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能靠譜點兒不
  “嗡嗡嗡!”

  釘在牆上的長劍還在詭異的顫動著,被串在上麵模模糊糊的身影變得清晰,顯出了一張痛苦絕望的臉。

  一個刺客正準備發動背刺,卻被刺殺目標輕易的揪了出來,這種際遇絕對是一個令人悲傷的故事。

  “沃納?”

  “…………”

  “沃納!!!”

  普蘭克連續喊了幾聲,被釘在牆上的刺客沃納隻是微微的顫抖了一下,就再也不動了。

  普蘭克暗暗的吸了口氣,雙手握緊了手中大劍的劍柄,盯著夏爾全神戒備。

  如果剛才夏爾的進門隻是讓他有些不安的話,那麽他現在已經清晰的感知到了危險的味道。

  這一次的刺殺隊伍中包括普蘭克有三名中位階超凡者,一名不明位階的危險人物,還有就是沃納這個位階最低的刺客。

  但是誰也不認為隻有第七位階的沃納是軟柿子,刺客的潛行和爆發天賦在隱藏、刺殺的時候有著其他職業無法比擬的優勢,可進可退堪稱立於不敗之地。

  沃納雖然是個沉默寡言的悶葫蘆,但是手頭上的功夫卻一點不含糊,這些年死在他手裏的中位階超凡者可不是一個兩個。在這次刺殺計劃中他甚至占據著比阿爾薩拉這種近戰狂戰士更加重要的地位。

  可是現在呢?懶懶散散進了屋的夏爾“隨意”的一劍就把隱藏在暗處的沃納給擊殺了,實在是讓普蘭克這個刺殺小隊的帶頭人無法理解。

  “難道這個超凡獵人的危險感知天賦都到了這麽強大的程度嗎?可是他剛才的速度和爆發力該怎麽解釋?神眷者的加成能力嗎?”

  誰都知道夏爾是超凡獵人,獵人體係的超凡者對危險有著敏銳的感知天賦,但是如果一個獵人可以窺破刺客的隱身技能的話,那誰還去冒著墮落於黑暗的危險選擇刺客這種危險的職業?

  “如果他剛才是刺我我會怎樣?”

  而且現在普蘭克細細回想,剛才夏爾那看似“隨意”的一劍竟然是那麽的恐怖,力量、速度、爆發技巧完美的結合在一起,讓人生出了無可抵擋的念頭。

  “你竟然殺我兄弟,去死吧!”

  普蘭克謹慎的看著夏爾,猶豫著該采取什麽樣的戰術最穩妥,但是旁邊的阿爾薩拉卻已經忍耐不住了,狂戰士體內靈力的暴烈而活躍,連帶著他的性情也暴烈易怒,他抄起自己的短柄戰斧就奔著夏爾砍了過去。

  普蘭克不再多想,立刻持劍包抄夏爾的後背,多年的廝殺經曆讓他明白跟戰友配合的重要性,哪怕阿爾薩拉的行為是不恰當的,他也必須毫無保留的支持,在戰鬥中把兩個人的力量擰到一個方向上,先衝破前方的任何阻礙再說。

  但是阿爾薩拉和普蘭克的合擊戰術卻沒有成功,夏爾的身影一個閃爍就從兩人的合擊圈裏脫離出去,順手把釘在牆上的長劍拔了出來,甩給了正準備抄起椅子當武器的伯恩。

  “帶格森先”

  夏爾的話還沒說完,長劍在手的伯恩就大吼一聲,擰腰發力一個旋身斬往狂戰士阿爾薩拉撞了過去。

  夏爾“”

  “能靠譜點兒不?”

  果然不出夏爾所料,伯恩撞過去的快,飛回來的更快,而且連長劍都被阿爾薩拉的戰斧給砸斷了。

  “嗷啊!”

  一擊得手的阿爾薩拉發出了狂傲的叫聲,鬢角的毛發都根根直立了起來,狂暴的靈力波動海潮一般奔騰飛湧。

  一個進入了狀態的狂戰士,戰鬥力直線飆升。

  夏爾手腕一晃,腰間的不知名長劍已經持在手中,擰腰發力做出了一個跟伯恩同樣的旋身斬,直直的朝阿爾薩拉撞了過去。

  “躲開,阿爾薩”

  心生警惕的普蘭克急聲大喊,但是發了狂的狂戰士哪裏會理會戰友的警告,就算是麵對一座山壓上來,他也會毫不猶豫的迎上去。

  何況是一個文質彬彬、身材修長看起來就討厭的羸弱貴族?

  “轟!”

  一個狂戰士撞上了一座山,而狂戰士的傲性、狠性起了作用,就算是真的麵對夏爾這座山,也沒有任何退縮的意思。

  “哢哢哢!”

