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季聽感覺申屠川自打答應之後, 整個人都有些局促,好幾次她說話他都回得很匆忙,還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看個印章而已, 至於這般窘迫嗎?季聽疑惑的看著他, 正要問時,那邊新的被褥已經換好了, 閑雜人等也退了下去,廂房裏頓時隻剩下他們兩個。

  “去床上看?”申屠川緊繃的問。

  季聽不懂為什麽要去床上看, 正要說話, 又被他抱了起來, 她無語的掃了他一眼, 到底配合的將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申屠川小心的將她放到床上,刻意不去看她期待的目光, 指尖輕顫的去解自己的腰帶。

  季聽:“?”

  申屠川將外衫脫了,耳朵上的紅已經蔓延到了脖後,迎著季聽不解的目光,將手放在裏褲上, 下一步怕就是脫掉了。

  “……你先打住,”季聽忙叫停,半晌遲疑的問, “你在做什麽?”

  “不是要看?總得脫了才能看……還是你想用別的法子看?”申屠川說著話, 眼眸都有些浮動了。

  季聽怔怔的看著他,總算反應過來了, 不由得羞惱道:“下流!本宮要看你的印章, 誰要看你、看你那東西了?!”

  申屠川一愣。

  “你你你把褲子穿好!敢脫的話本宮殺了你!”季聽怒氣衝衝的背過身, 隻給他留了一個背影。

  申屠川盯著她的後背看了許久,才訥訥開口:“你以為方才碰到的……是印章?”

  季聽:“……”

  申屠川見她不說話, 便也明白了,頓時臉上都開始燙了:“是我誤解了,冒犯了殿下,隻是……殿下為何會以為是印章?”

  “……本宮隻摸了一把,誤會了不行嗎?”季聽底氣不怎麽足的說完,又理直氣壯的轉過身指責他,“本宮以為申屠公子是正人君子,便沒往淫.邪處想,倒是申屠公子,成日裏看著一本正經,沒想到思想如此齷齪。”

  她說完頓了一下,更加惱怒了:“本宮當時是光著的,你是不是想什麽不好的了?!”

  申屠川仿佛做錯了事一般,垂眸站在床邊任由她斥責。

  季聽又凶了兩句,心情這才好了點,又想起方才兩個人的對話,臉頰漸漸的熱了起來。她不想露怯,輕哼一聲便躺下了,用被子將自己從頭到腳捂了起來。

  申屠川頓了一下:“殿下,當心氣悶。”

  “不用你管!還不快去抄寫!”季聽的聲音從被子裏悶悶的傳出來。

  申屠川頓了一下,待冷靜之後才回到桌前拿起狼毫。這回經曆了一場大烏龍,他的繁雜心思便收了不少,沉下心來一字一句按照她的筆跡抄寫經文。

  季聽把自己捂了一會兒後,忍不住探出頭來,看到申屠川正認真幹活,不由得撇了撇嘴,調整一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她剛入睡不久,申屠川便看了過來,盯著她沉靜的側顏看了許久,這才垂眸繼續抄寫。

  廂房裏徹底靜了下來,偶爾隻有翻動經幡和蠟燭嗶剝的聲響,他靜靜的端坐在桌前,一坐便是大半個晚上。

  季聽翌日一早天剛亮便醒了,閉著眼睛舒服的伸個懶腰,手一揮便打到了什麽,她蹙眉睜開眼睛,就看到申屠川正安靜的睡在身側。

  ……他怎麽會在床上?季聽不高興的推他:“誰準你睡床的?給本宮下去。”

  “殿下別鬧……”申屠川含糊的說一句。

  季聽眯起眼睛,雙手更用力的推他,企圖把他推下去,結果申屠川大手一揮,直接將人桎梏在懷裏。季聽掙紮了兩下沒掙開,不由得板起臉:“你好大的膽子,還不快放開本宮!”

  “殿下,”申屠川說著朝她側身,將下頜放在了她的額頭上,“申屠抄了一夜,剛睡了不過一個時辰,還請殿下安靜些。”

  季聽:“……”

  人家替自己抄了一夜,再吵他確實有些不近人情了,可一直被他摟著,跟被占便宜有什麽區別?季聽糾結片刻,也跟著困了起來,於是閉上眼睛睡回籠覺,很快便在申屠川懷裏沉沉睡去。

  申屠川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一直沉靜的唇角突然翹起一點弧度。

  季聽是日上三竿時才醒的,醒時申屠川已經不在身邊了,而他方才睡過的地方,擺了三十份抄寫完整的經幡,每個字都像極了她親自寫的。

  季聽的所有不愉快都因這些經幡消失了,她叫人進來替她更了衣,便拿著經幡回府了。

  一回到公主府,就撞上了要出門的牧與之,她幹笑一聲打招呼:“你這是要做什麽去?”

