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六章:蛇咬
  雙方均被那聲暴喝鎮住。

  雲樹將薛蘅從地上提起來,對他的人喝道:“你們東家敗了!他承認勝者為王,敗者寇。但在我這裏是,順我者生,逆我者死!想死的就過來!”

  雲樹衝雲嶺抬手,雲嶺將她的刀遞給她。

  雲樹接刀,將薛蘅丟給雲嶺製住。摔開的繁複紗麗,承載著星輝,迤邐邐撲到旁邊的草叢上,再一抬刀,劃開裙角,撩起掖入腰間,幹淨利落!

  那些人有十來個已然提刀衝上來。

  師父說臨敵之際不是對方死,就是自己亡!宏哥哥說出刀要快!狠!準!既然有人不願與她共立於同一蒼穹之下,就送他離開!

  胸中怒氣翻騰的雲樹自己提刀,寶刀吹毛斷發!刀法狠辣至極!削肩、斷腕、剔骨、割頭!很快地上就有了四個中刀之人,鮮血噴湧,他們再也爬不起來!

  “都住手!”

  薛蘅看不下去了。

  他以為他在海外漂泊這一年吃盡苦頭,修煉的足夠狠辣了,比起遠走海外,漂泊三年的雲樹,遠遠及不上!

  這個當初高腳椅子坐上都有困難的小女孩,用十年之期,長大了!不管是身姿、容貌,還是眼界、高度,又或是狠辣決絕……一把年紀的他,竟似都及不上了!

  江闊於他,親如兄弟!這些人也是忠心追隨他許久!心態瀕於崩潰的他,敗給雲樹,可這些人不應該再陪葬。

  “雲樹,相交一場,是我想殺你,你殺了我,把他們都放了吧。”薛蘅心灰意冷道。他誰都救不了,他也沒臉再活著回去。

  雲樹狠狠道:“雲爺要做的事,用你來教?雲爺說過了,順我者生,逆我者死!要生,要死,是他們自己的決定!你們想死的就握緊手中的兵刃,不想死的就放下兵刃!”

  此時的雲樹猶如戰場上的將軍,威聲赫赫,生殺予奪皆在刀下!人逼吾千萬,吾饋以生死之擇!

  東家頹廢了,眼前的這個又打不過,上去就是一個死。想來想去,還是好死不如賴活著!於是剩餘的幾把刀也劈裏啪啦的丟到地上。

  雲樹刀指一人,“營地情況如何?”

  那人匯報說對方死亡人數二十二,己方八個。己方傷七個,敵方三個活口等候處置。現在己方加上薛東家總共還剩十八個人。

  看來薛蘅的這撥人身手都挺利落的!辦事能力被薛蘅訓導的也不錯!

  雲樹讓雲天收了地上的兵器,讓那幾個活著的扛屍體的扛屍體,扶傷員的扶傷員,先回營地。

  “雲樹,你不殺我?”薛蘅有些驚訝。

  “我還有話要問你。”雲樹冰冷道。

  雲嶺等人與那些人往營地去,雲樹與宋均跟在了後麵。

  “修儀,你還好嗎?”

  宋均還沒回答,雲樹就扯起他的袖子,臂上的傷口崩開,血都染透了衣料。

  雲樹皺眉,將薛蘅給她的那瓶藥撒在傷口上,從身上扯下布條給他裹傷口。

  宋均看著她小心翼翼的表情與動作,“姝兒~”

  “嗯?弄疼你了?”雲樹手下輕了許多。

  “姝兒~”宋均又喚。

  雲樹綁好傷處抬頭,“怎麽了?”

  宋均將手捂在她的心口,脈脈含情道:“我在姝兒心裏,是重要的,對嗎?”

  這話讓雲樹氣不打一處來,白了他一眼,揮開他的手。“你先想想怎麽跟我解釋你的身手!”

  剛才情急之下隻當他是受了傷,身手受滯,才致受製於江闊刀下,可是瞬息之間他就輕易製住了身手不錯的江闊,還救她於箭下。他還敢說自己受了傷,不敵她!就連在達文島那晚,怕也是故意那麽慘的!

  “敗在姝兒的石榴裙下,怎麽說都是我不敵的。”

  宋均狡辯,雲樹也懶得跟他辯。拜倒在石榴裙下?好啊!斜著前麵薛蘅的身影,勾唇冷笑。“那個薛蘅看起來不錯,正是一朵花的年紀,雲爺決定將他收為‘自己人’。”

  宋均麵色一滯,雲樹剛才的話猶在耳邊。“姝兒和達文島的那些女子一樣,也是仇恨男子的嗎?”她的仇恨也帶著他嗎?因為他嗎?

  “雲爺特別想馴服自以為是的!”說完背著手要走。

  宋均拉住她,不讓她走。“姝兒還是先馴服我吧。”說著湊過去要吻她。

  雲樹捏住他的下巴,微眯著眼睛,“你不服?”

