麽,過來呀。”季聽朝他伸手。

  申屠川唇角微揚,握著她的手朝外走去。

  一家四口和鎮南王府的人一同用了餐,沒多歇息便往驛站去了,一直回到房中,季聽才好奇的問申屠川:“爹不是不來麽,怎麽又要來了?”

  “哦,他說想和你多相處。”申屠川淡定道。

  季聽嘁了一聲:“你覺得我會信?”

  “他其實是想同我們多相處的,隻是不願麵對京都來的那些人,”申屠川說完頓了一下,“為國盡忠這麽多年,最後卻以謀逆的罪名流放,他雖然嘴上不說,多少還是介意的。”

  季聽沉默一瞬:“既然不想麵對京都來人,那就安置在我們旁邊的院子吧,沒有我的吩咐,不會有人靠近。”

  “好。”申屠川眉眼和緩起來。

  季聽困倦的打了一個哈欠:“我真的要休息了,太累了。”

  “睡吧,我已經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前來打擾。”申屠川扶著她的腰,輕輕的幫她按摩經常酸的地方。

  季聽輕哼一聲,疲憊的到床上躺下了,申屠川繼續幫她鬆弛身子,直到她徹底睡熟,才在她身邊躺下。

  兩個人風餐露宿這麽多日,早已經到了極限,這會兒終於能休息了,便擁在一起沉沉的睡去,一直到夜深了才醒。

  季聽睡得渾身酸軟,枕著申屠川的胳膊懶洋洋道:“餓了。”

  申屠川知道她不喜歡這種時候麻煩下人,便輕撫她的臉頰道:“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吃食。”

  “一起吧,我也出門走走。”季聽說著便要起身。

  申屠川見她要出去,便幫她將頭發挽好,兩個人一同下樓往後院的廚房去了。夜已經深了,除了偶爾的蟬鳴,院子裏半點聲響都沒有,季聽牽著申屠川的手,跟著他一起到了後廚,便開始四處找吃的。

  邊關驛站到底不比京都,季聽找了半天,都隻找到一塊發糕,不由得一陣無語:“就一塊,也吃不飽啊。”

  “這裏有吃的。”申屠川叫她。

  季聽趕緊跑過去,看到一個鍋裏溫著的四菜一湯後,頓時眼睛一亮:“是京都菜色,這裏也有京都來的廚子?”

  “有沒有京都來的廚子我不知道,但這飯菜是娘為我們準備的,我卻是看出來了。”申屠川唇角微揚。

  季聽頓了頓:“娘準備的?”

  “嗯,是她的手藝。”申屠川眼底盡是暖意,盯著飯菜看了半晌後,突然感覺到季聽的視線,他頓了一下扭頭,猝不及防和她對視了,“……怎麽了?”

  “我還第一次見你這副模樣,”季聽笑了,眼底閃過一絲悵然,“突然像個小孩了,難道這就是有爹娘在的滋味?”

  申屠川想到先皇和先皇後,靜了靜後握住她的手:“他們也是你爹娘。”

  季聽打起精神笑笑:“對,也是我爹娘,趕緊把飯菜端出來,我想嚐嚐娘的手藝。”

  “好。”申屠川應了一聲,便把飯菜都端了出來,因為廚房不大,又沒有坐的地方,申屠川便找來一個還沒劈開的樹墩,將飯菜放在上麵,兩個人蹲在樹墩旁邊,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喂。

  吃著吃著,季聽就忍不住笑了,申屠川看向她:“笑什麽?”

  “你有沒有覺得,咱們這樣像極了尋常夫妻?”季聽含笑問。

  申屠川沉默一瞬:“不像,倒像兩個偷飯賊。”

  “……氣氛這麽好,你就不能說些好聽的?”季聽無語了。

  申屠川失笑:“聽兒若是喜歡,那我們日後就經常來廚房吃飯。”

  “太刻意就沒有意思了,像這樣就挺好,很新鮮。”季聽說著,把自己吃剩的饅頭塞給他,“我不想吃了。”

  申屠川毫無怨言的把她的剩饅頭解決,這才將碗筷都收拾了:“回去睡吧。”

  “好。”

  因為這一頓吃得極好,兩人回屋後說了會兒話,便直接安枕到天亮。

  用過早膳之後,申屠川便去後院陪爹娘了,季聽將隨行官員的瑣事處理了,正要跟著過去時,聽到了霍驍來了的消息。

  她思索一瞬,還是先去見霍驍了。

  “聽聽,”霍驍高興的迎了上去,“王虎他們聽說你來了,便想邀你一聚,此時正在外頭等著,你今日可有空?”

