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二章:活病例,細研究
  “我明日要去趟縣城,將馬兒給我留下兩匹。”雲樹帶些歉意道。

  “是老奴疏漏了,以為公子並不外出,是以之前未給公子準備代步工具。這馬兒就先留給公子代步,等下次為公子挑好的送來。”

  “謝謝海伯。”雲樹趁勢撒了個嬌。

  雲海嚴肅的臉上,露出些許笑意。

  二人從雲樹的書房出來。一直被嚴世真拘著,沒法偷聽的張景忙捧了茶水衝上前,“樹兒說了半天話,渴了吧?特意為樹兒準備的,溫熱適宜,快喝些潤潤喉。”

  雲樹拍額道:“是我疏漏了。”接過張景手中的茶盞,遞給雲海,“海伯一路風塵,我都忘了讓花娘給海伯上茶了,快喝些潤潤喉。”

  “這如何使得?公子先請。”雲海不敢托大讓公子給他端茶。

  “這是本公子的誠意,海伯,先喝吧。”雲樹微笑,但神色堅持。

  雲海隻好接過茶盞,“謝公子。”又向嚴世真行了一禮,“嚴先生。”

  嚴世真微笑著向他點頭。

  張景見雲海喝了他給雲樹準備的茶水,麵色變得不好起來。

  雲樹對他笑了笑,“給我也來一盞?”

  張景立刻歡喜起來,忙給雲樹又倒了一盞。

  雲樹抿了口茶方道:“這位是清河縣牢頭張景,如今在我這裏做客。”又對張景道,“這位是我家的大管家,海伯。”

  雲海這次來,見院中多了生麵孔,這個待公子還格外殷勤。剛才在裏麵議事,倒忘了詢問了。沒想到這人竟然是清河縣牢頭?未及細思,起身捧手道:“原來是張牢頭,失敬失敬。”

  看雲海敬著他,張景倒擺起譜來了,“你這大管家,麵子倒挺大,竟然還要公子捧茶!”

  “不敢,是公子體貼下人。”

  張景還要說話,雲樹挑眉道:“我家的管家,輪得到你來教訓?敬你三分顏色,你就要開染坊了?”

  張景瞬間換了麵色,撒嬌道:“樹兒,我不是怕他當你年幼,欺負你嗎?我是想給你撐腰啊!”

  雲海大奇。這人一把年紀竟然對自家小公子撒嬌,更奇的是,公子竟然隨意的給這清河縣牢頭耍臉色。不知道公子是怎樣結識這人的。

  雲樹剛想說什麽,皺皺眉,又咽下去,“管好你自己就好了,別找事。”又對雲海道,“海伯,我帶你去見見我師父和師兄。”

  雲海跟了雲樹出去,低聲道:“不知公子跟這位師父,學些什麽?這人是否知根知底?是否可靠?”

  雲樹笑笑,“海伯放心,我這師父是義父的至交好友,像父親與義父的情誼一樣好。且上馬可治軍,下馬可治民。我希望在師父的幫助下,治好雲家的田產,也學些兵法謀略,以後好管理產業。”頓了頓,“師父與師兄待我都很好,我很喜歡師父和師兄。”

  “那便好。雖然明知公子聰慧,但還是免不了擔心有人欺公子年幼。”這話一落,雲海心下也是一驚,這不跟剛才裏麵那個牢頭說的一樣嗎?忍不住又道,“那裏麵那位張牢頭是?”

  雲樹回身看看,向雲海招招手,雲海彎下身子,雲樹耳語一番。

  雲海聽得愣愣的,活這把年紀,還第一次遇到非要做人家義父的人。

  見了辛坦之和餘宏後,雲海又匆匆吃過飯,便帶著雲奇等人坐馬車回去辦理雲樹交代的事去了。

  下午是兵法加拳腳練習。

  晚間,餘宏研讀兵書,雲樹則研讀醫書。

  雲樹自是過目不忘,但是醫理深奧,一時不能完全理解。待她把整本醫書背下來後,嚴世真便開始為她逐句講解,旁征博引,以他豐富的行醫經曆,加入有意思的醫案。

  張景端茶、遞水、捧點心,努力在雲樹麵前賣好,便被嚴世真揪來作病案,給她講解了張景最初的脈象、病征,重新為張景診脈後。

  他之前給張景的脈象下的是左脈弦而硬,右脈弦而長,兩尺皆重按不實,當時的脈象也讓雲樹感受過。如今張景已經服了四副藥下去,左右之脈皆平和許多,但是尺部仍然欠實,也讓雲樹感受一下脈象。

  “你自己感受如何?”嚴世真問張景。

  張景不得不承認,服了四副藥後,整個人都感覺好多了。“之前的滿悶熱都沒有了,食欲也好很多,隻是偶爾還有氣上衝,但神識並未受影響。”猶豫了一下道,“我還要吃藥嗎?”

  嚴世真點點頭,張景露出歡喜之色。

  “你這人,開始不願吃藥,怎麽現在聽到還要吃藥,就歡喜起來?”

  “還要吃藥,就還可以留在這裏陪樹兒,當然高興了。”張景毫不掩飾。

  嚴世真不滿道:“你想得美!明天拿了你的藥,回你的縣城去。”

  “樹兒,我還沒好,我還不能走,你說要醫好我的。”張景麵露可憐相。

  雲樹看了他一眼,無所謂道:“行吧,明天你留下,接著吃藥,我跟宏哥哥去縣城。”

  “樹兒要去縣城?縣城我熟,我陪你去。”張景興奮起來,拍著胸膛道。

  雲樹看了看他,皺了皺眉頭,敷衍道:“再說吧。”轉頭問嚴世真,“義父,以他目前的症狀,若要將他完全醫好,該如何用藥?”

  嚴世真緩緩道:“生赭石(軋細)一兩,熟懷地黃八錢,生懷山藥八錢,大甘枸杞六錢,淨萸肉五錢,生杭芍四錢,玄參四錢,雲苓片二錢。”

  “義父,我記得地黃性粘膩生痰,他既然胃脘脹滿,有痰,為何這方中卻重用地黃呢?”

  “樹兒善思!義父以前給一個老婦人看診,她胃口滿悶有痰,脈象上盛下虛。義父用腎氣丸作湯藥,又加生赭石八錢,給她服用,不大會兒,她胸中就有豁然之感。樹兒可記得,腎氣丸也是重用地黃的。《金匱》中寫‘短氣有微飲,當從小便去之,苓桂術甘湯主之,腎氣丸亦主之’。飲,就是痰的意思,氣短近於胸悶。義父也是從《金匱》中悟出這一治法。”

  雲樹若有所思,“原來用藥還有這麽多訣竅。”

  “用藥如用兵,這是我們醫界的恒言。用藥的君臣佐使之法,你也可以配合著你師父教授的兵法,互參互用。”

  “義父言之有理。”雲樹覺得事與物的邊界似乎被拓寬,有一種醍醐灌頂之感。

  而後雲樹被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