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命懸一線
官家驛站內。
豆蔻正焦灼的在廊間踱著步，眼睛卻始終不離前方那扇門。約一刻鍾左右，門輕啟，走出一個身背藥箱的老者來，豆蔻忙探身向前，急急問道，“如何了？”
老者搖了搖頭，“恕老朽無能，大人傷在頭部，又失血過多，實在回天乏術。老朽勸姑娘，還是早做準備吧。”
“庸醫！你治不好自有人治得好，何時輪得到你說這種話，還不趕快滾出去！”豆蔻怒罵，就要動手，被守在一旁的白景澤趕緊攔下。
老者連連擺手向外跑，倉皇而去之前還不忘反唇相譏，“姑娘若真有法子，也不至於三天請了十個大夫來！告辭！”
豆蔻這些天來本就心力憔悴，聽了大夫這番諷刺後再也支撐不住，頹然跌坐在地，怔怔的望著前方，眼中空洞的可怕。
白景澤見她這般模樣，心疼不已的蹲下身勸慰道，“你已經不眠不休守了三日了，不如先去吃點東西睡一會，大夫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
可豆蔻隻像沒有聽見一般，坐在那裏一言不發，對周遭一切不聞不問。
“豆蔻姑娘，你再這樣下去，隻怕蘇大人還沒醒，你就先撐不住了。我保證，無論如何一定會救活他，你先振作起來好不好？”白景澤軟言相勸。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如此為別人傷神，他本該覺得吃醋才是，可是為什麽，隻有心疼呢。
就在白景澤手足無措之際，外出尋醫的衛旭剛好回來了。
“殿下，查到了一個地方，或許能救蘇大人性命。”衛旭回稟。
豆蔻聽見這句話，失神眼中漸漸露出一絲清明來，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慌忙跪起來死死攥住衛旭衣袍道，“怎麽救他？快告訴我該如何救他？”
“姑娘別急，臣探聽到江湖上有一個門派名為鏡花水月，擅巫術，能活死人，肉白骨，想必他們有能救治蘇大人之法也未可知。”衛旭道。
“真的嗎？這個門派在哪裏？”豆蔻一臉希冀的看著衛旭。
“這門派神出鬼沒，居無定所。不過臣打探到這附近有一家隸屬這門派的商鋪，隻在子時開張，醜時即關，姑娘不妨今晚子時前去一探究竟。”
“好，好……”豆蔻喃喃道，臉上終於泛出一絲淡淡的血色。
……
子時。
大街上隻有打更人在黑夜中提著燈籠敲響梆子：咚——咚，咚，咚。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豆蔻和白景澤兩人披著鬥篷，神色匆匆穿過漆黑的街道，轉身拐進一條小巷中。那裏隻有一家商鋪還亮著燈，可往裏看去，商鋪內卻是空無一物，連人影也不見。
豆蔻絲毫沒有猶豫，當即踏進屋中出言詢問道，“掌櫃在嗎？”
無人回應。豆蔻左右探看了一番，剛要再度開口問詢，卻聽見四麵八方忽然傳來笑聲，有少女銀鈴般的笑聲，也有中年人渾厚的笑聲，更有老年人慈祥的笑聲。嚇的豆蔻後退幾步，白景澤忙上前將她托住，對著空蕩的房間沉聲道，“此番貿然前來，多有得罪。隻是我們實在有要事相求，還望閣下能現身一敘。”
又一陣笑聲從各個角落傳來，急的豆蔻對著空蕩的房間大喊，“誰在那裏裝神弄鬼，再不現身，我就砸了你的店！”
“還沒見過這樣求人的。”忽然一個魅惑的聲音從二人身後響起，豆蔻轉過身去，不知何時那裏竟然憑空多出一個人來，容貌妖豔，不辨男女。
“小姑娘，又見麵了。”那人再度開口，聲音卻與適才大相徑庭，變成了一個老嫗的嗓音。
“你是……那夜的仙人婆婆？”豆蔻麵露疑惑，猶豫不敢認。
“虧你還記得老身。”對方略帶埋怨的看了豆蔻一眼，嗓音蒼老，年輕的麵龐上卻是眼波流轉，媚眼如絲。
“求仙人婆婆……不，求仙人姐姐，救我朋友一命。”豆蔻忙跪地便拜，“若您能救他，要我做什麽我都甘願。”