  “去給殿下賺銀子,”牧與之似笑非笑,“多賺些,才能讓殿下日日去風月樓瀟灑。”

  “那還真是辛苦你了。”季聽心虛。

  牧與之斜了她一眼:“殿下可要我準備湯藥?”

  “……有什麽可準備的,本宮是去做正事的,不是去女票的,”季聽無語的揚了揚手中經幡,“看到沒,正事!”

  牧與之定定的看了她半晌,滿意了:“既然是正事,那與之就不多問了,殿下去找扶雲吧,他今日叫了八寶樓的醉鴨,再上鍋蒸一下便能用了。”

  “嗯,知道了。”季聽又同他說了兩句話,這才朝自己寢房走去,將經幡放到桌子上後便去找扶雲了。

  晚上的時候,申屠川又著老鴇來請了,她看在他替自己抄寫的份上,便老老實實的去了風月樓。

  這日起她便開始像往常一樣,每晚都到風月樓點卯,這段時間幾乎一直留宿。其實她倒是想讓他白日裏抄寫,可他說什麽白日要忙別的,隻能晚上做,季聽是求人的那個,隻好由著他去了。

  好在抄了一段時日後,很快就要抄完了。

  “這二十份抄完,便沒有了吧。”季聽心情不錯。

  申屠川頓了一下:“抄完之後,殿下還來嗎?”

  “自然是要來的。”季聽笑眯眯的看著抄好的經幡。

  申屠川看出她的敷衍,抿了抿唇道:“芒種前一日便是廟會,還算熱鬧,殿下可要與我同去?”

  “廟會啊,”季聽一臉為難,“怕是不行,本宮屆時怕是有事。”

  “距離芒種還有七日,殿下這便知道那時有事了?”申屠川的眼神微冷。

  季聽頓了一下,覺得過了河立刻拆橋不厚道,於是應道:“本宮這幾日要想法子讓皇上對你網開一麵,到時真不一定有空,若是得了空閑,便與你同去。”才怪,到時候再拒絕就是。

  不過也確實是時候幫他贖身了,免得他日日要自己來風月樓報道。

  申屠川聞言眉眼這才緩和:“殿下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季聽一臉認真。

  申屠川的心情好些了:“那申屠便等著殿下。”

  季聽應了一聲,掃了他一眼後蹙眉:“……你怎麽淨想著玩,方才本宮的話裏,重點難道不是幫你求情?”

  “申屠相信殿下。”申屠川定定的看著她。

  季聽和他對視片刻,不由得輕嗤一聲,拿著他剛抄的經幡便離開了。當日晚上她便沒有再來風月樓。

  老鴇照例在一樓等著,等到快宵禁都沒見著季聽,便知道她今晚不會來了,不由得歎了聲氣,去了三樓回稟。

  “經幡已經抄完,她本就不會再來,習慣就好。”申屠川淡淡道。

  老鴇覺得這長公主殿下忒沒良心了些,用得著主子時,便日日都來,用不著時便直接連個人影都不見,簡直是她見過最渣的女人。

  她跟著申屠川許多年,不免有些為他不平:“主子待殿下這般好,她怎麽就不明白呢?”

  “這天底下待她好的人太多了,人人都願意將命給她,我又算什麽?”申屠川掃了老鴇一眼,麵無表情道,“這樣的話不必再說,若是再讓我聽到,你便走吧。”

  “屬下知錯。”老鴇急忙跪下。

  廂房裏靜了一瞬,接著一個小廝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申屠公子,長公主府送來了燉肘花。”

  申屠川頓了一下,老鴇急忙站了起來,對著外頭說了句:“進來。”

  小廝忙推開門進去,將花紋繁複的食盒放到桌上,先對老鴇諂媚一笑,這才對申屠川道:“長公主府的人已經回去了,說要小的轉告公子,殿下知道您這幾日辛苦了,要您以形補形,好好補補身子。”

  申屠川看向食盒,眼底一片暖意:“知道了。”

  小廝應了一聲,見沒什麽事便走了。申屠川的手撫著食盒,半晌淡淡道:“你看,她還是明白的。”

  老鴇:“?”

  “隻要我待她好,比所有人都好,她早晚會知道。”申屠川看著食盒的眸光清淺,仿佛這不是食盒,而是季聽的認可。

  老鴇:“……”就一碗豬蹄而已,咱不至於吧?興許殿下隻是隨便賞的呢?