  季聽乍一聽到這名字還愣了愣,費力想了半天,才想起是霍驍以前的小跟班,幼時沒少帶她玩。她笑了一聲:“好啊,那就聚聚吧,我去叫駙馬。”

  “等一下,”霍驍忙攔住她,嘿嘿一笑道,“大家是幼時玩伴同聚,你帶上駙馬算怎麽回事,王虎他們可沒有帶夫人啊。”

  季聽一想也是,即便是帶上申屠川,他也未必能跟這些人聊得來,幹脆就不帶了。於是她微微頷首:“行吧,我跟駙馬說一聲就跟你走。”

  “說什麽說,讓小廝去說一下就成了,駙馬還要陪父母,你何必要去打擾,快點吧,扶雲和褚宴已經去酒樓了,就差你了。”霍驍催促。

  季聽隻好匆匆叮囑小廝兩句,之後便跟他一起離開了。小廝按照季聽的吩咐去後院稟明情況時,申屠川正在陪父母說話,一聽到季聽跟霍驍走了,申屠川還未開口,申屠山就先急了:“季聽什麽意思?怎麽就跟霍驍走了?!”

  申屠夫人看了他一眼,平靜的端起杯子淺抿一口。

  申屠川看了小廝一眼,等對方退下後才淡淡道:“許是舊友相見,便想多聚聚吧。”

  “那是普通舊友嗎?怎麽能隨便聚?不成,你趕緊追過去,我和你娘自己會打發時間,不需要你管。”申屠山催促。

  申屠川別開臉:“她沒叫我一同去,應當是不想讓我去的。”

  “傻不傻,她越是不讓你去,你就越該去才是!”申屠山說著,便強行將他拉了起來,“成玉關不比京都,能稱得上是酒樓的統共就那兩家,你趕緊去找她,不能讓她和霍驍單獨相處。”

  “也並非單獨相處,還有扶雲和褚宴,”申屠川說完頓了頓,“隻不過沒帶我而已。”

  “所以她為什麽不帶你?”申屠山瞪眼。

  申屠川不肯回答,但看著情緒越來越不好。

  正當父子倆大眼瞪小眼的時候,申屠夫人將杯子放下了:“他們是舊友聚會,川兒即便是去了也說不上話,何必要跟過去。”

  “當然要跟過去了!你不知道,那霍驍……”申屠山說著,突然壓低了聲音,“那霍驍看上咱兒媳婦了,你說能不跟著嗎?!”

  “再是看上了,聽兒也同川兒成婚了,他又能如何?”申屠夫人依然淡定。

  申屠山氣惱:“夫人可別忘了,咱的兒媳婦可不是尋常女子,先皇、也就是她親爹,可曾親口許諾,準她像男子一般三妻四妾,若是他們相處出了情誼,她是有權納侍夫……”

  “我去找她。”申屠川猛然起身。

  申屠夫人蹙眉:“我看聽兒對你情深義重,你怎能對她這般不放心?”

  “我並非對她不放心,”申屠川頓了一下,“我是對別人不放心。”說完,他便直接走了。

  申屠夫人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半晌不悅的看向申屠山:“都怪你。”

  申屠山:“?”

  申屠川出門之後,便徑直往酒樓去了,然而兩個酒樓都找了一遍都沒見到他們,倒是第二家的小二說了句:“您說霍少爺他們啊,方才是來咱們這兒坐了片刻,不過很快就走了。”

  “可有說去了什麽地方?”申屠川問。

  小二想了想:“聽他們提起,說是要去城外打獵。”

  申屠川沉默片刻,留下一句‘多謝’便回驛站了,申屠山一看到他獨自一人回來,頓時忍不住歎息一聲,但很快被夫人拎著耳朵拎走了。申屠夫人將唯恐天下不亂的丈夫關進屋裏,自己同悶悶不樂的兒子談心。

  “你這次來,患得患失許多。”申屠夫人緩緩道。

  申屠川頓了一下:“有嗎?”

