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二章:女兒身
  “我上午才跟你交代的話,你都不記得了?”雲樹嚴肅的說著簡羅語。

  室利看著一本正經的雲樹,笑道:“不記得了。”

  雲樹斜他一眼,將梅花金針在他麵前一抖,“記得這個嗎?”

  室利一愣,仍不放棄。“紮我一針,我便可以進去同你一起見所謂的貴人嗎?”

  “你想見貴人?”

  室利點著醉頭。

  “為什麽?”

  “你根本不是國使,你騙我。我不見貴人,怎麽能知道為什麽趙國這般繁華?”

  雲樹看看醉意惺忪的室利。“那你的國禮是要到了?”

  室利點頭,“對!”

  “等你國禮到了,我自然讓你見貴人,如今你兩手空空就要見貴人,在趙國,這叫失禮。禮節有失,你後麵想要得到的東西就會變難。我也是為你好。”

  “真的?”

  “當然是真的。”

  室利想了想,“那好吧。”回頭讓任千智再給他開個雅間。又向雲樹笑嘻嘻的囑咐道:“你忙完過來找我喝酒啊!”

  “再說。”便讓人帶室利去了。瞥見雲河手中的那張紙,便要了過來,依舊關門進去。

  邊走邊看,沒走到桌前,雲樹便盯著那歌詞,開始發愣。

  故事開始在春天

  青意柔柔撫檻,柳枝弱纖纖

  風吹來,袂翩躚,眼朦朧,意萬年

  時間化成小小溫暖

  撫過詩墨,共閱華篇

  風箏飛遠,榴花深綻,荷香悠悠牽

  湖月初生,相邀星夢間

  世事無常,難得活色生香

  此心孤涼,此生意珊

  遠遊、飄蕩,枕上夢飛陌陌阡阡

  等待著成長

  等待重逢的盛裝

  等你的笑顏撐起一片晴朗

  本是好好的故事,為什麽牽出淚光

  無心之傷不成傷

  失去又何妨

  一生哪能隻醉一場

  秋風染清涼,秋月明晃晃,秋葉低語獨唱

  褪去青澀麵龐,再換副心腸

  相思有短長,歲月無情荒

  東逝之水終相忘

  覓下一個過往

  這詞好像是她寫的啊,在黎歌成婚的那晚……怎麽會流落出去了?還被譜成了歌!她走的時候,這個詞應該在臥房的書桌上……雲樹又一次打開了門。

  肅殺臉的護衛都煩了,屋裏有酒有菜,他就不能好好待著?

  雲樹也懶得理會,將雲河招過來,讓他去查查這個詞是從哪裏流傳出來的。

  那肅殺臉護衛瞥了一眼雲樹手中的歌詞,冷冷道:“美人居。”

  雲樹眼睛一亮,“你知道美人居?”

  肅殺臉護衛斜了雲樹一眼。“京城第一歌舞坊,誰人不知?”

  雲樹臉上的笑璀璨起來,白月將美人居做成京城第一,都忍住沒跟她說,隻說生意不錯。看來她給的禮物有些單薄了,回去要再加一份。

  那肅殺臉護衛不知道雲樹為什麽會忽然笑得這麽開心,隻是看一眼,臉就有些微紅。

  雲樹也不進去了,就立在門邊與那護衛攀談起來,內容是美人居的美人兒該如何賞,曲子有幾重意,舞姿又是

  如何妖嬈……那護衛的臉忽而紅,忽而白,心中疑惑:麵前這個,這到底是個男人,還是個女人啊?!

  說它是男人,麵上女子的美態掩不住;說它是女人,可是討論起這些男人消遣的地方,還很熟!他混亂了!主人為什麽要見這樣一個妖精?

  忽然雲樹明眸一抬,不說話了。

  那肅殺臉護衛回頭一看,忙恭敬的行禮。

  皓發滿頭的李文聲,他真的老了,陪著一個年輕人向這裏走來,旁邊跟著李維翰,還有……黎歌……一家子陪國君出行啊……

  喝多了的室利正抓住機會衝出來,用生硬的趙國話大笑道:“你就是雲樹要見的貴人?”

  李文聲一行驚訝的看著喝多了的室利他精準的抓住了趙琰的手臂。

  侍衛正要拔刀剁了室利,雲樹忙搶出去,解開室利的手,按著他跪了下去。“王爺,我這朋友喝多了,言行無狀!請饒他一命。”

  室利掙紮著要起來,可是雲樹按的他動彈不得。室利大叫,“雲樹你放開我!你竟然敢讓本王下跪!本王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雲樹隻得捂住他的嘴,要不是麵前是得罪不起的人,她直接就將室利砍暈了,再賠禮道歉,像上次麵對何清商那樣。

  室利這次帶了六七個人出來,已經很低調了,可是雲樹這樣對待他們的國主,是可忍孰不可忍啊!正要衝出來,四朵雲眼疾手快。雲嶺按住倆,雲端按住倆,雲河和雲天一人按一個。任千智一再的按不住事情,給雲樹添麻煩,頭低的不能再低了。

  趙琰饒有興味的看著雲樹一行人,彈彈衣袖,聲音清朗道:“都進來說吧。”

  他剛才在隔壁觀察了雲樹半天,想看看這個,這個人,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他的感受,如他那個肅殺臉的護衛一樣雲樹是個坐不住,閑不住的人!等個人,他都一再的往外跑,還與護衛們聊的亂七八糟,他怎麽淪落成這樣?

