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靖安司內
  “這雀嘞霍多的原料,是,是墨料。”

  被李泌放出後,徐濱第一時間說出自己和岑參在牢中的發現。

  “墨料?墨料並非可燃之物。”李泌一頭霧水,並不知道有世上有石油這碼事。

  “有一種墨料可燃。”徐濱解釋道:“在西北有一種水,從岩石中流出,表麵附著一層黑色的油,手感油滑粘膩,像油脂一樣,所以當地人稱其為石油。

  若將這石油用秘法提煉,再用點燃的普通油料去引,一旦點燃,便不死不滅。

  據張小儆說,他在西域守城時,隻要一罐石油,便能帶走數十條人命,石油將火焰死死的黏著在身上,無法甩掉。

  就連張小儆自己都說,從沒有見過這般凶猛的燃料,所以菌中稱其為猛火。

  假若,假若狠衛用大量石油,那麽長安是完全有可能被一夜焚盡的。”

  見李泌臉色微變,徐濱繼續道:“那石油隻在玉門、酒泉、延州等地量產,隻有當地百姓和駐軍知道這事,關內的百姓,連聽都沒聽過”

  “這麽危險的東西,根本運不進長安。”李泌心中有些謊,但還是強做鎮定。

  “可以的。”徐濱點點頭,緩聲道:“隻要換一個名稱,城關也就不再檢查了。

  石油在燃燒的時候,有著極為濃烈的黑煙,當地人便借此來製墨,這延州墨非常有名氣。

  按照大唐的規矩,原料和成品同一類歸檔。

  所以狠衛在運送石油入城的時候,隻需報成墨料,便可輕鬆入關。

  我們之前一直再追查可燃物,卻忽略了這墨料,自然是查不到。”

  聽到這裏李泌是真的謊了,回身對著身後的侍衛道:“速查今天延州墨……”

  “司承,大理寺平事元宰親至,說有狠衛線索!”不等李泌說完,從外麵跑進一個傳令兵,直接打斷他的話。

  李泌看了一眼傳令兵,繼續道對之前那名士兵道:“你速去查墨料。”然後跟著傳令兵急匆匆的趕赴了前殿,把徐濱仍在了後麵。

  徐濱此時有些納悶,元宰這家夥是從哪冒出來的?據他之前曾用大數據術推算,此時不應該為永王或者李林甫辦事嗎?

  徐濱眉頭皺起,快步跟上李泌,轉到了靜安司大殿。

  “大理寺平事元宰見過李司承!”元宰上前插手一禮。

  “元平事。”李泌回了一禮,然後道:“你說你有城中狠衛的消息?”

  元宰麵露猶豫之色,他哪有狠衛的消息,都是他身邊吳言脅迫他來的。

  剛剛下車之時,隨車的差人見車中突然多出一個男子,都嚇了一跳,好在他用其他的言語忽悠過去了,這才和吳言一起順利的進到了靜安司內。

  可進了靜安司,元宰卻發現這幫靜安司的人卻不認識吳言,且吳言更是借用他元宰的名義通報的李泌,看起來自己好像上了賊船。

  “李司承,實不相瞞,有消息的是我,其實是我假借了元平事的名頭。”吳言入鄉隨俗,既然來了大唐也就按照大唐的規矩,給四字弟弟,哦不,給李泌行了插手禮。

  “你是何人?有何線索?”李泌將目光放在吳言身上,神色不變的打量著。

  “在下吳小六,是蘇記車行的夥計。今天辰時……”吳言嘴角微微一抽,這名字太掉價了。本來他不打算報的,但是想到這具身體原本就是大唐的土著,身份信息用此位麵的大數據術都能查到,若是胡亂報上名字,反而會弄巧成拙。

  “報!”一聲傳令打斷吳言。

  “昌明坊!催帥在昌明坊抓到兩名漏網狠衛!”通傳陸三郎的聲音自門外傳來,一路小跑進殿中,氣喘籲籲的把望婁的傳信呈給李泌。

  李泌被這個消息所吸引,暫時不理吳言,上前一步將信筒拿在手中。

  吳言則是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步,這通傳陸三郎乃是蕭歸布在靜安司的暗樁,此時自己功力不強,他怕一會揭露陸三真實身份後,對方會暴起傷人。

  元宰這人也很心細,剛才就在暗中觀察吳言的神情,見吳言看了眼望婁通傳後就後退,雖然不明白吳言為什麽後退,但謹小慎微的他也跟著退了一步。

  眾人就聽通傳道:“崔帥已經抓到了兩名狠衛,是不是狠首曹破涎尚不知道。”

  李泌被這個消息鼓舞到了,覺得事情開始向著自己一方發展了。

  吳言則是不住思索,心道:“不應該啊,抓到曹破涎了,卻沒有提伏夥雷?而且這伏夥雷也沒有爆炸,看來是我這一隻小蝴蝶煽動了翅膀,該爆的伏夥雷沒有爆。”

  李泌心情大好,示意通傳退下,陸三郎長出了一口氣,轉身向外走去。

  “吳小六你繼續說。”李泌這才想起吳言。

  吳言卻是看著陸三郎的背影,等陸三郎徹底遠離了李泌以及自己,他突然出聲道:“抓住這個通傳,他是籠波的暗樁!”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陸三郎一頓,猛然向外衝去,他不知道自己怎麽暴露了,此時也隻有外逃一條選擇。

  陸三郎這一跑,殿內一眾這才反應過來,一群侍衛紛紛衝上,撕扯了好幾下這才製服住他。

  李泌驚奇的看了一眼吳言,然後對陸三郎道:“沒想到你竟然是安插在靜安司的暗樁,老實交代,除了你之外,靜安司還有其他暗樁嗎?”

