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兩方際遇
  白景澤被司徒櫻請進書房後,簡單掃視了一番,忽然見到書桌上還未收起的畫像,便上前觀賞。司徒櫻此時也走過來,“隨手塗鴉,讓殿下見笑了。”

  “這畫中人……”白景澤微微沉吟,“是豆蔻姑娘?”

  “殿下好眼力。”司徒櫻點頭。

  “公主和豆蔻姑娘的感情如此真摯,真是令人豔羨。”白景澤微笑。

  司徒櫻移開眼,沒有接話,“殿下要教什麽,還是快開始吧。莫要誤了時間。”

  白景澤剛要開口,雁兒進書房傳話道,“公主,蘇大人遣人來報,後日將與豆蔻姑娘同下江南辦事,待公主春獵歸來,他們也差不多回來了,請公主勿要掛念。”

  “知道了,你退下吧。”司徒櫻擺了擺手。

  “豆蔻姑娘似乎和蘇大人關係很好?”白景澤忍不住問道。

  司徒櫻淡淡看了他一眼,“或許吧。殿下有何高見?”

  白景澤搖頭,“隻不過好奇一問罷了,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若殿下對蔻兒有好感,我勸殿下放下這份執念。”司徒櫻麵無表情。

  “願聞其詳。”

  “我對殿下無意,想必殿下對我也是如此。待日後嫁過去,我斷然不會幹涉殿下與她人的情愛之事。但還請殿下記得,世間女子皆可,唯獨蔻兒不可。”司徒櫻話音雖輕,卻是不容置喙的語氣,“蔻兒性子正似那林中鳥,許多人看了感覺新奇,便想捉回去把玩。殊不知那隻會禁錮住她的本性。所以我勸殿下,不要打蔻兒主意。”

  白景澤神色坦然,“公主放心,在下絕非輕浮之輩。”

  司徒櫻欲言又止,終是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麽。

  兩日後,蘇伯召和豆蔻便啟程趕往了江南。又過幾日,司徒昭那邊也一群人浩浩蕩蕩啟程北上,前往皇家獵場。白景澤本是受了司徒昭邀請,同去春獵,不想北狄突然此時派使者來,遂耽擱了些時日,沒能趕上此次春獵。

  這邊蘇伯召和豆蔻兩人,旅程上一概去繁就簡,輕裝上陣。好在豆蔻平日裏在外麵野慣了,不似別家姑娘嬌氣,故並未租借馬車,隻由豆蔻換上男裝後騎馬出行,一路上遊山玩水走走停停,也不著急趕路,有喜歡的地方就多耽擱幾日,全憑各自喜好來。

  有時兩人下到城鎮中,街上有未出閣的女子見兩人錦衣華服,一個生得眉清目秀,一個生得豐神俊朗,時常投去愛慕的目光,使得豆蔻虛榮心暴漲,得意洋洋。有時兩人露宿郊外,生火烤野兔野雞而食,夜間輪流換崗值守,亦另有一番趣味可言。

  蘇伯召雖然口中不正經,行動上卻體貼入微,對豆蔻照顧有加。豆蔻雖然偶有和他置氣,好在心思單純,轉眼就忘,倒是時常因一些新奇事物不小心做了傻事出來,引得人開懷大笑。倆人一路上吵吵鬧鬧,彼此反而比在京城時又多增加了幾分情意。

  蘇伯召經驗豐富,早已通曉情愛之事,一路朝夕相處,自然將豆蔻後知後覺的懵懂盡收眼底。他隻等待著一個時機,便能讓豆蔻徹底愛上自己。

  司徒櫻那邊進度要比豆蔻快得多。獵場不比江南路途遙遠,即使皇家人數眾多,用時多有耽擱,還是在一周內就順利到達了獵場。

  司徒昭命柳研司帶一隊人馬,負責保護公主安全,之後再沒有過問司徒櫻之事。雁兒多少有些為公主如此受冷落而打抱不平,司徒櫻卻很平靜,沒有那麽多目光注視,她心情能輕鬆不少。每天隻在獵場和柳研司學習射箭,幾天下來還算小有成就。