“做什麽都甘願？”那人玩味的打量著豆蔻，沉吟道，“那我說要你的時間，如何？”
“時間？”豆蔻不解。
“每個人的命數生來便早已注定好了，如今我要你拿半生性命來換，你可願意？”
“不行！”未等豆蔻開口，白景澤先斬釘截鐵道，“你不能帶走她的時間。”
“不，我願意交換。”豆蔻急急開口，對白景澤怒道，“你閉嘴！”
“嘖嘖嘖，分明是一對有情人，卻為著一個不相幹的外人爭吵，值得麽？”那人歎息著說。
“休要胡言！”豆蔻紅著臉爭辯，“我要救的並非不相幹的人，那是我未來的夫君！”
“小姑娘，年紀輕輕，眼睛竟還不如我這個瞎了眼的老太婆明亮。”
“婆婆，我求你救救他，我願意把我的時間給你，隻要他能活著，別說半生，你就是要我這整條命我也給你。”豆蔻跪在地上，不斷給麵前的人磕頭。
“我不同意。”白景澤急道，“難道就沒有別的交換條件了嗎？或者，你將我的時間拿去，我來代她做這交易。”
“白景澤，你我非親非故，我的事不需要你來插手！”豆蔻怒目而視，“你給我出去！休要在這裏搗亂。”
那掌櫃一聲歎息，對白景澤道，“年輕人，這世界萬物，皆可取代，唯有情之一字，旁人無法插手，是她欠的，旁人就還不得，我看你還是先出去吧。”
白景澤攥緊拳頭，直攥到指節發白，終是沒再說什麽，沉默著走了出去。
此時屋中隻剩了掌櫃和豆蔻二人。
“你就不怕麽？”沉默了良久，掌櫃方才緩緩開口。
“他為了我連命都不要了，我便是償還了他整條命，也是應該的。”豆蔻閉上眼睛，流著淚決絕道，“現在您就將我的命拿去吧。”
“我要你的命有何用。小姑娘，是你要救的人要你半生性命。”掌櫃輕笑，自懷中掏出一個方形盒子來遞了過去，“這裏裝著的，是我鏡花水月特有的一種蠱蟲，需人的心頭血將養，方有使人起死回生的功效。你用你半生性命喂養蠱蟲，換他這一次平安無事，你可情願？”
豆蔻見到盒子，方抹了抹眼淚，破涕為笑，“情願情願。”
豆蔻正焦灼的在廊間踱著步，眼睛卻始終不離前方那扇門。約一刻鍾左右，門輕啟，走出一個身背藥箱的老者來，豆蔻忙探身向前，急急問道，“如何了？”
老者搖了搖頭，“恕老朽無能，大人傷在頭部，又失血過多，實在回天乏術。老朽勸姑娘，還是早做準備吧。”
“庸醫！你治不好自有人治得好，何時輪得到你說這種話，還不趕快滾出去！”豆蔻怒罵，就要動手，被守在一旁的白景澤趕緊攔下。
老者連連擺手向外跑，倉皇而去之前還不忘反唇相譏，“姑娘若真有法子，也不至於三天請了十個大夫來！告辭！”
豆蔻這些天來本就心力憔悴，聽了大夫這番諷刺後再也支撐不住，頹然跌坐在地，怔怔的望著前方，眼中空洞的可怕。
白景澤見她這般模樣，心疼不已的蹲下身勸慰道，“你已經不眠不休守了三日了，不如先去吃點東西睡一會，大夫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
可豆蔻隻像沒有聽見一般，坐在那裏一言不發，對周遭一切不聞不問。
“豆蔻姑娘，你再這樣下去，隻怕蘇大人還沒醒，你就先撐不住了。我保證，無論如何一定會救活他，你先振作起來好不好？”白景澤軟言相勸。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如此為別人傷神，他本該覺得吃醋才是，可是為什麽，隻有心疼呢。
就在白景澤手足無措之際，外出尋醫的衛旭剛好回來了。
“殿下，查到了一個地方，或許能救蘇大人性命。”衛旭回稟。
豆蔻聽見這句話，失神眼中漸漸露出一絲清明來，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慌忙跪起來死死攥住衛旭衣袍道，“怎麽救他？快告訴我該如何救他？”
“姑娘別急，臣探聽到江湖上有一個門派名為鏡花水月，擅巫術，能活死人，肉白骨，想必他們有能救治蘇大人之法也未可知。”衛旭道。
