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季聽默默盯著申屠川看了片刻, 最後感慨一句:“你倒是適應良好。”

  “我這就叫人燒水。”申屠川說著便要走。

  “不用了,”季聽叫住他,“本宮今晚不打算留宿。”

  話音剛落, 外頭便傳來打更的聲音, 宵禁了。

  季聽:“……”

  “天意叫殿下留下,殿下就不要掙紮了。”申屠川說完, 便去吩咐下人了。

  季聽無言片刻,默默轉身回了寢房, 申屠川吩咐完下人也跟著進去, 看到丫鬟要為季聽更衣, 便平靜上前:“你下去。”

  丫鬟為難的看向季聽, 見季聽沒有反對的意思,便應了一聲退下了。申屠川掃了丫鬟一眼, 便走到了季聽身後。

  季聽懶散的站著,沒什麽語氣的說一句:“你倒是殷勤。”

  “是我該做的,”申屠川垂眸,將她的外衣褪下, “殿下,你不來的時候,隻有我一人住在此處, 留丫鬟在房中伺候, 怕是不大方便,不如將人遣去別處, 平日殿下來了, 我來伺候便好。”

  “你住的地方, 隨你。”季聽隨口道。

  申屠川應了一聲,開始拆解她鬢發中的首飾, 如今的他手法比起第一次,不知道已經嫻熟了多少,做起事來又快又輕,很快便將所有首飾都拆了,還不忘將季聽的烏發用玉釵一挽,免得她沐浴時弄濕了頭發。

  在他伺候的時候,季聽一直通過銅鏡看他,待頭發被挽起後,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你還挺有做丫鬟的天賦。”

  “是做丈夫的天賦。”申屠川糾正。

  季聽清淺一笑,沒有當回事,轉身便往屏風後走,隻是剛走兩步,申屠川就跟了過來,她頓了一下眯起眼眸:“你想做什麽?”

  “給殿下擦背。”申屠川一本正經。

  季聽斜了他一眼:“不必,本宮今日沒興趣。”這句話的意思,等於直接告訴他,今晚也不必伺候。

  申屠川抿了抿唇,目光沉沉的看著屏風,待屏風後傳來明顯的水聲後,他才垂下眼眸,靜靜的站在原地。

  季聽簡單的沐浴之後便出來了,一出來就看到申屠川還站在原地,不由得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一直守在這兒做什麽?”

  “怕殿下溺水。”申屠川回答。

  季聽驀地想起抄經幡那晚的事,沉默一瞬後道:“先前那次隻是意外,本宮又不是傻子,怎可能次次溺水。”

  “不怕一萬隻怕萬一,還是小心為妙,”申屠川說著,拿了幹燥的手巾過去,將她被打濕的頭發仔細擦幹,看到她眼底流露出疲意後才停下,“時候不早了,殿下安置吧。”

  季聽應了一聲,慵懶的到床上躺下,閉上眼睛叮囑一句:“本宮今晚很乏,不要鬧本宮知道嗎?”

  “是,殿下安心睡吧,不鬧你。”

  申屠川的聲音盛滿了溫柔,已經有些迷糊的季聽耳朵動了動,隨後又覺得可能是自己聽錯了,便沒有再多想,等申屠川沐浴完過來時,她已經陷入了黑甜的夢境。

  她一直安穩的睡到後半夜,然後莫名的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寢房裏已經熄了燈燭,四處都是黑的,隻能借著月光勉強看清申屠川的臉。

  季聽已經沒什麽睡意了,起床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便開始低頭玩申屠川的衣角,玩了片刻後又覺得無趣,便重新將目光聚集在申屠川臉上。

  這個人呐,雖然沒什麽良心,可生得是真好,即便是這樣仰躺著,臉也沒有崩壞一分,鼻梁挺直下頜鋒利,就連閉上的眼眸都這般好看,再加上幾分才氣和傲氣,也難怪前世的她追著不放。

  若他生得醜一些,想來自己早就迷途知返了吧。季聽剛冒出這個想法,就有些好奇他醜起來是什麽模樣了,於是伸手捏住了他的唇,人為的造出一個歪嘴,片刻後又覺得不滿足,便又對他的鼻子動手。

  正當她玩得不亦樂乎時,申屠川清冷的聲音傳來:“殿下。”

  季聽一頓,鎮定的將手收回去,閉著眼睛不說話,假裝方才的一切都隻是夢遊。她裝睡隻是下意識的反應,裝完才覺著後悔,就這樣的把戲,怕是連三歲小兒都騙不過,又怎麽可能騙得到申屠川。

  然而裝都裝了,這個時候再醒豈不是更沒麵子,季聽心一橫,幹脆裝到底。

  “殿下為何這個時辰醒了?”申屠川問。

  季聽耳朵動了一下,依然沒有反應。

  申屠川等了片刻沒等到回答,側身看向她微微顫動的睫毛,唇角勾起後平靜開口:“殿下不說話,看來方才隻是夢遊,這會兒又睡熟了。”

  季聽心想他倒還有些眼色,知道她在裝睡,便給個台階,也不枉……嗯?身上怎麽突然一涼?