  季聽確實是隨便賞的,方才對幾個暗衛交代些事後,便跟扶雲一同吃宵夜,看到肘花時突然想起申屠川,便讓人送過來了,若是知道他為這碗肘花賦予了什麽意義,她定是不會給的。

  “殿下,您在忙什麽大事,竟然一直忙到現在。”扶雲疑惑的給她夾了塊清蒸魚。

  季聽輕笑一聲:“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是想法子幫申屠川擺脫賤籍,順便給季聞添點堵而已。

  “既然不是什麽大事,殿下日後還是不要這麽晚了,免得想事太多,夜裏睡不著。”扶雲叮囑。

  季聽應了一聲繼續用膳,等吃得飽飽的後才抱一隻狗回寢房休息。

  翌日一早,她便聽說了京都南邊的山上夜間有鬼哭的傳言。

  “殿下您不知道,那聲音可嚇人了,都說是山中有枉死的冤魂,在哭訴自己的冤屈。”扶雲煞有介事的學話。

  季聽一臉驚訝:“這般玄乎嗎?不會是謠傳吧?”

  “怎麽會,殿下你別忘了,那邊山下可是住了幾十戶人家,就是他們聽到的,”扶雲喝了口溫茶,“幾十戶人家少說也有上百人口,他們都這麽說,又怎麽會是謠傳?”

  季聽笑笑:“芒種將至,不管是不是謠言,皇上應該都不準這種話在京都流傳的。”

  “殿下猜得不錯,方才扶雲從外頭回來時,已經有捕快上街了,恐怕沒人再敢傳這種閑話,”扶雲說完不由得歎了聲氣,“近來太無聊了,好不容易有點新奇的事,還要被壓下去了。”

  “放心吧,新奇的事還多著呢。”季聽悠悠道。

  扶雲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不懂是什麽意思,當他將她的話拋到腦後時,京都又傳出亂葬崗屍體消失的流言,沒等壓下去,又有了京郊百姓挖出斷命石的消息。

  這一陣京都可算是熱鬧至極,流言蜚語傳得滿大街都是,人人都是閑話的貢獻者,京都府衙想查都不知從何查起,簡直如失了控一般。

  老鴇將這些悉數告知申屠川,末了也有些疑惑:“真是怪了,往年都沒有這樣的事,怎麽今年卻這麽多,主子您不知道,坊間都傳言是新帝命格太輕,擔不起九五之尊的身份,所以才壓不住邪祟。”

  申屠川沉思許久,才緩緩道:“今夜宵禁之後,你去一趟趙侍郎府,告知趙侍郎,父親蒙冤的證據可以呈上了。”

  老鴇一愣:“可您不是說,皇上重顏麵,即便是呈上證據,他也不會為老爺平反嗎?”

  “是不會,但能為他添一份亂。”申屠川淡漠道。

  月至中空。

  周老將軍府中,季聽用完膳,便在書房同老將軍下棋。

  “你這棋藝似乎進步了些,牧與之那小子教的?”周老將軍問。

  季聽笑笑:“是啊,他教的。”

  “哼,混小子倒還有些本事,也不枉你當年救下他,”周老將軍宛若挑媳婦刺的惡婆婆,誇了一句後又開始不滿,“隻是光會這些有什麽用,還不是綁不住你的心。”

  “……師父,您一長輩議論小輩的事,是不是有失莊重?”季聽無奈。

  周老將軍板著臉:“那就聊些不失莊重的事,這幾日京中人心惶惶,可是你的手筆?”

  季聽頓了一下,一臉天真的問:“師父,聽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再給老子裝。”周老將軍眯起眼睛。

  季聽幹笑一聲:“確是徒兒做的。”

  “你的目的是什麽?”周老將軍問。

  季聽認真觀察棋盤,思索片刻後落下一子,這才開口道:“沒什麽目的,隻不過想讓皇上效仿先祖,以大赦天下來撫平天怒人怨。”

  周老將軍頓了一下,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你要救申屠川?”

  “是啊,皇上三番兩次想拿他換我的虎符,我都聽煩了,索性直接把人弄走,也省得皇上總惦記著,”季聽淺笑,“此事我不便出麵,還請師父去同皇上說大赦的事,他知道你最討厭我同申屠川摻和,必然想不到您是為了申屠川去的,我也正好擺脫嫌疑。”

  周老將軍冷笑一聲,隨意下了一子:“你鬧出這麽大的陣仗,就隻是為了一個男人,我憑什麽幫你?”

  “您忘啦,咱還有兩位參將在牢裏呢,總不能因為關得久了,便不管了吧。”季聽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周老將軍一愣,這才想起皇帝登基後不久,軍中的兩個參將,在街上打了禮部尚書家的紈絝兒子,因著他急於拉攏文臣,便直接將參將給抓了。

  由於參將不占理,他即便想救也不好說什麽,隻能由著皇帝將人打進大牢,如今已經有半年了。到底不是什麽重要的人,他很快便將此事給忘了,倒沒想到季聽還記著。

  他心緒有些複雜:“若是隻為救申屠川,自有旁的更容易的法子,你做這麽多,竟是連兩個參將都想著的?”

