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五章:忙碌的雲爺
  “昨晚睡的還好嗎?”

  “嗯。”

  江雨眠今天竟然這麽配合,雲樹很高興。

  “醒多久了?雲寶他們一直在外麵等你起身,你怎麽都沒……”雲樹的話戛然而止,江雨眠的怪毛病,她沒必要再提一遍。

  “我早上太忙,沒顧得上來看你,你不生氣吧?”

  “忙什麽?”

  “師父抓我起來習武。耍了兩個時辰的槍,把我給累的!”雲樹誇張道。

  “我來。”江雨眠自己穿了鞋。

  雲樹將外衫給他套上,係好衣襟腰帶,扶他去盥洗室,淨手、潔麵、潔牙,又給重新綁了頭。收拾妥當才去了飯廳。

  飯後,乖順的讓嚴世真按了脈。雲樹也驚奇,一晚上,他究竟想明白了什麽,這般乖順,不過這樣非常好!1ti1ti

  趁義父給江雨眠看診的功夫,雲樹跑出去了一趟,提著藥箱回來時,飯廳裏又隻剩一個江雨眠。

  “我義父呢?”雲樹問門前的雲寶。

  “嚴先生說帶辛先生出去轉轉,散散心,讓您不必擔心,這是嚴先生開的方子。”

  雲樹接過雲寶手中的方子,“昨天的藥,誰拿的?”

  “昨天的藥是雲管事經手辦的。”

  “那你把方子交給他,讓他去買來熬上,午間就可用了。”

  “是,我這就去。”

  “你去哪了?”江雨眠主動開口道。

  雲樹很喜歡他主動的樣子,昨天的他,實在太讓人傷神了。一邊為他換藥,一邊道:“我去看看昨天那個丫頭。”1ti1ti

  “她,還好嗎?”

  “燙傷,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我會給她用最好的藥,你放心。”

  “你……”

  雲樹打斷江雨眠的話,用準備好的一堆話,堵住他。“我保證,我會安置好她,我才十二歲,你別再提收不收她的話了。而且,我心裏有人,其他人都入不了我的眼了,我收了她,反而是委屈了她。”

  雲樹說的一本正經,好像她真是個已規劃好前路的男孩子。

  江雨眠吃了一驚,“你才十二歲?”

  “是啊。你以為我多大了?”雲樹抬頭一笑,看到江雨眠的眼睛,笑意微滯。

  江雨眠道:“依你的個頭和你,的辦事能力,我以為,至少也十六七歲了。”1ti1ti

  雲樹聲音含笑,“大概我長的比較著急。”

  “先不說我了。”雲樹岔開話題,“今天的藥是開胃的,我看了方子,熬出來的味道會比昨天好許多,吃上兩三劑以後,胃口應該會調回來,然後,我們再用藥醫眼睛。你的眼睛還是有希望醫好的。你放寬心,好好養著。”

  “嗯。”

  “等會兒我叫裁縫師傅來,給你量量尺寸,做幾套衣服。”雲樹用棉花浸透燒酒,小心拭擦江雨眠手上的傷口。

  “我不要。”江雨眠咬著牙道。

  雲樹奇道:“為什麽?”

  “我,我,我不想別人碰我。”江雨眠聲音澀澀的。

  雲樹敏銳的不碰他的傷疤,“那我們就找一個高明的裁縫師傅,讓他看看你的身量如何,做的稍稍寬鬆一點,夏日裏穿著也舒服,你看,好不好?”1ti1ti

  江雨眠鼻子裏“嗯”了一聲。

  “那,琴呢?你想上午去買,還是下午去買?”雲樹全方位的照顧江雨眠的想法。

  “不要。”

  “嗯?”雲樹有些摸不清楚他的心思。“不想要就不要,好好修養也好。”

  換完藥,收拾好藥箱,雲樹坐下道:“我有事要出去,留雲寶照顧你好嗎?”

  “不用。”江雨眠硬聲道。

  雲樹不勉強他。“我就讓他在你門外侯著,你若是需要,就叫他。”

  “什麽時候回來?”

  “晚上吧。午飯和藥我會讓雲寶送到你房間裏,你要好好吃。”

  雲樹絮絮叨叨交待好所有的事情,才帶著雲奇與雲藏出了門。1ti1ti

  小丫頭的事,雲樹還是認真向秦掌櫃賠了禮,畢竟人是秦掌櫃用心安排的,結果,他前腳一走,後腳江雨眠就把人燙成那個樣子。

  東家親自致歉,秦掌櫃自然不會因為一個丫頭鬧意見,還提出要把人接回去,省的還要東家把本來就不夠用的人,撥去照顧那丫頭。

  雲樹身為女子扮男裝,昨天畢竟扒了人家的衣服。這件事還是要處理好的,不然那丫頭的清譽,她的名聲,都會受到影響,她還要好好想想。雲樹便以嚴世真醫術高明,方便為那丫頭醫治為由,將人留住了。

  接下來,按照一路走來的流程,了解藏書閣的日常經營。期間,忽然想起給江雨眠裁衣的事情,便讓秦掌櫃的推薦了裁縫,送了過去。

  無絲竹之亂耳,唯案牘之勞形。雲樹揉著疲累的眼睛從賬簿中抬起頭,天色已近黃昏。1ti1ti

  身為大東家,雲樹本不必這般親力親為,可是他要想全麵了解產業,就必須自己上手,同時她也希望這樣忙著,不必去想餘宏離開的事。回去時,她甚至帶了一摞賬冊回去。

  賞著蘇州城的晚景,雲樹緩緩而歸。雲寶正在門前焦急的等著她。

  雲樹跳下馬,“出什麽事了?”

