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二章:東家之子
  江雨眠的話聲音低,其他人都沒聽到,但李維翰被雲樹那句話驚的不行!她要做什麽?破罐子破摔?他想追出去攔下她,可是皇帝在這裏,他動不了。頂點

  他忽然好恨!隻有皇帝在時,他才可以正大光明見雲樹,可每次卻想說的話說不了,想追的人不能追……

  院子裏一時無人說話,靜的怪異。

  趙琰忽然道:“這是傳說中的東家之子嗎?”

  東家之子,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太白,施朱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若束素,齒如含貝;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

  重要是,李維翰不知道惦記了人家多少年,還特意搬到人家隔壁做鄰居!人家卻要投入其他人的懷抱!

  “兒,回去了。”1ti1ti

  兒的心思再不能縱著了!他就這一個親妹妹,絕不允許她嫁給李維翰這樣一個一心惦記別的男人的斷袖!

  趙不願意回去,見一向寵她的皇帝哥哥臉色不好看,隻好乖乖跟著。

  雲樹回到雲宅,衣衫半濕,非要填詞,抹著眼淚揮毫潑墨隻寫了半闕詞,看起來還是下半闕,不知道上半闋丟在了哪裏。

  江雨眠沐浴更衣後再去看她,她已經喝過醒酒湯睡下了。江雨眠苦笑,多好的機會,他給浪費了……

  趙琰走後,李維翰趕走了劉承熙他們,而他則像是被架在了碳火上,烤得他坐立不安,滿心欲焦,最終他翻牆進了雲宅。

  吵鬧的舞女半個更次前被送走了,雲宅恢複了慣常的安靜。他眼看著江雨眠從雲樹的院中出來,他覺得自己要瘋了!1ti1ti

  雲樹院中的燈滅了,人聲完全靜寂了,隻有雲樹的臥房大概留著一盞小燈,有隱約的光亮。

  他內心鬥爭了許久,直到屋子裏的人都睡熟了,他鬼使神差的從橫梁上跳下來,小心翼翼推開窗子,進去了。

  煥梨在裏間的小榻上值夜,雲棉和雲深在外間睡。李維翰一人一記手刀,讓她們睡的更沉了,才借著微弱的光來到雲樹床前。

  東家之子!沒錯!他確實惦記了東家之子許多年!

  他抬手撫過雲樹的臉頰,她的眉,她的鼻,她的唇,他真的惦記了好多年!

  撫過雲樹柔軟的唇,他的氣息忽然有些急,猶豫了一下,俯身吻了下去。

  她的唇瓣,她的齒貝,她的喉舌……她,她回應了!他的身子禁不住一震,控製不住的壓到了雲樹身上,深深的索求。1ti1ti

  身上的壓迫,呼吸的憋悶,雲樹終於醒了過來,意識到身上有個人時,她驚懼極了,一把推開。

  措不及防的李維翰被她掀到地上。

  微弱的光影中看清那熟悉的眉眼時,李維翰痛苦又淒惶的坐在地上望著她,一副任君處置的樣子。

  雲樹想跳下來暴揍他,忽然意識到煥梨她們就在旁邊,生生忍住。起身披衣,壓低聲音道:“跟我出來!”

  李維翰沒反應過來,雲樹揪著他的衣領把他拖起來。

  “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花園裏,李維翰被雲樹一把甩到地上

  李維翰從地上爬起來,又往雲樹走過去。

  “你給我站住!”雲樹低吼。1ti1ti

  李維翰立在雲樹兩步遠的地方,定定看著她。

  “你究竟怎麽了?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嗎?”她有些不相信神智正常的李維翰會做出這樣的事,而且他身上也有酒氣。

  “為什麽我不能娶你?為什麽他不讓我娶你?眉兒,我真的要瘋了!”李維翰痛苦道,眼淚也滾了下來。

  他想她想的要死,可是不敢見她;他對父親千求萬求,父親還是那一句話;父親吐血了,他不敢再抗爭,他怕氣死了父親。雲樹說她要那個江雨眠時,說要同他有個家時,他的心像是碎成了渣渣!

  “不讓你娶我的人是我嗎?你為什麽半夜三更來欺負我?沒有人護著我,你們誰都可以來欺負,是吧?”雲樹的聲音冷的要凍死人。1ti1ti

  李維翰為什麽要對她說這樣的話?為什麽他妹妹搶走黎歌,後果要她來擔?為什麽他喜歡她,他父親卻可以逼她離開?為什麽他父親不允許,他也要來欺負她,質問她?為什麽所有的包袱都甩給她?

  “我,我不是,我沒想要欺負你,我不知道該怎麽辦?眉兒,你教教我好嗎?”

