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年輕的獅心王
  一勺接一勺將蘸有奶酪與鹽的土豆泥送入嘴裏,身著騎士鎧的年輕男性吃得津津有味,仿佛稍加調味的土豆泥是世上最好吃的食物。整整一臉盆的土豆泥被他吃了一半,剩下一半看起來他也有胃口吃下去。

  門外傳來了輕聲的扣門聲,這位年輕男性轉頭看了眼門外,並沒有人,他也沒在屋裏感覺到有人接近自己。

  “是誰?”眼神立刻變得犀利,他握住手裏的木勺,像是持劍一般略微舉起。

  “別緊張,年輕的王。我這次來是為了保證售後服務。”

  聲音從男子房間裏唯一的鏡子中傳來,再轉頭看去,鏡子上已經浮現了一個穿著如宮廷小醜般奇怪的男性。

  “售後服務?12世紀時候有這種概念嗎?”年輕男子放下了木勺,插在土豆泥裏,又吃了一口。“沒看到本王在用餐嗎?”

  “那還真是抱歉了。但我接下來要說得事情,或許能讓你感覺有價值。”小醜維持著對年輕男子的尊敬,事實如何則是另一回事情。

  “說吧,本王邊吃邊聽。”

  麵對年輕男子的態度,鏡中的小醜保持著他那危險性的笑容。“那我長話短說了。在另一時間點,我贈予的聖杯被人為破壞了。監測結果雖顯示為當地的禦主,可監測到了一段疑似來自21世紀的雜音。為了安全起見,我才來通知你。很抱歉,打擾到你用餐了。”

  聽到“21世紀”這個詞,年輕男子才暫時沒顧著吃熱乎美味的土豆泥。他想了幾秒鍾,反問道,“你們不是說叫做……‘迦勒底’的未來觀測人理組織被你們毀滅了嗎?他們怎麽還能派人回到過去?”

  “暫時還不能確定是否有迦勒底的禦主參與,但小心總沒錯。”

  年輕男子點了點頭,態度變得陳懇了幾分。“就算迦勒底真的還能派人來到這個時代,他們能做什麽呢?我已經召喚了7位從者,7位從者的令咒都在我一人身上。你們顧忌的迦勒底又能派來多強的禦主和從者,打得贏我這邊7位同心協力的騎士嗎?”

  “看起來你這邊信心十足?”鏡中的小醜本想告知他們觀測到的線索,但為了不影響到年輕男子的好心情,沒有說推測程度的線索。如果迦勒底的禦主真的還有存活,並來到這個時代,由這個時代的聖杯持有者自己來應對吧。7騎從者全部站在一個陣營,這種聖杯戰爭打起來能讓另一方很快陷入絕望。

  “相比不確定的未來敵人,我現在需要麵對的敵人才值得我頭痛。那位聖者似乎找到了在填滿7騎從者的情況下,額外召喚從者的方法,今天早上我方caster觀測到了從者召喚現象。魔力來源明確,assass回報到來的也是一位騎士型從者。七對一,哈哈哈哈……”年輕男子說到這裏大笑了起來,“聖杯戰爭裏有騎士決鬥習慣嗎?允許七騎圍攻一騎吧?”

  “通常而言,一方召喚七位從者,會引來裁定者保證聖杯戰爭正常運作,但這一次你封閉了ruler職介的召喚可能性。理論上不會有問題了。對了,你們的敵人召喚來了什麽從者?七騎從者被召喚的情況下,他們怎麽還能召喚出從者?雖然僅有一騎。”鏡中的小醜作了基礎的說明,他為了確保萬無一失,追問了年輕男子。

  “看起來年紀有點大,人類標準至少50歲,騎士裝束。推測職介為rider或ncer,武器是一杆……很破的槍。”年輕男子斟酌著適當的形容詞,用破舊形容一位騎士的武器有些失禮,可事實如此,對比軍營裏普通騎兵配備的騎槍,那位老騎士所用的武器都顯得低兩個檔次,不免讓人懷疑對方的武器隻是臨時刷漆的木杆子。

  鏡中的小醜如果不是一直注視著年輕男子,確定對方沒對自己說謊,他絕不相信這番描述。堂堂建立埃及阿尤布王朝的薩拉丁會召喚來聽上去就弱得不忍一戰級別的從者。

  “所以,你們確定第8名從者是薩拉丁召喚的嗎?”

