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八章:懷中人xiNSHu.CoM
  完顏滄月在小莊園住了下來,每日細細的看雲樹帶著恬美的笑,耐心的為他調養身子,不急不慌的樣子,看似心無他念。雲昭在院子裏招貓、逗狗、背文章,耍拳、練刀、事事忙。

  很久以前歲月就是這般靜靜,美美的,現在完顏滄月才覺出一分一秒都浸滿無限眷戀。

  完顏滄月不止一次反思:那些同雲樹在一起的日子那樣美好,他當初真是鬼迷心竅了,竟然舍得下!

  一院子的病號要調理,雲天隔幾天就要出門采購藥材、食材。這日,雲樹親自去挑選給完顏滄月購來調養身體的藥材、食材。

  趁母親不在,雲昭丟開書,又逗逗廊下的小貓,三步並兩步,蹦蹦跳跳跑到樹蔭下。

  樹蔭下流過夏日難得的涼風,完顏滄月在躺椅上小憩養神,察覺雲昭跑來,仍裝睡,想看雲昭又想出什麽古靈精怪的主意。

  雲昭立了一會兒,就手腳並用往躺椅上爬,爬上去以後見完顏滄月沒被晃醒,又拱啊拱,拱到完顏滄月懷裏躺好,躺了會兒,發現完顏滄月依舊沒反應,小眉頭皺了皺,起身直接爬到完顏滄月身上,趴好,小腦袋湊在完顏滄月頸彎裏。

  雲昭毛茸茸的小腦袋蹭的完顏滄月鼻子發癢,抬手撫住雲昭的腦袋,抿開那縷頭發。

  雲昭以為他醒了,努力想抬頭看,完顏滄月卻抱著他繼續“睡”。雲昭費力的掙開完顏滄月的大手,看那張沉靜的睡顏,似乎絲毫未被他打擾到,自語道:“還不醒?二哥這麽累嗎?”

  這個稱呼讓完顏滄月眉頭微蹙,想要結束裝睡,趁雲樹不在,好好跟雲昭商量商量改稱呼的事,但雲昭伸出小手撐開他的眉頭,又重新在完顏滄月身上趴好,小臉貼在完顏滄月臉上,輕輕撫著完顏滄月的鬢發,似乎是在安撫他——就像雲樹安撫他的不安一樣。

  完顏滄月的心被這個萌軟的小家夥填的滿滿的!抬手抱著小家夥輕柔的拍著,沉重的思緒逐漸遠去。

  雲昭本來是想趁母親不在,弄醒完顏滄月,哄著這個二哥馱著他,在院子裏溜達,然而,他就這麽睡著了。

  雲樹忙完後,拎著食盒來到後院,就看到這小臉懟大臉的睡姿,兩人都睡的麵頰微紅,鬢角、鼻頭起了薄汗,卻是格外香甜的樣子。

  雲樹輕輕揮動手中團扇,涼風習習撫去熱氣,兩人睡的更舒坦了。

  揮了一會兒,雲樹衝不遠處的護衛招招手。護衛輕手輕腳過來,雲樹又示意扇了兩下,把團扇給了護衛,又戀戀不舍看了會兒,才抬步去了偏遠的小院。

  屋子裏怎麽都覺得熱,就院子裏還有些風,卓淵與申思堯在小院的一棵枝繁葉茂的老梨樹下納涼,旁邊矮桌上猶放著雲樹讓人送來的食盒,卻沒有人動。

  兩人皆一副苦大愁深的模樣,誰也沒說話。

  雲樹走過去,打開食盒,冰鎮西瓜甜滋滋的涼意這才散溢出來。

  逆光中分辨出雲樹的姣美眉眼,卓淵眼前一亮,他還是第一次見雲樹穿女裝。

  雲樹將食盒裏的瓜盤拿出來。“天熱,正好用,怎麽不動呢?”

  申思堯微帶諷刺道:“兩個月了,你終於肯露麵了!這是想好怎麽處置我們了?”

  見他們兩個都不動,雲樹自己拿了塊瓜,挑了塊幹淨的假山石將帕子丟上,這才坐下“哢嚓”咬了口瓜,冰涼沁甜溢滿口腔。

  雲樹心道:這便是夏日的滿足感吧!想著,又咬了一口。

  雲樹吃完瓜,支丫著手指,向卓淵道:“卓大爺,有帕子嗎?”

  卓淵瞥見雲樹染了西瓜汁更顯嬌豔的唇色,愣了愣,才從袖中摸出一方帕子,遞給她。

  雲樹邊擦手,邊道:“春日賞花,夏日吃瓜,秋日登高,冬日暖酒觀雪,我們都喜歡這樣的日子吧?”

  申思堯“哼”了一聲,沒好氣道:“國不成國,家不成家!被囚禁的都是什麽好日子?!”

  雲樹站起來,向申思堯的位置跨了兩步,挑釁道:“那我便綁了思堯哥哥到陣前,倒是好奇趙琰會為鞠躬盡瘁的申家子做些什麽?”

  申思堯的怒火被點燃,跳起來吼道:“你敢!”人卻立不穩,被卓淵快手扶住,才沒栽到雲樹身上。

  雲樹微張著手臂,沒扶到申思堯,人有些愣。雲天說申思堯的手腳恢複的不好,接是接上了,但是沒有力氣,沒想到他站都站不穩。

  卓淵扶住申思堯,抬眸看雲樹,雲樹收了尷尬的手,麵不改色道:“看吧,相比於那一天,而今還是非常好的日子。”

  卓淵語氣沉重又無奈道:“你,不要再刺激他了。”

  雲樹就著台階下,“那我看看。”抬手要看申思堯的腕子。

  申思堯顫抖著身子吼道:“離我遠點!別在那裏貓哭耗子假慈悲!!”

