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斬斷一腿
  李千在船上一時無事,便是與淨悟沙鬥嘴。淨悟沙除了數術不及李千之外,便是生平學識淵博,談吐不俗,還不是的指點李千一二,李千聽得不由得是暗暗點頭,心中暗道:“淨悟沙這一生當中都是陷入醜惡當中,被風清子的陰影所籠罩,實在是有些屈才了。”

  這日船近青龍城,淨悟沙緩緩開口道:“過了這萬寧湖之後,藏劍派的勢力便是薄弱,便是尋找其咱們便是有些困難了,咱們大可在這青北之地先安定下來,共謀大事。”

  李千此時的傷勢已經是大半痊愈,更何況自己已經到達神通者的修為層次,正整日盤算逃走,聞聽淨悟沙此言,隻是嗬嗬一笑,並沒有說話。就在這個時候,忽聽到劃船的船家來報,說是米糧盡了。

  淨悟沙不敢在白日露麵,人多眼雜,隻是吩咐日落之後再做計較。入夜之時,小舟披著殘霞,緩緩的向河岸上靠近,忽然聽得岸上一陣嘈雜之上。淨悟沙不由得有些心虛,隻以為是藏劍派當中的神通者追來,連忙讓船家退回河心,又拽著李千躲進了艙內,掀開遮擋船艙的簾子的一角,向外看去,隻見岸邊暗蒙蒙的一片,似乎是有許多的人影在此晃動。

  忽聽一個聲音粗獷的漢子高聲叫道:“他娘的巴子,這裏就沒有一個中用的大夫嗎?養你們這群廢物,有個屁用?”緊接著就聽“啪啪”兩聲,似乎是有人挨了耳光。

  隻聽得有一個略微嗓子有些沙啞的女聲,緩聲說道:“明郎,你也別怪他們了,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哪兒會有中用的大夫?再說,在說這傷也不是尋常大夫治得了的!”

  那粗獷漢子喝道:“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選了這條水路追趕那女賊,恩兒會受傷嗎?還有你那四叔,平時裏被爾等都捧到天上了,但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卻是連一個鬼影兒也不見了。哼,幾十條家奴漢子,還鬥不過一個婆娘,簡直是丟臉丟到家了!”

  那女子一聽這話,不由得怒道:“好啊,姓太的,你現在都敢這樣說話了是不是?恩兒是我生的,他被那女賊傷成這樣,你就當我就不難過?兵分三路這個主意當初你也是答應的,大哥率眾走陸路,咱們走水路,四叔閑散慣了,所以自行一路。這又怎麽的不對?再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哼,若非你這好兒子見色起意,哪會被那女賊傷成這樣?”

  那粗狂漢子一聽這話,更是大怒道:“什麽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說說看,這麽多年,我哪回對你不起了?”

  那女子冷哼一聲,道:“我諒你也不敢!”

  話音剛落,忽是一陣聲音傳出,那女子又是失聲叫道:“哎呀,我的兒,又是發作了!明郎,要是再沒有別的法子,隻是怕恩兒……怕是挨不過今晚了!”那女子說著便是抽答答的哭了起來。

  另一邊的男子卻是沉默一會兒,接著才說道:“我有法子。月娘,你便是留在岸上,船家,你開船。”

  女子有些奇怪道:“你做什麽?”

  粗獷男子不耐煩道:“哎呀,你就別管了。”說罷,急催著自己的仆人撐船離岸。

  不多時的時間,船已經是到了河心,離李千與淨悟沙二人的船隻頗近。那船裏火光一閃,燃起燭火,因為布簾是半卷的狀態,還是可以瞧見艙內當中的情形。隻見褥墊上擱了一條人腿,膝蓋以下是青裏透著紫,肌膚繃的是緊緊的,發著亮,這條腿比起尋常大腿是粗了一倍。

  隻聽傳出了年輕男子聲音道:“父親,你……你拿刀做什麽?”

  粗獷漢子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恩兒,為父是真沒別的法子了。”

  青年男子瞬間是明白過來,不由得一驚,連忙叫道:“啊喲……不行啊父親!”

  粗獷漢子歎道:“恩兒,你中了那女賊的不知道是什麽毒,膝蓋以下血液凝結,看著是要廢了。但若是在這麽放任下去,不止是你的小腿,整條腿都是會爛掉的。”

  年輕男子連忙叫道:“半條腿是腿,整條腿也是腿,又是又有什麽分別?”

  粗獷漢子的大嗓門猛然傳出,急道:“話是可以這麽說。但你這傷勢古怪,隻怕再過一個時辰,跟著你的心,肝,脾,肺之怕也是要跟著爛掉,到那時,縱然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我的兒,我這個做父親的心中也是不忍啊。但是毒蛇咬手,壯士斷腕,你是我太家的兒郎,是好漢子,盡管放豪傑一些,莫不要他人看不起。”

  年輕男子不由得一急,連聲音都是尖了許多道:“父親……我……我才不要做瘸子,父親,以後我大不了不叫了,改叫王恩好了……我四叔公乃是神通者大能,一定是會救好我的……”

  粗獷漢子聽罷頓時大怒,厲聲說道:“好你個兔崽子,我太家怎滴是生出來你這等的膿包出來,受了一點的小傷,便就是連自己的祖宗都不認了?廢話少說……為父輕點便是。”

  緊接著,就聽船中傳出殺豬一般的尖叫聲道:“娘,娘啊,他要砍我的腿……”叫聲淒慘無比,遠遠的傳出。

  那岸上的女子聽到之後,頓時是又驚又怒,急得雙腳亂跳,連忙是觀想神通,欲要飛到船上,就聽到那女子尖叫道:“恩兒,我的兒……你還好麽?太子明,你造什麽孽?還快不住手……”

  話沒沒有說完,就又聽一聲長長的慘叫,女子足下踉蹌,險些掉入水中,知道已經是無力回天,連忙回到岸上,一下子癱坐在地。

  李千在船艙當中,隻見得寒光一閃,那傷腿瞬間斷成兩截,血呈青黑的顏色,瞬間沾染被褥之上。慘叫一聲,瞬間是痛的昏死了過去。船艙中一時寂靜,隻有那粗獷漢子的陣陣喘息之聲,他親手斬斷了自己愛子的一腿,心頭也是不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