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以後,還是做個人吧
  於春梅捂著自己腦袋,大聲道,“於建軍,你少來哄我。你以為我還是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嗎?”

  “當初你們死活要我嫁給那酒鬼,現在那酒鬼天天隻找酒喝,白天喝,晚上喝,我幹活他打我,我不幹活,他也打我!我現在過的是什麽日子?生死不如啊!”

  “你們太可惡了!你當初為了留在軍隊,走後門,一點要我嫁給你那破領導的酒鬼弟弟。那死男人害死了幾個女人,你卻硬將我往他家塞。你就沒當我是你妹子!你將我火坑裏推!你為你的前程搭上我一生!”

  “現在你們還害死我娘!在我們家,女人就是為你們男人服務的?你們真不是人!”於春梅泣淚控訴道。

  當初於建軍不想退伍,送禮家裏沒錢。

  後來他得知他們那領導家裏有一個因為嗜酒而酒精中毒過、找一個媳婦死一媳婦的弟弟,那領導家中老母一直給領導壓力,說,你都是領導了,還不能給你弟弟安排一個媳婦?

  於建軍一聽這個,立馬去和他領導說,他家還有一個妹妹,一直沒嫁人,想找一個有工作的。

  那領導一聽,裝模作樣接話,說可以考慮一下他弟弟。

  領導應了這話之後,於建軍立馬回來找於大康和鬱麗波,於大康聽於建軍這話,未經她同意,就立馬同意了。

  她不願意嫁,於大康凶她,說女娃子生下來就是為了嫁人的。你這出嫁,還能讓你哥撈個好工作,值得!

  她求她娘,她娘隻哭,卻完全不敢忤逆於大康。

  她反抗過,逃跑過,都是於大康找了回來。

  於大康和於建軍威脅她,她若不嫁人,她娘就會去死。

  她無望的看著她娘,她娘點了點頭。

  離開於家後,她不在和家人聯係。

  於建軍會時不時去她那看他,每次看她被打得鼻青臉腫,他會象征性買點補品給她,可這又能解決什麽事?

  她恨他,他為了自己,不管她死活,將她當成禮品做人情。

  她恨於大康,為了他兒子,閨女就是一為他和於建軍換取前程的工具。

  她也恨鬱麗波,她軟弱無能,她哭天搶地,她隻哭,從不敢反抗。

  前段時間,她收到郭桂珍來信,可她不想回來。

  她娘曾經置她於不顧,現在她自顧不暇,更不想回來。

  鬱麗波死了,她守靈這幾天,她越加覺得人生暗無天日。

  她不想理會任何關於於家的事,隻想處理完她娘身後事,離開靈溪公社,以後再也不回來。

  可沒想到,她想要最後的清靜都是奢望。

  現在真相出來,她怎麽可能袖手旁觀,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這兩個男人,斷送她一生幸福。

  斷送她娘性命。

  “我要去鎮上告你們!於大康你惡毒,於建軍你不仁不義,毫無孝道,你們父子就是一丘之貉!我要告你們!”於春梅涕淚俱下,大聲控訴。

  站一邊送鬱麗波上山安葬的親朋好友,以及其他村民,極為震驚的看著於家人。

  他們家這所作所為,簡直讓人太震驚了!

  鬱麗波這,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和於大康脫不了關係,卻沒想到,於春梅這竟也這麽有故事。

  當初於春梅出嫁的時候,於大康很風光,和他們所有人說,她閨女找了一個吃國家糧、有鐵飯碗的女婿,那女婿長得很帥,家裏吃穿不愁,哥哥還是當官的。

  這些年,於大康一說自家閨女,就格外自豪,格外得意。

  卻想到,他們家這哪裏是嫁閨女,這擺明著就是做了一場交易。

  這哪裏是為人父,為人兄幹的事!

  難怪這些年,於春梅極少回娘家,即便回來,也不說她在婆家的事,回來一天就走。

  這樣的爹,誰願意多呆?

  “你敢!”於建軍冷吼一聲,那聲音又沉又冷,於春梅當即打了個激靈。

  看得出來,她很害怕於建軍。

  “為什麽不敢?”顧瑾走到於春梅身邊,將於春梅護在身後,眼眸似笑非笑看著於建軍,“你除了威脅恐嚇,後麵搞小動作還會什麽?”

  “顧瑾,你給我滾!這關你什麽事?”於建軍恨不得剮了顧瑾的皮。雖然他知道,這並不可能。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顧瑾回答。

  “去你娘的路見不平!你就是攪屎棍!我這好端端一個家,你硬要見我家,家破人亡,你才開心?”

  “錯,我是匡扶正義!”顧瑾強調。

  於建軍恨的牙癢癢,顧瑾從頭到尾都是認真、平靜。

  兩人對峙,顧瑾這從容,讓大家看得很爽。

  以前於建軍在公社口碑一點都不好,打架鬥毆,亂七八糟亂搞,隻是那時候,於大康還是那個儒雅、處事看起來極為工整的於書記,於建軍一闖禍,他立馬補窟窿,給人賠禮道歉,大家看在他是公社書記份上,就沒怎麽計較。

  後來見於建軍猶如脫韁之馬一樣難以管教,於大康才想著送他去部隊。

  這在部隊磨練了這麽多年,沒想到那狗德行,一點都沒變!