  “我……”要說不服,那前半夜說的甜言蜜語就全作廢了!拜倒在石榴裙下的話也是明目張膽說謊!要說服,那下麵還如何繼續?讓她丟下他去找薛蘅?“嗯,我差一點,嗯,還差一點。”宋均誘惑著她。

  “不服以後再說,爺有新目標了。”雲樹不吃他這套,掙開他,接著走。

  “姝兒,你怎麽這麽無情?剛才我們還那麽好。”

  “你風流韻事那麽多,是個有情的,容爺慢慢學。爺這就回去先學一個。”

  “姝兒,你是在對我之前的那些事,吃味兒嗎?”宋均纏著她道。

  “八百年前的事,有什麽好吃味兒的?還不許爺多點新追求啊?”

  宋均不說話,他也不走了,立在那裏心有些難受。他想搞明白這一會兒功夫,雲樹究竟是怎麽了?話說的那樣認真!像是她真要如何。。。可三年前她不是這樣的人啊!難道還是因為那件事,因為他?

  他確實閱女無數,但都是床上功夫,多是一夜而過的,偶有喜歡些的,就多耗些時日。

  一般女子,在短暫的相處中,金銀珠寶、甜言蜜語,加上他的俊美容顏,也就足夠讓她們服服帖帖,順著他的心意。他從沒真正上過心,他也沒跟她們有過什麽矛盾爭執,也就沒有真正去研究女子的心理。

  真正有著感情糾葛的,讓他念念難忘的,雲樹還是第一個!他有些經驗欠缺……

  雲樹走了好遠,見他沒跟上來,也隻回頭瞥他一眼,繼續走。

  宋均忽然大叫一聲,“蛇!姝兒我被毒蛇咬了,姝兒!”說著人跌到地上去。

  雲樹一急,飛身往回衝,數個飛躍來到宋均身邊,急道:“蛇呢?咬哪裏了?”

  宋均卻將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麵帶“委屈”道:“你要去寵別人,這裏受傷了~”

  雲樹的麵色變得很難看,忍

  住怒氣起身,將宋均從地上抓起來。

  “以後不要再跟我玩弄這樣的把戲!”這裏氣候濕熱,毒物確實多,未免他真的被蛇咬了,盡管生氣,雲樹還是狠狠攥住他的手腕,拖他走。

  “姝兒別生氣了,我逗你玩的。”宋均依然沒搞清楚,她怎麽更生氣了?那些女子對他用這招的時候,他很受用啊!

  “你覺得好玩嗎?”

  “姝兒不喜歡,一點也不好玩。”宋均果斷道。

  “如果哪天我真的生氣了,不再回來了,而你又真的被毒蛇咬了,怎麽辦?”

  “那我隻能死了……”宋均吐著舌頭玩笑道。

  “那你就去死吧!”

  為什麽要在乎他的死活?自己真是有毛病!雲樹丟開他,自己走了。

  宋均追上去,抓她的手,被她甩開,再抓,再甩。“你不喜歡,我再也不那樣了。不要生氣了,好嗎?”宋均見她真的生氣了,心有點疼。

  直到營地外麵,雲樹才開口對宋均道:“那幾個天竺人,去看看是否有可用之處,沒了的話就將他們處置了。將血跡與屍體都掩了。免得簡羅人嗅著血腥氣追來。”

  “嗯。”

  雲樹交代完抬腳向薛蘅的方向走。

  宋均拉住她,聲音裏竟帶著點懇求,“你……不要他,行不行?我今晚還聽你的話,老老實實做你的枕頭,好不好?”

  當初他滿不在乎的對雲樹說自己不介意做小,現在他不想將雲樹的一絲一毫讓給別人,盡管她什麽都不承認。用強,他用過了,若還想要同她在一起,以後都不絕能再用,如今隻能軟求。他在她麵前收了所有的棱角。

  雲樹掙開他的手,聲音稍緩道:“我有話問他。”

  “關於你那個維翰哥哥?”宋均忍不住酸溜溜道。

  剛才雲樹明明氣的不行,可是還一直叫那個什麽維翰哥哥。

  “嗯。”雲樹並不掩飾。

  “你為什麽要在乎那個無能,又會給你惹事的人?”宋均生起李維翰的氣來。

  雖然他與李維翰年齡相近,可他的父親仍大權在握時,他是京城第一公子,天賦卓絕,文才武略樣樣驚人的天之驕子,譽滿京華!每日十八般的師父教習著他,將他的時間填的滿滿。

  他能遇見雲樹,也是因為那日他實在想撇開那一堆的師傅,出門透口氣。腳下卻慣性的循著書去,遇見這個,彼時、此時都不將他鄭重放在心裏的小精靈。

  而彼時,李維翰還是個處處跟老爹作對的小紈絝,也十分不喜歡與柳修儀那樣的人打交道,兩人根本沒交集。

  “他很照顧我。”

  “我也會照顧你的。”

  “你也很會惹事!”

  雲樹不再理他,帶薛蘅進了帳篷。

  雲樹是一個矛盾體,不僅表現在她對宋均的態度上,救死扶傷與殺戮也在她身上並存。

  在薛蘅的帳篷裏,將那個顯眼位置上的藥匣子搬過來,雲樹要薛蘅塗藥。

  薛蘅扭過臉,冷冷道:“不用麻煩,你想問什麽就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