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章:暗夜少年
  大概是使了十足的力氣,壯碩的頭狼被砸的踉蹌後退好幾步,才站住腳。

  地上已經滿是狼的屍體與鮮血。鮮血與打鬥,刺激的眾狼幾近瘋狂。那人手中失了砍刀,隻餘拳頭,在狼群的尖牙麵前,殺傷力下降了一截。

  雲樹很想從樹上跳下來,幫他,可是又怕自己下去了,什麽都做不好,反而拖累他。便鬆開那人塞到她手中的樹枝,握住嵌入樹身的砍刀,左右扭動起來。

  當雲樹終於把砍刀從樹上拔出來時,歪脖樹出巨大的哢嚓聲。那歪脖樹也有些年紀了,禁不住這般又砍又擰又晃。

  那人心道不好,忙回身往樹上趕,剛抓住雲樹的襟領,雲樹腳下就是一鬆。她的身下是黑不見底,荊棘重生的斜坡。

  那人再次把雲樹拎上來,暴喝一聲,“讓你待在樹上,怎麽那麽多事?”

  雲樹借著星光,打量著他滿臉的血跡,眉目卻像是少年模樣,小心翼翼遞上她那把小砍刀,“這個,給你。”

  看著雲樹遞過來的那把小巧的砍刀,那少年微微一愣。

  這一個瞬間,一隻凶狠的狼趕上來,一個飛撲,腥臭之風撲過來。雲樹眼睜睜看著凶惡的狼頭,血盆的大口,尖利白牙就要咬入少年肩頭,抬手將那砍刀對上狼嘴送出去。

  雲樹的砍刀雖然小巧,海伯卻用了極好的材料,打磨的很是鋒利,隻是雲樹力氣小,才會嵌在樹身中,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取下。而今遇到狼的皮肉就鋒利十足,狼的半邊臉被生生劃開,一張大嘴再合不攏,撞上少年的身子後,哀哀掉下去。

  少年被撞的一個猝不及防,雲樹丟了手中的砍刀,急急抓住他。可是她力氣小,那裏抵得住那麽大的衝力?

  幸虧少年反應及時,才穩住兩人的身子。

  回身再往樹下看時,卻見星光下,一個人替代了他,在與群狼搏鬥。

  “義父!”雲樹看清來人的身影,驚喜道。

  “眉兒,沒事吧?”嚴世真頭也不回道。

  “我沒事,是這個哥哥救了我。”

  像少年最初輕而易舉搞定那三隻狼一樣,剩下的狼被嚴世真赤手空拳,輕而易舉搞定。少年眼中閃過一抹欽佩的亮色。

  知道狼是記仇的動物,嚴世真也沒手軟,想全給弄死了。可是眼見不敵,最後的三隻,迅撤退,很快隱入夜色中。

  嚴世真看沒法追,隻得放棄。

  雲樹已經被那個少年從樹上拎下來。

  “義父,這個哥哥流了好多血。”雲樹捧住少年受傷的手驚恐道。

  “我沒事。”少年抽出手。

  “多謝你救了我的孩兒。看你一個人砍殺這麽多狼,想來也是個習武的,若是傷了手,就不好了。我是一個大夫,還是讓我幫你看看吧。”嚴世真誠懇道。

  要不是這個少年,雲樹怕是已經喪於狼口。

  少年沒有再拒絕。

  嚴世真檢查過傷口後,見沒有傷到骨頭,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將白色的藥粉灑在傷口上,血很快止住,嚴世真撕下衣袍,給他裹住手。

  “可還有別處受傷了?”嚴世真道。

  “沒了。”

  “義父,還有肩頭。剛才有隻狼咬向哥哥的肩頭。”

  少年看了看雲樹,沒說話。

  嚴世真看看少年的肩頭,被狼牙勾出幾縷血印子。“還是上些藥的好。”

  少年點點頭。嚴世真又幫他上了藥。

  “謝謝你救了我的樹兒,不知道該怎麽稱呼?”

  “不用客氣。現在沒事了,我先走了。”少年簡潔道。

  “這藥能夠快止血,幫助傷口愈合,如今送給你,請收下。”嚴世真道。

  少年看了看自己的手,便也沒客氣,伸手接了,轉身便走。借著隱隱星光,找到那隻仍然背著砍刀的狼屍,踩住狼屍,用力將砍刀抽出來,然後,頭也不回就往山上走。

  “義父,哥哥受了傷,流了好多血,我們要不要送他回去?”雲樹懇求道。

  嚴世真借著星光才看到她臉上的幾道劃痕。

  “好。”嚴世真撿起地上雲樹的小背簍,雲樹轉了一圈,找到她的小砍刀。

  嚴世真牽著她的手,跟在少年後麵往山上走。

  “哥哥是住在山上哪裏?”雲樹好奇道。

  少年停住腳,回身道:“不要跟著我了。”

  “多謝哥哥今日救了我。可是哥哥流了好多血,我怕哥哥會頭暈。把哥哥送回家,我才能放心。”雲樹言辭懇切道。

  少年無奈,隻得繼續沉默著往前走。

  “你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小家夥。你說,你額頭上的傷才好了幾天?今天又添了這麽多!怎麽一點也不愛惜你這張小臉呢?”嚴世真邊走,邊頭痛道。

  “沒事,這些是草葉劃的,很淺,過幾天就好了。”話雖這麽說,雲樹也開始擔心,自己在臉上留這麽多傷痕,以後怎麽見黎哥哥。

  “本來以為你是在屋內讀書,你怎麽跑到山上來,還這麽晚不回去?”

  “義父,我不是不想回去。我在山上睡著了,醒來時,天就很晚了。本想快點跑下山,可是總是走錯路。要不是哥哥,我真的要被狼吃了。”雲樹解釋道。

  “還敢嚇唬義父?”嚴世真嗔怪道。

  雲樹吐了吐舌頭,“以後不會了。”

  少年不一言的走著,耳際掛著身後一大一小親切的絮語。

  三人一路蜿蜒,走了約一個時辰,雲樹都走不動了。嚴世真要背著她,她不願意,非要抱著她。她覺得背後都是黑夜,太恐怖。

  來到一處道觀前時,彎月已經悄然升起,清風觀三個字隱隱可見。

  “你們回去吧?我到了。”

  “原來是道士哥哥。道士哥哥好好休息,樹兒改日再來看你。”雲樹道。

  “不,今日之事到此為止。我不想道友們知道今日之事。”少年道。

  “那哥哥可不可以告訴我,該怎麽稱呼你?”

  少年想了想,若不告訴他,他改日來詢問,這件事恐怕會鬧得人盡皆知。看了看眉目清秀的雲樹道,“長清。”

  “那我改日來看長清哥哥。”雲樹說著捧手對長清行了一禮。

  長清點點頭,“回去吧。”

  “長清,如果方便的話,回去重新清理傷口,再上藥。”嚴世真囑咐道。

  長清又點點頭。

  雲樹牽了嚴世真的手,往山下走。

  長清看了一會兒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