  “我看你是欠揍!”於建軍被顧瑾氣得想吐血,說肯定說不贏,掄起一個拳頭,直接往顧瑾臉上揍過去!

  “嗬……”顧瑾臉上笑容驟然展開,那笑容又冷又銳利,“真惱羞成怒了?”

  “你這死人!”

  “那就看看誰是死人!”顧瑾笑意收斂,眸子銳利如刀,渾身上下都是冰冷氣息,於建軍往他這邊掃過來的時候,他迅速側聲,伸手,左手毫不客氣抓住於建軍手臂,右手一拳直接揍在於建軍肚子上。

  居高臨下的目光,俯視一切。

  “……”其他人看得目光直愣。

  於建軍之前不是說他在部隊的時候,拳腳功夫次次第一的麽?

  剛他們看見的好像是,他就出了一拳,然後就被顧瑾製服了。

  這部隊的次次第一,就這水平?

  顧瑾冷冷看著於建軍,越看越憤怒。

  這般無情無義、毫無廉恥的男人!

  “顧瑾,你不怕死,你就繼續打我!”於建軍找死的挑釁。

  這句話徹底讓顧瑾爆發。

  “爺不繼續打你,難道還歇會兒打你?”顧瑾冷笑反問。

  拳頭再次毫不客氣的揮下去。

  “我打你心術不正,出賣自己妹妹一生幸福!“

  “我打你目無尊卑孝道,不顧親娘生死!”顧瑾眸色冰冷,又一拳下去,於建軍在地上打滾

  。

  “我打你勾結領導,陷害良民!”

  “我打你心思不正!”

  “作為軍人,侮辱軍裝!”

  “生而為人,愧為人!”

  顧瑾從地上撈起來,揮了一拳又一拳,於建軍直接被打成抹布狀。

  打著打著,梁軍就發現不對了。

  隻要一麵對人民群眾的敵人,顧瑾極容易失控。

  上次打沈哲的時候一樣,這次打於建軍也一樣。

  於建軍這模樣,口吐血,渾身都是青腫,也不知道肋骨斷沒斷,總之這模樣,和篩子差不多。

  “顧哥,不要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梁軍一把衝過去,抱住顧瑾,將顧瑾撲到在山坡土地上。

  顧瑾反手起來,將梁軍扔一邊,再次衝到於建軍那邊去。

  打紅眼了。

  真失控了。

  梁軍心頭瑟瑟。

  上次拉顧瑾,被顧瑾打成豬頭模樣,他現在都還心有餘悸。

  怎麽辦?

  這要怎麽辦才好?

  秦瑜一路奔往這邊山頭的時候,剛好看到顧瑾被梁軍撲到後又起來,再次衝往於建軍那邊冷狠模樣。

  那模樣,她記憶尤新。

  秦瑜心被提起,飛奔衝到顧瑾身邊。

  從後麵抱住顧瑾的腰,道,“顧瑾,可以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放開我!”顧瑾用力,扳開秦瑜抱著他腰身的雙手。

  秦瑜被他生生扳開。

  “顧瑾,冷靜下來!”被顧瑾扳開後,秦瑜衝到他麵前,眼眸定定看著渾身都在爆發的爆發、已經往她這邊揮過來的拳頭。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

  顧瑾真要打嗎?

  現在站在他麵前人不是別人,是秦瑜。

  是他媳婦秦瑜,是剛流產不久的媳婦秦瑜!

  他這拳頭若真下去,按照剛他打於建軍的力度,秦瑜臉會被生生打碎。

  秦瑜膽子也夠大,顧瑾打瘋了,她竟不躲不避。

  怎麽就這麽蠢?

  拳頭在離秦瑜隻有微毫米時候,顧瑾驟然發現自己整個身影映入一雙清澈、純淨的眸子裏,那眸子裏的自己猙獰、狂躁……無法控製。

  麵前攔著自己的女人,麵對著自己如風如雷的拳頭,紋絲不動,眼睛甚至都未曾眨過,她就這樣看著他。

  那雙盛滿星星的眼睛,好似在問詢,好似在等待……顧瑾怔楞片刻,拳頭緩緩放下來。

  他這是在做什麽?

  剛他明明是在教訓於建軍,這會是在幹什麽?

  他連秦瑜都看不到?

  “梁軍,這裏交給我。先帶你顧哥走!”秦瑜立馬和梁軍道。

  梁軍會意,帶著顧瑾往回走。

  “秦瑜,你男人將我兒子打成這樣,你說要怎麽賠?”顧瑾走之後,於大康將於建軍扶著坐好,讓他喘口氣。

  “賠?”秦瑜眉頭微微一挑。

  “你男人打人了,難道不應該賠償嗎?”於大康理直氣壯問道。

  秦瑜冷笑一聲,“你真想多了。”

  “……”

  “我留下來,隻是想告訴你,以後,做個人吧!”秦瑜說完,立馬往顧瑾那邊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