  “噗!”

  沉重厚實的短柄戰斧出現了龜裂細紋,阿爾薩拉矮壯敦實的身軀在原地停頓了一瞬,然後就跟一張枯葉被風吹動那樣飄了起來,一蓬鮮血從他的口中噴了出來。

  “啊嗷!”

  剛剛把嘴角的鮮血抹去的伯恩再吼一聲,雙手握住半截斷劍發瘋一般跳了起來,淩空把還處在悶氣狀態的阿爾薩拉打落。

  “荊棘之禦!”

  普蘭克持劍稍稍後退,口中快速的念誦出一串簡短的靈語,一套隱隱約約宛若荊棘鋼刺的靈力盔甲覆蓋在了他的身上,就連厚重的大劍上也纏繞上了密密的荊棘。

  在夏爾的靈力視野中,普蘭克此時就如一隻閃光的刺蝟,體內的靈力以一個驚人的速度消耗著,以支持身體表麵那層隱隱發光的靈力盔甲。

  根據夏爾的估計,如果普蘭克在兩分鍾之內不能結束戰鬥的話,那麽他就隻剩下任人宰割一個下場了。

  “殺!”

  高大的堡壘戰士像一座荊棘堡壘一樣向夏爾逼了過來。

  普蘭克從一介平民奮鬥到第五位階的超凡者,不知經曆了多少生死曆險,所以這急劇變壞的局麵並沒有讓他畏懼潰逃,反而激發了一個強者的尊嚴血性。

  夏爾也被對手的悍勇激發了鬥誌,揮舞著長劍開始跟普蘭克拚殺,那種男人才可以理解的力量碰撞讓他體內的靈力開始歡呼,讓他體內的殺戮野性得到了釋放。

  夏爾、普蘭克、伯恩、阿爾薩拉四個人分成兩對,就在狹窄的餐廳內捉對廝殺起來,電光火石之間就碰撞了不知多少次,擦出了無數耀眼的靈力火花。

  而此時的格森,卻手握長劍靜靜的站在窗戶的邊上,側著身子向外麵查看。

  夏爾心中有氣,因為普蘭克使出了堡壘戰士的終極天賦技能,並且憑借著戰士的高生存力跟自己以命搏命,所以夏爾沒有辦法在不受傷又不暴露隱藏底牌的情況下快速解決對手。

  “格森,你是在看風景嗎?伯恩已經吐血了!”

  格森蹲下身子從窗戶下麵閃到了另一側,小心的繼續往外看,同時嘴上解釋道“伯恩正在尋求突破,另外我不是在看風景,我在尋找外麵的獵人”

  格森的話還沒說完,夏爾就突然衝到了窗邊,一腳把格森踹到了一邊。

  一道火紅流星般的軌跡瞬間劃破天際,順著窗戶掠了進來,擦著格森的身體穿透了餐桌,在地麵上打出了一個很大的深坑。

  “嗚!”

  “嘭!”

  直到地上炸出一個大坑,流星的呼嘯聲混合著擊中地麵的爆炸式傳入眾人的耳朵。

  夏爾連續兩個劈斬附加窩心腳把鐵了心跟自己玩命的堡壘戰士普蘭克踹了出去,閃身靠到了對麵的牆上,閃開了窗口的射界,對著格森沒好氣的罵道。

  “你個龜孫有獵人你不早說?”

  “我以為你早就到了,我以為你知道”

  “我知道你妹!!!”

  夏爾更氣了,自從收了伯恩幾個做騎士,其他人很快就自動轉換了角色(被萬惡的貴族老爺夏爾的糖衣炮彈給俘虜了),就是這個格森傲裏傲氣的的不行,要不是看他在幾次作戰的時候還算賣力,夏爾早把他退貨趕回老家了。

  “有兩個”

  “啥?”

  夏爾忽然感覺自己的頭發都炸了起來,一股細微到幾乎不可察覺的靈力線束不知不覺間纏繞到了他的身上,而線束的另一頭卻延伸向背後的牆壁之外。

  這種靈力線束夏爾太熟悉了,這是獵人的基礎天賦——精準鎖定,他自己在用弓箭獵殺目標的時候也會事先感知靈力,選擇合適的靈力軌跡鎖定對方,然後就是最後的致命一擊。

  可這一次,夏爾成了獵物,而且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感知到,獵人就在自己身後不足三十米的距離。

  “太近了,大意了!”

  夏爾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身體也隨著危機意識同時啟動,但是他隻來得及挪動了半個身位,身後的石質牆壁就砰然倒塌了。

  一蓬金色的光輝轟塌了厚厚的牆壁,打飛了一個長身玉立的身影,撒進了混亂的餐廳之中,摧毀了這一條直線上的所有的一切。

  “老爺!”