  這日,司徒櫻又是一大早便前往獵場。此時天光將明未明,除了值班守夜的士兵外,大多數人還處在睡夢中。

  司徒櫻屏退了身邊幾個隨侍宮女,拿上弓悄悄溜出營帳外,想趁早晨無人,去獵場試試自己箭法練得如何。

  剛走到離營帳不遠的林中,就見到附近忽然有大群飛鳥騰起。司徒櫻心下好奇,過去查探,原是柳研司正在練武。

  柳研司察覺有人來此,忙停下身來,見到是司徒櫻,頓時紅了臉,抱拳埋下頭謝罪,“卑職沒有及時察覺公主起身,保護公主安全,罪該萬死。”

  “不怪你,是我自己起早了。”司徒櫻笑了笑,望著柳研司讚歎道,“你這麽早就起來練功,實在刻苦。”

  “公主謬讚了。屬下早已養成習慣,不覺得有什麽。”柳研司害羞的摸了摸鼻子。

  “既然你已起身,不如就陪我往遠處走一走,剛好我想練練最近學到的箭法,有你在旁還能指點我一二。”

  柳研司表情有些猶豫,“可是看今日這天色,怕是有暴雨……”

  “怎麽會,這明明還算晴朗。”司徒櫻抬頭望了望天,又道,“就算有雨,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下上的,我們就在此處,不走太遠,想來沒什麽問題。”

  柳研司思慮片刻,點頭應允了。於是跟隨司徒櫻兩人,邊閑聊邊在林中搜尋著一些小獸蹤跡。

  走了大概一刻鍾左右,依然沒有見到任何野獸蹤跡。司徒櫻不禁疑惑,“我記得前日這裏很多小獸的,怎麽今日連隻鳥也不曾見得?”

  柳研司也正心下懷疑,聽她這麽說忽然腦中有東西一閃而過,也顧不得行為舉止是否合體,拉起司徒櫻向前跑去。

  此時就聽身後傳出一聲怒吼,好似晴天裏炸開的一聲驚雷。柳研司朝後看去,見是一隻體型巨大的猛虎跳出了草叢,正朝兩人撲過來,眼看爪子就要抓到司徒櫻。

  “公主小心!!”柳研司朝後一個轉身,將司徒櫻護在身前,此時老虎已飛身而下,在柳研司背上結結實實劃了一道爪痕,登時劃得皮開肉綻,血流如注。

  老虎聞到了血腥味,獸性愈發強烈,落地轉了個身,完全不給柳研司喘息的機會,就又猛撲過來。柳研司隻來得及推開司徒櫻,大吼了一聲,“快跑!”,前胸也迅速被劃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司徒櫻早已被眼前場景嚇壞了,聽見這一聲喊方才如夢初醒,轉身就往前跑。柳研司不需再護著她,趁機調整了一下自己,強撐著站起來,死死盯住麵前的老虎。待它下一波猛撲過來之時,用巧勁錯身閃開進攻,再反過來去攻擊它的後背。

  幾番回合下來,雖沒有傷到老虎太多,卻也折騰的它精疲力盡,動作有漸緩之態。柳研司見時機已到,等老虎下一個轉身之際,飛身而起,攥緊拳頭拚盡全力朝虎頭猛砸過去,老虎終於應聲倒地。柳研司又立即撿起地上的樹枝就朝它眼睛戳下去,一下一下戳得血肉橫飛滿臉是血,直到看見趴在地上的虎許久沒再掙紮才探手過去,原來那畜生已沒了鼻息。

  柳研司扔掉樹枝,大口喘著粗氣。他氣力早已耗盡,奈何憂心司徒櫻,心急如焚,也顧不上許多,立即強撐著起身,跌跌撞撞走去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