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方氏親自發了話，一日三餐的夥食婆子們不敢再怠慢了，雖然端過來都是冷飯冷菜，但林楚玉跟檀香總不用餓死了，而且周嬤嬤也送了來。

  婉清到第三天的下午才回來，剛回清風院，就被方氏找借口喊了去，直到傍晚回來，整個人都是恍惚的，似乎在猶豫著什麽。

  “小姐，奴婢怎麽覺得婉清有些不對勁兒？”檀香收拾完屋子，看著這幾日一直在合著眼睛想著什麽的林楚玉道。

  林楚玉眼眸微動，隻淡淡一笑：“不妨事。”

  檀香笑笑：“小姐真是個怪人。”

  林楚玉信任檀香，聞言，也難得露出真心的笑容：“怪一點不好嗎？”

  “好雖好，可奴婢總覺得小姐藏著什麽心事。”檀香打算替她倒杯茶來，才發現茶壺都是空的，她擔心林楚玉生氣，忙道：“奴婢這就去燒壺熱茶來，很快的。”說完，就小跑著出去了，偶爾扯到滿身的傷口，也隻敢悄悄齜牙咧嘴的抽氣。

  待她出去了，林楚玉才緩緩靠著軟榻邊輕聲道：“婉清，進來吧。”

  站在門外遲疑的婉清聽到她的聲音，嚇了一跳，理了理情緒，才連忙笑著走了進來，剛要開口，就見她道：“我是亡國公主，在這國公府裏，更不如一個庶女。外祖把我從地牢接出來，也是另有目的，所以我暫時還不會輕易的死，不過往後的日子，不會比現在好過多少。你若是擔心，便回汝南王府吧。”

  林楚玉的笑容淺淺淡淡的，沒有任何的生氣亦或是諷刺。

  林楚玉想，本來就是她利用了汝南王妃，才要到婉清過來撐腰的，不過大夫人肯定也告訴婉清了，汝南王妃雖然麵子上護著自己，可卻不會真正出手，所以婉清留下來，若是繼續幫自己，她一定是最先被針對的對象。

  婉清沒想到林楚玉居然一眼就看穿了，見她對自己一絲怨懟也沒有，心下已經有了決定。

  “奴婢原本昨兒就該回來的，但回王府後發現奴婢唯一的哥哥因為得罪了王府的貴人，被投井了。奴婢不想回王府了，就跟著小姐，隻要小姐不嫌棄奴婢愚笨。”婉清說完，跪在地上，鄭重的磕了三個頭，眼眶紅紅的，但沒哭。

  林楚玉相信她說的是真心話，前世她就知道婉清，那年汝南王府被皇下旨滿門抄斬時，她一頭撞死在了柱子上隨主子殉葬，是個既烈性又忠心的丫環。

  話剛說完，院子裏便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多會兒，一個麵生的婆子捧著一條新做的裙子就出了來，冷著臉跟林楚玉道：“表小姐趕緊把衣裳換了。”

  婉清也起了身，略有些緊張的扯了扯林楚玉的衣袖低聲道：“小姐，奴婢回來時聽下人說，是宮裏來聖旨了。”

  林楚玉自然知道，她還記得前世也是因為來了聖旨，方氏故意讓自己也去接旨，自己那時年幼，得知楚國乃是被北燕吞並以後，當眾拒絕跪下領旨，結果被人拖去蘇家祠堂差點打斷了雙腿。

  那血淋淋的教訓，她如何不記得？

  “媽媽直接領我去吧，萬一耽擱了可不好。”林楚玉說完，婉清會意，立即接過婆子手裏的衣裳，故意蹭倒了桌邊的水杯，漂亮的新衣裳就這樣被打濕了。

  “奴婢怎麽這樣笨手笨腳的。”婉清自責道，婆子麵色微黑，可時間確實也來不及了，隻能就這樣領著林楚玉快步往前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