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二章:雲家姝
  “我是國王!”室利吼道。

  他再怎麽跟秀鬧,那也是他的王妃,隻有他才能折磨她!雲樹說起要拿捏秀的命,輕巧的像捏起一粒瓜子一樣!

  雲樹雖然說了不少次,他是她的俘虜,卻從沒拿他當俘虜待,隻是偶爾故意挑釁一下他的國王權威,惹他炸毛,卻又拿她無可奈何,否則他就真拿她當小嘍囉使喚了。

  “我以待客之道待你們,而秀,不僅惦記我的人,還妄圖謀殺我。你縱著她,沒道理讓我也縱著她。這次沒弄死她,已經是我的寬容了。你最好看牢她,沒有下一次了!”

  秀是他的人,卻不惦記他,隻惦記別人。室利的氣再也提不起來,他垂著腦袋落寞的走了。

  雲樹看著他的背影,想起秀剛才的瘋狂,心,忽然有些愧疚。ii

  哪有那麽純粹的感情?秀求不到,室利也求不到,既然宋均如今用心待她了,她應當珍惜這來之不易,說不定哪天,就沒了。。。雲樹轉頭看宋均,眼神不再是簡單的溫柔,情意染在眼波裏。那是宋均一直以來渴望的目光。

  “姝兒~”宋均眼眶有些熱。

  “這些日子,委屈你了。”

  宋均鼻子有些酸,“不委屈。姝兒眼中終於有了我,不委屈,我開心!”

  他想笑,他卻控製不住唇角的抽搐。

  不顧眾目睽睽,雲樹踮腳吻在了他的唇角上——宣示了宋均的位置。

  十天之後,交代好各項事務後,雲樹一行離開廣州,乘船北上。她的三船海外貨物銷掉了兩船,換上了廣州的貨物。剩下的一船海外貨,準備在京城發揮更大的價值。ii

  秀被留在廣州雲宅養胎,室利跟雲樹走了。走之前他對秀說,那個孩子她若不想要,就不要了,她若想走,就走吧。一個麵容柔順,內心野性十足的女強盜被廢掉武功,困在他的身邊。他對她再好,她怕也不會真的接受他。他想試著放下她,忘了她……

  雲樹帶著江雨眠的骨灰在海上漂了數年。雖然三年多以前她們便拜堂成親了,可是到現在,江雨眠的名字也沒有入了她家的家譜。將貨物上的事交給雲寶統籌,雲奇帶雲藏先去京城。雲樹回到了濟陽。

  室利一路跟著她,這回他沒再在雲宅鬧騰。

  發喪前的一晚,雲樹卻不見了。門房說沒見她出去,眾人滿院子的找她,都沒找到。宋均什麽都沒說,呆呆的坐在江雨眠的靈堂外的地上。他知道,雲樹就在靈堂內,就在那棺木中。姝兒的心,他隻能占據一部分。他知道這點在乎來之不易,他也知道,他沒必要跟逝世多年的江雨眠過不去,可他心裏不好受。ii

  雲樹的師父問他話,他不理;雲樹的義父問他,他也不理;雲樹的舅舅也來了。。。他誰都不理,隻是很沒形象的倚牆席地坐。棺木並沒有蓋上,外麵的聲音她不是聽不到,她隻是不願意聽,不願意理會。活著的他,比不上永遠離開的江雨眠。。。

  都是明白人,嚴世真等人看看棺木,也不再說什麽了,讓人別再找了,都回

  去了,李竹英也硬是被拖走。

  宋均想躲起來,想看雲樹找不到他,是不是會著急?他終究沒有躲。他說要待她好的,她心中不好受,他應當守著她的,不管她知道不知道。

  第二日,雲樹從棺木中出來,看到坐在門邊,神色可憐,如被遺棄的小動物一般的宋均。他眼睛通紅,癡癡的盯著棺木,看到她,努力對她一笑。那一瞬,雲樹意識到宋均為她,改變了許多。她不心動是假的。她也曾為別人改變,卻沒有得到一個好結果。ii

  雲樹走過去,向他伸出手。宋均欲哭欲笑的由她拉起來。雲樹為他整了整衣衫,又理了理他有些亂的鬢發。那是昨晚的痛苦中,他自己抓亂的。

  “在這裏等我,我送了雨眠,就回來。好嗎?”

  宋均望著她的眼睛,“我陪著你。”

  紙飄飄,幡飄飄,雲樹將江雨眠送入雲家祖墳。

  好奇寶寶室利也跟著去了,薛蘅也跟著去了。當晚把室利與薛蘅安置在田美苗照看的田莊,雲樹帶宋均等人回到闊別已久的白樹村小院。

  李竹英被安置在當初餘宏的屋子裏。用過飯後,忍了好些日子的李竹英將雲樹叫進了屋子。

  他妹妹隻有雲樹這一個孩子。雲樹早先的婚約不再,出去了幾年,竟然帶回來一個亡夫的骨灰壇,而她仍然孤孤單單一個人。他知道雲樹心裏不好受,這時不應該與她提那樣的話題,可是眼看她那義父與師父都是不靠譜的,他這舅舅總要發揮點作用。ii

  “舅舅。”雲樹哭的眼睛紅腫著。

  “眉兒,以後,可有什麽打算?”