  “都是我們不好,若更能謹言慎行,不被人誣陷至此,你至少還有個丞相名頭的爹為靠山。”申屠夫人眼底閃過一絲愧疚。

  申屠川失笑:“我從不在意這些。”

  “你不在意,不代表旁人也不在意,”申屠夫人輕歎一聲,“若申屠家風光如初,區區一個鎮南王的幺子,又豈敢生出同你爭鋒的心?”

  申屠川不說話了。

  申屠夫人扭頭看向他,半晌突然道:“你太在意聽兒了。”

  申屠川頓了一下,抬頭看向她。

  “不是說在意不好,而是過度的在意,會讓人喘不過氣,”申屠夫人握住他的手,“今日她不過是同夥伴出去遊玩,還有褚宴和扶雲跟著,你何必太過擔心。要鬆弛有度,感情方能長久。”

  申屠川垂眸:“我知道了。”

  “其實這也不怪你,如今的你雖有一身抱負,卻隻能守在後宅,目之所及隻有聽兒,太過在意也是正常,”申屠夫人輕輕歎了聲氣,“若是世上事能兩全多好,若是可以,娘還是希望你能做入仕,多做利國利民之事。”

  申屠川神情微動,半晌緩緩道:“我喜歡守著她。”

  申屠夫人笑笑,安撫的拍拍他的手。

  季聽一直到晚膳時才回來,看到申屠川獨坐在屋裏對著窗子發呆後,便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從背後悄悄靠近,等距離還有兩步遠時突然竄了過去,捂住他的眼睛神秘的問:“猜猜我是誰?”

  申屠川揚唇:“你進來時,我便聽到了。”

  “沒勁。”季聽輕哼一聲,鬆開了他。

  申屠川轉身看向她:“今日都玩了什麽?”

  “哦,去打獵了,雖然一隻獵物都沒打到,但是很好玩。”季聽眼睛晶亮,看起來心情極好。

  申屠川唇角微揚:“是麽,那下次帶我去吧。”

  “好啊,有空我帶你去玩,”季聽說完,便扶著腰上床了,“騎馬太累了,我今日坐在馬背上,被晃得總是惡心想吐,腰也有種要斷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你把衣裳解開,我給你揉揉。”申屠川說著,也跟著去了床邊。

  季聽輕哼一聲趴好,當他的手落在腰上時,她的唇角都跟著揚起了。

  申屠川垂眸幫她揉了片刻,突然說一句:“若我一直跟著你,有朝一日你會覺得厭煩嗎?”

  “嗯?”季聽沒聽清。

  申屠川沉默片刻,再開口又變成了另一句話:“你不會喜歡別人,對嗎?”

  “……你怎麽了?”季聽這回聽清了,擔憂的翻過身看向他,半晌小心的問,“是不是我今日沒帶你出去,你不高興了?”

  看到她忐忑的神情,申屠川突然有些明白母親的意思了,因為他步步緊逼,所以在感情裏變得小心的,不僅僅是他自己。

  他靜了靜,突然淺笑一聲:“怎麽會,我也要陪父母,就算你帶我去,我也沒時間。”

  “沒事,我下次帶你,”季聽見他不像生氣的樣子,頓時鬆一口氣,接著答了他的問題,“我怎麽可能喜歡別人呢,我有多喜歡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兩個人又說了會兒話,這件事就此揭過了。晚膳的時候,申屠山夫婦在房中吃了,季聽和申屠川跟褚宴他們一同用膳,飯桌上,扶雲和褚宴一直聊打獵的事,季聽擔心申屠川多想,還屢屢偷看他,但見他還主動問扶雲,便稍稍放心了。

  用過膳,季聽趁沒人挽著申屠川的胳膊走,半晌嘿嘿一笑:“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今天的你很好。”

  “你喜歡嗎?”申屠川問。

  季聽立刻點頭:“喜歡。”

  申屠川笑了:“喜歡就好。”

  翌日一早,霍驍又來了,季聽立刻去叫申屠川,但申屠川以要陪父母為由推拒了。季聽沒有多想,然而接下來好幾次,申屠川都拒絕了,饒是她再不多想,也不得不多想了。

  在又一次被拒絕後,季聽長歎一聲,看著來催她出門的扶雲道:“我今日就不去了。”

  “為何?”扶雲疑惑。

  季聽憂愁的長歎一聲:“扶雲呐,我可能失寵了。”

  扶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