  “我最後一次跟你說,你聽清楚了。如果我處在你父親的位置,我是不會同意你娶我這樣的女子的。我沒有地位,沒有家世,到處拋頭露麵,沒有女子賢良淑德的美好形象。我和你,門不當戶不對,你會受朝中其他人的嘲笑和排擠。而你又太把我當回事,沒有了男子漢該有的擔當,你父親以為我是對你前程的阻攔。”

  她十分清楚李文聲眼中的她,他卻逼她說出這樣貶低自己的話!1ti1ti

  “不,你不是!沒有當初你的勸告,便沒有今天的我。”李維翰抗爭道。

  雲樹繼續道:“如果我對我的孩子寄予厚望,而中途卻有一個女子這樣阻攔他前程的話,不殺了那女子,已經算是我的仁慈!如果讓你父親知道你今晚做出這樣的事,他不會願意相信是你的不好,無論如何都會當成是我在勾引你!你覺得我還能繼續活下去嗎?”

  她對權力擁有者的心理,忽然明白的那麽透徹!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眉兒……你帶我走吧!我們一起走吧!我不想再這樣下去!好不好,眉兒……”李維翰痛哭道。

  雲樹氣道:“你怎麽就聽不明白?如果坐在宰輔位置上的人是你,你喜歡一個我這樣的女子,想要娶回去做妻子,誰能攔得了你?可是你不是!你不過就是遭受你父親權威的碾壓,放棄一個人而已。黎歌正與你妹妹洞房花燭夜呢,我除了忍痛放手,又能怎麽辦?我卻還要在這裏勸說你!我不知道,你們要把我逼到何種境地才肯放手?”1ti1ti

  她是理智的,理智的她不斷修習著忍耐,痛苦的忍耐!

  “你無法掌控權力,就要受權力的碾壓,哭哭啼啼,胡攪蠻纏,一點用都沒有!”

  “是個男人就把你那眼淚擦幹了,回去做你該做的事!你若再敢夜半翻牆而來輕薄於我,別怪我把你當成賊人,打斷你的腿!”原本說話狠厲的雲樹,說到這裏,忽然對自己冷笑,“或許,

  不等你再來,我已經不在了……”

  生與死,兩說!

  說完也不待李維翰說話,轉身走了。

  古色古香,案牘高摞的書房內,李文聲疲累的按揉著太陽穴,桌前的地上跪了一個人。

  他的身體真的是不如前了,這都養了一個月了,還是這般沒精神。昨天為女兒的婚事忙了大半天,早早就安歇了,可今日這才看了一會兒公文,就又覺得累。1ti1ti

  “她真的這樣說?”

  “回大人,是的。”

  看來她很清楚自己的處境,也很了解權力的運行,看似在罵維翰,實則在激勵他。若是維翰能有這個小女子的堅韌品性、明銳的洞察力和果決的作風,他就放心多了,李家也算後繼有人了。

  他忽然有些懷疑,他對那個小女子嫁入李家的排斥,是不是有那麽一絲絲的不妥……?

  “公子呢?”

  “昨晚從雲宅回去後,幾乎喝到了天亮,這會兒在睡著。”

  “他都不用去當值的嗎?”李文聲氣的把手中的文書在桌上摔的跳起來!

  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心慌的眼前黑。

  “老爺息怒。公子醉前吩咐人幫他告了病假……”1ti1ti

  那人話還沒說完,李文聲栽到了桌子上。桌上的公文被撞倒,“嘩啦啦”的掉到地上,跪在地上的那人嚇了一跳,趕緊爬起來叫“快傳大夫!”

  雲樹披著衣服,坐在桌前盯著桌上的半闋詞與歌,一直坐到五更,提槍又耍了一個時辰,洗漱一番後準備用飯。

  往常總是早早起來看她習武,黏著她,要與她一起用飯的江雨眠卻不見了影子。

  雲樹忍不住問煥梨,“江雨眠呢?”

  煥梨擺放著菜品,“今天還沒有見到他。”

  “小棉,你去看看,叫他來吃飯。”

  “是。”

  一盞茶的功夫,小棉匆匆趕回來。

  “爺,江公子病了,正高燒呢,人都燒糊塗了。”

  十月底的天氣,京城已經很冷了,江雨眠昨夜為雲樹擋了盆冷水,匆匆沐浴後,頭都沒幹就又出來看雲樹,招呼那些舞女用飯,送她們走。在這之前,為了昨日的表演大獲成功,他更是費了不少心神。

  雲樹讓煥梨先不要掀開菜品,等江雨眠來了一起吃,自己正品著一盞茶,聽到小棉的回話,茶盞都沒放穩,人就衝出去了。

  江雨眠渾身滾燙,燒的麵頰通紅,嘴裏還在胡言亂語。

  雲樹按了脈,開了方子,讓人快去拿藥煎煮。江雨眠不喜歡其他人碰他,雲樹便親自從冷水裏冰了帕子敷在江雨眠額上,又一遍遍的換下來。

  把雲山叫過來,讓他去美人居說江雨眠病了,她走不開,美人居開業之事,讓白月全力操持,又撥了五朵雲給白月使喚,讓雲山也去幫忙。

  轉到內室再看江雨眠痛苦的縮成一團,手腳亂抓,被子都被蹬掉地上,口中嘶啞的哭喊道:“你不要過來!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