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四章:引火燒身
  “不知道。”雲樹的聲音更淡了。

  “為什麽?”宋均跳了起來。

  “三年後,我是不是還活著都是未知,想不了那麽多。”

  宋均忽然野蠻的將雲樹拉過去,抱住,信誓旦旦道:“我會護好你的!”

  雲樹也不掙紮,她還不是對手,隻抬手,在宋均的後背丈量,最後在一處穴位按下去。

  宋均脊背處便酸癢不已,再也抱不住,整個人都狂笑著往地上滑去。

  “我會為你保守秘密的。以後別這樣了。”

  雲樹說完就要關窗,宋均卻在窗沿上搭上自己的手,聲音轉為悲戚道:“想起以前的事,心裏很不好受,可不可以再陪我坐一會兒?”

  雲樹猶豫一會兒,還是鬆開了關窗的手,重新坐了下去,但什麽都沒說,這次,是真的在賞那慘淡的月色了。ii

  “這些話,這些年,我從未對人說過。”宋均安靜了好久,緩緩開口。

  從高台跌落塵埃,他選擇改頭換麵,無視所有的規則,看似灑脫,實則為生存所迫……

  “你知道,任千智的父親也是在那次朝廷風波中殞命牢中的。”抱團賣可憐,就沒那麽可憐了吧?

  “你把他收在身邊,是有什麽圖謀嗎?”宋均警覺。

  “沒有,隻是覺得他腦子好用。當然,比不得宋均你。”雲樹順便誇他一句。

  “那我把他丟到海裏喂魚吧?以後有我在就足夠了!”宋均跳脫道。

  任千智睡眠中覺得自己要掉進深淵了,忽然驚醒過來。

  “你怎麽狂成這個樣子?”ii

  “就是有些嫉妒……你們都是朝廷放過的,我卻是逃命出來的……”宋均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蹲坐在窗下,肩上忽然多了一隻溫柔的手掌,宋均抬頭,迎上雲樹的眸子。

  “沒想讓你這樣傷感的。”

  演戲演過頭,宋均險些收不住心了,起身道:“我回去了。你休息吧。”

  第二日,雲樹再去叫宋均過招,卻怎麽都拍不開門了。他昨天那個樣子走,怕他出什麽事,雲樹便從窗子進去。

  宋均還是昨天的衣服,歪在床上,一臉沉寂的睜著眼睛,卻並沒有要理雲樹的意思。

  “你怎麽了?”

  雲樹想看他是不是病了,宋均避開她的手,翻身向裏。ii

  雲樹沒有說更多,坐了會兒,拍拍他的手臂,起身出去了。

  過了兩個時辰,雲樹又進來,端了一窩馨香撲鼻,湯白汁濃的魚湯來放到桌上。

  “船上沒有青魚,我用的是海魚,你要喝一點嗎?”

  宋均不動。

  雲樹在床沿坐下。

  “昨晚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提及那些事。給個麵子,起來吃一點好嗎?”她又在道歉。

  宋均不為所動。

  雲樹安靜的坐了一會兒,起身將魚湯蓋上,輕聲道:“涼了就不好喝了。”

  言畢,輕手輕腳正退出去。

  “雲樹~”宋均忽然叫住她。ii

  “怎麽了?”

  又不說話了。

  雲樹重新坐到床邊。宋均坐了起來,取下雲樹麵上的銀麵具。“可以抱我一下嗎?”眼中盡是孤寂與懇求。

  雲樹懂得。她害怕、驚懼、無助時,也會向義父或雨眠求一個擁抱。她不該抱宋均的,可是他身邊再沒別的人了……雲樹終究抬起了手。宋均緊緊抱住她,彈去眼角的一滴眼淚。雲樹被他抱的幾乎喘不過氣,依然抬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

  過了好久,宋均終於鬆開她,垂眸道:“謝謝。”

  “吃點吧?”雲樹扭身望著桌上的魚湯。

  宋均點頭,起身在桌邊坐下。

  雲樹盛了一碗魚湯放在他麵前。ii

  “你吃了嗎?”

  “吃過了。”

  宋均吃完,雲樹道:“你昨晚一夜沒睡吧?今天就好好休息。”

  宋均沒有說話,雲樹收拾東西出去,順便把門給他帶上。

  雲樹的魚湯很具安撫作用。宋均睡醒後,天色已近黃昏,船已經停了,船上的人少了一半,雲樹也沒了蹤影。

  宋均抓住一個人,那人開心道:“我們到交趾國的海口城了。雲爺帶一部分人下船了。”

  “現在船上是誰在負責?”

  “雲嶺。”

  宋均找到雲嶺,發現雲樹還真是大膽!以為到了港口就安全了?隻留一半人守船,還鬆散成這個樣子!她船上那麽多貨物,就不怕遇見個有心劫貨的?ii

  宋均重新調整了船上的守衛,讓雲嶺認真以待,天就黑了下來,下船的人陸續回來,卻不見雲樹。

  宋均逮著回來的人,一個個問,終於知道雲樹是在一個小酒館喝酒,問了路線,趕了過去。

  雲樹沒有戴銀麵具,因為太招搖了!她給自己易了容,還加了兩撇小胡子,宋均還是在光線昏暗的小酒館一眼就找到了她她一身潔白若霜雪的衣衫,在這個髒汙的小酒館實在太顯眼了。

  宋均走過去,發現她正同身邊一個異國女人聊的興高采烈,那女人會點生硬的趙國話。

  那女人長的還不錯,一派溫婉的望著雲樹,似乎整個酒館就隻有一個雲樹了!

