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女兒妹妹
  折騰了一圈,沈敬岩賠了夫人又折兵,但是心情卻異常好,像打了一場勝仗似的。

  羅一默緊鑼密鼓的追蹤達璐德,發現了一個不明信號,時間太短暫,他沒來得及捕捉就消失了。

  他又仔細地追查信號的來源方向,似乎是漂洋過海,跨越國家而來,很遙遠。

  因為沒有任何明確的指向,隻能稍微緩緩。

  馮思萍和朋友出國旅遊回來,給羅依依和羅一默帶了很多禮物,到家後給羅依依打電話,才知道他們搬了新家。

  羅依依的別墅裏。

  十七和沈夏在家裏睡的昏天暗地,睡醒後,一個個開始使喚羅一默。

  十七捏著羅一默的小臉蛋,“乖,給姐姐拿點吃的,餓死了。”

  羅一默屁顛屁顛的去廚房給她拿了零食,沈夏又開始招呼他,“給我倒杯咖啡,拿點吃的,呃,幫我點外賣也行。”

  羅一默撅著小嘴巴,“你們一個個的夠了,都欺負我。”

  沈夏揉著眼睛,隨意用手掠過蓬亂的長發,“乖啦,姐姐給發小費。”

  她伸手拿過床頭櫃的錢包,從裏麵抽出兩張紙幣遞過去,羅一默接過來一看,竟然是日元,他將紙幣扔在沈夏的臉上,“我不是要飯的。”

  “喂,這也是錢啊。”沈夏不滿道。

  羅一默邁著小短腿往外走,“你還是跟十七姐姐一樣吃零食吧。”

  “她醒了?”

  “比你早醒半個小時,我都快成你們的保姆了,還不給發工資。”

  沈夏靠著床頭坐起身,“我可以幫你幹活啊,你不是查不到達璐德的信號嗎,我可以去幫你實地勘察一下,以我的身手,肯定能給你帶回有用的消息,哦,也不一定,如果他沒有動作,我也沒辦法,隻要他有行動,我們內外聯手,一起炸飛他。”

  羅一默站在門口,回頭,抱臂,嘿嘿一笑,“沈夏姐姐,還是你好啦,十七姐姐就知道吃。”

  十七趿拉著拖鞋從走廊裏走過來,“你們說我壞話幹嘛。”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門鈴聲,羅一默跑進沈夏的房間,透過窗戶看到是馮思萍,“我奶奶來了,你們要是不方便就在房間裏呆著好了。”

  羅一默跑下樓,打開門,抱著馮思萍的腿,“奶奶,我想死你啦,埃菲爾鐵塔好看嗎?”

  司機將車子開進來,馮思萍拉著羅一默的手,隨便說了幾句旅途風景。

  司機從後備箱拿出很多禮物,放進客廳。

  馮思萍一邊拆禮物一邊說,這個是個依依的,那個是給孫子的,滿滿當當買了很多。

  馮思萍把羅一默當成了普通的小朋友,玩具,小衣服,小鞋子,都買了很多,一一給羅一默試穿,“你媽咪告訴我的尺碼,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羅一默被打扮成一個小王子。

  祖孫兩人在客廳裏玩做一團,說笑聲在客廳裏飄蕩,不絕於耳。

  樓上十七和沈夏聽到聲音,心裏

  癢癢,兩人頂著一張美麗的素顏就下樓了。

  “默默,玩什麽呢?”

  一道清麗的女生從樓上飄下來。

  “家裏有客人啊。”馮思萍隨口道。

  沈夏抬頭,“十七姐姐,你看我新衣服漂亮嗎?沈夏姐姐,我拿這個大刀像不像武士。”

  沈夏兩個字觸動著馮思萍心底最深最痛的那根神經,她下意識瞅著樓上兩個清純美麗的姑娘,和記憶裏的畫麵拚湊著,重疊著,大腦炸裂般的痛著。

  羅一默拉了拉她的手,“奶奶,你怎麽了?”

  馮思萍像被人施了魔法似的,兩隻渾濁的眼睛似乎定在了沈夏的臉上。

  沈夏被她看的莫名其妙,和十七麵麵相覷,一頭霧水。

  羅一默也一臉懵逼,“姐姐,是不是你們太漂亮了,嚇到我奶奶了?”

  十七拍了拍自己的臉,又捏了捏沈夏的臉,“是你太漂亮了吧。”

  馮思萍眼裏似是翻湧著排山倒海的風浪,突然轉身,像是一隻無措的小鹿在尋找著什麽,她轉了一圈,才後知後覺的看到沙發上的包,從裏麵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敬岩,你記不記得你妹妹長什麽樣子……你來一下依依家。”

  掛斷電話,她盯著沈夏,嘴角顫抖,聲音支離破碎地問,“你就是沈夏?”

  沈夏愣愣的點頭,“嗯,是,我叫沈夏。”

  “姑娘。”馮思萍哽咽,一滴淚從她渾濁的眼睛裏流出來,“你父母叫什麽?”

  沈夏搖頭,“我沒有父母,也不大記得父母。”

  “那你記得多少,沒有一點印象嗎?”