  陸三郎笑了笑,不理李泌,轉過頭問吳言:“你是誰?你是怎麽知道我身份的?”

  吳言一搖頭,這陸三郎真是沒腦子,可謂是做賊心虛,若他不跑並反咬自己,他未嚐沒有脫身的機會。

  我說你是暗樁就是啊,你咋知道我有你是暗樁的證據呢?

  這下倒好,更是直接承認了自己是暗樁。

  本來吳言還在顧慮若是李泌不相信自己所說該怎麽辦,這倒好,想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陸三郎做實暗樁身份,接下來吳言所說得話,分量自然更高一些

  殿內鬧這麽大動靜,所有人都進殿中打探消息,姚汝熊本想離開靜安司,卻被動靜吸引回來。

  吳言一指姚汝熊,大聲道:“把姚汝熊抓住,他是李林甫的暗樁。”

  眾人再驚,有著陸三郎這個鋪墊,眾人望向姚汝熊的眼神瞬間就不對了。姚汝熊暗叫不好,麵上則是強壯鎮定,朗聲道:

  “你是何人,竟敢在此信口開河,我乃堂堂東宮右衛率,怎麽可能是李林甫的暗樁,真是血口噴人。”

  李泌將信將疑看了一眼姚汝熊,轉過頭問吳言:“吳小六,你說姚衛率是李相的暗樁,可有證據?”

  “有!”吳言一指報時博士龐零,道:“這個刻漏博士也是李林甫安插在靜安司的暗樁,且和李林甫的三姑娘李騰空有私情,李司承馬上派人去搜插龐零的住所,那裏還留有他和李騰空的往來書信,其中還有李林甫指使他殺影女的證據。”

  靜!

  無比的靜!

  殿內眾人被吳言接二連三爆料驚到了,終日裏麵無表情的龐零終於露出駭然的神色,不敢置信的看著吳言,姚汝熊也是震驚的看著吳言,不知道這身著破舊一副臉上滿是稚色的神秘人是從哪冒出來的。

  李泌見龐零這般神情,多半是被吳言說中了,連忙下令,讓靜安司內虎賁軍去查抄龐零的宿舍,稍時之後,虎賁軍果然在龐零的住處查到了之前丟失的李花玉佩以及他和李騰空的往來通信。

  吳言所說,全部證實!

  李泌震怒無比,這些人都是自己一個個親手挑選進的靜安司,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是李林甫安插的暗樁!

  失敗,太失敗了。

  “押下去,兩個人分開看管!”李泌大手一揮,虎賁軍衛士領命上前,便要將二人押了下去。

  龐零見事情敗露,且證據確鑿,低著頭,一眼不發。

  可姚汝熊卻有求生欲,掙紮道:“李泌,我真不是李林甫的暗樁,龐零,你是李林甫的暗樁,但我不是,你可不能冤枉我啊!”

  姚汝熊在給龐零暗示,讓他不要供出自己。

  龐零這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姚汝熊,然後道:“不錯,他不是李相的暗樁,整個靜安司,就隻有我一個人是李相的暗樁。”

  正當龐零開口說話,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時,徐濱悄悄往後推。

  吳言突然出現,且一下子爆料了這麽多人,讓他有些始料不及,尚不清楚吳言是什麽來曆,以及還掌握什麽線索之前,自己還是暫避一下風頭較好。

  李泌有些猶豫,望向吳言:“吳小六,這姚……”

  “徐主事,你這是要去哪兒?”吳言卻是不理李泌。

  他一直關注和劇情有關的人物,見徐濱要跑,連忙出言叫住,可不能讓這個幕後**oss跑了。

  不過明麵上的**oss雖然是徐濱,可實際的**oss是誰,吳言也拿不準。

  吳言看這劇的時候還是一個普通人,當時曾在知乎等網站上看過各種劇情分析,這其中,有人分析幕後的隱藏boss並不是徐濱,而是賀知璋又或者是安祿山。

  劇中有交代,岑參在最後分析將籠波和何孚串聯起來的關鍵人物之時,並沒有寫上徐濱的名字,而是用一塊金幣代替了;且最後姚汝能也被一個神秘人給了一塊金幣,並讓他去安西發展;以及岑參最後破案分析的時候,明著是他梳理案情,實際上每到了關鍵節點,都是賀知璋出言引導。

  再結合徐濱麵對唐玄宗和張小儆的時候,有意無意的摘開太子,且戶部商討建立小玻律使館的名冊也被燒壞,到底是不是徐濱主導選址在安業坊也不得而知,這兩點,有一部分人表示,幕後的黑手很有可能是賀知璋,畢竟長安二十小時的第一版手稿,幕後黑手就是賀知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