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馬婉兒
  得罪了程玉珠,厲孝天自然是被趕出酒店,讓好好反思。

  這家酒店不大,隻有三層樓,卻是塞馬坳最好的酒店,也是他們村主要收入來源。

  酒店前麵有個湖,湖邊有一些大石頭,厲孝天坐在其中的一塊上,目光看著遠處。

  那是對麵的山,厲孝天曾去過,幾年前深山的那一幕讓他心有餘悸,身子瑟瑟顫抖。

  他承受不了,從石頭上跳下來,準備返回酒店裏卻被門口的保鏢給攔下來。

  “厲少,請你別為難我們。”一個保鏢說。

  厲孝天看著他們,猶豫了半秒,轉身離開,回坐到原來的位置上。

  他說服自己,這裏是酒店,他是男子漢,有什麽好怕的,他不能被看扁也不是孬種。

  厲孝天根本沒有發現樓上程玉珠正盯著他,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也隨著他的動作而變化,看到他又回到了湖邊,嘴角邊露出滿意的笑。

  “臭小子,希望這次能鍛煉你的膽量,不會再害怕。”程玉珠喃喃自語。

  腦海中傳來厲孝謙聲音,“媽,我有種強烈的感覺,這次我能成功。”

  程玉珠非常無語,意念回應。

  “你哪一次不是有強烈感覺,結果呢?還不是失望。行了,別再多想,趕緊去睡吧,人家姑娘今天晚上也不會過來,要見也得明天。”

  程玉珠歎氣,這兩個孩子,沒一個不讓她省心。

  “沒事,反正幾個小時就天亮了,很快的,我也睡不著。”

  厲孝謙雖住在空間裏,但他的作息也是隨著程玉珠他們一樣,該睡的時候睡,該醒的時候醒。

  人在空間,厲孝謙並沒有荒廢自己,那裏書庫,高科技設備,雖沒有老師,他都可以隨著機器一起學習,若是讓他高考,重點大學絕對沒問題。

  厲孝謙較喜歡影視,也幻想著他從空間出來,一定開一家影視公司。

  程玉珠知道他的想法,正在為他物色公司,到時候就不用從零做起。

  厲孝謙久等不到他媽媽的回答,接著說:“媽,這麽冷的天,你舍得讓孝天在外麵受凍?

  “有什麽不舍得,男孩子就應該多吃點苦,他從小到大一點苦都沒有吃過,不然也不會在山裏呆一夜哭成那樣,想當年我一個弱女子都沒他的膽小。”

  提到前世,程玉珠心中充滿著怨恨,目光看向了遠處,對麵正是馬裏坡,是她前世的惡夢。

  “媽,別想了,往事如煙,你別老活在過去,會很累的,反正物是人非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壞了也受到了懲罰。張大力受到無後之痛,也遭到村民們的嘲諷,你的大仇得報。”

  一提起張大力,程玉珠輕笑。

  這個男人本來可以有一個孩子,卻被他懷疑老婆出軌,暴躁打老婆,孩子被打沒了。

  沒了孩子,他經常喝酒,隨著年紀大,身體越來越不好,想要孩子那更是難上加難。

  他感覺愧對祖宗,愧對程家,無法麵對村民,所以自己一直住在深山玉礦區,明明才五十多歲,活得像七老八十。

  該受到懲罰的人都受到懲罰,也都物是人非,現在的馬裏坡也不是以前的窮山溝,經濟發達,村民們住樓房開轎車。雖隻是個小山村,卻可以跟發達的十來線城市相比。

  厲孝謙感覺到程玉珠陷入回憶之中,趕緊提醒,“媽,別想了,時間不早,都國點多了,你趕緊去睡吧,注意身體,免得爸又擔心。”

  程玉珠最近確實累了,她躺在床上,很快睡著。

  一個小時後,正在湖邊坐著打瞌睡的厲孝天突然感覺到有人朝他看靠近,迅速睜開眼睛,看過去。

  對方已靠近他,正想叫醒他,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手捂著胸口拍了拍並問:“你,你誰呀?幹嘛在這裏睡覺?是不是沒錢住店?”

  “你才沒錢住酒店,三更半夜的跑,來這裏幹什麽?做賊呀?”