“真的嗎？這個門派在哪裏？”豆蔻一臉希冀的看著衛旭。
“這門派神出鬼沒，居無定所。不過臣打探到這附近有一家隸屬這門派的商鋪，隻在子時開張，醜時即關，姑娘不妨今晚子時前去一探究竟。”
“好，好……”豆蔻喃喃道，臉上終於泛出一絲淡淡的血色。
……
子時。
大街上隻有打更人在黑夜中提著燈籠敲響梆子：咚——咚，咚，咚。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豆蔻和白景澤兩人披著鬥篷，神色匆匆穿過漆黑的街道，轉身拐進一條小巷中。那裏隻有一家商鋪還亮著燈，可往裏看去，商鋪內卻是空無一物，連人影也不見。
豆蔻絲毫沒有猶豫，當即踏進屋中出言詢問道，“掌櫃在嗎？”
無人回應。豆蔻左右探看了一番，剛要再度開口問詢，卻聽見四麵八方忽然傳來笑聲，有少女銀鈴般的笑聲，也有中年人渾厚的笑聲，更有老年人慈祥的笑聲。嚇的豆蔻後退幾步，白景澤忙上前將她托住，對著空蕩的房間沉聲道，“此番貿然前來，多有得罪。隻是我們實在有要事相求，還望閣下能現身一敘。”
又一陣笑聲從各個角落傳來，急的豆蔻對著空蕩的房間大喊，“誰在那裏裝神弄鬼，再不現身，我就砸了你的店！”
“還沒見過這樣求人的。”忽然一個魅惑的聲音從二人身後響起，豆蔻轉過身去，不知何時那裏竟然憑空多出一個人來，容貌妖豔，不辨男女。
“小姑娘，又見麵了。”那人再度開口，聲音卻與適才大相徑庭，變成了一個老嫗的嗓音。
“你是……那夜的仙人婆婆？”豆蔻麵露疑惑，猶豫不敢認。
“虧你還記得老身。”對方略帶埋怨的看了豆蔻一眼，嗓音蒼老，年輕的麵龐上卻是眼波流轉，媚眼如絲。
“求仙人婆婆……不，求仙人姐姐，救我朋友一命。”豆蔻忙跪地便拜，“若您能救他，要我做什麽我都甘願。”
“做什麽都甘願？”那人玩味的打量著豆蔻，沉吟道，“那我說要你的時間，如何？”
“時間？”豆蔻不解。
“每個人的命數生來便早已注定好了，如今我要你拿半生性命來換，你可願意？”
“不行！”未等豆蔻開口，白景澤先斬釘截鐵道，“你不能帶走她的時間。”
“不，我願意交換。”豆蔻急急開口，對白景澤怒道，“你閉嘴！”
“嘖嘖嘖，分明是一對有情人，卻為著一個不相幹的外人爭吵，值得麽？”那人歎息著說。
“休要胡言！”豆蔻紅著臉爭辯，“我要救的並非不相幹的人，那是我未來的夫君！”
“小姑娘，年紀輕輕，眼睛竟還不如我這個瞎了眼的老太婆明亮。”
“婆婆，我求你救救他，我願意把我的時間給你，隻要他能活著，別說半生，你就是要我這整條命我也給你。”豆蔻跪在地上，不斷給麵前的人磕頭。
“我不同意。”白景澤急道，“難道就沒有別的交換條件了嗎？或者，你將我的時間拿去，我來代她做這交易。”
“白景澤，你我非親非故，我的事不需要你來插手！”豆蔻怒目而視，“你給我出去！休要在這裏搗亂。”
那掌櫃一聲歎息，對白景澤道，“年輕人，這世界萬物，皆可取代，唯有情之一字，旁人無法插手，是她欠的，旁人就還不得，我看你還是先出去吧。”
白景澤攥緊拳頭，直攥到指節發白，終是沒再說什麽，沉默著走了出去。
此時屋中隻剩了掌櫃和豆蔻二人。
“你就不怕麽？”沉默了良久，掌櫃方才緩緩開口。
“他為了我連命都不要了，我便是償還了他整條命，也是應該的。”豆蔻閉上眼睛，流著淚決絕道，“現在您就將我的命拿去吧。”
“我要你的命有何用。小姑娘，是你要救的人要你半生性命。”掌櫃輕笑，自懷中掏出一個方形盒子來遞了過去，“這裏裝著的，是我鏡花水月特有的一種蠱蟲，需人的心頭血將養，方有使人起死回生的功效。你用你半生性命喂養蠱蟲，換他這一次平安無事，你可情願？”
豆蔻見到盒子，方抹了抹眼淚，破涕為笑，“情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