  伯恩看到夏爾被打飛起來,然後像個破娃娃一樣翻著跟頭墜落在地上,頓時嚇得魂飛天外。

  但是受到重創的狂戰士阿爾薩拉依然具有很強的戰鬥力,伯恩連續衝了好多次都搶不到夏爾的身邊。

  伯恩受到了這突發的精神刺激,體內的靈力潮汐波動的越來越猛烈,位階晉升的劇烈疼痛倒逼著他陷入了狂亂的戰鬥狀態,他逐漸的喪失了主觀意識,就像一具隻知道殺戮的行屍走肉一般跟阿爾薩拉拚命。

  夏爾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連氣息都沒了。被他踹到牆邊的普蘭克慢慢的緩過了勁兒來,提著滿是缺口的大劍走向了夏爾的身邊。

  剛才那蓬金色光輝也掃了普蘭克的身體一下,讓他受了些傷,氣息有些不穩,但是他現在已經成為現場的掌控者,隻要走過去不管死活的補上一劍,這次刺殺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格森擋住了普蘭克的腳步。

  “讓開!”

  “他已經死了!”

  “我讓你讓開!”

  普蘭克已經不耐煩了,手中大劍微微顫動,染血的臉龐凶相畢露。

  “你不能殺他,他如果死了,不知會有多少人死去。”

  “可笑,我們自由戰士什麽時候怕過威脅?你這個懦弱的叛徒,現在立刻閃開,我看在曾經是戰友的份上放過你,如果你不讓”

  格森堅定的站在原地,誠懇動情的說道“我說的很多人會死去,不是說你們,而是說那些忍饑挨餓的貧民們,他每活一天,就會有幾十、上百的貧民因為他而擺脫饑餓,他是個開明、睿智的貴族”

  “讓開!”

  普蘭克的劍尖已經抵在了格森的胸口上。

  “我們加入議會,就是為了讓這千千萬萬的貧民不再挨餓,不再貧窮,但是這麽多年來我們讓多少人擺脫了饑餓呢?我一度以為那個‘偉大的夢想’是不可能實現的,但是在看到他之後,我又相信了,隻要所有的貴族都像夏爾謝瓦利埃一樣,我們的夢想就”

  “噗!”

  格森驚訝的看著普蘭克,再低頭看了看沒入胸口的長劍,不明白自己已經說得這麽清楚,對方怎麽還會這麽固執呢?

  普蘭克拔出了長劍,格森無力的癱倒在了夏爾的身邊。

  “偉大的夢想,隻能由我們來實現,其他人不行!”

  “”

  “為、什、麽?”

  “因為他們要做新的貴族啊!蠢貨!”

  “”

  格森用盡了全身最後一絲力氣,把頭扭了九十度,看到三十公分外的夏爾一臉嫌棄的坐了起來。

  “嘶!打在腰眼上了,還真是疼啊!”

  夏爾捶了捶後腰,華麗的貴族禮服蝴蝶一般粉碎開來,露出了一套精美之極的貼身盔甲,而此時就在後腰的位置上,一枚小指粗細的靈力子彈正嵌在盔甲上麵,圍繞著這枚子彈,有蜘蛛網一般的裂紋擴散。

  半天之後,夏爾忽然想起邊上還有個快死的家夥,當即伸手把他扯了過來。

  格森兩眼冒火的看著夏爾,那眼神分明就是在滴血控訴“你玩我呢?”

  夏爾摁了摁格森的胸口,傷口立刻咕嚕咕嚕向外冒了幾個血泡。

  “就捅了一個大口子,沒啥大問題。”

  格森冒火的眼神“都紮透心了,你的沒問題!”

  夏爾掏出了一個很大的罐子,排開罐口摁到了格森的嘴巴上,就跟喂牲口一樣灌了下去。

  “”

  格森幽怨的眼神“咋還有股子怪味兒嘞?”

  “濃縮版的,味兒特棒!”

  格森“噸噸噸”喝了大半罐尿素牌聖水,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傷口,茫然的說道“都從傷口漏出來了”

  夏爾笑道“清洗傷口,多用途的。”

  “”

  夏爾鬆開了格森,讓他“噗通”一聲栽倒在地,然後站了起來。

  “我本想把那個獵人引出來的,但是看來他是個謹慎的人,那麽就讓我來看看,他是不是個膽小鬼。”

  夏爾腳尖一勾,落在地上的不知名長劍握在了手中,耀眼的光明突然開始綻放。

  女王陛下的神眷者夏爾謝瓦利埃,露出了真容本相,要殺他個幹幹淨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