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不要死
  一個星期過去了,李雲和白沉都恢複到了正常的生活節奏。來急診科上班。

  “我們的大英雄來上班了啊?”

  劉昂星看到李雲來過後一陣調侃,不過並沒有惡意。

  相反是,好意滿滿。

  同時,李雲來到科室後,有不少人都主動熱情的打了招呼。

  可以說,一個星期之前和白沉正義的毆打,是得到了科室裏所有人的認可了。

  李雲正在從那個科室裏的小透明,逐漸走到別人麵前來。

  “老李,給你,燒餅。”

  “哦謝謝。”

  一來到科室,劉含香就塞了一大把燒餅來給李雲。

  這讓李雲有些震驚,愕然道。

  “話說你這摳門貨居然主動請我吃早餐。”

  “你這樣跟女孩子說話是很容易母胎單身狗的。”

  “這個同樣作為窮逼,肯定是最能理解窮逼的感受的。”

  李雲理所當然道。

  “嗯,請你吃早餐我也的確心疼了”

  兩個窮逼之間的共鳴!

  “不過你一周前幹的的確是棒棒噠。”劉含香笑道:“你真的改變了不少,感覺比以前自信了很多。”

  是啊,以前那個總是低著頭,總是跟著別人後邊走的小李醫生。

  以前那個在科室裏永遠是不太愛多說話的唯唯諾諾的小李醫生。

  以前那個別人覺得絕對不會挺身而出的小李醫生。

  好像,不太一樣。

  “有些時候不是不想做,而是不能做。”

  李雲咧嘴一笑,陽光正燦爛。

  為什麽白沉能挺身而出呢?是因為他有資本,他沒有後顧之憂,他是一個富二代,就算醫院的工作丟了,他也是富二代。

  他有試錯的成本。

  自己呢?以前的自己並沒有。

  所以做什麽事情都束手束腳的。

  現在不同了。

  並不是說沒有了後顧之憂,而是係統給了自己很多能遵從本心的資本。

  做自己就好。

  治病,救人,揍傻逼。

  隻有現在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不被外界壓力壓抑的自己。

  “那現在為什麽能做了呢?”

  劉含香有些好奇,她也是個早熟的孩子,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有時候沒有太多的對與錯。

  “可能是因為最近發現自己其實是比較帥的吧,即使丟了醫院的工作,我也能去找富婆包養啊!”

  “你可拉倒吧你”

  急診科的忙碌並沒有因為是周六而發生改變。

  李雲趁著閑著的空蕩,想去泡一杯卡布奇諾來喝,就被另一個醫生給叫住了,一個看起來有些健壯的眼鏡中年,他是急診科的隨車醫生,叫薑離。

  “小李,跟出一趟車。”

  出車的意思就是上救護車了。

  李雲也不想著喝卡布奇諾了,趕緊跟上,本來隨車不是他的活兒,奈何隨車醫生這個崗位實在是冷門,來的人太少,所以一般遇到問題不小的都會隨機點名一位不在工作中的住院醫師去幫忙。

  李雲也知道事情有些緊急,趕緊是跟了上去。

  “現在是什麽情況?”

  “有人溺水了。”

  “溺水,得加快速度了。”

  李雲也不含糊,跟著薑離就上了救護車。

  救護車的老司機也不含糊,油門到底,衝起來。

  一路風馳電掣的超車過後,終於是來到了一處叫藍花湖的地方。

  “怎麽又是這裏。”

  李雲一臉的無奈,這藍花湖基本是溺水高發地了,是本地的一處水庫。

  基本上一年到頭就有幾個因為遊泳而淹死在這兒的——而這藍花湖水庫基本是每隔個幾百米就有一個禁止遊泳的招牌。

  對於偷偷在水庫遊泳的人來說,禁止遊泳的標示也許還是最大的催化劑,反正既然是追求刺激,那就貫徹到底咯。

  於是乎,很多人把自己的命給貫徹沒了。

  來到了目的地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手足無措的少年,一個渾身上下衣衫濕透的中年,還有一個躺在地板的青年男子。

  李雲幾人也不含糊,拿著急救箱就過去了。

  “他溺水多久了?”

  那個濕漉漉的中年看了看手中的綠水鬼說道。

  “大概六分鍾的樣子”

  六分鍾。

  李雲的心微微一沉。

  溺水時間五分鍾之內是黃金時間,一旦突破五分鍾死亡率直線上升,一旦突破10分鍾以上,腦死亡的概率接近百分之百。

  不能再耽擱了。

  “我幫他把嘴巴鼻子裏的泥給掏出來了,心肺按壓什麽的我不會”

  “你已經做的很棒了,接下來就交給專業的吧。”

  “救救他吧,他是個好孩子,他是看到有孩子溺水了自己跳下水去救的”

  中年人似乎苦苦哀求李雲能將這青年救回來。

  李雲沒有給他任何承諾,隻是直接來到這個青年的麵前,清除掉口鼻剩餘的汙物後,開始排水處理。

  將其抬進救護車後,開始急救,李雲也不避諱他是個男人,直接進行人工呼吸加心肺複蘇。

  上了救護車後,建立靜脈通路,注射氯化鈉溶液。

  在李雲的眼裏,眼前這個溺水的年輕人全身上下都覆蓋著紅雲的‘危’字。

  距離死神隻有一步之遙了。

  心率和血壓都非常的微弱

  “有室顫。”

  “上裏卡多因。”

  “指標轉弱”

  “腎上腺素,洛貝林,呋塞米靜推。”

  在急救三連過後,病人的體征終於有了好轉,身上的‘危’字也變得少了許多。

  然而變少並不代表沒有,他的生命雖然如同風中的殘燭一般,但還沒有死。

  隻要沒有死,那就還有救。

  如果之前李雲還有一些去白展的男科醫院的想法的話,現在就基本沒有了。

  自己是醫生,是治病救人的醫生。

  當年曾經宣讀過的希波克拉底誓言。

  為患者對象謀取生命的權益,做自己有能力做的事。

  李雲並不相信所謂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之類道德綁架的操蛋邏輯。

  但內心終究還是有一杆秤。

  如果今天自己早點衝卡布奇諾,或者晚點衝卡布奇諾,亦或者幹脆答應了白展的招攬,事情會變得怎麽樣呢?

  這位病人將隻有薑離一個人進行急救,救援效率也會變得低下,原本就不高的急救率會變得轉瞬即逝。

  眼前的青年會死去,這個因為去救另一個孩子而溺水的青年。

  會死。

  如果沒有自己及時的跟來的話。

  他會死。

  命運就好像煽動翅膀的蝴蝶,他給了這青年機會,也給了李雲一個明白的機會。

  李雲一邊持續的給這青年進行著心肺按壓,一邊用一種隻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說道。

  “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