  厲孝天冷冷的說,同時也在打量著對方。

  來人是一個跟他年齡差不多大的姑娘,瘦瘦高高的,皮膚偏黑,有一雙大大水靈靈的眼睛。

  在燈光下,看上去還是個可人兒,隻不過她說的話卻不咋地,厲孝天是一陣反感。

  對方也正在打量著他並說:“我才不是賊,我是來找人,再說天快亮了,我們這裏人都很早就起來,看你的打扮應該是從城裏來的吧,是不是遇到什麽困難了?可以跟我說,要是能幫的,我一定能幫你。”

  厲孝天本來不友善,加上坐了一夜心情不好,態度很勁,可對方剛剛的話,瞬間讓他心暖,覺得不好意思,暗怪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從石頭上跳下來,拍了拍身上的土,露出潔白的牙齒,笑著說:“謝謝你!我不是遇到小偷沒錢,而是被我家皇太後趕出來。”

  “皇太後?”

  女孩子聽到這個稱呼,非常的好奇,笑哈哈地說:“你這個人真逗,現在都已經是新世紀,怎麽還會有人用這樣的稱呼?”

  厲孝天被對方的笑聲所感染,臉上也有了笑容。

  “對呀,新時代,新稱呼,我媽就是我們家的皇太後,遇到她不高興,各種懲罰。這不,我被她罰在這裏麵壁思過一個晚上。”

  “不高興就罰在外麵呆一夜?”女孩子驚訝的說,“不是吧?你媽這麽狠!”

  厲孝天點了點頭,似乎習以為常,對女孩子的反應一點都不奇怪。

  “是啊,不然我們怎麽會稱她皇太後,連我爸都怕她。”

  “我爹才不怕我娘。在我們家,我爹就是天,他說的話我娘都得聽,要是生氣起來,我娘連氣都不敢喘一下。”

  女孩子也說了她父母的情況。

  厲孝天並沒有覺得對方的爹厲害,反而不滿。

  “你爹太霸道,一點都不懂得疼老婆,不是個好男人。”

  女孩子一直覺得她爹很厲害,很神氣,現在聽到別人對她爹的批評,自然是不高興。

  “喂,你怎麽這樣說話?我爹怎麽不是好男人,他對我們可好了,是我們村裏最好的男人,也是村長。”

  女孩子越說越生氣,聲音也漸漸大起來。

  厲孝天抓住一個重點,目光上下打量著麵前這個女孩子。

  “你爹是村長馬得羅。”

  女孩子自然而然的點了點頭,“是啊,你認識我爹?”

  厲孝天手撓耳,搖頭說:“我不認識他,不過我媽這次來是找他,你就是馬得羅的女兒馬婉兒?”

  女孩子點了點說:“是呀,我是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她很好奇,這個跟她差不多的男孩子怎麽會知道她的名字?

  “你不是挺出名的,你們這兒的人都知道你是純陰命。”

  厲孝天心直口快,下一秒他感覺自己說錯話,也感覺到馬婉兒的不高興,瞬間後悔自己不應該這樣說人家。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馬婉兒著實一怔,沒想到對方會跟她道歉。

  這麽多年,別人一說她的命,眼裏都是鄙視,並避而遠之,從來沒有人會跟她說對不起。

  瞬間,她感覺到自己也有被人尊重的時候,臉上露出開心的笑,“你不必道歉,你說的都是事實,我們村裏的人都這樣子說。”

  厲孝天能感覺到這個女孩子的那股無奈與悲哀。

  他說:“其實你可以到外麵去闖一闖,看一下外麵的世界,說真的,隻是你們這裏的人太過封建迷信,要是在大城市裏,根本就不會有這樣的說法。”

  馬婉兒的目光環視四周,接著看向東方,天邊露出魚肚白。

  她知道太陽很快就會從那裏升起來,陽光灑向整個山村,金黃色的,是那樣的美麗。

  馬婉兒的臉上馬上露出了開心的笑,“我是不會離開這裏的,這裏是我的家,我一定會一直在這裏。”

  她真的沒覺得什麽,“其實這樣也好,我就不用嫁人,不用擔心會被逼著離開,可以一直待在這裏。”

  厲孝天隻是個高中生,而且非常自律,在學涯中沒有跟女孩子談過戀愛,對於情情愛愛他不懂。

  他隻是感覺到馬婉兒的不開心,覺得這樣熱情的女孩子不應該受到歧視,她的出生時間不是她能選的,並不是她的錯。

  “走,我們進去,我媽在等你,她很厲害,讓她幫你想辦法。”

