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7章 錯身而過
  斐然那家夥,全身上下都掛著早死早托生的厭世臉,死活好像對他沒有太大的影響,

  對於這個跟炮竹一樣的家夥,隨時隨地都能爆炸,他要是把人點了,豈不是自討苦吃?

  想到今日斐然看自己的眼神,韓璟總覺的哪裏不對,貿然問出口,他要是願意說還好,不願意隻會徒增矛盾。

  “我在想斐然應該知道田園行刺的事兒,隻不過他不願說,我們也不能逼迫他。”

  “斐然既然知道,你覺得他有沒有參與?”

  “這個不好說,但願沒有吧。”

  斐然對他來說,是個矛盾的人。既不能全然信任,也狠不下心去定罪。

  “好在星哥兒沒事,就算存在矛盾,也沒有激化,看在他好心安慰的份上,我就不記仇了。至於京畿衙門,該查還要繼續查,皇家的威嚴總是被人挑釁,可不是好事。”

  “放心,樓修慈已經揪住出了幾個人,應該跟刺殺的事兒脫不開關係,隻不過那些人經過特殊訓練,酷刑撬不開他們的嘴。”

  “那就認真撬,畢竟是他們先招惹咱們的。”

  不管這事跟斐然有沒有關係,要不要劃清界限,但事情總要弄清楚的,一碼歸一碼,誰也不願意在自己頭上懸把刀。

  得知斐然入宮,她跟皇上便趕了過來。

  聽著屋內的談話,他們便一直在門口,斐然自然也知道他們來了,隻是沒有開口而已。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星哥兒一個人承受了這麽多,更令她沒想到的是,母親竟然為了自己的私心打了他。

  星哥兒越是懂事的讓人心疼,她那個母親的自私就會更令人可恨。

  如今她被幽禁在後院禮佛,一輩子不得外出,也算是對她的懲罰了。

  她們之間,除了血緣,除了稱呼,早就沒了親情。

  她現在不恨也不怨,以這樣的方式了解也挺好。

  至於母親的心思,就算怨恨也隻能藏在心裏了,因為她還不算傻,知道自己的處境,即便她的兒子高中狀元郎,也沒什麽用了,索性就老實了。

  現在她兒女雙全,又是一國之母,坐在無人撼動的位置上,過往的種種,回頭再看,如流沙在手,既然留不住,索性就讓它隨著時間淡忘,消匿。

  如果今晚星哥兒不跟斐然訴苦,巴山村後院那個母親都被她淡忘了。

  所以,即便她依舊懷疑斐然,內心也在防備此人,但是看在他對星哥兒真心相待的份上,就算這次刺殺跟斐然有關,她也願意原諒一次。

  但卻無法在像以前一樣,全心全意的信任,把孩子交到他手上,肆意的玩樂了。

  第二天,

  城外十裏亭後的蘆葦蕩。

  灰鷹卸下偽裝,查點一遍人數後,臉色一沉,“隻有四十人,其餘的兄弟都沒出來?”

  “頭兒,城門口本就查的嚴,出來的兄弟平時在城中都有路引,所以,比較順利。至於其餘的兄弟,剛好趕到京畿衙門的人過來盤查,被抓了一撥。”

  “幸好我們提前一步出來,要是趕上京畿衙門的人,也不好脫身,隻能說那幫兄弟們運氣不好。”

  “進了天牢,有去無回。”

  灰鷹抬起頭,無奈的歎口氣,出來的人隻有一半,折損一半,也不知少主會不會嫌棄他們能力不足。

  一刻鍾後,一輛馬車軲轆轆的出現在蘆葦蕩旁,斐然撩開車簾,

  “都出來。”

  “拜見少主。”灰鷹帶頭走過來,單膝跪地,一臉慚愧的把出城的情況敘述一遍。

  “優勝略汰,自古如此,沒什麽可遺憾的。你們當中要是有人自願離去,從此以後隱姓埋名,過普通人的日子,本門主自不會阻攔。”

  “如果你們入了燕子門,再做出三心二意的事兒,本門主絕對會讓你們體會到什麽叫生不如死。”

  斐然說著,把玩著手中的折扇,從車廂裏拿出一袋銀子,扔給灰鷹。

  “這是遣散費,每人兩錠銀子,給他們分了,過期不候。”

  灰鷹拿起銀袋子,叩謝過後,就把少主的意思又敘述一遍,讓他們自行抉擇。

  有人猶豫了一會兒,確實想過普通人的日子,接過銀子就離開了。

  最後留下的,包括灰鷹在內,還有三十人。

  “嗬~,三十人,不少了。”

  斐然搖著折扇,又扔出一袋銀子給灰鷹,

  “你帶著人,去一定州城,好好洗洗刷刷,換一身新衣裳,之後去燕子門,從今以後,你們就是燕子門的人,屬於江湖幫派,跟前朝殷氏再也沒有關係,可記住了?”

  “屬下遵命。”灰鷹點頭,心裏也明白,少主好像並不願意當自己是殷氏人。

  “行了,啟程吧,”

  斐然放下車簾,敲了敲車轅,車夫立馬驅動馬兒向前駛去。

  與此同時,對麵也駛來一輛馬車,當兩車交錯的時候,隨著車簾的晃動,斐然無意中瞥了一眼,心裏一愣,衛子賢回來了。

  衛子賢靠在車廂裏,眯著眼,翹著二郎腿,嘴裏哼著一首江南小調,咿咿呀呀的一聽就是哪個小官教的。

  也就一瞬間,他感覺有人看他,睜開眼撩開車簾,探出頭,也隻看到一輛錯身而過的馬車,其餘的什麽都沒發現。

  看著眼前的城門,衛子賢心裏感慨無限,今夕往昔,曾經的慶都已經變成了京都,皇朝更替,他也跟著雞犬升天了。

  順利的入了城,小廝看著主子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忍不住瞪大眼,

  “主子,重歸故裏,您不高興麽?”

  “重歸故裏?這京都何曾有過我的家?”

  衛子賢睜開眼,聽韓玨那小子說,曾經的衛府已經給他打理好了,隨時都能入住,他以後就是衛府唯一的主人。

  說起來,這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可是他的心卻沒有一點歡喜。

  要不是韓玨那小子催的急,他情願在外遊曆個三五年,再回來養老,也算對自己有個交代。

  花生看著自家主子那副不死不活的樣子,有點恨鐵不成鋼,

  “主子,你不會還沒走出來吧?有些人不值得您傷神。別怪小的多嘴,對於那樣的女人,多提一句都浪費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