  沈夏茫然地回憶著,“有一點點,記得他們兩個人好像是打架,我被爸爸拿著小木棍打的腿流血,別的沒什麽印象,還有就是他們吵架的背影,其他的記不起來。”

  馮思萍抹著眼淚,一步步走上前去,審視的目光似乎穿透她的臉越過時光歲月看到她的上半生。

  羅一默怔愣地看著馮思萍古怪的表情和動作,他想到,他的爹地姓沈,那麽沈夏……

  不對啊,他沒有聽人提起過他還有個姑姑啊。

  沈夏被馮思萍的表情搞的雲山霧罩,眼角直抽搐,“阿姨,您,認識我?”

  馮思萍搖頭,又點頭,繼續問,“姑娘,你多大了?”

  “25吧。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沈夏的聲音很輕柔。

  馮思萍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出來,氤氳的視線下,那張美麗的臉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又似乎相差太遠,她的腦子裏像是隔了一層厚厚的膜,讓她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

  沈夏,她想過有一日會再見到她,哪怕隻是一個相同的名字也能勾起她久遠的回憶。

  馮思萍擦掉眼淚,很快又流出來,像汩汩的泉水般不停歇,積壓了多年的痛楚終於有了一個宣泄口,她哆哆嗦嗦地說:“我也有個女兒,叫沈夏,五歲的時候走丟了。”

  羅一默眨巴眨巴眼睛,

  如果他有個姑姑,也會走丟嗎?

  十七剝香蕉的手頓住,“怎麽會呢?你家也不是一般家庭。”

  “是她爸爸帶她出去給丟了,找了很多地方都沒有找到。”馮思萍像是在揭開自己心底的傷疤。

  沈敬岩很快就到了,從門外進來時就看到馮思萍拉著一個姑娘的手,抹著眼淚絮絮叨叨著。

  他擰了擰眉,詢問的眼神看向羅一默。

  羅一默小跑著過去,沈敬岩蹲下身體,試圖將他抱起來,羅一默趴在他的耳邊說:“大朋友,上次我跟沈夏視頻,你看到的是戴了麵皮的沈夏,今天的沈夏才是她最真實的臉。”

  沈夏?

  沈敬岩抱著羅一默,仔細地盯著沈夏,和馮思萍一樣,似乎要透過她的臉望進歲月的長河裏去。

  “媽。”沈敬岩走過去,雖然聲音顫抖,心情不平靜,好歹還能穩住自己,“和妹妹是有幾分像,畢竟妹妹丟失的時候才5歲,要不然我們去做個DNA鑒定吧。”

  沈夏的心一顫,他們會是她的家人嗎?她的人生中隻有殘酷的訓練,踐踏著屍體一步步向前走,冷血的殺人,用生命書寫暗夜裏的輝煌,和肆無忌憚的享受生活,她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個先來。

  “哦,對了,我想起來了。”沈敬岩又突然說:“我記得妹妹的頭頂有一塊紅色的胎記。”

  馮思萍趕緊抹了把眼淚,“對,我都忘記了,腦子糊塗了。”

  沈夏的心一涼,剛才還以為自己找到了家人,結果隻是一場誤會,她從來不知道頭上有什麽胎記。

  馮思萍眼裏閃著晶瑩的光,“可不可以讓我看看?”

  沈夏低了頭,馮思萍撥開她左耳上方的頭發,仔細地看著,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痕跡。

  沈敬岩也走過去,湊近了看,“是紅色,褐紅色,隨著年齡的增長,顏色變深一些也是有可能,何況還有頭發擋著,我覺得她就是我妹妹,你看這雙眼睛,和沈夏多像啊。”

  沈夏猛的一拍雙手,“我想起來,有一次我爸媽吵架,我媽說我隻要小夏和小岩,對,就是我換新環境前不久的事,不過我不是走丟的,我是被爸爸賣掉的,我還看到他們數錢了,我爸爸說讓我跟那個阿姨走,他給了阿姨錢,讓阿姨帶我去買新玩具。”

  馮思萍和沈敬岩異口同聲,“什麽?”

  客廳的氣氛異常沉重,馮思萍和沈敬岩相視一眼,心提到了嗓子眼。

  沈敬岩率先搖頭,“不可能,爸爸就算不喜歡我們,也不會親手賣掉自己的孩子,還是賣給……”

  他不能讓馮思萍知道沈夏現在的身份,“賣給陌生人,不會的。”

  沈夏迷茫的抓著自己的頭發,“我說的是真的,很多事情我都記不清楚了,但是數錢的事我記得,我跟那個阿姨走,我也記得,後來阿姨把我交給了另一對叔叔阿姨,叔叔阿姨把我鎖進黑咕隆咚的屋子裏,跟我說,我要是喊,就讓野狗吃了我,他們給我吃的饅頭好硬。”

  如今提起這些往事,沈夏的心裏尚算平靜,畢竟比起小黑屋和陌生人的恐嚇,多次的死裏逃生,生死一線早已練就了一顆強大又堅硬的內心。

  (本章完)