  雲寶上前牽住馬,“辛先生與嚴先生剛回來不久,辛先生喝多了,把在門廊下等您的江公子當成餘公子,上手就教訓,江公子又有些作,將門從裏麵反鎖了。”

  “我義父呢?”

  “嚴先生在給辛先生敷藥,江公子把辛先生的臉抓破了。”

  雲樹快步進了院子,在江雨眠門前,停滯了腳步。身側是江雨眠因驚恐作而緊閉的屋門,後院是因師兄出走而終日傷心的師父,猶豫了一息,雲樹還是抬腳先去了後院。1ti1ti

  辛坦之猶醉著,卻是又氣又怒又心痛的用結實的拳頭砸桌子,茶杯茶壺都被驚跳起來,不過他卻被嚴世真按住,清理傷處,塗藥。

  “師父,樹兒回來了,您還好嗎?”

  雲樹滿懷歉意,這都是江雨眠第二次弄傷師父了,雖然這次是師父喝多了先酒瘋,而前院那個,也不是個正常的。

  “樹兒,你是師父的好徒兒,前院那個孽徒!你快替師父去教訓他!”

  “師父,他……”雲樹很為難……

  “眉兒,今天做事還順利嗎?”嚴世真遞給雲樹老父親慈和的笑臉。

  雲樹心中一暖,好在,義父是個正常的。“很順利,這一路都做熟了,隻是具體內容稍有不同罷了,眉兒能駕馭。”1ti1ti

  “樹兒,你有沒有聽到師父的話?”辛坦之見兩人說話,把他給忘了,桌子上的茶杯、茶壺、藥瓶子又開始起舞。

  “嘖?你這脾氣,還不許我同眉兒說兩句話了?我都陪你這老酒鬼逛了一天,整整一天都沒見我家眉兒了。”嚴世真抱怨道。

  “你們父女倆,欺負我一個老頭子!我算是看透了!我……”辛坦之竟紅了眼眶。

  雲樹忙道:“師父,您別生氣,我現在就去前院為您出氣!現在就去!”

  “去吧,這裏有我,好好替你師父教訓那小子。安慰老人家受傷的心靈。”嚴世真衝雲樹眨了眨眼睛。

  雲樹退出來,讓小丫頭煮了醒酒湯,才折身去看江雨眠。

  江雨眠的屋門被反栓,雲樹拍門也不開,好在窗子未拴上,她便從窗子翻了進去。1ti1ti

  屋裏已經一片漆黑。

  雲樹摸索著點了燈,裏外找了一遍,卻不見江雨眠的影子,便將桌邊囤積的蠟燭全點上,屋子裏燈火通明,終於在窗子與書桌之間的角落找到縮成一團的江雨眠,頭衣衫全亂了,臉上又多了通紅的掌痕。

  雲樹單膝跪在他麵前,柔聲道:“你還好嗎?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江雨眠還陷在巨大的驚恐中,他什麽也聽不到,隻是嗅到那救命的氣息靠了過來,他隻想抓住,抓住,再不放手。

  雲樹猝不及防的被他撲到身上,緊緊抱住,口中語無倫次,“雲樹~雲樹~雲樹救我……救我……”說著竟啜泣起來。

  雲樹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急要推開他,卻被江雨眠救命的呼喚給止住,猶豫了一下,輕輕拍拍江雨眠的後背,“沒事了,沒事了,雲樹在這裏,沒事了。”

  江雨眠抓住救命稻草不撒手,雲樹被捂出一身汗。過了半天,看他啜泣聲收了,人也不抖了,雲樹小心的去掰開他的手,江雨眠卻驚的一把推開她,“你是誰?”人又縮回牆角。

  雲樹猝不及防,一下坐到地上,摔的屁股生疼。“雲爺不是枕頭,你怎麽能把雲爺扯來又摔去?”

  “雲樹~你回來了雲樹?”江雨眠無神的眼睛微亮,伸手去摸索。

  雲樹托住他的手臂,扶他站起來,為他整理衣服。“敢情你剛才沒認出來雲爺?”

  離開暗角,江雨眠臉上的傷愈加清晰,雲樹閉了口。

  江雨眠抓住救命稻草,整顆心放了下來,驚懼退散,在雲樹掰開他的手前,疲累又驚懼已極的他,在安神的氣息中,睡過去了一瞬。雲樹掰開他的手將他驚醒,條件反射一把推開近前的人,不過神誌清醒了過來。

  “對不起,我沒照顧好你,又讓你受傷了。我師父他前些日子也遭到很大的打擊,飲酒度日,他是喝多了,認錯了人,才會對你動手。我替他道歉。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