  雲樹垂眸。“並沒有什麽打算。”

  “眉兒,你都二十了,怎麽能不為自己打算?”李竹英憂心道。

  雲樹眉頭微皺,雖然知道舅舅是關心她,可她並不想這時候與舅舅談論這個話題。“舅舅想說的話,我都知道。過段時間吧。我還有件事要解決。待處理好了,我就著手解決這件事。舅舅放心。”

  李竹英見她神色疲憊,並不想再多說,隻好讓她回去好好休息。他也是個不靠譜的舅舅。

  雲樹回到自己的房間,卻發現本應該住在後院客房的宋均在她的床上睡著了。雲樹也沒叫醒他,換了寢衣,在宋均身側躺下,闔上疲累的眼皮。可是闔上眼睛,腦袋卻清醒了。她睡不著,心堵的難受,翻身偎進宋均懷裏。宋均慣性的抱住她。ii

  雲樹終於睡去,宋均睜開了眼睛。

  第二日,在田莊逛的無聊的室利堅持要去找雲樹。白樹村的雲家練習場習武之聲,聲威赫赫,室利直接就被吸引過去。

  田美苗覺得這個室利是奇怪的存在。明明身邊就那麽幾個人,卻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他很好奇這個異國人究竟是誰。

  他並沒有告訴室利那習武的是雲家人,而是在與薛蘅說話。薛東家與自家主人的生意關係他並不了解,隻是看薛蘅身上有兩分讀書人的氣質,卻也隻有兩分,這與他很像,便與薛蘅多了

  攀談。

  室利想看看裏麵是什麽樣的場景,就讓人搭人**梯子,爬到了院牆外的樹上。

  練習場除了雲樹此次出海所帶的十來人(其餘人在看守貨物),還有三十來個因年齡小,被留在白樹村的孩子。此時,小的列隊在邊上滿臉欣羨的看著,那十來個大的則在場中演示武藝。ii

  雲樹隻是想讓那些小的開開眼界,認識到武海無涯,以後好好學。

  大的演示完,雲樹要看看小雲雲們功力如何,便讓他們兩個一組上場對打。

  小雲雲們打的很賣力,可見也是用心學了的,不過終究是沒有實戰過。雲樹看了一遍,便讓大雲雲調教調教他們。

  雲樹抬眼看看牆外樹上的室利,室利激動的衝她招手,生硬道:“雲樹!”

  他這一叫,田美苗才發現他爬到了樹上,還大叫主人的名諱,他這差事辦的……雲茂看到準嘲笑他!趕緊讓人把室利接下來。

  室利腳一沾地就往練習場跑。這裏竟然就是雲樹強悍手下的練習之地!那些十來歲的孩子,看起來都身手不錯,這讓他好生佩服!ii

  室利一頭紮進練習場,讓他的人與雲樹手下的那些孩子練練手——大的已知是打不過的。雲樹也沒阻攔,隨他去。

  薛蘅轉到雲樹跟前,“我們什麽時候回京?”

  “著急了?”

  “就是想知道一下時間。”

  “明天回濟陽收拾一下,後天走。不要將事情告訴我義父和師父。”

  這樣大的事,他都擔不了,她卻要自己擔。這個小姑娘真的長大了!薛蘅看看她,點了點頭。

  雲樹與義父和師父說銷了貨物,將京城幾個鋪子這幾年的帳盤查清楚就回來。

  嚴世真這些日子留心觀察了宋均,確實比幾年前靠譜許多,對眉兒照顧的很周到。眉兒願意接受他,確也比孤孤單單一個人強多了。待眉兒回來,把婚事辦了才好。為給她們多些時間培養感情,嚴世真便沒跟著去。ii

  辛坦之憂愁的麵上,難得有了一絲鬆散。宋均的武藝,他早幾年就很欣賞。

  沉寂多年的雲家家主再次在濟陽城露麵,卻是女裝示人,大肆操辦的是亡夫的喪儀。雲樹從白樹村騎馬回城,剛入城就覺得城中氣氛好像不對。十幾朵雲,加上室利的二十多個護衛,加上薛蘅的人,幾十人浩蕩入城,確實打眼,但是這路兩邊人的目光讓她滿身不自在。

  雲樹想問身邊宋均,她臉上有什麽不妥嗎?正巧不知道哪裏飛來的一朵花砸到了宋均頭上,宋均的臉色更黑了。雲樹把話咽了下去。

  這回李竹英是歡喜的!他想到一段話: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須。少年見羅敷,脫帽著帩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

  李竹英禁不住捋須暗笑。他探問過,知道江雨眠是四年前沒的。如今眉兒孝期已過,是可以議婚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