  “千真萬確,我以未來的英格蘭王之名起誓,絕無假話。情況就是如此,我都不忍心立刻揮師南下消滅那群了。”年輕男子邊說邊忍著笑意,後續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就在我召喚七騎從者後,我已經借用聖杯的力量,將直屬的一支千人騎兵隊全體換裝魔術武裝。所以請你放心,我這人雖然驕傲自大,但打仗中不會對敵人防水。動用我目前能調用全部力量,隻待我一聲令下,便可踏平薩拉丁的軍隊,保聖城永處於主的聖光之中。”

  “那好吧,祝你旗開得勝。”鏡中的小醜不著痕跡地掩飾了自己的狡黠,他比起毫無意義的騎士精神更在乎最終結果。他對交付聖杯的年輕男子十分滿意,可在得知451年投下的聖杯破壞,從者布倫希爾德敗亡後,總有種會失敗的顧慮籠罩著他。此外,“小醜”也弄不懂對方為何喜歡吃光看起來就乏味的土豆泥,就算是土生土長的英格蘭人,來到了物產豐富的中東地區,也該換換口味了。

  “土豆泥好吃嗎?”

  “可好吃了。本王從小就吃這個長大,可惜我媽不讓我多吃。像現在能一次吃50個土豆份的一盆,我小時候做夢都想。”年輕男子說著鏟起一大勺,打量了下充當聯係的鏡子。“你要嚐嚐嗎?”

  鏡中的小醜看著沾滿高熱量且鹹膩奶酪的食物,很認同對方母親的做法。“你太客氣了。打攪你的午餐時間了。靜候你獲勝的佳音。”

  一口吃下大半勺,年輕男子含糊地回應對方。

  ————

  從完全失去時間、方向概念的狀態蘇醒過來,鈴木友紀一時沒想起自己靈子轉移前的記憶。他試圖抓握物體站起,可手指除了鬆散的泥土什麽都抓不到。在地上繼續躺了十多分鍾,鈴木友紀才適應身體狀態,看清自己躺在一條小河邊,周圍盡是看起來差不多的低矮灌木。

  穿著迦勒底學院服的鈴木友紀與這裏顯得格格不入,放眼遠處和附近,看不到任何非自然物體,太陽高掛天空,當地時間大致是中午。

  深深呼吸了幾口空氣,鈴木友紀雙手撐住身體,從地上站起。當地空氣比迦勒底內人工維持的室內空氣更舒服些,但氣溫略讓人感覺悶熱。

  鈴木友紀走到河邊,河中倒映出了他略顯疲憊的麵容,頭發上沾了不少泥土,衣服也沒能幸免。原本幹淨整潔的衣服醒來變得髒兮兮,如果能有時間,他可以在此時代清洗,但暫時他沒閑暇具體在乎個人儀表。

  他取出衣服中的檢測儀器對河水和泥土進行了測定。

  儀器顯示此處為公元12到13世紀之間的中東地區,更具體情報靠他隨身攜帶的儀器沒法得出。河水潔淨,沒有受到過汙染。

  “果然……”鈴木友紀慢慢回想起了自己在迦勒底見到突然出現在桌上的紙頁,上麵所寫的40多個人名集中在12到13世紀,全是與十字軍東征事件相關的曆史名人。一切都顯得完美吻合,他雖不知道是誰暗中提供這些線索,能派上用場是肯定了。鈴木友紀翻閱過迦勒底資料室內儲存的相關資料,個別能找到資料的從者他都認真翻了過了。

  想到另一件重要的事,鈴木友紀趕緊打開了自己的腰包,不出意外,裏麵的金色棋子都回來了,剩下6枚,少了1枚劍士造型的金色棋子。

  鈴木友紀取出一枚拉弓造型的棋子,放置於地上,他用石頭圍繞棋子花了一個簡易的魔術召喚陣。召喚從者的咒語他牢記在腦海裏,上次沒有用咒語畫召喚陣就召喚來了從者貞德,這次鈴木友紀打算試試提前召喚。

  吟唱完咒語後,棋子與召喚陣毫無變化,他自身的魔力照舊無法使用,得不到魔力的魔術陣不糊響應他合情合理。

  鈴木友紀沒有二次嚐試,他拾起地上的棋子,放回腰包裏,而後抹去地上的召喚陣。他暫時沒有行動方向,頭腦也還未完全從暈眩中恢複過來,之前在迦勒底的記憶隻恢複大部分。

  “中東,12到13世紀。會是具體哪一個時間點?”坐在河邊的石頭上,鈴木友紀拿出壓縮餅幹填補空腹感,他想起自己出發前往管製室前明明吃飽了,兩個大麵包加上一升牛奶。可他醒來後依舊很餓,好似距離上次進食過了近兩天時間。

  鈴木友紀還在恢複狀態的時候,輕微的魔力波動已經出現在他附近,原本在廣闊的未開發地帶找一個人很困難。可剛才鈴木友紀畫魔術陣,吟唱咒文的舉動還是吸引到了某位監視戰場的caster注意。附近的蛇類使魔10分鍾內抵達疑似出現魔力反應的河邊,順利發現衣著怪異的少年。

  “aster,東南方距離約150公裏位置發現一名衣著怪異的男性少年,疑似您提起過的未來魔術師禦主。如何處置?”同樣未身著此時代服飾的長袍蒙麵男性恭敬地向水晶球另一端的年輕男子匯報道。

  “給我具體坐標。我親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