  “到底是我的人,自不能一直這麽關著,隻是先前要避嫌,隻能委屈他們一段時日,如今皇上早忘了他們,也是時候救出來了。”季聽含笑道。

  “難怪軍中人人服你,單是這份心,也非旁人能及,”周老將軍歎了聲氣,不禁有些許悵然,“若你生為男子,先皇走時定然是安心的。”

  “若我是男子,凜朝就亡了啊師父!”季聽破壞氣氛。

  周老將軍:“……”

  打道回府前又氣了老爺子一次,季聽神清氣爽的回去了,翌日一早便聽說了有臣子為申屠山平反,皇上卻震怒斥責的消息。

  她不由得嘖了一聲,覺得這幫子老迂倒也來得及時,皇上雖然為了麵子不肯平反,可到底是心虛了,哪怕是為了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也不能再苛待申屠川,隻是需要有人給個台階,免得好像他心虛一般。

  而這時周老將軍提出大赦天下的事,就等於他瞌睡的時候遞了枕頭,實在是不能更及時。季聽沒想到自己的計劃會這麽順利,頓時心情美麗了,隻是當她看到扶星扶月在經幡上撒尿時,美麗的心情頓時崩潰了。

  “來人啊!來人!”她氣急敗壞的跑過去,兩個狗東西一溜煙的跑了,隻留下一堆浸了尿的經幡。

  扶雲帶人衝進來時,就看到她欲哭無淚的站著,而她麵前的經幡有大半都濕了,散發著一股子難聞的氣味。

  “這、這是怎麽了?”扶雲震驚的去收拾,結果發現經幡上的字跡都花了,根本無法再用,他頓時急得汗都要下來了,“後日便是祭祀了,這毀了少說也有一百多張,現在抄根本來不及啊!”

  季聽幽幽的歎息一聲:“抄不完也得抄,必須得抄。”她這段時間給季聞的印象,便是一直閉門抄經幡,若是最後經幡數量不夠,他怕是會起疑心,要是再從她身上查出些什麽,那她日後可就難做了。

  “可、可是……”扶雲急得都說不出話了。

  季聽有種哀大莫過於心死的感覺:“給本宮磨墨,本宮要開始抄了。”

  “……是。”

  扶雲立刻將她扶至桌前,又叫人悄悄去買了新的空白經幡,這才伺候她開始抄寫。

  季聽埋頭苦抄,抄到傍晚也不過抄了五張,而她還剩將近一百二十張要抄,距離成功遙遙無期。

  她崩潰的捂住臉:“這可怎麽辦啊!”

  “要、要不您去找申屠川?”扶雲絞盡腦汁,也隻想到了申屠川。

  季聽頓時眼睛一亮,然而很快又喪氣了:“抄不完的,他一晚上也就三四十張。”

  “多寫一張是一張,現下也沒別的法子了。”扶雲說著,便拖著季聽往外走,直接把人塞到了馬車上。

  申屠川見到季聽時,便看到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臉上還沾了墨汁,他頓了一下,掏出錦帕幫她擦拭:“殿下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申屠川,本宮的經幡被扶星扶月毀了,本宮能再幫我抄一些嗎?”季聽說著自己都覺得不要臉,說完忙道,“你想要什麽都行,本宮都可……”

  “空白經幡呢?帶了嗎?”申屠川打斷她。

  季聽愣了一下:“帶、帶了。”

  “那便開始吧。”申屠川說完,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後背。

  季聽怔怔的看著他,直到他走到桌前才反應過來:“你肯幫本宮。”

  “殿下,磨墨。”申屠川提醒。

  季聽眼底閃過一絲茫然,在他第二次催促前便走了過去,挽起袖子幫他磨墨,看到他開始下筆後小心道:“要不叫個小廝進來磨吧,這樣本宮也能抄,我們一起。”

  “我不喜歡外人,你若是想抄,便先多磨一些,待會兒再抄。”申屠川緩聲道。

  季聽困惑的看了他一眼,半晌訥訥的應了一聲,待墨多了一些後,申屠川便往旁邊讓了讓,給她騰出一塊桌子。

  季聽道了聲謝,便在旁邊開始抄寫,兩人共用一張桌子,竟也十分和諧。

  桌子上的燈燭輕輕晃動,將二人的影子拉得極長,隨著蠟燭越來越短,季聽的眼皮也越來越沉,很快便到了小雞啄米的地步,即便她堅持,也是很快就趴在了桌子上,原本被申屠川擦幹淨的臉,又印上了墨印。

  申屠川扭頭看向她,靜了許久後傾身上前,輕輕吻在了她的唇角上。他隻做停頓,便立刻離開了,離開時耳朵通紅,麵上卻淡定如初。

  “這是報酬,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