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赫諾回到了賊窩裏。

  莎拉確實躺在床上，但她沒有睡覺，而是單單躺著。

  赫諾真想和她“好好聊聊”，可惜她父親仍在記賬。

  “第一筆生意怎麽樣？”赫諾剛剛打開密室的門，他就停下了筆。

  “還不錯。道爾先生給了我一些火球術卷軸，還幫我的匕首附了魔――那匕首是德雷克先生送給我的禮物。”

  “很好，他們都是我們信得過的朋友。你的同事們也快回來了，我們要好好慶祝慶祝。”

  “好的。”

  赫諾還是找到了莎拉，坐到她的身邊。

  “你就這麽想讓我被當眾斬首？”他這樣說，雖然赫諾的工作完成得很好，甚至害人害得臉不紅心不跳。

  “你不是活著回來了嘛。”莎拉還是對他愛搭不理的。

  “我說，都打了十年仗了，埃默德城的金庫都還沒空？”赫諾很好奇盜賊們既然在領主宮裏都有眼線，為何還沒把這顆翡翠完全收入囊中。

  “天底下的所有領主都有自己的小金庫。我們呢，也沒有那麽大的貪心。”

  赫諾沒有提其他問題，而是自己躺到了屬於自己的床上。這張床曾屬於那被他親手“殺死”的人。

  小睡了一覺後，那十來個盜賊都回來了――他們都大笑著，像是出門撿到了拳頭大的鑽石似的。

  “怎麽了？”這不尋常的反應再次讓盜賊們的老大再次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筆。

  “哈哈哈哈……天大的好消息！那幾個被我們害進去的家夥不知被誰救了出去！”這幾個人笑得停不下來了。

  而赫諾覺得自己做的可能不是“懲惡揚善”，而是“助紂為虐”。

  “這算什麽好消息？那些主顧們還不得要求退錢？”

  “最重要的是，那些士兵立刻發現了這些撬開了牢門的罪犯，然後又關了進去，而且罪加一等，有幾個試圖反抗的已經被就地正法了――但與我們的生意無關。”

  這個盜賊組織雖然隻有十來個人，關係網卻大得驚人――四通發達。

  “莎拉，你去把樓上酒吧的那家夥也喊下來，暫停營業，好好慶祝一下新成員的加入。”

  “好！”

  莎拉從床上跳起來，隨後走出了密室沒過多久，她就抱著一整箱蜜酒，和另一個沒穿職業服的盜賊走進了密室。

  “桌子擺上，拿些菜過來，好好大吃一頓。”金不再記賬，而是為慶功宴做起了準備，與大家忙碌著。赫諾也不敢閑著，隻能到處找活兒做。

  通過幹活兒時的閑談，他得知了所有同事的姓名和長處，也對這個小組織有了更多了解――他更加覺得這不隻是個有人脈的小偷小摸的組織這麽簡單，而是窮凶極惡的盜賊窩。

  撬鎖偷盜、栽贓陷害，甚至殺人滅口……隻為了金子。

  也是因此，赫諾在慶功宴上看到了豐盛無比的美食――隻有埃默德城的飯菜才能與之想比。

  果然，戰火導致莊稼停產、貴族也餓得

  吃不上飯、國王連一枚金幣都拿不出隻是傳說，自欺欺人的手段，猶如永遠進不了嘴的酸葡萄。

  可對窮人來說再酸的葡萄，也肯定會有人覺得它甜的掉牙。

  赫諾沒有吃多少東西，而是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他覺得通過底層人士不為人知的關係網找尋有關自己身世的線索是不可靠的，因為他所找到的根本不是底層人世。

  他隻能寄希望於那研究紅月的宮廷法師道爾，以及那個落魄的親王，改名為柏格的底波西。

  夜裏，莎拉和她的父親都睡下了，但其他人都要靠自然造就的天然夜行衣去大賺一筆――現在的埃默德城就是這樣，窮人身上揩不出水，富人身上撈不盡油，侍衛長和宮廷法師作對，盜賊和乞丐搶飯吃。

  說實話，這景象和奧瑞爾帝國哪怕最為野蠻的火焰精靈的城市相比，也絕對沒有和諧到哪兒去。

  赫諾乘著夜色離開了，離開這酒吧，爬上隔壁員工已經被全部抓進監獄審問的旅館的屋頂，跑向城市的正中央，那座多層的宏偉建築領主宮――旁邊的下水道。

  鑽進下水道後，赫諾靠自己的記憶力找到了通向研究室的下水道口――鑽了一天下水道後，他也開始漸漸習慣這味道了。

  這個時間，道爾肯定已經睡下了，所以赫諾沒有打擾他，而是在研究室下的儲物間裏睡了一晚，任由蜘蛛們在自己臉上織網。

  第二天早上，他才從睡夢中醒來，走進了研究室――道爾已經在這裏讀了不知多久的書，而這本書正是那本《第九種月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