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卻說柳彩彩聽見夜錦忽然打了聲口哨,還以為是她有救兵,忙探頭向外看去,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手下已經停住了腳步,轉過身朝自己逼來。

  柳彩彩隻覺得身後有人突然大力的壓住了自己,繼而將自己捆了起來。她扭頭去看,竟然是自己的幾個手下,於是大聲喊道,“你們幹什麽?!快放開我!”

  手下卻並不回應,似乎像是被什麽東西控製了一樣,眼神空洞而茫然,隻是手中的動作又抓緊了幾分。

  此時柳彩彩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驚慌失措的看著夜錦尖聲嚷道,“夜錦,你做了什麽?快叫他們放手!”

  夜錦隻覺得耳膜一陣刺痛,於是歎息著搖搖頭,無奈的看著柳彩彩道,“我說柳大小姐,您真是奇怪,自己手下突然瘋魔就怪在我身上。您倒是說說我能做什麽?我現在手腳可都還被綁著呢。”

  “不是你他們怎麽突然變成了這樣?”柳彩彩的聲音近乎尖叫,刺耳又鋒利。因為她發現,她的手下幾人按著她,另外一個人則一手拿著匕首逼近自己的臉,而另一隻手已經捏上了自己的下顎,作勢想撬開自己的嘴。

  “快來救我!快救我!”柳彩彩終於害怕起來,抖如篩糠,眼淚鼻涕橫飛,此刻也顧不得什麽尊嚴了,開口向夜錦呼救。

  “現在,你終於明白什麽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了吧。”夜錦不疾不徐道。

  “知道了知道了,求你快救救我。”柳彩彩從小到大養尊處優,哪裏受過這種驚嚇,忙不迭點頭,眼看著那把匕首離自己越來越近,身體反抗的也愈發用力了,眼睛圓瞪,充滿了驚懼。

  “我救不了你,我被綁著。”夜錦無奈的看著柳彩彩,她沒說錯,這裏又沒人給她鬆綁。

  “他們為何會突然變成這樣?可有解法?”柳彩彩忙問道,語氣裏滿是哀求。

  “解法麽…倒是有的…”夜錦一臉若有所思。

  “那你還不快說!”柳彩彩怒道。

  “我為什麽要說?”夜錦看著她嘻嘻一笑,一臉氣定神閑。

  “我求你了,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救救我吧。”柳彩彩聲淚俱下,要不是被綁著身不由己,恨不得立刻跪在地上給夜錦磕幾個響頭。

  “好吧…看在你這麽誠懇的份兒上…”夜錦語氣頗為無奈,清了清嗓子,喊了一聲,“停!”

  說來也怪,夜錦“停”字一說出口,柳彩彩那幾個手下竟然真的立即停了手中的動作,渙散的瞳孔也漸漸聚起神來,發現自己綁了柳彩彩,忙跪在地上不住磕頭道歉。

  “費什麽話!還不快來給我鬆綁!”柳彩彩斥道。

  手下忙哆哆嗦嗦爬上前去將柳彩彩身後繩索解開。

  得到了自由後柳彩彩伸手活動了一番手腳,不理手下,先朝夜錦走去。

  “不用謝,現在你可以放了我了吧?”夜錦嘻嘻笑道,冷不防柳彩彩竟飛快的從懷中掏出手帕來堵住了夜錦的嘴。

  這才冷笑道,“放了你?你今日讓我蒙受奇恥大辱,我不殺你,就不姓柳!”

  夜錦心中默默歎了口氣。柳彩彩不知道,那些人中的蠱可不是她一句“停”就能徹底解決的。

  至少要兩句“停”嘛!

  果然,不過清醒了片刻的手下們此時意誌又重新陷入了混沌中,無意識的朝著柳彩彩逼來。

  柳彩彩察覺到不對,忙轉身要逃,卻不想那幾人忽然功力大漲,不過轉瞬間便來到了柳彩彩眼前,將她扣下,重新又綁了她,掏出匕首來就要去割她的舌頭。

  柳彩彩撕心裂肺的大聲哭喊著求救。

  可是這一次,被綁住了手腳又堵住了嘴的夜錦卻再也沒辦法幫她了。當然,她也不會幫她了。

  已經給了柳彩彩兩次機會,她都執迷不悟。夜錦心中默默歎息一聲。師父啊師父,你可不要怪徒兒沒聽您的話。不是徒兒冤冤相報,而是她心思太過歹毒,非要置徒兒於死地。

  柳彩彩被人扼住兩腮,再不能喊叫出聲,隻有嗚嗚的低聲嗚咽著,眼睜睜看著那把鋒利的閃著寒光的匕首朝自己舌頭隔開。

  柳彩彩隻覺得舌根一陣涼意,接著便是撕心裂肺的劇痛感傳來。

  人的舌頭可不是那麽好割的,柳彩彩感覺著肉與肉的分離,疼痛感正在逐漸攀升。而痛到不能呼吸之間,血也開始大股大股的從傷口處湧出來,直逼喉嚨和氣管。

  柳彩彩嗆了一大口血,隻覺得呼吸困難,此時她的舌頭已經被徹底的割下,就掉落在地上。柳彩彩驚恐萬狀的眼中溢滿了淚水,喉嚨中充斥的血腥味道讓她一陣惡心,一張嘴,便有一大灘血被吐出來。

  柳彩彩嚇得想要驚聲尖叫,卻發現無論自己如何張著嘴,始終發不出一起聲音,悲憤交加,登時“哇”的一下又吐出一大口血來。

  此時那幾個手下已經為夜錦解了綁,仍舊眼神渙散的像木頭人一樣立在她身後。

  夜錦走近柳彩彩,看了一眼地上的舌頭和滿臉是血頭發淩亂,正匍匐在地上隻有進氣沒有出氣的柳彩彩,蹲下身去凝視著她輕聲歎道,“現在,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句話,你可學會了?”

  柳彩彩抬眼看著她,眼中充滿了想要殺人的恨意。

  夜錦搖搖頭,“果然還是沒有學會。”她撿起方才柳彩彩用來塞她嘴的手帕,將那塊被割下來的舌頭包好,放進柳彩彩懷中。

  “喏,物歸原主。”夜錦微微一笑,“我對你做的可比你當初仁慈多了啊…你說,你現在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狀態,要是再失了身,是不是會更加羞憤難當,更想去死了呢?”

  柳彩彩聽到她這句話,渾身一陣,瞬間抖如篩糠,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夜錦,手顫抖的抬起來指向她,張大嘴“啊,啊”的發出了兩聲怪叫。

  “別急,別急。我怎麽會那麽殘忍的對待我可愛的妹妹呢?適可而止我還是明白的。”夜錦望著柳彩彩道,慢慢站起身來,“若你想找我算賬,我隨時恭候。”

  說罷,對著身後仍舊迷茫著的幾個人打了個響指,頭也不回走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