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長安有故裏(三)
  許長安是律師,又在海外留學過,觀察入微。

  看到宮慕白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猜的沒錯。

  他呼出一口氣,淡淡笑了笑,“我不會告訴別人,不過傷心人有我一個就夠了。”

  那些迷茫深夜裏嚐到的苦澀滋味兒,何必再讓另一個男人品嚐一遍。

  “長安,如果感情可控的話,我就不會放任自己喜歡她。”

  這種東西是不可控的。

  許長安沒說話,揮了揮手,“我先進去,等我做好心理準備,就去見她。”

  是啊,要做好心理準備,才敢去見她。

  京都的雪花比寧城的大很多,許長安進了屋,將窗簾打開。

  他並沒有開燈,而是安靜的看著外麵的雪花。

  他突然想起去年的雪夜,半夜他起床拉開窗簾,還能看到唐夢茹的汽車停在下麵。

  她好像永遠不知道疲倦,就和小時候一樣,小時候的她也是這麽安靜的跟在他的身後,從不奢求什麽。

  愛,可以這麽執著,卑微麽?

  七點,宮慕白打來了電話,約他出去喝酒。

  一個人在家裏待著太寂寞了,他無數次想從這無邊的寂寞裏逃出來。

  回了京都,他的朋友會很多。

  喝酒的地方依舊是溫色,他剛踏進去,就看到周歸璨正和一個女人擁吻。

  他的吻技一如既往的好,女人攀附著他,臉色紅紅的說著放蕩的話。

  周歸璨低笑,捏著她的下巴,微醺的酒氣噴灑在她的臉頰上。

  “歸璨。”

  身後傳來這個男聲,周歸璨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已經好幾年都沒有聽到過這個聲音了,他僵硬的轉身,看到許長安穿著一件白色的羽絨服,脖子上圍著一條米色的圍巾,看起來溫柔又美好。

  他依舊是那個幹淨的許長安,而他周歸璨,卻在泥沼裏掙紮了許久。

  “長安”

  他放開了身邊的女人,喉嚨裏溢出這個聲音。

  許長安偏頭笑了笑,將脖子間的圍巾攏了攏,“京都有點兒冷。”

  “是啊,有點兒冷,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

  “怎麽會,這裏是我的家。”

  兩人聊著不著邊際的話,像是久別重逢。

  周歸璨低頭跟身邊的女人說了幾句,女人很快就離開了,他這才對著許長安笑了笑,“進去喝酒麽?”

  許長安點頭,跟在了他的身後。

  溫色還是和以前一樣,裏麵的姑娘都很漂亮。

  許長安垂頭,安靜的端著酒杯,他以為周歸璨會和南錦屏在一起,但是看這樣子,周歸璨似乎還是一個人。

  那南錦屏呢?他沒有聽說過南錦屏的事情,好像這個人已經憑空消失了。

  他沒有主動提南錦屏的名字,害怕戳中周歸璨的傷心事。

  周歸璨在他的身邊坐下,手裏拿著一個酒瓶,剛給兩人倒好酒,宮慕白就來了,大刺刺的坐在了許長安的身邊。

  周歸璨看著他們,冷嗤了一聲,“你和長安的關係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宮慕白挑眉,拿著酒杯往後一靠,“我們這是過命的交情,聽說溫色又來了新人,怎麽不帶出來讓我看看,怕我給不起錢?”

  “宮少說笑了,如果這裏隻有你和我,我早就把人叫上來了,但是今天長安在,還是算了,長安和我們不是一路人。”

  是的,許長安從來不會在女人的身上放縱,他時刻都很清醒,哪怕是被時嫿拒絕,他也絕不會任由自己去找另外的女人。

  宮慕白沒說話,懶洋洋的翹著二郎腿。

  經理把最好的酒全都端上來了,周歸璨和宮慕白明顯有心事兒,悶頭一杯接著一杯的喝。

  許長安安靜的坐在他們的中間,偶爾低頭喝一口,看著溫色的場景發呆。

  溫色依舊是有錢人的銷金窟,來往的那些富二代,很多都是他曾經見過的,但是如今大多數都已經結婚了,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

  許長安揉揉額頭,決定去洗手間洗把臉,但是剛走到走廊上,就撞到了一男一女。

  “鬱少爺,你喝多了,討厭,不要在這裏。”

  女人的聲音帶著刻意的嬌軟,蠱惑。

  許長安循著聲音看去,發現又是一個長得好看的男人。

  男人已經醉了,正低頭聞著女人的發絲,眼底淺醉迷人。

  這個女人許長安恰好認識,傳說中的美男收割機,專門找那種喝醉的富二代下手,顯然這個男人是被盯上的一塊肉。

  女人扶著男人路過的時候,男人朝許長安偏了過來。

  許長安扶住了他的肩膀,不小心觸到了他的指腹。

  這是經常拿槍的手,這個男人可不是簡單的富家子弟,如果這女人今晚真把人搞定了,估計溫色會有麻煩。

  女人心裏正暗自高興,沒想到今晚剛過來,就挑到了一個不錯的貨色。

  然而下一秒,男人就被別人扶住了,“抱歉,這是我朋友。”

  許長安扶著鬱白焰,沒有再管愣在原地的女人。

  鬱白焰迷茫的抬頭,看到麵前這張臉,眉心蹙了蹙,“你不是時小姐在找的那個男人麽?”

  許長安渾身一僵,這個人認識他?

  鬱白焰揉揉自己的額頭,酒意微微退了一些,“你還活著啊,真好。”

  看來是真的認識他。

  許長安打算回到自己所在的包廂,卻被鬱白焰抓住了手腕,“既然活著,那就跟我走一趟吧,我們的人一直在找你。”

  “你給我放手!”

  許長安有些驚慌,他還沒有做好要見時嫿的準備。

  兩人的爭執引來了其他人,周歸璨和宮慕白也走了出來。

  鬱白焰看到這兩人,下流的吹了一個口哨,“原來宮少和周少都在。”

  宮慕白看到鬱白焰,氣得臉紅,“鬱白焰,你這又是在幹什麽?”

  前不久剛被鬱白焰搶了一個女人,他正記恨著呢,這個男人簡直就是野蠻的化身,偏偏身手又好到極點,在他的手裏隻有吃虧的份兒。

  鬱白焰挑眉笑了笑,酒意徹底醒了,“宮少上次沒被打夠麽,我的閑事兒你還是少管。”

  許長安扶額,看來碰上的還是一塊硬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