  “假慈悲?”雲樹變了臉色,冷冷一笑,猛然抬手攥住申思堯的衣襟,另一隻手推開護持他的卓淵。“思堯哥哥更想看看我真惡賊的模樣嗎?”

  申思堯站不穩,是被雲樹揪住衣襟才有些力量的依憑,而雲樹的個子沒他高,沒法把他提起來,他整個身姿半立半頹,顯得格外狼狽,怒氣都染紅了臉頰,“你放開!放開!!”扯著雲樹要掙出她手中衣襟,“你放開!”

  卓淵見兩人鬧的不成樣子,複上前阻攔道:“雲樹,你別這樣!放開他!”

  雲樹態度強硬的打掉卓淵的手,順勢捏住申思堯的下巴,惡狠狠道:“我不放!我倒要讓他看看,我這些年是成了什麽樣的惡賊!”

  申思堯被屈辱的擰住下巴,沒法再叫罵,眼睛都氣紅了。卓淵想起他前些日子被扒光衣服的屈辱,眼睛也紅了,抬手打掉雲樹的手,推開她,將申思堯搶過來護住。

  雲樹踉蹌幾步倚住老梨樹,看著兩人,半天沒說話,抬眸盯著梨樹葉間的光亮冷笑,“卓大爺身子早好了啊?好了不走,就是留在這裏守護思堯哥哥的?思堯哥哥可是滿心巴望你去搬來救兵捉了我吧?”

  申思堯質問的目光,雲樹嘲諷的目光,卓淵竟覺得有些百口莫辯。“我……你……”

  “雲樹你真惡毒!”申思堯明白了雲樹的意思,她是故意拆掉他如今唯一的支撐。

  雲樹不以為意,“思堯哥哥如今這評語,倒是讓人耳目一新。”

  “我不是你哥哥!”申思堯臉紅脖子粗的吼道。

  “喔?不是啊?那我偏要叫!思堯哥哥!思堯哥哥!思堯哥哥!思堯哥哥!思堯哥哥!!”

  “你閉嘴!”被氣急的申思堯推開卓淵,撲到桌邊,抓起盤中瓜就向雲樹砸。

  雲樹閃身避開,笑意反而多了些歡快,繼續“思堯哥哥”叫個沒完。

  申思堯無力的手將一片片瓜丟出去,沒一片能砸到雲樹,抓住碩大盤子想丟出去,卻發現自己根本抓不起來,心中又氣又恨,噴出一口腥血。

  雲樹瞥過那顏色暗黑的血,湊到桌子的另一邊,挑挑眉,“思堯哥哥感覺如何?”說著伸出手抽過申思堯抓盤子的手,申思堯根本無力抗爭。雲樹隔著卓淵的帕子握住申思堯滿是西瓜汁的手抹了一遍,這才去按他的腕子,看他猙獰的表情,而後又探了探脈象。

  想要看看申思堯的另一隻腕子,他死活不肯讓看。雲樹起身轉到另一麵,非常輕鬆的就捉住了另外一隻腕子。

  申思堯掙不脫,逃不掉,就用另一隻手無力的捶雲樹的肩頭。

  雲樹一邊檢查他的腕子,一邊頭也不抬,語調無賴道:“思堯哥哥,我可不是男人,你這樣捶我,有礙觀瞻!有傷大雅!很是不要臉呢!”還故意肉麻體貼的問,“手不疼嗎?”將無賴嘴臉演繹得淋漓盡致。

  “你!你!!你!!!”申思堯被氣的說不出話來,拳頭也停了下來。

  雲樹丟了申思堯的腕子,又去看腳踝,三下兩下脫了他的鞋襪,撩起褲腿,那條猙獰的疤痕便露了出來。

  “你給我住手!”身不由己的申思堯氣的又吐一口血。

  雲樹見血色已比剛才鮮紅一些,快速檢查完,丟開手,故意嫌棄道:“思堯哥哥,你多少天沒洗腳了?真臭死了!”

  申思堯被氣的後仰,雲樹抬手扶住他,語氣老道又諷刺:“小小年紀,這麽大的氣性!吐了兩口血,心裏就暢快了,是吧?”

  申思堯剛要反駁,忽然意識到,心口確實沒那麽堵了,瞬間明白了雲樹的意圖,但嘴上不饒人,“你這壞東西!少貧嘴!!”

  “你這好東西!勤洗腳!!”雲樹也不依不饒。

  申思堯覺得他已經沒有臉皮這種東西了,吼道:“出去!你給我出去!我再不想看到你!”

  “思堯哥哥又不是天仙,還以為我多喜歡看你這副嘴臉似的!喔,還有這雙臭腳丫,熏死人!”

  雲樹將申思堯嫌棄個徹底後,才向卓淵走過去。

  雖然知道雲樹是為了給申思堯看傷,但脫鞋襪、撩褲腿的行為,還是讓卓淵對雲樹的靠近忍不住退了一步。

  雲樹發現了卓淵的躲避,禁不住邪邪一笑,“卓大爺也有怕我的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