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三章:臆想天開
  濟陽城中諸事已畢,藏書閣的經營事務也基本熟悉。送走桂枝母子,雲帆、紫韻後,留楊千接著教習眾家仆,雲樹與餘宏帶著那幫被桂媽媽調教後的小的,再度回到白樹村。

  今年清河縣的夏糧收成不錯。雲家田產在雲茂與田美苗的第一輪比拚中,雲茂險勝,田美苗輸掉了五百畝田地的管理權。

  田美苗雖然之前吊兒郎當,可自從雲樹明確了物資獎勵後,他充分揮自己的能量,但由於荒疏多年,比起整日撲到田地上的雲茂終究差了一點。田美苗咬牙切齒的表示,明年一定嬴回來!

  雲茂本以為田美苗是個不成事的,沒想到真人不露相,一出手也是不凡!

  想到主人不在乎的時候,自己天天嚷著要將田產做好,做大,做強,而今主人全力支持,要是自己贏來的田產管理權,下次立刻就輸掉了,豈不是成了吹牛皮,沒本事的人?還不被田美苗笑死?

  是以,雲茂雖然險贏了,接下來也不敢掉以輕心。

  在租稅上,產糧量確實提升一成的人家,雲樹也信守承諾,減兩成租稅。

  產糧提高,租稅降低,雲家的佃戶笑得合不攏嘴。

  對於沒有達到降租標準的人家,更是如田美苗一般,狠一定要加把勁,也要享受到減租稅的待遇。不然鄉裏鄉親的,過不了兩年,就要從不好意思抬頭,變成真的抬不起頭了——一樣的起點,人家卻越過越富裕!

  田美苗與雲茂也更加兢兢業業的到各片田裏做更深入的指導,李大樂顛顛的跟在後麵正好學習。

  在辛坦之的運籌帷幄和縣太爺單成的全力督促下,清河縣水利工程也到了收尾階段。

  眼下有了物質基礎,軍製改革也要提上日程了。

  自真國崛起,兩國大戰小戰不斷。趙國由開始的不想打,到最後的打不贏,加上朝廷一直的妥協求和,軍費也不給力,多年累積下來,軍備力量更是疲弱。邊軍尚且不行,更不用說地方的預備役。

  濟陽城遠離邊地,單成所要著手的軍事改革就是民兵的訓練,在邊事吃緊或兵源不足時以充兵源。

  此次軍事改革,有條款規定,其中的優秀者,經考教後就可以被選入邊軍,不必等特殊時機。不是人無護國之心,可是去邊關意味著背井離鄉,拋頭顱灑熱血,而這些年邊關幾乎沒有捷報,又沒個英明愛兵的主帥,沒人願意去邊關送死。日常訓練也是敷衍了事,沒人真上心。

  水利改革倒是做的很好,上頭的人來考察,很是滿意,言語中透露:待來年,用產糧量做明證,再加上軍事改革若依然那般出色,來年考核受重用已是鐵板定釘的事!說不定一躍成個知府!

  單成聽得更加熱血沸騰!光坦的仕途之路正向他招手!

  雲家的收成大增,往來於雲宅的縣太爺單成也有耳聞。

  產糧大增,也是他的政績。若是雲家的種田之法能在清河縣全縣推廣,趕在這田地改革和水利改革之際,那政績、前程都是綁在一起的,讓單成如何不激動?

  可是,雲樹怎麽說也是他的師弟,不僅獻策幫助他在上頭露了臉,在水利之事上還讓師父全力幫他。自己也不能一再得好處,而讓雲樹慷慨獻出種田之法,一絲好處也不得吧?要是自己腆著臉這樣做,怕是師父也看不下去。

  那自己作為縣太爺,能從什麽地方讓雲樹有利可獲,進而樂意獻出種糧之法呢?

  功業心上頭的單成歪在美人榻上苦思冥想,連湊上來獻殷勤的妖嬈美妾都覺得很煩,多看一眼,又覺越看越醜。當初怎麽會覺得這樣的姿色,便是美豔無比的?真是,唉,差了十萬八千裏!

  拂開美妾按在他太陽穴的嫩手,示意美人去捶腿,讓那血色豐唇離自己遠點。

  單成歪在窗前繼續出神:兩個師兄形貌一個比一個好!大師兄俊朗無雙,英氣逼人,二師兄娟秀明媚,一雙妙目更是讓人見之難忘;天資更是一個比一個深厚,所學所謀,自己已是及不上,他日前程不可限量。

  就自己所知,大師兄主修武術與兵法,二師兄主修醫術與武術,也修兵法,小小年紀田產、商鋪打理的井井有條。自己還特意讓人查問過,這清河縣內,沒有哪家的平均畝產高的過雲家的。

  自己年過而立,費了老鼻子勁考了個進士,做了一方父母官,已經把很多讀書人給壓下去,卻被這清河縣內的兩個年小師兄給比下去!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好在這兩個小師兄行事端方,不驕矝,不然……

  不過,雲樹師兄既然出身書香世家,怎麽不繼續科舉之路,而是將醫術作為主修方向?難道真是因為他父親的緣故,要對仕途敬而遠之?

  唉,又想遠了……單成搖搖頭,端起茶盞,啜一口茶。

  要怎樣才能以皆大歡喜的方式,讓雲樹公開種糧之法,為自己的仕途再助力一把呢?

  美人兒又是揉頭,又是捶腿,忙了半天,老爺連正眼都沒看她,瞥了一眼,還帶七分嫌棄。美人兒自進了老爺的後宅,還從沒有這樣的待遇!

  尤其是老爺為了水利之事,已在外麵奔波了半個多月!若是往日,早已把自己的衣衫撕扯的一團糟亂,在榻上昏天昏地了。

  美人兒越想越不對,一邊捶腿,一邊開始隱隱啜泣。

  單成今日雖然嫌棄美人兒不夠美了,可是美人兒很會哭,細細纖纖,勾情遏雲的啜泣聲將單成從沉思中挽過來。

  單成伸出一隻手,挑起美人兒嬌嫩的下巴。美人兒順勢抬眸,眸中含情蘊霧,睫毛上竟然粘著小小的淚珠,楚楚可憐的緊。隻一眼,看得單成心頭一熱,喉頭一動,“怎麽了?哭什麽?”

  美人兒幽怨道:“老爺,是不是外麵有了人?嫌棄奴家伺候的不好了?”

  別的人?單成玩味著這句話,麵上的笑意變了味道,舔了舔幹燥嘴唇。

  “你這是要鬧那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