  宋均走過去,拍拍雲樹的肩,“你喝多了?”ii

  雲樹見是他,醉著眼,揚眉一笑,“你醒了?”

  “天晚了,該回去了。”

  “好,回去。”雲樹將碗中酒一飲而盡,起身就踉蹌著往外走,卻有小二眼尖,忙趕過來要買單!

  宋均付銀子的當兒,雲樹卻被她旁邊那女人扶了出去。宋均找出去時,雲樹依在店外的樹上,那女子貼在她耳邊說了什麽,她開心的笑起來。

  那女人微微挑起雲樹的下巴,正要貼上去。雲樹隻是傻笑,也不知道躲開!宋均飛身過去,捂住雲樹的嘴巴,將雲樹從樹邊扯入懷裏。

  那女子撲了個空,不滿意的用嗔怪的眼神望著宋均,宋均也不看她,抱起雲樹就走。那女子,反身依在樹上,玩味的望著離去的兩個人。ii

  宋均則越走越生氣。她拒絕他,卻轉身把自己當男人來玩女人!她這會兒倒是不記得她的孝期了!既然她並不在乎

  ……

  雲樹則因為懷抱太舒服,在宋均懷裏睡了過去。

  宋均並沒有帶雲樹上船,而是進了一家客棧。揭下她的小胡子,滅了燈,極盡的撩撥著她……

  宋均在她身上運動的時候,雲樹醉醺醺的醒了,卻以為是在做一個春夢。她回應著,配合著,口中喚著,“雨眠~”宋均僵了一下,愈發用力了……

  宋均,他並不是以往養在高門大院裏知書達理,養尊處優的翩翩佳公子了。在他人生差不多一半的時間裏,他是在逃命,在做海盜。在他性格形成的重要人生階段,他的世界被顛覆,被碾壓,被扭曲,他必須要褪盡以往的影子,才能混跡在底層,謀一絲生路。ii

  在他的努力下,即使他身上偶爾還有那麽一絲絲的書生氣,但也隻有那麽一點點了,很容易就能退幹淨。他的生活,其實更像這起伏的暗夜裏掙紮的喘息,一點一滴都是拚命掙紮出來的……

  他這個人,早已經變質了!

  他並沒有更多的時間去等待,沒有更多的機遇去追求,而雲樹,他已經等的夠久了,他慣性的抓住了身邊一切的機會……

  他一遍又一遍,雲樹由起初的醉意惺忪,到徹底睡過去。

  那時候的雲樹,並不能完全理解一個從高台跌落塵埃,沒有出路,沒有希望的絕境心理。經過昨晚的聊天和上午送去的魚湯,她以為宋均又可靠了一分,所以,她睡的那麽安然。是的,那個時候,她的遭遇還不夠慘!她玩火,終於引火燒身!ii

  雲樹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邊躺的是安憩的宋均,已經是驚懼萬分了,待見自己赤身,身上斑斑紅痕,身下又痛的時候,她隻覺一股熱血衝上腦門,翻身死死掐住宋均的脖子她要掐死這個混蛋!

  宋均被她掐醒。他才不想因為一夜風流送了命,他也不想弄死雲樹。可雲樹眼睛通紅,瘋了一樣死不撒手。她瘋狂之下忘了她沒穿衣服,卻騎在宋均身上。反正昨晚已經那樣了,宋均拖著她的身子往下拉,再度進入。

  雲樹羞憤欲死。

  意識到宋均是個擅長憋氣,不是那麽容易被掐死的人。她鬆開了手,張嘴直接咬上宋均的頸脈她要咬死他!

  其實輕鬆弄死宋均的方法很多,隻是她怒火衝昏了頭腦,選了最為笨拙的。

  宋均一手死死按住她的不盈一握的腰身,一隻手迅捷的堵上她的嘴巴,同時翻身將她壓到身下。

  “你昨晚喝多了,把我當成江雨眠,是你非要要的!”

  雲樹愣了一下。可是很快回過神來,因為宋均已經將她的兩隻手腕死死按在床頭,骨頭都要被他捏碎了,另一隻手被她咬的鮮血淋漓,卻牢牢掐著她的頸子!

  雲樹終於知道宋均是個什麽樣的人了!終於想起宏哥哥為什麽一再告誡她,不要隨便相信一個人了!

  “我會負責的~姝兒~”宋均氣息不穩道。

  雲樹紅著眼睛,死命掙紮。

  “我做的~不好嗎?昨晚~姝兒可是很喜歡的~”

  “姝兒,今天心情不好~那我快些結束~”

  雲樹被他掐著脖子,本就氣息不暢,最後直接被他給掐的閉上了眼睛,沒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