  季聽愣了愣,等反應過來時,才意識到裏衣被解開了,而申屠川正將臉埋在她的頸窩,呼吸出的熱氣如數撒在她的肌膚上。

  “殿下既然已經睡了,想來我動作輕些,也不會被發現的。”他說完,大手便擠進了季聽的後背與床單之間,手指一勾就將她的小衣解開了,身前綿軟也失了最後一層遮擋。

  季聽:“……”

  她咬了咬牙,忍著揮手揍人的衝動,雙手默默抓緊了身側的床單,將床單弄得皺巴巴的。

  申屠川看到她的隱忍,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一雙手便不客氣的在她身上作起惡來,薄唇也煽風點火一般四處輕咬親吻,仿佛在享受什麽美味。

  季聽原先咬牙是想揍人,這會兒咬牙卻是為了防止自己發出什麽不該有的聲音,她一邊忍著被撩撥起的感覺,一邊思索該如何自然的‘醒來’。然而還沒等她想好,裏褲就突然被拉到了腿彎。

  季聽終於忍無可忍,睜開眼睛後嗬斥:“放肆!”

  她本想沉下聲,拿出長公主的威勢來,隻可惜方才裝睡耗費了太多力氣,這會兒眼角泛紅身子嬌軟,就連聲音也多了幾分平時沒有的嬌憨。

  “殿下醒了?”申屠川一邊問,一邊吻上了她的唇。

  季聽輕哼一聲:“申屠川你好大的……本、本宮叫你伺候了?”

  她是想將話說清楚的,隻可惜某人掠奪了太多屬於她的空氣,她一時間呼吸急促,連說話都費勁。

  “殿下醒了正好,**苦短,莫要耽擱了。”申屠川說著,便握上了她的手腕。

  季聽想要冷笑一聲以示不屑,然而開口便是其他聲音,她隻能忍著了,隻是能忍幾時還真有些說不準。

  寢房的床船一樣吱吱呀呀的響,床幔仿佛成了精一般震顫晃動,天與地都安眠了,這一隅卻熱鬧非凡。

  二人荒唐了許久才停下,等申屠川開始用藥油為季聽推拿時,外頭的天還沒亮。

  “餓了。”季聽趴在床上,有氣無力道。

  申屠川的手順著她的背脊一路向下:“叫廚房做些吃的?”

  “都這個時辰了,折騰他們做什麽。”季聽閉上眼睛,拒絕了他的提議,打算就這麽熬到天亮再用膳。

  申屠川沉默片刻:“先前買的栗子還未吃完。”

  季聽瞬間睜開眼睛,隨後歎了聲氣:“算了,本宮不喜歡吃冷的。”

  申屠川將最後一點藥油為她塗好,這才緩緩道:“我有法子。”

  季聽頓了頓,疑惑的扭頭看向她。

  一刻鍾之後,寢房燈燭亮了,兩人都隻著裏衣坐在桌前,季聽看著申屠川將栗子倒進一個不大的瓷花瓶裏,用手巾塞住了瓶口放在幾支蠟燭上燃燒,不由得一陣好奇:“這樣真的可以麽?”

  “應當是可以的,殿下再等等就熱好了。”申屠川開口道。

  季聽沒做過這些,總覺得不甚靠譜,便隻當看個笑話了,趴在桌子上靜靜的看,很快就有了睡意。

  就當她快睡著時,申屠川用厚布墊著將瓷瓶打開,把栗子盡數倒在桌子上。季聽頓時來了精神,伸手去碰了栗子一下,竟然真的熱了。

  “還真可以。”季聽笑了起來。

  申屠川淺淺的勾起唇角,剝了一個送到她唇邊:“殿下嚐嚐。”

  季聽張口咬住,吃完後頷首:“不錯,雖然比起剛出鍋時差點,可比涼的卻是好吃許多。”

  “殿下不嫌棄就好。”

  申屠川說完,便專心為她剝栗子,季聽就在一旁等著,等把栗子吃完時,她的肚子不餓了,整個人也困得睜不開眼睛了。

  申屠川看著她打盹的樣子,不由得淺笑一聲。季聽不滿的瞪他一眼:“笑什麽?”

  “殿下困的樣子很有趣,”申屠川說完頓了頓,眼底多了一分莫名的情緒,“一想到日後能一直這樣看著殿下,申屠便忍不住想笑。”

  季聽沉默片刻:“你這種話都是打哪學的?”

  “風月樓。”申屠川回答。

  季聽掃了他一眼:“為什麽要學這些?”

  “跟學如何伺候殿下是同樣的原因,”申屠川說完鎮定的看向她,“爭寵。”

  季聽:“……”

  得,還真是起承轉爭寵,又讓他給繞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