  厲孝天說話時伸手想去拉馬婉兒的手,一起進酒店。

  在他的手碰到馬婉兒的手那一刻,突然感覺到像被電觸到似的,嚇了一大跳。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牽女孩子的手,有種莫名的感覺,跟他拉著厲孝妍的手是不一樣的感覺。

  厲孝天感受奇怪,也有意想要甩開,可剛剛是他主動,不好意思,也怕再次傷害到對方。

  馬婉兒也是第一次被男孩子牽著手,有著不一樣的感覺,心裏也特別激動。

  她的眼睛偷偷地看著對方,帥氣又陽光,她的心兒怦怦跳得厲害。

  眼前著就要走到酒店門口,馬婉兒鼓起勇氣,小心翼翼的問:“你叫什麽名字。”

  “厲孝天。”

  “厲嘯天,這個名字好霸氣。呼嘯的嘯,天氣的天,是吧?”馬婉兒問。

  厲孝天立即糾正,“不對,是孝順的孝,天氣的天。一點都不霸氣。”

  他顯然是對自己的名字不滿意。

  馬婉兒安慰著,“不會呀,你的名字很好,你父母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他們高興。”

  或許是有人安慰,厲孝天的心情瞬間好了,第一次沒因別人誤認為不是嘯字而鬱悶。

  兩人走到酒店門口正要進去,保鏢立即把他們攔下來,“厲少,對不起!程總沒有吩咐,你不能進去。”

  “這都已經天亮了,我也麵壁思過一夜,我媽還沒起床罷了,她肯定還沒通知到你們。”

  厲孝天生氣了,當著女孩子的麵被人攔下來,讓他覺得很失麵子。

  “行了,別說啦,外麵冷,我得進去,等一下我感冒了,你們還不是得忙活。”

  厲孝天很想拿出少爺架子,可是攔他的保鏢曾經救過他,他無法對人家不滿。

  馬婉兒很驚訝,也好奇厲孝天的母親,覺得這樣的母親確實是一個霸道的女人。

  但她沒有忽略一點,保鏢剛剛對厲孝天說的是程總。

  這麽說厲孝天的母親是個大老板。

  下一秒,馬婉兒想到了什麽,抬頭看著厲孝天,“你媽該不會是馬裏坡程家人?”

  厲孝天點頭說:“是啊,有問題嗎?我知道你們塞馬坳跟馬裏坡的人互相敵對,可是那祖先之間的恩怨。

  時代在變,你們也都經過幾代人,冤家宜解不宜結,你想想你們這裏跟人家那裏相比一下,為了自己的後代,為了村民們能夠更好的生活,何必拿村民們的福利來互相殘殺。”

  馬婉兒無語了,她隻不過是問一下,厲孝天嘀咕一大堆。

  不過,她可不敢表露出不滿,眼前這人是他們村貴客,得罪不起。

  “對,你說的對,我爹就是這樣子想,不然你們也不能住進來。”

  厲孝天的心裏嘀咕一下,他早就住過這裏。

  這酒店不是塞馬坳村民自建的,是有外商投資,而這個大老板就是厲孝天他爹厲誌國。

  當初建酒店時,塞馬坳的村民隻想著贏了馬裏坡,一心歡迎厲誌國,也隻知道他是一家醫院的院長。

  直到酒店建好,剪彩那天看到程玉珠,才知道厲誌國是人家的丈夫。

  可已經晚了,要是把酒店拆了,塞馬坳必須賠償厲誌國一切損失。

  他們沒錢,隻能忍著,但沒給住進酒店的人一個舒適的環境。

  來這裏住酒店的人不是衝著塞馬坳的風景,而是對麵馬裏坡的玉礦。

  塞馬坳村民們更是火大,每晚都會敲鑼打鼓,吵得客人們都沒辦法休息。

  程玉珠一生氣,在馬裏坡建兩個幢房子,供客人們住。

  就這樣來幾乎沒有客人來塞馬坳酒店住,村民沒有得到分紅,這時他們才意識到最後吃虧的就是他們自己。

  馬得羅也是從這方麵入手,才能說服全村人接受程玉珠的投資。

  當然,按照程玉珠當初的承諾,隻要讓她投資,不僅是商業城還將會有醫療所。

  醫療所,這是塞馬坳最看中得。

  村裏沒有醫療所,看個病得走很遠的鎮上,一來一回至少要兩天,實在生不起病。

  他們知道厲誌國厲院長,自然也信了程玉珠的話。

  保鏢不敢再攔,正如厲孝天所說一夜已過,程玉珠是不會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