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讓我入股怎麽樣?
  玄法天師冷然一笑:“皇位上的那隻老狐狸,你別看他麵黃肌瘦每天沒什麽氣力的模樣。實際上他把整個北梁都緊緊攥在手裏。他一直在平衡他幾個兒子之間的勢力,會讓他們彼此相鬥,但不會有大傷。

  這就像是懸崖上的老鷹,把自己的孩子摔下去逼迫它學會飛行。畢竟他們是皇家,是要扛起整個國家的擔子。雖然現在太子位上的是老大,但是依我看,最後坐上龍位的究竟是老大,還是老二或者老三都還說不定呢。

  所以我明麵上是誰的人又如何?隻要我是在為坐在皇位上的主效力就可以了,有道是自古無情是天家,若是有一天他們覺得我無用了,不管我在誰的陣營都於事無補……”

  玄法天師頓了頓,“何況,隻要等我抓住九尾狐,吸取她的元丹將**練成,區區一個北梁皇室又何必放在眼裏?這才是對我而言最要緊的事情。”

  玄法天師又瞥了眼聞止,“你的半枚元丹,等我抓住九尾狐就還給你。你放心,一定也有你的份。做人,目光還是得放長遠些,不能拘泥於眼前。”

  聞止臉上看不出喜怒,他隻是又恭敬的朝玄法天師行了一禮,應道:“天師真知灼見,小妖受教了。”

  ……

  京城西市,懷遠坊的某梨園門前。

  沈持跨馬而下,正得意洋洋的看著宋知虞,笑道:“我說的就是這兒了。”

  宋知虞亦下馬站定,順著樓閣飛翹的屋簷望去。

  “回夢閣?”

  幾個雜役小跑過來,從眾人手中接過韁繩,把馬牽往後側的馬棚。

  沈持帶著宋知虞踏上台階,一邊走一邊解說道:“回夢閣原是以折子戲班發家,後來在京中做大之後,又與酒樓合並。如此,才有了如今這名氣響徹京城內外的回夢閣,這裏吃喝玩樂一條龍,隻要是你想的到,在這裏就能花錢買的到。”

  “那不就是黑白兩道通吃的意思嗎?”

  宋知虞打量了沈持一眼,不明白沈持在得意些什麽。他作為北梁皇室的代表,竟然能容忍黑幫在自己腳下張狂?

  沒想到沈持卻談笑自若的接道:“算是吧。可除了黑白兩道之外,還能在這裏花錢找到術士辦事。”

  “啥?”

  宋知虞被沈持的話驚訝住了,兩眼瞪的碩大。

  意思就是——隻要你在京城有錢,就上天遁地啥都能行?

  初陽走到宋知虞身邊,漫不經心的晃著袖子解釋:“這回夢閣是夏國舅送給沈持的生辰禮,所以他姑且算是這裏的老板吧。”

  宋知虞聽到初陽的話,抬頭又將整座回夢閣打量個遍。

  她跑到沈持對麵眨巴眨巴眼,眉飛色舞地大笑道:“小弟,原來你這麽有錢啊!哎呀呀,發了發了,妥妥的發了!”

  李達震驚的盯著宋知虞,她這又是在作什麽死,竟然叫瑞王小弟?

  李達下意識地要替宋知虞向沈持謝罪,但他卻發現沈持並沒有任何不悅,似乎心情還挺不錯。

  奇了怪了……瑞王怎麽會對這稱呼沒任何意見?難道這已經不是宋知虞第一次叫瑞王叫小弟了嗎?

  沈持瞥了眼宋知虞一臉財迷癡笑的模樣,反問道:“發什麽?這座樓原本就是我的,你怎麽一副發橫財的樣子?”

  宋知虞的小心思被沈持一語戳中了一半,她不好意思的又走回沈持身旁,扯著他的廣袖故作嬌羞的撒嬌道:

  “哎喲,易書兄,我們算是朋友吧?”

  沈持瞥了宋知虞一眼,不置可否。

  “你是這北梁尊貴的瑞王殿下,那是儀表堂堂風流瀟灑,雄姿英發儀態萬方,貌比潘安才比子建呐。”

  宋知虞這一溜的話聽得沈持心裏是分外舒暢,小姑娘還算有點眼力見。

  宋知虞見沈持麵露笑意,又接著往下:“所以啊,這區區一座回夢閣對你而言應該也就隻是一樁小生意吧,既然是小生意,那就讓我投資入個股怎麽樣?”

  油嘴滑舌的地主老財終於露出了她吸血的獠牙。

  沈持訕笑著不說一言,邁腿走進了回夢閣大堂。

  宋知虞死不放棄的追上去,堵在樓梯中央又問道:“到底怎麽樣嘛?”

  “不怎麽樣。”

  沈持懶洋洋的擋開宋知虞的手,“你是能幫我拉生意,還是能幫我照看鋪子?”

  宋知虞擺擺頭。

  沈持早已料定宋知虞的回答,悠然的應道:“那不就對了,我憑什麽做你這虧本買賣?”

  “但我會寫戲啊,舊劇新編的那種。”

  宋知虞指著一樓正在唱紂王妲己鹿台**的戲台,“這出我就寫過!戲台子上成天就是那麽幾出戲輪流轉,其實大家早就看膩了。”

  聽著宋知虞這頗大的口氣,沈持又被勾起了興趣,他扶著欄杆走到二樓一小包間坐下,問道:

  “那你把這紂王和妲己寫出了什麽新花樣?”

  “我不喜歡這樣的悲劇。”

  宋知虞坐到了沈持對麵,她托著下巴靠在欄杆上,往一樓中央的戲台看。

  “紂王雖然昏庸,但知道妲己是狐狸也愛。妲己雖然禍世,但受的是女媧娘娘的命。他們的確誤國誤民,可對於彼此而言卻是這世間極少有的好情人。

  所以,我就新編了出鹿台**後的戲,讓他們在別處投胎重生,過上了幸福美滿的普通人的生活。”

  “你的想法倒是新巧,但這出戲本就是為了讓看客感同身受的體會到壞人惡有惡報的快感,借此警醒世人積德行善,警醒執政者勤政愛民。可你如此寫,就弱化了這樣的教育意義,也弱化了戲劇衝突的**。這出戲編排出來,可能不太會受這裏看客的歡迎,或許那些胭脂坊的女眷才會比較喜歡。”

  沈持認真的點評完,悠閑的喝了一口茶。

  宋知虞對沈持的點評聽得上心,說自己編寫的戲可能隻受女眷喜歡,這點她讚成。可沈持那一連兩個弱化,宋知虞卻不能認同。

  “為什麽戲曲話本非得要講點什麽道理才可以?話本的存在本就是讓人做夢,硬加上那麽些枷鎖反而失了它原本的靈氣和自由。”

  沈持:“你說的對,但人妖殊途這條底線還是不能破。畢竟你也不知道都是些什麽樣的人在看你的戲,萬一某些人就是死腦筋要模仿你戲中的內容呢?那這世間豈不是亂了套……”

  宋知虞指著坐在沈持身旁的初陽,反問:“那他和你怎麽沒人妖殊途呢?世間萬物是不能以一言以蔽之的,人有好有壞,妖肯定也有好有壞。你這初陽師父不就是個好妖精嘛,還多次搭救過我。人如果自己要作惡,怎麽也不能怪到他看過的戲曲上啊。若是連父母都教不好自己的孩子,難道僅憑幾出戲就能教好了?”

  宋知虞這拐彎抹角的誇獎,初陽聽得高興,他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沒加入兩個小屁孩的辯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