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花宴刺殺
  黎童的嘴角微微皺起,反正她是幹不了這活。

  要是百裏燁敢做這種事,她肯定跟他過不下去,非得鬧個天翻地覆不可。

  她就一顆心,給了出去,自然也想要換回來一顆完整的。

  也就是如今府裏那幾個都挺有自己想法的,也很安分守己地圍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百裏燁也不去做那些多餘的事,黎童現在還能忽悠自己暫時無視這些事,等塵埃落定,她還得找百裏燁要個說法。

  黎童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猛然身體一震,瞳孔甚至還帶著些許顫動。

  倘若事成,那百裏燁就是皇帝了,那三宮六院的事就都歸百裏燁了,如今按照百裏燁對她的用心程度,到時候肯不肯放她走還是個大問題了。

  不行,按照那狗男人的尿性,一紙字據框不住他,她得提前想想別的辦法。

  這些問題,她早先都想過,可最近一段日子以來實在是有些昏了頭,全都拋到腦後去了,如今再想起來,隻覺得有一種被溫水煮青蛙了的錯覺。

  “姐姐,怎麽了?在想什麽?為何突然如此驚慌?”

  “啊?沒,沒什麽,隻是突然想到府裏還有一些事情沒處理,不過沒事,有我的大丫鬟在呢,應該問題不大。”黎童打著哈哈試圖蒙混過去,好在黎秀也很識趣地沒有多問。

  一場花宴下來,黎童沒套到黎秀什麽話,自然的,黎秀也沒從黎童這裏得到多麽有用的線索。

  姐妹兩個,你來我往,直到花宴結束,才結伴在園子裏溜達了半圈。

  “姐姐喜歡這些花嗎?”

  “還行,挺好看。”黎童回答得宛如一個陪著妻子逛街的敷衍丈夫,毫無感情。

  黎秀卻不在意:“聽聞姐姐很喜歡花,挑幾盆帶回去吧。”

  黎童不太懂這些,不過瞧著應該都是些珍貴品種,故而也不扭捏,大大方方隨意指了幾盆,便讓黎秀吩咐內侍去安排了,回頭送到將軍府去。

  那邊廂,其他的夫人小姐們都已經快要結束談話了,隻等著皇後過來說幾句話就散會回家。

  黎童出園子的時候,還在納悶。

  “誒,你說,她為什麽會說我喜歡花啊?”

  朱佩佩一臉無語:“夫人,您確定要問我這個問題?”

  黎童“哦”了一聲:“確實不該問你,你知道個屁?”

  朱佩佩:“……無語。”

  眼見著黎童邁出幾個大步子將朱佩佩落在後頭,朱佩佩衝著那背影用力打了一套拳,黎童回頭瞪了她一眼,朱佩佩又跟沒事兒似的收起拳頭,笑嘻嘻地跟上去。

  連銳:“……無語,這什麽主仆?”

  站在宮門口,黎童抖著一條腿,很沒形象地靠在朱佩佩身上。

  “誒,將軍怎麽沒來?”

  “許是有事耽擱了,咱們自個兒回去吧。”黎童說著,扯過朱佩佩,抬腳就走:“咱們也能順道逛個街。”

  正當連銳抬腳準備飛身換個地方跟的時候,隻見黎童和朱佩佩已經拐過了胡同口。

  忽聽一聲尖叫,他心下大驚。

  胡同裏,黎童和朱佩佩互相緊緊抱著,背靠著牆壁,一步步往後挪著,而她們對麵站著一個拿著刀的蒙麵漢子,身上穿著粗布麻衣,也擋不住一身橫肉。

  此人腳下沉穩,眼如銅鈴,揮刀的動作像是練過的,還有些軍中的架勢。

  連銳一擊即出,堪堪擋去那人臨空劈下的刀光,一把拎住黎童的衣領,想要將人往後拽去,可第一下使力卻沒能將人拽離原地。

  連銳微微一愣,這才注意到緊緊抱著黎童的朱佩佩。

  啊!

  淦!

  這二百斤的女子!

  對麵刀光再度襲來,連銳來不及再去拽人,隻得傾身向前,抽出腰間軟刃,劍身如蛇,順著刀身盤旋而上,劍尖打在刀柄上,欲挑起那人的虎口,卻見那人忽然用力將刀往上拋去,自己的手卻瞬間脫開,而後袖中一道寒光自連銳眸中亮起,軟刃迅速抽離回擋的片刻,那人卻又忽而退身而去,抬手問問接住高高落下的刀柄。

  “你是什麽人?”連銳厲聲喝道:“竟敢對將軍夫人意圖不軌?!”

  “我殺的就是她!”