  雲樹進去,依舊拉著室利跪了下去。室利不願意跪。這麽屈辱的事,他如何願意?向來都是別人跪他的。

  雲樹用簡羅語低低道:“讓你不要惹事,你非要打渾。你得罪貴人,他要殺你,我一點都攔不住。”

  室利被雲樹按的很不舒服,“他是誰?”

  “即使你來朝見,也是要跪他的。”

  室利抬頭打量趙琰,用生硬的趙國話道:“你是趙國國主?”

  趙琰剛坐穩,見室利姿態不雅,卻一點不怕的問他。朝堂裏煩人的事一大堆,見了雲樹和他這個朋友,就覺得有些好笑。“你又是誰?”

  “我是簡羅國主,室利素可泰。”

  雲樹鬆了手,兩國國主邦交問題正式提上日程,這回不關她事了,且看室利國王表現。

  “簡羅國主?要我如何相信你的身份?”趙琰看室利的目光有些戲謔。

  簡羅國,他沒什麽印象。他登基後一直關注於趙國改革與周邊幾個國家的關係,可這會兒又不便詳詢,否則顯得他天朝大國的國主孤陋寡聞。可是,一個能被雲樹壓製的國主?有點意思。

  “我可以站起來嗎?”室利不卑不亢道。

  趙琰看看他與雲樹,衝他抬抬手指。室利起身,還要不計前嫌的拉雲樹起來,雲樹看看趙琰,她沒動,接著跪。

  室利又向趙琰道:“我朋友可

  以起來嗎?”

  趙琰唇角一彎,“起來吧。”

  “謝陛下。”雲樹行禮之後方起身,禮節倒是一點不差。

  “你怎麽知道我的身份?”

  “能讓宰輔大人隨行的,隻有陛下。”雲樹恭敬道。

  趙琰忽然向室利道:“如何證明你是簡羅國主?”

  “雲樹能證明。”室利大言不慚道。

  雲樹想捂臉。

  趙琰似笑非笑的看著雲樹。“雲樹?”

  “雲樹在天竺撒地港的外海遇到他。他有簡羅國主的王印和王冠。雲樹以為,他當是簡羅國主。”

  “那兩樣東西呢?”

  雲樹看室利。

  室利昂首挺胸,“在雲宅。”

  “你為什麽會來趙國,與雲樹又是什麽關係?”

  “仰慕趙國文華風貌和美人兒,所以前來。”室利看著雲樹意有所指道。

  雲樹狠狠瞪室利一眼。雖然當初她確實這樣哄過室利,可他當著皇帝的麵這樣說,是什麽意思?

  “雲樹雖然貌美,可是男兒身啊?”趙琰一直以為雲樹是李維翰斷袖的對象,隻是越長越美貌罷了。能讓李維翰抗旨拒婚,他本來是有些生雲樹的氣,可是見了雲樹就氣不起來了。

  室利一臉驚異的看著趙琰,“雲樹這般貌美,哪一點是男人?趙國國主,你莫非眼睛……”室利忍不住上前在趙琰麵前晃晃手。

  “大膽!”李文聲看不下去了。

  趙琰並沒有生氣,而是問詢的看雲樹。雲樹隻得又跪了下去。“雲樹確是女兒身。”

  趙琰忍不住去看李維翰。

  “雲樹,你好樣的啊!竟然瞞了朕這麽久!”

  雲樹叩頭道:“家父早去,雲家隻有雲樹一人,卻有偌大家業要撐持,女兒身做事不便,所以換了男裝。陛下未問,所以,雲樹未說。請陛下恕罪。”

  趙琰再看李維翰,李維翰也跪了下去。李文聲也跪了下去。他不知道雲樹如今的美貌是男裝壓不住的,這不聽話的兒子,還是要為他擋一擋的……黎歌也跪了下去。

  趙琰氣笑了,敢情就他一個不知道!然後他想起當年的新科狀元郎黎歌的婚禮上,雲樹與黎歌的奇怪行為。

  室利不明白。“雲樹,你是個女人,為什麽他們都要跪下?”

  雲樹瞪了室利一眼,讓他閉嘴。

  “黎大人與雲樹什麽關係?”

  雲樹替他道:“雲樹幼時曾與黎大人做過兩年同窗。”還是那個道理,欺君之罪,不說就是沒有。因為陛下沒問啊!她替他擔了。

  趙琰明白過來。他被他妹妹哄了,點錯了鴛鴦譜。所以現在的關係是……美人兒身邊是非多啊!

  盯著雲樹道:“你剛從海外回來?”

  “回陛下,是的。”

  “城外一戰又是怎麽回事?”這才是他百忙之中抽時間來見雲樹的原因。雲樹一介平民,不好宣她進宮,鬧得人盡皆知,所以他來宮外,想聽雲樹怎麽說。

  “回陛下,雲樹一行帶著百來車的貨物,本是要進城的,可是不知道真國大軍從哪裏冒出來,眼看著吊橋吊起,城門關上,我們被攔在城外,目睹了西郊大營的兵士與趙隊的一場惡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