  黎童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這位漢子,拉著朱佩佩就往胡同口跑去,身後殺意頃刻間襲來,刀劍相撞,呼喝聲起。

  連銳的功夫雖不如碧雨和赤衣,卻也在這個男人之上。

  他看起來雖然有軍中的架勢,一板一眼,揮砍起來大開大合,但也有不少破綻,再加上似乎許久未好好練武,不少招式在使用出來的時候還帶著些生疏,連銳看準一處漏洞,軟刃的劍尖趁機劃斷了那人的手腕,鮮血頓時如注。

  黎童擔心連銳,袖子裏藏著的藥粉被她拿了出來,緊緊抓在手心裏。

  她拉著朱佩佩站在不遠處的胡同口,靜靜看著連銳和男人的打鬥,當然戰局也從一開始的旗鼓相當到最後單方麵的追著打,並沒有花費多長時間。

  眼瞅著男人要跑,連銳自然不肯放過,藏在手腕下的暗器連發兩下,齊齊命中腳踝,男人哀嚎一聲,跌落在地,鮮血透出鞋襪,順著腳踝流淌到地麵上。

  他筋骨已斷。

  徹骨的疼痛讓他根本沒法從地上站起來,隻能慢慢往前挪著。

  軟刃已重新收回腰間,連銳皺著眉頭,上前一步,朝著男人頸間狠狠一擊。

  黎童見場麵已經穩定,立刻衝了過去,抓過連銳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來,擔心道:“沒傷著吧?”

  連銳頗有些受寵若驚,一手扛起已經昏迷的男人,往後退了一步,退到安全距離,抱拳道:“屬下無事,夫人不用擔心,隻是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走大路盡快回將軍府為好。”

  “好好好。”

  黎童連連點頭,轉身就要走,卻聽朱佩佩低聲驚叫了一下。

  “你咋了?”她驚地回頭:“你傷著了?”

  朱佩佩顫著手指,指著黎童:“夫人,我沒傷著,傷著的是你啊!”

  “我?”

  剛才突如其來的驚嚇,讓黎童根本沒發現自己其實在躲避的時候,已經被男人的刀尖劃破了袖子,甚至還在雪白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淺的痕跡,鮮血順著手腕,從指尖上滴落下來。

  連銳的臉色瞬間變得異常難看。

  他失職了。

  他竟然讓夫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傷了。

  該死!

  黎童後知後覺,被朱佩佩提醒下,才覺得傷口隱隱作痛起來。

  她蹙著眉頭,捧著自己的胳膊,哎喲哎喲叫著,催促了一下連銳:“快走快走,此地不宜久留,萬一這位猛男還有同夥可咋整呐?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小女子,實在是經不起咯!”

  走了沒幾步,又對朱佩佩說道:“今兒我必須吃兩隻雞,好好補補。”

  “夫人,你手受傷了,為什麽要吃雞?”

  黎童一想也是:“那該吃什麽?”

  “豬腳。”

  “有道理,就吃豬腳!”

  連銳:“……”

  回到將軍府之後,黎童才發現百裏燁還沒回來,想著估計是有什麽事耽擱了,如今大事再即,他忙也無可厚非,不過也正好,趁著他忙,她得趕緊把傷口處理好,免得被他看見以後又逼逼叨叨一晚上,囉嗦得很。

  有春倒是差點給嚇哭,急急忙忙地拿著傷藥,紅著眼睛就來了。

  索性傷口不是很大,就是見了血,再加上黎童本身就白,那傷口血次呼啦的看著有點嚇人,其實擦幹淨了血跡之後,並沒有那麽誇張。

  “將軍到底做什麽去了?怎麽能遲到,沒去接夫人呢?”有春不滿地說道。

  “不怪他,他忙嘛。”

  “忙也該提前讓人打個招呼,夫人之前就因為參加聚會之後出了事,如今又是參加花宴之後出了事,將軍還不長記性呢,非要等您出事不成?”有春氣得直跺腳。

  黎童一聽,仔細一想,好像也是,摸著下巴思索,難不成這聚會以後就跟她絕了緣了?那她豈不是就此失去了一條走上人生巔峰的致富之路?

  啊呀,今天真是虧大了。

  隻搞來幾盆花不說,還受了傷,虧了虧了。

  連銳那邊的動作很快,將男人用麻繩繞著捆了好幾圈,丟到黎童跟前之前,還讓人去叫百裏燁回府,言簡意賅的將夫人遇襲這四個字說了出去。

  百裏燁去接黎童的路上,被路過的黎胤之纏了一會兒,故而遲了,如今一聽到消息,恨不得把黎胤之吊起來打,飛似的奔回來了將軍府,一來就撲到了黎童跟前,抓著人前後左右地看。

  “幹什麽呢?注意點影響!”黎童用沒受傷的手拍了他一下。

  “受傷了?”

  百裏燁對血腥味很是敏感,即便繃帶纏了好幾圈,黎童自己都沒聞到血腥味,卻被百裏燁一下嗅出,甚至還準確地掀開了她的袖子。

  看到纏繞好幾圈的繃帶的同時,百裏燁周身迅速散發出一股強烈的寒意,裹挾著讓人不寒而栗的殺意。

  見此,連銳當即跪地,安靜得等候處罰。

  黎童慌裏慌張地抱住百裏燁的胳膊,輕聲撒著嬌:“夫君,我好疼,我們先回屋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